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就是當年瑪利亞之牆內難民居住的地方。
4年前,巨人撬開了地獄的大門,災禍遍布人間,數以萬計的難民拖家帶口的前往後方的牆內尋求庇護,卓婭直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當時鎮子上馬車成列,人員擁堵的情景。
可是,現在眼前只有一片破破爛爛的矮房,腐爛的支柱艱難的撐起房梁,台階上臭的剩飯中蚊蠅肆虐,角落里老鼠橫行,大片的蜘蛛網擋住門窗,屋內黯然無光。當這一切呈現在眼前的時候,卓婭覺得這些難民當初都沒有逃離出噩夢,仿佛他們的世界在圍牆淪陷的那天就已經走到盡頭,土崩瓦解。
「咳咳。」菲利普男爵顯然對這里毫無好感,兩旁憲兵團的人也警惕的保護起男爵的安全。
「美麗的少女,我按照約定滿足了你的要求,這里就是難民區。」
殘忍的現實再次被確認,卓婭難以接受的四處張望,她企圖用眼楮去尋找美好和幸福,換來的都是無盡的死寂。
天旋地轉,各種各樣的問題在卓婭腦子中接踵而來,逃到牆內的人為什麼變得如此少?為什麼大家看上去過的那麼絕望?她逐漸意識到了,四年間生的事情調查兵團沒有和她完全講明,或者說是根本沒來得及和她講明。這些天大家都糾結于她記憶空白的原因,沒有人給她描述這些年生的社會變化,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些難民為抗擊巨人做出了貢獻。
「他們身上……到底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卓婭口干舌燥,出的聲音像是樹枝干裂的聲響。
男爵的笑容與其說是面部線條的表演,不如說他整個人更像是一場好戲︰「美麗的姑娘,他們幾年前為了奪回瑪利亞之牆遠征到牆外抗擊巨人去了。」
此幕就像是一出名家的悲劇,演到高\潮的時候,男爵哽咽了︰「很遺憾,他們基本都沒有回來。姑娘,你不會不知道吧。」
卓婭感到體內一席冰涼,這涼意不是拂過面頰的涼風,也不是陰雲擋住太陽後的涼爽,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哀傷。狠狠的咬住嘴唇,她感覺到男爵正抱著懷疑的視線審視著她,那目光冷酷無情,就算他的表情和聲音還在笑,但眼底里卻透出冷峻之光。
「我知道,我只是不願意接受現實。」敷衍男爵的話配合著此景倒是意外的和諧。
不顧憲兵團的阻攔,卓婭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跑進了難民區,她僥幸的認為也許舅舅一家人還健在,就算生存下來的概率極低,也是有可能的。卓婭幻想著自己會重新加入到親人當中,以一個健全的身體來照顧起全家!
所謂的白日夢和孩子氣只是自己逗著自己玩。卓婭一連推開好幾家的房門,那里只有成排的老鼠在歡迎著她,它們吱吱呀呀的炫耀著自己的地盤。直到推開盡頭的房門,迎面撲來窒息的腐臭,粘稠又厚重,卓婭幾乎吐在鞋子上,趴在地上嗷嗷的狂吐。就在房梁上吊著一具尸體,早已腐爛多時,皮肉已經和骨頭剝離,蛆蟲腐蝕出白骨。
這是哪里!
這里真的是在牆內嗎?
這里是內6啊!瑪利亞之牆淪陷前的內6啊!
