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嗜金帝女 第053章 夜會

作者 ︰ 釘釘寶

于絲絲一走,我見龍驤玉著實松了口氣的模樣,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他見我笑,疑惑地看著我。

我道︰「沒什麼,從前一直想瞧瞧大哥如臨大敵的模樣,不想今日是被絲絲逼出來了。」

他一愣,道︰「往日絲絲這丫頭還不是這般,如今是越發難纏了……」說完似想起什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我知他肯定知道于絲絲對他的心思,瞬間明白他是對這表妹的執拗無可奈何。其實我並不清楚龍夫人對于絲絲的態度,但直覺里認為她應該不至于起了讓于絲絲成為龍家少夫人的念頭,那如今于絲絲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怎麼不見龍夫人有何動作呢?桃源是母系社會,但北邙和南蜀都是男權社會,而桃源與兩國的交往甚密,如此一來一往,在桃源男子與女子倒是半邊天,誰也不遑多讓。于絲絲親人盡喪,龍家其實就似娘家,龍夫人已經充當了她母親的角色,于絲絲的婚配自然也是龍家做主……

我試探性地問︰「大哥,說起來絲絲年紀也不小了,我怎麼不見夫人為絲絲的將來打算吶?」

龍家是天下第一商,于絲絲算是半個龍家小姐,無論將來嫁給誰家都有龍家在背後撐腰,除了皇親國戚,于絲絲將來在夫家的地位一定很高,所以現在是別家高攀龍家,龍家自然可以慢慢挑。

龍驤玉道︰「母親確實有讓我留意適合的家族才俊,說起來,挑人挑了有一年之久了,前後我擬了三批人的名單,卻都沒個結果。」

我道︰「絲絲的眼光可是高的很,大哥莫不是隨便找的人呢。」

他道︰「胡說。龍家是商家,自然在行商家族里頭選,那些人可都是經過我精挑細選的,都是百里挑一的青年才俊。好了,不說這事。我倒要問你,如意坊的事如何了?那玄清風的身份可調查清楚了?」

我沉吟一下,決定將實情告訴他,一來這事我認為對龍驤玉來說無關緊要,二來,我想瞞也瞞不住,小七那邊自然會將實情稟報給他——就算小七礙于我的威脅不說全,以龍驤玉的腦子,也可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于是我將北邙國刺殺瑯琊公主的事情全盤托出,自然包括玄清風的身份是北邙國太子玄玉奎的事,只除了一件——關于妖男也參與了其中,我並沒有說出來。

我是下意識跳過了妖男的份,事後回想起來並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何要對龍驤玉隱瞞這件事……按理說,即使告訴了龍驤玉,也沒有關系才是。

由于我跳過了妖男的戲份,龍驤玉對玄清風能夠如此大手筆在桃源城內下手感到不可思議,但他雖然滿腔疑惑,卻並不能夠察覺我特意隱瞞了的事,只是說︰「那北邙國太子確實厲害,桃源京都,凰帝腳下,竟然也能出手對付凰帝的女兒!」

我想的卻不是這樣,他能夠說服妖男與他聯手,這才是他的厲害之處,妖男雖然也有一份莫名的私心在里頭,但通敵卻可以不必要。妖男動動手指頭,估計瑯琊照樣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到這里,我突然不確定妖男是否還與那玄清風有其他的關——既然妖男不必冒著通敵的罪名與玄清風合作,那他為何還要選擇與他合作?肯定還有其他的緣由……

「阿竹……阿竹!」

我回過神才看見龍驤玉在對面伸手在我眼前搖晃,他道︰「想什麼那麼入神呢?」

我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大哥的話有道理,這件事後我還沒細想,如今大哥一說,我也覺得玄清風的本事大。來了這桃源,他怎麼就如入無人之境呢?我們京都也太疏于防範了。」

龍驤玉微微嘆口氣道︰「北邙由于物資匱乏,早就打了南下侵佔的念頭,建立了刺探他國情報的機構,時間上雖然不如南蜀和桃源的早,但惡劣的環境逼人,在這方面每代皇帝都非常重視,如今他們的探子無孔不入,若不是有叱 河擋著,恐怕早已揮軍南下,鐵蹄踏破這天下了。」

我沒想過龍驤玉會去擔憂這些事,在我眼中,商人無論在誰的眼皮子底下混飯吃都是吃飯,何必在意掌權者是誰?根本毫無影響啊!我忘了龍驤玉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桃源人,自己是外來人,沒什麼國界之分。其實我也能夠體會他的心情,換回現代,若桃源是中國,北邙國是俄羅斯,我也擔憂國家的未來,縱使我是李嘉誠。

