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二和劉處玄相視一望,沉吟道,「此事,容後再說。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你且先將我教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二人,至于到底怎麼對付那李莫愁,恐非我幾人可以論斷的。廣發英雄帖非是小事,一個李莫愁,縱使她再能耐,也不過是個不知輕重的婦道人家罷了,怎麼用得到英雄帖!」
賈師憲吃了不軟不硬一枚釘子,也不敢再忤逆二人。他本欲言語激孫不二開殺戒,但看看孫不二身邊沉穩的劉處玄,略作掂量,便知有劉處玄在側,孫不二很難被自己說動。也就暫且不提。但他心中極為嫉恨李莫愁,妒火中燒,非要除之以後快。將兩位道人迎進內室之後,便令冷夕顏繼續去盯著李莫愁眾人。
「是,主人。」冷夕顏垂眸斂色,不曾有絲毫違逆。
「慢著——」賈師憲卻又突然喝止了她,前前後後打量冷夕顏的身形,賈師憲冷冷一笑,「換別人去守著李莫愁那賤/人,你另有要事去做。」
「是。」
「附耳過來。」
冷夕顏微微握緊了雙拳,靠近了賈師憲。
賈師憲深呼吸,嗅著冷夕顏身上的女兒香,唇貼在她耳廓上,還未說話,冷夕顏登時身子一僵。賈師憲按住了她肩膀,厲聲呵斥,「多久了!你還是沒學會!」
冷夕顏一哆嗦,深吸一口氣,當即身子軟了軟,柔若無骨地放松下來,若有若無的靠在賈師憲身上。
賈師憲眯眯眼,這才笑道,「這還差不多。」
冷夕顏垂眸不語。
「山西一帶武林人士,你該清楚。」賈師憲唇摩挲著冷夕顏的耳垂,冷夕顏竭力放松身子不反抗,听他輕道,「我要你扮作李莫愁的樣子,殺將過去,必要惹怒這一帶的武林人士。若是不能攪得江湖中人下英雄帖誅殺她,你就自己謝罪吧。」
「是。」冷夕顏垂眸,正要轉身離去,賈師憲卻笑著撫上她的臉,「夕顏,我是為你好。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冷冰冰沒有感情的女人的,嗯?」
「……謝主人。」冷夕顏面色無異,只是冷硬的聲音卻軟不下來,「屬下知道。」
「去吧。」
「是。」冷夕顏轉身離去。她從不違背賈師憲的命令,賈師憲就是她的天,她的神。冷夕顏自幼和別的孤兒一起被賈師憲收養,訓做死士,她自從有感知以來,就不怕血,不怕疼,不怕死。生命的消失,不過是刀刃貫穿心口,在冷夕顏的日子里,不過就是和吃飯睡覺一樣尋常的事情。她殺人,也被殺。從她有知覺起,冷夕顏的世界里就只有三個字,「賈師憲」。所有的人,都要誓死為她們的主人賈師憲效命。她們不得與外人接觸,每日都要服食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藥物,所有的人都活在黑暗里。唯有冷夕顏,十二歲那年被年方九歲的賈師憲從眾多人中挑選出來,做了貼身暗衛首領。從那時起,賈師憲就成了冷夕顏生命中唯一的男人。甚至,是唯一的人。冷夕顏眼中只看得到賈師憲,那個看起來俊逸溫和實際上卻陰狠暴戾的少年。賈師憲七歲習武,九歲功夫就已經能夠一人力敵當時所有暗衛,那場比試,那些平日里和冷夕顏朝夕相處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但是冷夕顏活了下來,她的活並不是因為她的功夫,而是因為她的臉。她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賈師憲長劍已經割破了她喉嚨,卻又救回了她。從那以後,冷夕顏要習武,卻再不能像過去那樣進步神速。自從待在賈師憲身邊,冷夕顏的功夫就永遠都只停留在了拳腳層面。賈師憲不允許她學內功,甚至用內力摧毀了她的丹田——丹田,是習武之人修習內力的致命點。她每日只能在拳腳上下功夫,數年如一日,到如今即使沒有內力,她的能力也不容小覷。在賈師憲的指導下,冷夕顏的拳腳快狠準,對付一些功夫中等的江湖中人綽綽有余。
只不該,她授命去尋了李莫愁的麻煩。在賈師憲刻意培養下,冷夕顏對女人的身體有什麼用處,能夠十分理智清醒的對待。她這個人和她的身體一樣,都是工具。但,能夠使用這個工具的人,只有賈師憲。她原本是這樣以為的。她並不知道,賈師憲一直留著她,「培養」她,為的到底是什麼。她只認為,賈師憲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也是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意義。她的一切,都必須屬于賈師憲。這不是冷夕顏一個人的觀念,所有那些和她一起長大的女人,想法都是一樣的。
賈師憲讓她去殺人,她便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晉北山西一帶,血雨腥風起。
李莫愁覺得很奇怪,賈師憲竟然就那樣走了?看看客棧外面那些參差不齊的歪瓜裂棗,李莫愁忍不住想笑,就憑這個幾個人也想攔住自己?賈師憲也太天真了吧!