幾年前,處在第三道牆的孩子們或多或少都好奇過內6人民的生活,幾乎每一個姑娘都被家人提及過希望嫁到內6過上好日。
可這里簡直和牆外一樣可怕。
「當啷!」
聲響映入了卓婭的耳簾,有活人在!她慌忙隨著聲響尋找聲音的源頭。在門外窗戶下,有個灰頭土臉的男人正在收拾手里的破麻袋,他攢鼓著身體,專心倒騰著手里的東西。
見到活人,就如同看到曙光,卓婭拔腿跑過去,也許這個人能知道她叔叔的下落。
「先生!你認識姓安德烈的一家人嗎?!」
……
面對卓婭的問,那男子沒有一絲的反應,他面色土黑看不清五官,身上瘦骨如柴,稀疏的頭在頭頂上打成柳狀,看上去黏糊糊的,並不合身的衣服千瘡百孔。卓婭現,就算衣服如何遮掩著身形,也擋不住他骨骼已經嚴重變形的事實,也許他也參加過那次戰爭,也許他當時受傷了,烙下了後遺癥。
男子一聲不吭的低頭繼續擺弄著麻袋繩子,根本不搭理她,急切的心情讓卓婭越來越按耐不住,她激動的雙腳踩踏著地面,嘴上不住的催促起男子。
「先生!你能听見我說話嗎?」
大概終于察覺的到有人在和他說話,這個男子僵硬的抬起身,就像是一只長頸鹿挺起脖子。男子呆若木雞的看著她,卓婭覺得他的眼楮就像是兩顆玻璃球一樣毫無生氣。
「你要找人啊?」
「對,我找安德烈家的人。」
卓婭松了口氣,不管這個男人有多怪誕,表情有多駭人,也總歸是找到這里的居民了。她比劃著叔叔的身高剛要詳細描述特征,一整捆的麻袋傾倒在她面前,揚起灰塵幾乎迷疼了她的眼楮,刺鼻的怪味填滿了她的鼻腔。
「你要找的都在這里,如果沒有,那就是沒有了。」
往地上一看,只看了那麼一眼,卓婭就摔坐在地上,失控一般蹭著臀部往後撤退,她驚愕的啞口無言,捂著嘴極力的讓嘔吐物不要噴出來,麻袋里倒出來的密密麻麻的碎渣是——人類的骨頭。
「你找找看吧,我只回收了那麼多。」撿破爛的男子輕描淡寫的咬起煙卷,白雪的香煙和他黑炭炭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他一只腳扒拉著碎骨頭往卓婭面前踢著。
先是上吊腐爛的尸體,現在又是小山一樣的人類碎骨堆,卓婭刷新了對這個社會的認知,她恐懼到不敢直視這些白骨,卻又對著這堆老百姓的遺骸流下了眼淚,從某個層面上講,她認為在外牆生活的人們和她是一個族群的,災難將他們牽連到了一起,可是現在,她作為災難批受害者卻存活了下來,這些逃難成功的人僅存下一堆白骨。
醒醒吧,卓婭,叔叔還有親人們永遠回不來了——
卓婭月兌力的坐在地上,瞎忙活了半天,到頭來還是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抬頭仰望,頭頂的天空與四年前無異,時間的齒輪沿著它的軌道運行,無論接受還是不接受,事實就在眼前。想到這些後,卓婭的心如同耳旁的蚊蠅一般繁亂,她感到陣陣惡心,已經無力再繼續尋找了。
那個撿破爛的男子看到遠處皇家的旗幟後,突然瘋似的吼叫起來︰
「你是王都的人!?」
「你們竟然有臉來這里!?」
「蕩\婦!」
「磨碎你們!靠著出賣靈魂才得以苟存的狗雜種!!」
背對著陽光,卓婭的血液都被男子的嘶喊震動了,他的面部激動到扭曲,黝黑的皮膚看上去快要裂開,吼叫時可以看到口腔的上膛,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嘴能張大到如此地步。卓婭遲疑著,為什麼剛才還好好的,一看到當權者就產生了這麼大的反應?會有如此撕心裂肺的仇恨!
「你們將被巨人挖掉心髒!」
「你們的殘渣將被棄尸荒野,飽受野獸的蠶食!」
「派我們去送死!有數以萬計的人被吃掉!」
「牆內每一口糧食都是我們的血肉讓出來的,每一口水里都有我們的淚!」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天啊!別說了!
