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雍然禛情 39亂麻

作者 ︰ 雍正遺民

()「你說什麼?!」胤礽不可置信地看著胤禛。可胤禛的眼楮就像千年的深潭,他再也看不懂了,他慌了,隨即眼神有幾分閃爍,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聲音也低了下來,「禛兒,你是不是遇到叔公了?他要是當著你的面說了什麼瘋話,你念在他年老糊涂就不要計較了。」前幾日,索額圖就在他面前念叨了一些廢話,總之就是要自己對胤禛疏離,什麼君臣之分的,講了一大堆,要不是看在自己早逝的額娘,胤礽一定叫人把這老東西架出去,抽他幾十鞭子。這鞭子雖沒抽,可當時也是嚴詞訓斥了他,莫非他又不知好歹的跑到四弟跟前胡說八道了?

胤禛深吸了一口氣,「索額圖?太子爺未免太高看他,小看我了。就算有些不懂規矩的人尊稱他一聲索相,可也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奴才,我禮敬他幾分,也不過是看在他為大清效力大半輩子。能挑撥你我之間的關系,他索額圖還沒這個分量!」說著,胤禛的眼中竟像燃起了火,死死盯著胤礽,好似也要把他燒成灰燼。

一席話說得胤礽莫名其妙,胤禛向來自律,從不見他說那個大臣。而且自己畢竟還是向著赫舍里一族的,若是第二個人對他說這樣的話,恐怕連吃飯的家伙都要丟。可這話胤禛說的,他不但顧不得那位叔公,還有那麼點以為然。可眼下的問題還沒解開,于是急急地問︰「那為了什麼?胤禛,你忘了嗎?你曾經說過你會永遠陪著我的。」

「我說過的話永遠不會忘,你也應該記得我說過是你不放棄我,可你現在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胤禛語氣卻平淡,甚至帶上了冷冷的笑意,可胤礽知道這是他怒到了極點。

胤礽更慌,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眼神,胤禛不是沒有和他鬧過脾氣,可從沒有這樣,兩個人好像被什麼力量強行分開,就差一點點,也許從此以後就咫尺天涯了。究竟是什麼事兒?胤礽不斷問自己。「我,我做了什麼?」可又怕胤禛誤會自己故意隱瞞,又趕緊補道︰「禛兒,你給我些提示,我絕不會隱瞞你!」

胤禛見他如此,又生氣,又可憐,又有些閃躲,「你,你是不是……」胤禛的氣勢有些弱了,可看到胤礽似乎松了口氣,又鼓起氣,「你是不是養了男寵?」

五雷轟頂,現在胤礽真實地感受了這四個字的打擊。就在剛剛自問的時候,他是多麼小心地避開這個問題,現在他才知道自欺欺人是多麼可笑。他能感受到力量在一絲絲從身體抽離,心跳剛剛還是萬馬奔騰現在卻好像停了一樣,他已經幾乎不能呼吸了。張開嘴,他想辯解,想傾訴,可他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面對胤禛了,他甚至想到了死,就讓他這麼痛苦而死吧,死在心愛人的面前,也許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可尚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不可以,愛新覺羅的驕傲不容許他這麼放棄生命,更不容許他放棄責任。腳步一轉,踉踉蹌蹌地逃了出去。

胤禛望著胤礽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那天他無意間听到毓慶宮的奴才偷偷議論這件事的時候,他居然沒有太生氣,可回來之後,他又氣炸了,他氣得不是太子的丑行,卻是自己怎麼能不生氣!他自己不自愛,還瞞著自己,結果卻被一幫子奴才嚼舌根子。這皇宮,這天下,又多少雙眼楮盯著二哥,自己怎麼能不給他提個醒?可這時機也不好把握,恰巧今天二哥來到這里,找了個話頭,就爆發了。但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胤礽,他才回過神,怎麼會變成這樣?自己剛才怎麼了?二哥又是怎麼了?那現在該怎麼辦?胤禛有些糾結。

「主子,皇上乾清宮召見。」高無庸快步走進來,低頭回稟。

胤禛一愣,條件反射地問道︰「有宣太子嗎?」

「听傳旨的魏公公說,皇上是單獨召見主子。」

從乾清宮出來的胤禛,面無表情,無喜無悲,讓那些躲藏在角落里的眼楮完全看不出頭緒。可內心胤禛卻是五味雜陳,皇阿瑪是什麼意思?是在責備自己?可口氣卻一點不像,甚至可以說是這麼多年來難得的和藹和語重心長。那是對二哥有什麼不滿?應該也不會,皇阿瑪對二哥進來政事上的處理很滿意,那份稱贊可不是其他皇子有過的。唉,自己弄巧成拙,皇阿瑪又雲山霧罩,今天的日子怎麼那麼難熬!