「李姐姐,你是怎麼打算的?」這一連幾日,李莫愁都是和沈波在客棧里優哉游哉的喝茶聊天,賈師憲沒有動靜,李莫愁樂得自在。她是在給龍熵她們贏取時間。沈波料得到這一層,只是覺得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回事兒,她覺得,得有些什麼防範措施未雨綢繆的好。
「熵兒和程英她們現在應該還沒出山西地界吧?」李莫愁抿了口茶,「我們再拖幾日再說。」
「李姐姐,我覺得,有點不對。」沈波皺眉,「那賈師憲看起來對龍姑娘勢在必得,沒道理這些日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唔,」李莫愁眯眼,「他多半是在攛掇孫不二來殺我吧。」
「那道姑會听他的嗎?」沈波遲疑道,「全真教在江湖中威名遠播,是眾所周知的名門正派,只是那孫不二看起來是個暴脾氣,會不會一時氣憤,被賈師憲說動?」
「有劉處玄在她身邊,賈師憲要想說動她,恐怕沒那麼容易。」李莫愁撇嘴道,「怕只怕,賈師憲出陰招。」
「防人之心不可無,」沈波指尖敲著桌子,「李姐姐,那賈師憲看著白白淨淨,倒像個文弱書生,怎的行事如此詭異?」
「哧——」李莫愁笑,「他披了別人的皮,白白糟蹋了一副好皮囊。文弱書生——」李莫愁冷笑,「他下盤極穩,步步生風,我當日第一次見他,便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今次才發現,原來他竟是舉世少有的高手。內力一定深不可測,只是不知為何,看他眉間陰郁,倒像是有不足之癥。」李莫愁思忖了下,「戾氣十足,卻又陰氣過重。虎虎生風時,又陽剛過盛。如我所料不錯的話,他一定是練武時傷了身體了。」
「他既然功夫這麼高,為什麼還要央著孫不二來殺你?自己出手不就好了?」沈波很不解。
「呵呵,」想到那日賈師憲跟自己說的話,李莫愁搖搖頭,「賈師憲野心勃勃,他這樣韜光養晦深藏不露一定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李莫愁’三個字在江湖上已經有了不少名頭,若是死于他手,那麼‘賈師憲’三字勢必會掀起一陣浪潮。可是顯然,現在並不是賈師憲認為博得名聲之時。他扮豬吃老虎,能忍會演,所圖一定比這大多了。」即使沒有說出來,李莫愁也猜得到賈師憲之所以這麼低調的原因。「玩翻南宋」——想必,賈師憲最終的目的,就是這風雨飄搖的南宋王朝吧。是她低估了賈師憲了。看起來,賈師憲應該為他的計劃籌謀了不止一兩年。李莫愁現在才嘆息不已的發現,賈師憲的話,一句都不可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解決之道。不說這個了,」李莫愁抬頭笑看著沈波,「來說說你吧。你和程英……」
「姐姐快別提這個,」一提「程英」兩個字,沈波就垮了臉色,「她一直躲我。我不想勉強她。」
李莫愁低頭笑,「那不說這個。你在鯨鯊幫待了不短的日子,可有人認出你來?」
沈波一愣,臉色沉了下來。緩緩搖了搖頭,沈波盯著桌子道,「李姐姐,我技不如人。不然,我一定將那些人殺個片甲不留。」
李莫愁聞言抬眸,輕輕拍了拍沈波的手,「先忍忍。」
「李姐姐,」沈波眸子深沉,「我調查了許久,滅我洪家滿門的人就是鯨鯊幫的二當家。」沈波握緊了手中的茶盞,悶聲道,「只是這二當家行蹤詭異,幫中竟然無人知其相貌,更不要提知道他在何處了。我記得,爹爹當初曾和人做了一筆交易,是以購買茶葉為名運送草藥,我當時覺得奇怪,草藥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為什麼要找我們茶行來做,還打著幌子,後來見爹爹手中不知怎的得了一個方子,不巧被我撞見,爹爹一臉驚慌,那日就要將我和娘親送走。可是……」沈波紅了眼眶,咬唇不語。
「……」李莫愁聞言,倒抽一口冷氣。二當家不就是賈師憲!那是什麼方子!他到底在搞什麼鬼!李莫愁目光復雜的望著沈波,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殺她全家之人,就是賈師憲。可是……以賈師憲的功夫,沈波想要報仇,實在是……
