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十年,也就是公元一八八四年,這一年的ch n天,羅香君剛滿十六歲。羅香君是家里的獨女,父親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茶莊,生意雖不溫不火,但保證全家的生活還是綽綽有余的。不光如此,家里還一直堅持供著羅香君讀書,這一年,羅香君已經是滬市聖瑪麗女校的中學生了,這在當時的女孩子中,已經屬于罕見的學歷了。
羅香君知道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一直很專注于自己的學業,平時除了在學校,在家的時候幾乎足不出戶。但是有一次,她架不住一個要好女同學的苦苦哀求,陪同她出席了一個舞會。當時在滬市,那算是一件很時髦的事情︰逢到某某公司開業,都要在酒店里舉行一個舞會之類的聚會活動,當然,規模有大有小。
這一次的規模肯定是隆重的,在舞會上,羅香君見到了一個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滬市最大的商號︰瑞豐公司的公子簡仲倫。簡仲倫優雅的舉止和俊朗的外貌在一瞬間擄走了羅香君情竇初開的芳心,尤其是他瀟灑的舞姿,讓角落里的羅香君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只丑小鴨。但是,她很幸運,因為她知道,簡仲倫也注意到了自己……
又一個周末散學,當守候在學校門口的簡仲倫手捧著鮮花向她走來的時候,羅香君覺得自己幾乎幸福的要暈眩了。在一群女生艷羨的驚呼聲中,她任由簡仲倫拉起了自己出著汗的小手。
在以後的r 子里,羅香君恍惚在甜蜜之中,可她也在幸與不幸之間糾結著、矜持著。如果說能得到簡仲倫的青睞屬于一種幸運的話,那麼無疑,簡仲倫的婚姻成了他倆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他結婚了,有個年長他六歲的妻子。這讓羅香君很苦惱,也很迷茫……
可是,簡仲倫是那樣的優秀,他幽默的談吐、他英俊的樣貌、還有他的那些醉人的情話,已經完全的佔據了羅香君的芳心,她對他是那樣的y 罷不能。終于,有一天看完夜場的京戲之後,羅香君鬼使神差的隨簡仲倫來到了一個賓館的包房,在那里,她未能抵擋住他霸道的甜吻和那些耳畔的呢喃,在他的下,她失去了自己的處子之身……
情y 的閘門一經打開,便猶如洪水猛獸,只要簡仲倫有了需要,羅香君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的到他身邊。愛y 給他們帶來的不僅僅是歡愉,不久,羅香君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慌了,未婚先孕!她還是個學生,這種本來她很不恥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肚子里孩子的父親還是個有婦之夫。
簡仲倫是愛她的,他也是個負責任的男人。簡仲倫回家向父親如實的稟明了一切,並說出了自己的願望︰「爸爸,我愛她!我要娶她!」
簡仲倫的父親,也就是瑞豐商號的老掌櫃簡崇文,他對兒子和那個女學生的事情已經早有耳聞。起初,他以為兒子不過是逢場作戲的玩玩而已,並沒有往心里去。沒想到,兒子竟然動了真情,畢竟婚姻不是兒戲,他有些躊躇。但是,當他听說那女學生已經懷孕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兒子的請求,原因無他︰簡家幾代的單傳,偌大的簡家家業,要後繼有人啊!
心神不寧的羅香君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將簡仲倫帶到了父母的面前,她和簡仲倫跪在那里,希望能得到父母的寬恕,答應他們的婚事。沒想到,羅香君的父母不但沒有責罰他們,反而喜出望外的應允了下來︰供女孩子讀書的目的,不正是為了她將來能嫁個好人家,衣食無憂嘛!眼下,如此顯赫的名門貴族就在面前,他們是打心眼里為女兒高興,雖然是做二房,但對于這個尋常的小商戶來說,那已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因為是奉子成婚,所以事不宜遲,兩家開始了緊張的c o辦。可就在大婚鄰近的r 子里,簡仲倫出事了︰
前段時間,簡仲倫的一個朋友痴迷上了一個唱戲的女伶,這一天,簡仲倫又和他的那個朋友一起,到劇院里捧那個戲子的場。散場之後,他們來到了後台,按照慣例,接那女伶外出吃宵夜。本來很平常的事情,這天卻出了岔子,他們帶著女伶剛到門口,卻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原來,當地幫會的一個**頭目也相中了這個女伶,但是,這女伶卻沒有把那人放在眼里,一心只在簡仲倫的這個朋友身上,所以屢次拒絕了幫會**的邀約。**惱羞成怒,可又不忍傷害了女伶,就借題發揮,想教訓一下簡仲倫的那個朋友。簡仲倫不能眼看著自己的朋友吃虧,于是上前好言相勸,掙扯之間,他被人一刀捅翻在地。等送到醫院的時候,簡仲倫已經沒有了氣息……
對于兩個家庭來說,這個噩耗無異于天崩地裂︰簡崇文失去了獨子;羅香君失去了摯愛的夫君;肚子里的孩子也失去了父親。就在羅香君無所適從的時候,簡崇文親自登門,來到了羅香君的家中。他義正言辭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羅香君,就是自己的兒媳婦!羅香君的父母,就是自己的親家!以後親家全家的所有開銷,簡府一力承擔!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簡崇文看重的是羅香君肚子里的那個孩子!那可是簡家唯一的血脈啦!
