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舞動,天地五靈亦鼓蕩不休。霧中不時傳來眾人的呵斥聲與那怪異的嚎叫聲,偶爾,可見如電閃般的劍光一閃而沒。
葉天通過君劍,能隱約感覺到在天地五靈中多出了一股能量,這能量就如來自深淵的幽寒,令人自靈魂深處產生戰栗,而且,它似能腐蝕五靈,葉天能听見靈的哀號,是的,靈的哀號,靈被侵蝕時發出的掙扎聲細微可聞。
「葉天,我們這次可能會遇見魔……」胡靈兒望向向那劍光閃爍的方位,眼神中顯露著慌張。
「魔?」
「對,是魔。」
「和上次所遇那山魅一樣嗎?」
「那山魅只不過是被魔氣沾染的可憐蟲罷了,怎可與魔相提並論,你可知曉人間仙界有句混語叫寧斬十妖不屠一魔嗎。」胡靈兒抬手射出一道粗長火靈之鏈,只見火鏈在黑霧中發出吱吱聲,不到片刻便被黑霧吞噬。
「魔……這是什麼霧,這麼厲害。」葉天眼楮眨巴眨巴著,看來,神秘的名稱遠不如眼前的奇景更來的吸引。
「什麼霧,魔霧!」胡靈兒狠狠瞪視葉天︰「你就盼那些蜀山門人能敵過這魔吧,不然待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雖是如此說,她仍持劍在手,緊張的注視著霧中那閃爍的劍光,並默運能施展的威力最大的妖訣。可她一想起族中對魔的描述,心中便七上八下的,妖訣怎麼運都不能如意,一時間急的額頭上密布一層細細香汗。
象是回應胡靈兒,迷霧中再次響起長嚎。蜀山諸人踉踉蹌蹌的從霧中退出,他們哪有初現時那威風神氣的模樣,除了為首的少年,其余人人衣衫不整、破損處處,其中,竟有半數掛傷見紅。
接著,從迷霧中滿滿踱出一只走獸來,此獸與黑豹頗為相似,只是除了冷森雙目外,在額頭竟還生有一目,閃耀著幽幽青光,黑豹渾身如墨,悠然信步,不似從霧中走來,到似直接由黑霧凝結而成。
黑豹掃了胡靈兒和葉天一眼,便冷冷注視著蜀山諸人。
為首少年鐵青著臉,一字一句喝道︰「鎖妖劍陣!」
他身旁的中年人聞之臉色大變,躬身道︰「仲玉師兄,我等實力恐怕……」
「除魔衛道,怎可退縮,鎖妖劍陣!」少年字字鏗鏘。
蜀山諸人似極畏懼這名為仲玉的少年,聞言便迅速布成個玄妙的陣勢,舉劍遙指魔豹。魔豹亦立住,三眼幽幽注視著劍陣,嘴角掀起,竟然咧出個人形的微笑。
葉天死勁揉揉眼楮,定楮看去,沒錯,那頭怪豹子的確在笑,唇角處,森然的利齒閃著光。
「葉天,」胡靈兒悄聲道︰「待會兒這些人若不敵,你就跟隨我出擊,咱們務必將這只魔豹擊殺。」
蜀山諸人的氣勢頓時強盛起來,手中仙劍劍芒吞吐。以劍陣為中心,周圍的五靈紛紛向之狂涌,一柄柄靈劍在諸人頭上凝結而成︰紅色的火靈劍,藍色的水靈劍,青色的風靈劍,黃色的土靈劍。劍陣中心仲玉處,則是柄大過眾人一倍有余的雷靈劍,其上霹靂滾動,遠遠地,便能給人以掌天之罰的肅斂感。
魔豹收起剛出現時的悠閑模樣,身子如弓般拱起,渾身黑毛立如鋼針,三目幽幽注視劍陣,垂著腦袋低聲嘶吼著。
「攻!」玉鐘沉聲喝道。
「攻!」諸人齊聲大喝,變換著玄奧的陣型挺劍奔向魔豹,他們頭上高懸的靈劍,則如電激射向魔豹。
葉天在不遠處瞧著,他研習的《符術》便涉及靈陣之學,其特點是以靈陣形成奇特力場,拘下五靈,眼前的蜀山劍陣則是以玄陣將組陣之人的潛力發揮到最大,並利用各自的五靈仙術形成一個玄妙的循環,利用五靈相生的原理使劍陣的威力不斷增加,同時,那飆射的靈劍攻擊更是攜天地之威,發揮著仙術的恐怖威力。葉天看來,眼前的蜀山諸人明顯實力有高有低,且對這陣勢不甚熟練,他便覺得,這劍陣固是威力巨大的劍陣,只是被這些人使將出來,卻是稚童舞大刀,心有余而力大不足了。