她雖然極厭惡賈師憲,但卻並不想殺了他。畢竟,于李莫愁來說,賈師憲是唯一一個和自己一樣穿越的人,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她沒必要去和他為難,賈師憲想怎麼折騰隨他去,只要別干涉到自己和熵兒就行。可是他竟然是沈波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莫愁暗暗嘆氣,看來,自己跟賈師憲這梁子,是結定了。也罷,同為穿越人士,如果自己可以做點什麼阻止賈師憲少做點孽,還是不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好。
「沈波,」李莫愁不知該如何安慰,「仇,早晚一定會報的。」
沈波抬頭,感激地忘了李莫愁一眼。
兩人正各有心事的沉默著,忽然听到有客人義憤填膺的怒罵,「那女魔頭不僅滅了何拳師一家,還將拳師唯一的兒子打成重傷,這幾日,山西不知道多少英豪慘遭毒手!咱們還能坐視不理嗎!」
有人附和道,「如果放任下去,說不準下一個就會輪到你我身上!李莫愁殺人不眨眼,手段殘忍狠辣,我們晉北好漢還不團結起來,難道是要等著一個個慘死在她手下嗎?」
這話一出,客棧里一時應和聲此起彼伏。
「咦!」二樓臨窗而坐的李莫愁聞言驚訝不已,不可置信的轉頭問沈波,「……還有一個人也叫李莫愁?」
沈波也是一臉震驚,「……也許,真的有?」
又听樓下那眾江湖人道,「不是我自貶,只是那全真教的孫不二和劉處玄兩位道長都敵她不得,你我幾人,就是再多幾個,恐怕也只有送死的份兒。」
「我們廣發英雄帖,邀群雄來共誅此女魔頭!」
「好!」「對!」「就該這樣!」
底下一片應和聲,听得李莫愁皺緊了眉頭,「他們說的,好像真的是我……」
「可是……」沈波驚駭不已,「可是姐姐你一直沒出過這里啊!又如何……如何四處殺人!」
李莫愁沉吟不語,忽然看到門外那些鯨鯊幫余眾,登時恍然大悟。
「賈師憲!」李莫愁恨極反笑,「難怪這一連十多日都沒有動靜,原來……原來……」
「……」沈波腦子一轉,明白了李莫愁的話,「竟然……竟然……」
「唉!」李莫愁惱怒的咬牙,「這里的信息交流太閉塞了,以訛傳訛下去就算不是我做的,口口相傳的人多了,也必然變成是我所為。賈師憲還真是會利用時代特征!」
「什麼?」沈波一愣,不明所以。
「沈波!」李莫愁卻不解釋,只道,「我過去不是讓你建立情報系統,收集江湖消息嗎?你可有做起來?」
「倒是有關于生意方面的消息……」沈波連忙答道。
李莫愁心中焦急。情報系統不是一兩日可以建立的,但是以賈師憲這麼強的行動力來推測,他必然是早就擁有了較完備的情報系統!
「不行……」李莫愁咬唇,「若是這些消息傳到終南山去,讓熵兒知道了,她必定擔心不已。沈波,」李莫愁抬頭道,「索性你在這里也無事,就去活死人墓吧!《五毒秘傳》你帶著,上面有些下毒的簡易方子,你自己試試,路上防身。切記,萬萬不可讓熵兒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這……」
「別猶豫了,」李莫愁揮手,「古墓派是不許男人進的,你就用回你的本名,換回女裝去。這樣也不妨礙你日後重新以沈波的名義做生意。快去!」
「可是李姐姐你……」沈波十分擔心。
「我?」李莫愁笑,「我一個人倒好行事些。賈師憲不是要發英雄帖麼?這一仗我是躲不過去了,外面想必也已經埋伏了不少高手,就算全是不中用的人,但一定有眼線。只要我一出去,‘李莫愁’三個字一定會被人喊出來。你今晚連夜走,我也要做些事情,你且放心好了。只一定要纏住熵兒。她身上有內傷,我很擔心,不知現在傷養的如何……定不能動她心神!她功夫自來以少動情緒為要領,無論如何不可讓她知道這里的事情。你……你就同她說,我發現一件好玩的東西,想要弄來送她,正去尋呢。可萬不能讓她出事!」
沈波聞言無奈地嘆著氣點頭,但也知道自己留在這里也無用,不如離去。
是夜,沈波連夜離去。李莫愁望著月色揮灑下的山西地界,冷笑了下。
半夜時分,一道白影閃過,身影過處,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作者有話要說︰本君比較懶,一不想挨個發郵箱,二不想弄個章長評(而且弄了也會被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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