從那天起,羅香君便搬到了位于滬市法租界的簡公館,安心的做起了她的闊太太。可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個人的存在︰簡仲倫的發妻!
簡仲倫沒有騙羅香君,他與自己的妻子之間確實沒有什麼感情,那場婚姻完全是雙方父母包辦的。簡仲倫雖然與妻子也有床笫之歡,但是內心里他一直把妻子當作自己的姐姐看待。
簡仲倫的妻子其實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只不過在這個家里,一切都是由簡崇文說了算,沒有給她多少發揮的機會而已。現如今,丈夫去世了,家里又來了個新人,全家上下都圍著羅香君在轉,她看在眼里,自然是渾身的不自在,並且由此懷恨在心︰現在便是如此,等她把孩子生下來,那還了得?到時候,恐怕偌大的簡府都難以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了!所以,一方面她假意關心,在羅香君面前噓寒問暖,另一方面,她暗暗的有了主意。
羅香君進了簡公館沒幾天,這一天,她出門了。也不是很遠,所以她也沒和其他人打招呼,出門兩個目的︰多走走,活動一下對肚子里的孩子有好處;還有就是,她要去裁縫鋪,將預定的準備結婚穿的幾套旗袍退掉。
從裁縫鋪出來的羅香君沒走出多遠,就被人從身後擊昏了……
當她從黃包車的顛簸中醒來的時候,一個男人正用一根繩子勒住了她的脖子,那男人咬牙切齒用力勒她的時候,還不忘低聲的說著︰「少n in i!冤有頭債有主!要殺你的是大n in i!我們兄弟也沒有辦法!即使我們不殺你,也會有別人動手!到了那邊,你要是想尋仇,就找大n in i去!」
天s 黑了下來,黃包車在一個小山旁停了下來,拉車的漢子將羅香君扛在肩上,尾隨在車後的兩個漢子從車底取下了事前準備好的鐵鍬和鎬頭,便進入到山下的小樹林。
兩個有工具的漢子在小樹林里不停的刨挖著,拉車的那個漢子蹲坐在羅香君的身旁,他的兩只手貪婪而用力的抓模著羅香君還帶有些許體溫的身體,轉頭不無遺憾的嚷道︰「你們下手也太快了!這麼標致的小娘們兒,好歹讓咱們舒坦舒坦過過癮再給弄死啊!就這麼埋了,太可惜!」
正在刨挖的一個漢子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道︰「不弄死她?路上出點差池,咱們一個也活不了!」
拉車的漢子依舊粗魯的揉模著尸體,咂吧著嘴說道︰「哎!也是!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另一個漢子抬頭干笑了兩聲,說道︰「行了!已經死了,別模了!大n in i給咱們的賞錢夠你買房子置地娶媳婦了!就是逛窯子也夠你樂呵幾年的!」
那漢子正說著話,突然一鎬頭砸到了一塊木板上,另一個漢子用鐵鍬敲了敲那木板,樂了︰「哈哈……真是特麼走運!挖到了一個墳!」
拉車漢子伸頭看了看,一臉不屑的說道︰「挖到墳還走運呢?晦氣!」
刨挖的漢子罵道︰「你懂個屁啊!把那小娘們扔到這副棺材里,神不知鬼不覺,神仙也找不到!」
兩個漢子刨開了棺材板,黑燈瞎火的,他們隱約看到了棺材里有個人影,看來這人也是剛下葬不久,他們將羅香君的尸體抬進了棺材,就準備扣上蓋板。
「等等等等!」拉車漢子喊道︰「把她手上的鐲子擼下來!看樣子值不少錢呢!」
另一個漢子罵他︰「就你特麼識貨!誰不知道那鐲子值錢?!那可是簡家祖傳的!拿回去就是禍根!那東西要是讓人看見了,咱們得用全家賠命!」
拉車的漢子只好作罷,幫著二人將那土坑里的棺材草草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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