乾清宮到西六所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可胤禛幾乎走了平常兩倍的時間,還沒有走到。思前想後,還是要去看看二哥,雖然還不清楚兩人之間的誤會是什麼,但二哥的反應實在讓他擔憂,皇阿瑪也不會是閑來無事嘮家常,所以還是去瞧瞧,把話能說的都說了,給二哥提個醒兒,這樣他才放心。「二哥,胤禛還是那句話,你若不棄,我生死不離。」胤禛心中默念。

就在胤禛轉身剛要往毓慶宮方向走,就听見後面有人叫他。

「四哥!」「四哥,等等我!」

回頭一瞧,卻是胤。自從上次靈堂與宜妃沖撞了之後,他被禁了一個月的足,外人不得探視。而胤則被宜妃派人看的死死的,決不允許胤再跟在胤禛身邊「滾混」,所以胤禛解禁後,兩兄弟幾乎就沒有單獨照面的時候。如今胤禛見了宜妃,還是恭恭敬敬的,可好像宜妃認定了胤禛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半點也沒放松胤與他接觸。此刻胤禛見胤沒帶隨從獨身一人來找自己,就知道他是耍了什麼鬼主意,偷溜出來的。駐足停下,可看了眼漸漸西垂的日頭,眉頭不禁皺了皺。

「九弟,怎麼跑的這麼匆忙,年糕也沒在後面追你。」胤禛故意放松語氣,不想讓胤尷尬。

胤一听胤禛的話,果然臉上輕松了不少,雖還喘著粗氣,嘴卻一咧,樂了。「年糕追我,我也不怕!他要是敢追我,我就把他的毛給剃光了。」說完又一臉討好地問︰「四哥,到時候你是心疼年糕,還是心疼弟弟我?」

胤禛也被胤給逗樂了,輕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你這潑猴子,年糕那麼胖,怎麼追的上你?」說著不禁打量了一下這個弟弟,心中感嘆︰「嗯,還是瘦了那麼一些,壯一點才好。」卻忘了自己才是根不折不扣的竹竿。「這時候怎麼出來了?功課做完了?用過晚飯了嗎?」

胤拉住胤禛的袖子,一臉皮笑,「功課還有些不懂的地方,這晚飯嘛,」胤瞧了瞧後面,見沒有人尋來,立刻挺起胸來,「就要叨擾四哥啦。」

「這……」明明知道弟弟是要親近自己,可現在再不去毓慶宮,待會兒就不方便了,皇阿瑪的話還在耳邊,「以後天黑了就不要去打擾你二哥,他白日里忙了一天,總要好好休息。」且不論這話真假,既然皇上開了口,他又怎麼能違背!想著臉上露出歉意,「九弟,今兒個四哥必須去趟毓慶宮,你先去找三哥,書上哪不懂,讓他好好給你講講。改天吧,四哥叫人給你準備你最愛吃的豬油糕請你去,怎麼樣?」

胤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四哥一定要今天去嗎?我,我今天是好不容易才出來找你的。你明天再去找太子不行嗎?」

看胤這副模樣,胤禛也有些動搖了,二哥那兒急在這一時半刻嗎?就在他剛想要答應的時候,就看見德子急急忙忙跑了過來,來到跟前,連滾帶爬地行了個禮,帶著哭音喊道︰「四爺,您快去毓慶宮吧,奴才求您了。」

「怎麼回事兒?」看德子這樣,胤禛的心咯 一聲,先頭就瞧著二哥走的時候身子不舒服,莫不是生病了?隨即又否定自己,不會不會,要是病了也是急著找太醫,找我能有什麼用。于是穩定心神,問︰「有什麼事兒?慢慢說,你也是老人兒了,怎麼連宮里的規矩都忘了。」

德子喊了聲「我的好四爺,」就竄到胤禛跟前,在他耳朵邊耳語了幾句。

胤禛的臉色也一下變得難看,眉心都擠出一座小山了。從牙縫兒蹦出個字,「走!」可剛轉身,才發現袖子還在胤手里。他心里急,就直接伸手撥開了胤的手,嘴上道︰「四哥有急事,你先回去吧。」說完轉身快步走開。邊走又邊對德子說些什麼,德子听了又急急地跑開了。

這邊,胤的手還保持著被撥開的姿勢,那雙溫暖的手剛剛還真實地觸踫過它們,可惜只是把他們丟開了。胤覺得十分地委屈,嘴撇了又撇,最後還是哭出了聲。可是,胤禛已經走遠了,根本就听不見。

「呦,阿哥爺怎麼哭了,哪個不長眼的惹了您了,奴婢替您教訓教訓他。」胤剛一出聲,宜妃那兒的嬤嬤宮女太監就找到了他,他的乳母桂嬤嬤摟著他哄著。

胤也不回答,只是接著哭,好像剛剛的委屈越來越大,快跟天一邊大了。任由著嬤嬤抱著他,一路人浩浩蕩蕩回阿哥所。心里卻一遍一遍怨念「四哥壞,四哥好壞,四哥真壞……」可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太子最壞!」

剛一進毓慶宮的院子,胤禛就倒吸了口氣,「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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