()葉天手握玉佩,一團白霧從玉佩中升騰,在他面前迅速凝聚成型,正是元寶。
葉天突逢變化,吃驚的差點把玉佩扔回水中,只見他嘴巴張的老大,半響方回過神,指著手中玉佩,望著元寶︰「這……這是你的家嗎?」
元寶咧著嘴大頭連點,見能戲耍到葉天,顯得非常開心。
葉天想起《符術》曾介紹,天地萬物都可以是靈符的載器,但對仙基薄弱的人來說,碧玉、水晶等物由于能儲存大量的靈,可以制成威力較大的靈符。元寶是靈妖,師父曾說他是天地間的靈所化,既然他的本源是靈,能居住在這玉佩中也不為怪了。
葉天想想也就釋然,緩緩上岸,將玉佩與君劍相比較,只見那篆字「君」果然是一模一樣,便覺得奇怪,撓著亂蓬蓬的頭發頭問道︰「元寶,你的家以前就在這里嗎?可為什麼玉佩上的字和我師父劍上的字一樣呢,你以前見過我師父嗎?」
元寶先是點頭,示意以前就在這里,接著又搖頭,表示從未見過葉天師父,大手也學葉天撓著腦袋,滿臉盡是迷惑。
葉天雖經大變,卻還是孩童心性,想了片刻不得要領,便將問題拋之腦後,對元寶笑道︰「這樣最好了,以後有外人的時候你就回玉佩,沒人的時候再出來陪我,咱們今後永不分離。」
元寶大點其頭,興奮的望著葉天,想到能和葉天在一起他就高興。至于葉天說的仙妖不兩立,元寶不是不在乎,對于葉天口中那些可以御劍飛天、可以毀天滅地的仙人們,他的內心還是存在種本能的畏懼的,可他更不願意與葉天——他唯一的朋友分開,在這莽莽深山中繼續枯守那近乎無盡的歲月。元寶堅信,任何困難,葉天都能解決,就算日後面對仙的威脅,葉天那堅實的胸膛,也一定能保護他。
葉天本想將玉佩串起來掛在脖子上,只是搜遍渾身上下里外,除了包裹中有幾件衣服,腰帶上圍的一圈風肉外,並未找到適合的線繩,于是只好作罷。葉天將玉佩與《符術》絹冊一起,貼身藏妥,只覺這懷中玉佩溫潤貼切,並散發出淡淡的清涼之氣,在胸口處環繞,能令人精神為之一振。葉天不知道,他是撿到寶了,這股涼氣就是一些天材地寶或高品質法器才才會附帶的一種效果,名為「寧心」,對修煉之人大有好處,功能護持心脈、保證靈台始終一片清明,克制修煉之人均要面對的大敵——走火入魔。這塊玉佩若是放在世間,不知有多少人會為之打破腦袋,不過話又說回來,能自動吸納天地之靈孕育靈妖的碧玉,又豈會是凡品。
葉天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裝,便帶著元寶來到甲丙村,為了不至于嚇到村民,元寶提前便回到玉佩中。這是葉天第一次出山,他還不知道昆侖仙派的確切位置,另外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也都是陌生稀奇的,當然要向村里那些出去過得人討教一番。
葉天問過那幾個山村經常出去的全權代表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許多諸侯國,他們經常打仗;山村所在的群山叫括蒼山,位處兩大諸侯國「秦」和「趙」的交界之地。至于昆侖仙派,代表們則孤陋寡聞並不知曉,可是有一人卻曾听說,在西邊的秦國內,有一座昆侖仙山,傳說山中有通仙之路,凡人豋之便可直達仙境,成為仙人。另外,代表們又說,這世間與山里不同,流行一種稱為錢銖的物事,它可比葉天腰間的風雞、風豬腿等風肉有用多了,叫葉天務必注意。
話盡于此,葉天該上路了。村民們扶老攜幼出來相送,又送來美酒、和許多風肉,葉天推辭不過,只得受了幾只風雞與一袋美酒,方與村民們依依惜別。小劍隊的孩童們更是將葉天送出老遠,才駐足目送他們的偶像遠離,那一只只稚女敕的手臂在斜陽下揮舞著,揮散著濃濃的離情。
一輪金色的斜陽下,小男孩和一個相比之態碩大的靈妖踏上了茫茫未知的尋仙之路,誰又知道,華夏神州,將會因這一人一妖的到來,掀起怎樣的一片滔天巨浪。
葉天與元寶夜宿山林,他將風肉用火烤了,再添上些鹽巴,頓時肉香四溢,元寶看著葉天大塊朵頤的樣子,也是眼饞的很,可惜他是靈妖之體,身體由靈聚成,除了吸納天地之靈外,如何能消受人間煙火。葉天吃飽喝足,便借著火光將《符術》攤在地上研讀。元寶極愛模仿葉天,見葉天聚精會神的研讀絹冊,也湊上前來學著研讀,可這一看便被絹頁上那神奇的靈陣圖解完全吸引,一雙大眼瞪的猶如銅鈴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篝火旁的樹枝已被添置了大半,葉天只覺的頭暈眼脹,方抬起頭,見旁邊的元寶仍然瞪著眼,聚精會神的研讀《符術》,他叫了元寶兩聲也未令之回神,就不再打擾,將剩余樹枝全部投入篝火,抱著劍去和周公大戰去了。