兩人竟然就著天下的局勢交談起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我權當听眾罷了——讓我說我可說不出來,不僅是因為我不了解,更多的是我沒有那種愛國情懷,言不由衷怕要招人白眼。于是龍驤玉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假扮認真地听著。最後,我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口若懸河的演講,只不過看他意猶未盡的模樣,承諾下次一定再交流,只道今日一番忙活很累,加上天色已經不早,別院離鳳宅有段距離。

龍驤玉將我與金珠送到門外,特意叫了轎子與我,金珠自然不需要,她看見轎子胃里就在倒騰。我著實有些累,便沒拒絕。我甚少乘轎子,緣由我自己那可笑的惻隱之心——看著轎夫們的背影總覺得心酸。從前跟著老媽四處流浪,在每個地方都能看見特別落魄的人,不是乞丐,而是那些滿身髒污,皮膚黑得發亮,拖著沉重的步子去開工的農民工,特別是那些上了年紀的。我總認為人到了某個年紀,就應該歇下來,可以自由愜意地活著。

我看向前頭兩個正值壯年的轎夫,心下輕松。那些老的,不讓我瞧見就好……

行轎途中,轎子突兀一震停住,然後重重放置在地,差點沒將從座位上摔下來。

「金珠?」寂靜無聲,並無人回應,我撩起轎簾,不見金珠的身影,連抬轎的轎夫也不見了。四周起了濃濃的黑霧,能見度不超過三米,我不知道這是在哪里,但我肯定轎子並不是停在街道上,而是在某片林木中,因為我听到了夜晚鳥兒的鳴叫聲,咕咕咕咕……

怎麼回事?城門早已關閉,桃源城內並沒有哪處有森林啊,除了國師府的後山以及皇宮御花園內的人造林……

「金珠?」我再次喚道,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這黑霧詭異萬分,四周一片漆黑,讓人忍不住幻想漆黑里有什麼妖魔鬼怪隨時伸出爪牙來。我全神戒備,又不敢輕易從轎子下來,只能裝作老僧入定,以不變應萬變了。

突然有女子道︰「鳳大人,這邊請。」聲調就像某人端著一滿碗水四平八穩,不起一點漣漪,但卻有一種習慣的謹慎小心。

此時,黑霧突然盡散,幾丈外顯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來,然後我發現這是一片竹林,十米外的屋里燈火通明。我再將目光轉到說話的女子身上,終于瞧清了她的模樣,竟是青衣。

青衣是凰帝身邊女官的一個官名,並不是人名,青衣姓姚,大家都喚她姚女官,但私底下都喚她青衣。我一直都知道凰帝一定還會找機會質問我,在見到青衣的剎那我就清楚關于瑯琊的謊要繼續圓下去了。

我恭敬道︰「姚女官。」

「鳳大人,這邊請,陛下要見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宮里還是宮外,但竹林里的竹屋相當大,屋內點了許多油燈,亮堂無比,屋內亦是靜悄悄的,只有凰帝一個人,她正坐在一張很大的搖椅上,抬頭看著天窗……發呆。確實是鳳梅發呆時的模樣,而她看的,是無窮無盡的蒼穹。若她是我老媽,那我可以認為她這是在思鄉了,而那個世界對于她來說並沒有值得眷戀的地方,那我可以認為她是想她女兒鳳竹或者瑯琊了。

三更半夜的,找一個跟她女兒同名的男子……這是對鳳竹神聖靈魂的褻瀆,所以,她找我來,只能是為了瑯琊。但我決定要雪恥這種褻瀆,這種母女相認的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你可知今日為何來此?」她的語氣冷而硬,透著一股子陰冷的氣息。

「臣該死,請陛下恕罪!」

「哦?你何罪之有?」

既然我認定凰帝是我老媽,那我根本不相信妖男可以完全把她忽悠過去,依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法則,我決定挑些事實說說,然後裝出懵懂的模樣。這樣做的前提是我還沒跟她相認。

「臣有負陛下所托,令殿下遇險,臣萬死不辭!」這套都是我從前在戲里學的,也不知這里是不是這樣演的。

凰帝半晌沒有說話,屋內一片寂靜,連針掉地的聲音都能听到,我俯跪在地,膝蓋上雖墊了棉花,但跪久了始終是受累的,實在很難適應這種與地板親近的動作。

「起來吧。」良久,凰帝突然道。

我心下一松道︰「謝陛下!」然後迅速起身,抬頭就見凰帝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我。

「你倒是……率直!哪里像是自覺有罪的人!」

「……臣不敢!」郁悶!這句‘臣不敢’在凰帝讓我起來時說才是最合適的。哎!做人就是迂回,做凰帝的更是虛偽,明明是你叫我起來的,我起來了又說我膽大妄為!