卓婭死死捂住耳朵,她不想听下去!千辛萬苦找尋的線索,她已經放棄了,被擊敗了,現在她只想離真相遠遠的,將這些難民的遭遇拒到千里之外,她不想知道真相,最好一輩子也別知道!可那些「送死」還有「讓出口糧」的話就像無數把燒紅的鐵鉤刮劃著她的心,已經血肉模糊。
卓婭呆呆的看著憲兵團的人走上前打暈了這個瘋狂的幸存者,將她架起來拖走了。
雙腳趿拉在地上,沿途的小石子磕踫著腳尖,卓婭朝著一邊歪著頭,企圖將剛才听到的話都到出來,但那撕心裂肺的吼叫依舊在耳邊回蕩。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可怕的不僅僅的是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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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離開了窄小的平民窟,終于回到了符合它尊貴身份的大道上。奢華的車內死氣沉沉的,連馬匹好像也能感應到異樣,都無精打采的低頭走著。一路前行,返回的路程偏離了來時的路線,前往男爵的府邸。
卓婭的情緒跌倒了谷底,她只想閉上眼楮,以為只要看不到听不到,她就仿佛又回到那個美麗的田園小鎮上,過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單純日子,幼稚的幻想只持續了一會,她就意識到眼前的世界比她想象的更糟,這里不是調查兵團本部。
室內的裝潢金碧輝煌,圓形吊頂顯得浮夸又奢靡,牆壁上的字畫價值連城,就連兩旁的桌椅腿上都雕刻著復雜繁瑣的花紋。在房間的中間擺放著一張大床,上面浮著絲滑的緞面,填滿鵝絨的抱枕好像柔軟的可以陷進去。
菲利普男爵就站在她的身後,那身華貴刺眼的禮服就貼在她的後背上,卓婭能感覺到耳際傳來難耐的男人氣息,混合著香粉的刺鼻味道讓她背脊涼。臃腫的體態從後面環抱起卓婭,男爵忘情的培養起氣氛。
身體被模到的一剎那,卓婭所有的哀傷和恐懼都消散了,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洗禮了,她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那雙手比一般老百姓都要肥碩,肉手企圖在她的身上游走,又按耐不住的直奔她的小月復,焦急的磨搓起小月復間,逐漸得寸進尺的往上游走,執著的停在胸口上,推擠著胸部。每段撫模後,這位男爵大人都會情不自禁的低吟起來。
「美麗的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太迷人。」
「好想馬上吃了你。」
「那一定是很美味的。」
露骨的**就像湯鍋里飄著的蒼蠅一樣讓她惡心。這個假模假樣的偽君子打從一開始就計劃這麼干了!他偷听了卓婭和調查兵團的對話,知道卓婭不是什麼尊貴的身份,只要一有機會就帶著她離開了調查兵團,然後做個樣子履行她提出的要求,最後帶回家里。
自己簡直蠢透了!當卓婭咬牙切齒的責罵自己的愚蠢時,她感到臀部附近被硬物抵住,正無法無天的磨蹭著,這,太骯髒了。卓婭認定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就在這一瞬間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身體深處告訴她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于是她擋住胸口轉過身,緊貼在男爵的面前,抬起上臂,風騷的推了一把,男爵順勢倒在床上。
看著滿面紅光的菲利普男爵,臉上冒出粘膩的油脂,卓婭眯起眼楮笑了,櫻桃紅色的唇瓣挑起勾人的笑容。她走上前騎跨在男爵的身上,呵,真是龐大的身軀,這是用多少難民生命換來的呢?一時卓婭計算不出來。
笑容越鬼魅,她雙手撐在男爵的肩膀上,男爵以為這是在**,享受般的舌忝舌忝嘴唇,他已經完全沉浸在卓婭的魅色中了。
小時候有鄰村的姐姐和卓婭說過,一旦男人想做那種事兒了,在沒有的得手前,就會溫順的像只羔羊。那個時候卓婭還小,她不明白其中的意義。現在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有魅力過,就好像自己能操控著身體往外散出**之氣。她的手指在男爵胸前打轉,像是在挑逗,逗弄著一直往上游走,直到掐住他的脖子,至此卓婭心意已決,在男爵踫她的那一刻,卓婭所有的意識里只有殺念!這個瘋狂念頭趨勢著她雙手越來越用力,連手筋都繃起。
剛才被**沖昏了頭,男爵叫那些守衛在門外等著,現在僅有一門之隔,他就看到了死神的模樣。卓婭面無表情的死死掐住男爵的脖子,力量大的出奇,她難以抑制的笑著,就像是一個物種在嘲笑另一個物種的低級,男爵幾乎不出聲音,幾下捶打床面的聲響,也因床面太柔軟而顯得軟弱無用。
渾身都好像在燃燒,卓婭感覺到身體在變化,這個感覺棒極了!
身下男人的脖子骨頭在「 」作響,那骯髒的靈魂馬上要被擠出去了,淨化!這是淨化!愚蠢的人類!卓婭開心的渾身都要痙攣,就好像這個世界會因為他的死而生改變。
房門被粗暴的踹開。
有個熟悉的聲音撞擊著卓婭瘋狂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