元寶研習若有心得,那粗大的手指便會在虛空中一陣比劃,偶爾,可見手指劃過虛空處,會浮現一塊塊光閃閃的殘缺靈符,少頃,這些殘符又會化為點點熒光歸于虛空。
當元寶回過神時,葉天早睡的昏天黑地了。此時夜正深沉,篝火在山風中搖擺不定,山林中傳來陣陣虎嘯狼嚎,元寶為了保護葉天,將體型再次變大,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在周圍巡視守護。靈寶本是靈妖,這般將妖氣外放,尋常野獸還真不敢靠近。
朝陽初升。葉天練完三式括蒼劍訣,只覺得通體舒泰,他收拾好行裝,和元寶繼續踏上征程。兩伙伴行路,或疾或慢,又都是孩童心性,混不經意間早將煩惱拋到九霄雲外了,一路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行的半日,兩伙伴來到一處山谷,雖是涼秋,滿山依舊蒼翠,山風拂來,撲面草香。
忽然,身邊樹林中傳來一聲輕嘶。葉天和元寶頓感好奇,所見略同的相視一眼後,同向發聲去尋去。這片樹林並不深,穿行片刻便來到一汪水潭邊,潭邊的幾塊巨石恰將一部分潭水擋住。
巨石前,一匹火紅色的高頭大馬打著響鼻,瞪著眼注視著突然出現的兩個不速之客。這馬身型高大,骨骼粗壯,肌肉雄健有力,明顯是塞外品種。它非凡品,所以未對元寶表示多大懼意,只是煩躁的不斷踢著前蹄,顯然,看才那聲輕嘶就是它發出的。
葉天久居深山,從未見過馬兒,更何況是如此雄駿的一匹塞外神駒,便走上去想瞧個究竟,元寶則好奇的跟上。馬兒見兩個面目可憎的家伙瞪著眼楮靠了過來,則邊打著不安的響鼻邊一步一步向後退,不知覺間便退到巨石外側。
葉天的好奇心實在是太強了,步步緊逼,以至于沒注意到,石邊逐漸顯露的一抹嫣紅衣角。元寶是看到了,可心智不熟且未見過世面的他,看到這片紅綠之物就和看到幾塊石頭沒什麼區別。
葉天剛隨馬兒轉過巨石,耳邊便傳來一陣水響,他和元寶循聲望去。只見碧波之中有一潔白曼妙的身軀,正撫弄著水波。這少女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容貌嫵媚之極,她正享受著溫柔清涼的潭水,碧波浮沉中,妙處若隱若現。元寶見到生人,便按照約定瞬間鑽入玉佩,只留下呆若木雞的葉天傻站在潭邊。
少女听見馬兒不安的響鼻,邊回頭邊說,聲音猶如出谷黃鸝︰「紅兒,你是怎麼了……」當她看見潭邊這個頭發蓬亂、腰間纏著一圈各色風肉的怪異男孩時,也愣住了,隨即……
「——啊——你是誰——啊——色魔——小色魔——小色魔——你快滾開!!」
叫聲尖銳,驚起一群山鳥。
葉天何時經過這等陣仗,嚇的蹬蹬蹬連連後退,一坐在地上,一只草鞋月兌腳甩出老遠,露出沾著些許黑泥的腳丫子。
石後一陣蟋嗦,少女著衣而出,只見她面容青紫頰掛雙淚,一手持劍一手捏訣,邁向葉天。此時,「小色魔」葉天的腦袋中則象是被點爆了個大炮仗,耳邊轟鳴盡是尖叫,眼前則反復浮現剛才香艷的一幕,少女持劍走來,竟視若不見。
少女怒視葉天,顫抖的手幾欲刺出,可瞧這怪異男孩傻呆呆的模樣,心中更是混亂無比,幾次三番就是無法狠心刺下,斷線珍珠般的眼淚刷刷順著嬌顏流了下來。
片刻之後,那馬兒一聲響鼻,才將少女拉回現實,那指向葉天的秀劍無力垂下,少女哇的一聲,一下子跪在地上哭開了。
這聲哭可將葉天的魂給拉回來了,見少女這模樣,淳樸的、未見過世面的十歲男孩葉天估計自己剛才那一看算是做了錯事,可錯在哪里卻又不得要領,只能在一邊抓耳撓腮的干瞪眼。
一個時辰後,少女哭的仍如杜鵑啼血。
「喂……」葉天試探著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葉天……」
「嗚……小色魔……嗚……我要……我要殺了你……」
「……恩……那個……我也常在山泉中洗澡的……」
「嗚……你這可惡小色魔……我要殺了你……嗚……你……你……看了……讓我今後如何嫁人啊……嗚……」
嫁人?嫁人是什麼東西?葉天撓著腦袋想︰大概是叫我干什麼事吧,男子漢大丈夫,看她哭成那樣,就幫她一把吧。
「那麼,你就嫁……嫁給我吧……」
哭聲停止,少女怔怔注視著葉天。愛美乃人之天性,葉天見少女這副梨花帶雨的嬌美模樣,只覺得賞心悅目,雙目便不願挪開。四目相視,能見到彼此在對方眼中的影像,葉天從那雙美眸中見到自己蓬頭模樣,著實嚇了一跳︰他這些天還真沒顧上自己的型貌,以至于差點沒認出自己。
突然,少女淚如泉涌,秀嘴一張,哇的一聲,更加賣力的大哭起來,把葉天嚇得差點將另一只草鞋也踢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