「好了,將公主遇刺那晚的事詳細說說。」

我猶豫了一會,心想先進行母女相認的戲碼似乎更靠譜些。只要你知道我是你女兒鳳竹,那我自然是要混得更加風生水起了。

「陛下可知三色石的典故?」

凰帝原本靠在搖椅背上,眼楮半眯,慵懶至極,听了這話定定看了我兩眼,媚眼中狐疑的精光一閃而逝︰「三色石?」

「陛下之前可是在找人?」

「找什麼人?」一把醇厚嗓音傳來,轉角處珠簾被撩開,人從珠簾後出來。

我一呆,想不到屋內還有其他人,更想不到這個人竟然是凰夫︰「參見凰夫!」

「你剛說是在找什麼人?」

我抬眼看凰帝,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我道︰「微臣在詢問陛下是否在找瑯琊殿下。」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冒險,天知道凰夫是什麼心思,多保留自己的秘密便多些保障。

凰帝問︰「你怎麼也來了?」

相傳帝後往年相敬如賓,近年卻是琴瑟和鳴,而且宮中流言說凰帝肚子里已經又懷了龍胎了……近年……我琢磨著這近年怕就是從三年前開始的吧?凰夫並沒有以帝皇之禮相待,凰帝似也不在意。

「我哪里放心得下。」

凰帝突然冷道︰「那便坐吧。」其實不用凰帝開口,凰夫自己已經往旁的太師椅上坐去。

凰夫坐下後立即問︰「快說說公主到底是怎麼不見的。」

我訝異道︰「什麼?殿下不見了?」

「怎麼?你不知?」凰夫問完又狐疑地看向凰帝。

我道︰「微臣不知,微臣以為殿下因那晚受到驚嚇,遂回宮後一直在文頤殿修養,閉門謝客,所以後來殿下沒再傳召微臣,微臣也沒覺得不妥。殿下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凰夫冷著臉道︰「你當真不知?」凰夫專擅行軍打仗,是以有一股多年沉浸沙場浴血殺敵的煞氣,普通人見到他都會忍不住瑟瑟發抖。

我當即一顫,卻忍住怯懦,只一臉堅定道︰「臣不知!」丫丫的,又要跪了。

滿室靜謐,只有凰夫沉重的呼吸聲,香爐內香煙冉冉,很是舒緩神經,但根本沒工夫去享受一番。

凰帝突然道︰「好了,鳳卿家不必跪著,起來吧。凰夫,朕本就知鳳卿家不知此事,所以今夜秘密讓鳳卿家來此,也是為了听他詳細說說那晚的事,你只坐著听罷。」

「臣謝陛下,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凰夫道︰「陛下說什麼便是什麼吧。」話雖然不妥,語氣卻是以一種退一步的姿態說的。

我領旨起身,便見凰帝根本沒听凰夫說什麼,只是愣愣地瞧著我,若是可以,我相信她是想將我剝光再仔細端詳一番。

接著我主動將瑯琊遇刺的情形詳細說明,隱瞞了與瑯琊對調後在國師府的事實。不過,我相信即使我隱瞞了,凰帝應該還是知道些什麼的,但那不是我考慮的範疇,我只需要凰帝表面上信我便行。

待我從竹屋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青衣將我送回那頂轎子,此時已經有四個轎夫候在那里,但是還是不見金珠的身影。我沉默著上轎,剛坐穩身子,听到青衣在轎子的窗邊喚道︰「鳳大人,請稍後!」

我掀開一角,便見她身後站著一個宮人,青衣將一個物件遞給我,夜色昏暗,我接過來模著只知道是一個花紋精致的小鐵盒。

青衣道︰「這是陛下吩咐給鳳大人的,陛下讓我告訴大人︰陛下願意听大人說一說三色石的典故。」

啊?「就這樣?」

青衣點頭。她不約我見面麼?好歹也要確定一個時間啊?母女抱頭痛哭的戲碼到底什麼時候上演啊?如此想著,手背突然一涼,竟是一滴透明的液體,冰涼……恍惚間抬首,明亮的燈光里卻不見她的身影,朦朧的是我的視線。

後知後覺如我,竟不知自己此刻在流淚。

「鳳大人?」

靜默半晌︰「哦……請轉告陛下,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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