「嗷……」魔豹怒嚎。數十柄五靈之劍率先攻到,它未動,身外則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透明球罩,十幾柄靈劍先後刺擊到球罩上,球罩頓時蕩起水波般的波紋,令靈劍在撞擊後迸成無數碎片,場面一時間如煙花般絢爛。唯有玉忡那大號的雷靈劍,犧牲大半雷靈後,方射入球罩,卻被魔豹前爪連揮,脆響聲中斬成數節。
這時諸人已攻到魔豹身邊,在他們奔跑時,又各自凝結出兩柄靈劍懸浮在身側。魔豹頓時直撲諸人,由于速度太快,在葉天眼中,劍陣中仿佛有無數魔豹在奔跑般。蜀山諸人手持一劍、身外兩劍,一時間,幾十把顏色各異的真劍、靈劍在場中上下翻飛,諸人大呼小叫,魔豹長嚎短吼,雙方斗得好不熱鬧。
「鎖!」仲玉喝道。
「鎖……」
頓時,場中傳出頌念仙訣之聲,葉天听來,這仙訣仿佛是一首歌曲,悠揚玄妙,每個字都清晰可聞,他想要記下,剛記住了後面的而前面的卻又從記憶中神奇的消失,終了,僅余仙訣最後一個字「鎖」和那婉轉的尾音在他腦中回響。
劍陣五靈之光隨仙訣大盛,那些五靈之劍紛紛碎裂成無數細小的靈劍,如蜂群般襲向魔豹,相比之下,眾人手中的原本閃亮的劍光,則顯得黯淡了。
黑豹避無可避,在怒嚎聲中,被「蜂群」擊中,那球狀保護罩瞬間破碎,蜂群紛紛打入魔豹體內,魔豹的身形頓時慢了下來,直至停止不動。它的身體並未出現一絲破損,卻自內而外散發著五彩之光,黑色的皮毛之外,一層閃耀著五彩的硬殼——五靈鎖正逐漸形成。
魔豹被鎖,劍陣便停止運轉,只見蜀山諸人臉色各個蒼白如紙,嘴角掛著血絲,紛紛癱倒在地,唯有中心處的仲玉杵著劍,搖搖晃晃的站住了,他牛喘了一會兒,在魔豹三目幽幽的注視下,拔劍踉蹌著走了過去。
「啵。」五彩硬殼崩出一道裂縫,透出縷黑光。
「玉仲師兄,殺了它,快殺了它!」
「殺了它……」
「殺了它,師兄……」
玉仲走到近前,雙臂舉劍,他看見,魔豹的嘴角再次向上掀起,它又笑了。
「斬!」玉仲大喝,額頭上的青筋爆如蚯蚓,揮劍斬下,忽然,魔豹額頭的第三只眼射出一道褐光,叮的一聲將來劍擊斷,玉仲則被擊飛出去,鮮血如雨點般灑落。
靜。
魔豹的三目冷幽幽地凝視著癱在地上的蜀山諸人,而那十雙眼楮,則流露著恐懼、憤怒、悲傷等等色彩。
魔豹身上的黑色裂紋迅速變多、變長,五靈鎖即將崩碎。
「呦……」一只火狐長嘯著撲向魔豹,其後是嗷嗷叫的葉天。
「砰!」五靈鎖破碎。魔豹的第三眼再次射出褐光,火狐毫無懸念的被擊碎,褐光繼續向前,瞬間擦過葉天臉頰。
葉天尚未感受到臉頰的疼痛,便听到胡靈兒的痛呼。
靈兒!玉仲劍斷重傷的情形立刻出現在他眼前,強如仙人還劍斷重傷,胡靈兒如何能受住這一擊!
「啊……啊……啊……」葉天狂怒了。
痛,劇痛,無處不痛。
眼不能見,耳不能聞,嘴不能言,鼻不能息……
葉天記起那個夢了,——他化身為劍,直破九重天的那個夢。
夢中便是如此,感官喪失,唯存心中執念。
破……破……破!
魔豹本是極輕蔑的瞅著這嗷嗷叫撲向自己的男孩,可當自己解決那個女孩後,這孩子的氣勢竟然大變,他和他手中的那把怪劍,似乎同化成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迸發出無盡而強大的鋒銳之氣,擊向自己。它想逃,卻悲哀的發現,周圍的空間已凝固,它連根爪子也動不了;它欲再施魔訣,卻感覺,周身魔元竟如冰塊般難動分毫。
魔豹那原本冷森森的三目中,第一次顯露出恐懼。
震驚,無邊的震驚。蜀山諸人嘴巴大張,面如白痴,他們先是看到那個柔弱女孩施展稀有的鎮元火靈妖訣,後又看到那個土里土氣的男孩竟然擊出如此無匹的一劍,如何不震驚。
突然,遠處想起一聲怪嘯,魔豹听之,神色頓時一緩。
同時,葉天之劍已到。
「砰!」魔豹在接劍的剎那,炸成團如墨黑霧,並緩緩彌散而開。
葉天余勢威未盡,直接撞入黑豹身後的村舍,頓時引起砰響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