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確實是很想不通的,她站在顧老太太跟前老老實實的站著,一雙眼楮目不斜視。請使用訪問本站。顧筠正巧去替顧老太太取東西回來,見了她這幅模樣就忽然撲哧一笑,調笑道︰「十一怎的一副犯了什麼了不得的大錯似地,你也別著急,老太太疼你呢,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她這麼一說,顧煙心中更是覺得驚奇不已︰今日出事的是顧滿的話,何來給她自己交代一說?她心中直覺事情大概又出了什麼差錯,就僵直了脊背不知所措的站著,心中頗有些忐忑。
事情似乎根本不是她自己想的那樣,那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呢?
邱蒼梧定然是逃不過的,自己手上下的功夫可不少,那藥又是馬姨娘用來對付顧博齊的,哪里會不管用?
那就是顧滿自己命好,恰好在邱蒼梧去之前走了?還是說顧滿連已經神志不清的男子也能降服?這個可能性也不大,顧滿雖然稱得上心狠手辣,但是力量懸殊的情況下,怎麼也不可能跟邱蒼梧抗衡才對。
她微微抬頭,余光瞥見顧筠伺候著顧老太太漱口,心中一時千頭萬緒,卻偏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覺得忐忑不已。
沒過一會兒,顧老太太漱口浣手畢,才重新又回頭來對著顧煙說話︰「好了,你一個小孩兒家的,其他話我也不便再多說了,日後你旁邊只得一個入畫也不夠,就讓平安去跟著你吧,改名就雲彩也就是了。」
換丫頭?顧煙心中一驚,抬頭看著顧老太太身邊一個帶著甜美笑容,容長臉兒,顴骨上帶些小雀斑的姑娘正沖著自己笑,一時就有些懵了。是什麼樣的事情。居然要換掉了楚琴這麼嚴重?
按計劃的話,這件事根本就跟自己扯不上什麼關系啊,就算到最後查出來邱蒼梧見過自己又怎麼樣?——她可什麼也沒做過,從頭到尾也就是跟他隨意聊了幾句而已。
可是現在顧老太太卻要換了她身邊的楚琴?
她短暫的驚慌過後卻又忽然明白了過來︰一定不是顧滿出了事,若是顧滿出事,家里怎麼會這樣平靜——顧老太太還有王氏早就該暴跳如雷了才對,可是她們都沒有,不僅沒有,臉上的表情雖然都不算好但是也談不上多沉重,顧滿可是王氏的命。若是她真的出了事,王氏絕對做不到這樣平靜。
還有一點,顧老太太找她來不是為了責問什麼。也不是因為察覺自己算計了什麼,而是滿滿一副安慰的口吻。
安慰啊她困惑的搖了搖腦袋,腦海中忽然想起顧筠在自己剛進去的時候說過一句,老太太會給個交代什麼的。
交代,老太太為何要給自己一個庶女交代?
除非她睜大了眼楮。明白過來一件事情。
那就是,楚琴到現在都還沒有半點消息。
她沉默了半響,抬頭的時候已然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己的貼身侍婢被客人給蹂躪了,她們自然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所以說才會有交代一說。
她幾乎是從齒縫里漏出來一絲冷笑,然後拼命的掩飾住了。
顧滿!又一次逃月兌了自己的設計。她覺得這屋子里的滿堂金玉都亮的很有些刺眼,在听見顧老太太讓自己出去的時候就怎麼也抑制不住的陰沉了臉一路疾走。
見她出門去了,顧老太太才重嘆了一口氣。怒道︰「這都是造的什麼孽!若是今日的事情傳揚出去,咱們侯府成了什麼地方?只怕去哪都抬不起頭!」
顧筠在這件事情上倒是並沒有什麼意見,這件事很明顯就是那邱員外家的公子意亂情迷所致,也的確是讓侯府面上難堪了。
顧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聲,就跺著拐杖問汀蘭︰「二老爺請來了不成?!」
一日之間出了這麼多的事。先是顧筠跟陸墨之鬧得不可開交,費心費力了一通之後好容易挨到了宴會開始。卻又出了十二十三跟顧滿的事,這也都罷了,到臨了,那小爵爺還要來鬧場,現在又攤上這麼一攤子爛事,她的眉頭皺的緊緊地,一雙眼楮也盡都是怒意。
汀蘭知道她的脾氣,忙上前安撫她︰「老太太放心,已經派人去催了,想必二老爺此刻已經在路上了。」
顧博齊相比于顧老太太來說倒是完全不一樣,他這樣的事情做的也多了,是以也並不覺得邱蒼梧這事情做的有如何過分,他有些掃興的走在道上,臉上陰沉沉的。
今日真是什麼倒霉事也踫上了,想起自己跟邱世安向來都是過從甚密的,他極擔心待會兒會被顧老太太遷怒,所以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他唉聲嘆氣又憂心忡忡的走了一段路,就看見立在德安居外邊,顯得惴惴不安的邱世安正朝自己招手。
咦,他從嘴里溢出一聲疑問來,忙疾步迎上前去,笑道︰「賢弟如何來了這里?」
邱世安見他面色如常,顯然對自己也並不生氣,一時倒是有些拿捏不定他的態度,想了一會兒就如實的道︰「犬子今日闖了大禍,本來我這張老臉也不該再來煩擾世兄了。」他恨鐵不成鋼的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就緊接著說道︰「可是這個孽子是賤內的命根子,若是他出點什麼事,賤內想必也活不成啦!我原先想著來跟老太太道聲歉,奈何老太太現在正在氣頭上,並不肯見我」
他越說越難堪似地住了嘴,眼圈紅紅的,幾乎要溢出眼淚來。
顧博齊見不得他這樣,好歹也是一起玩了許久的人,何況邱世安對自己還是很好的,因此他幾乎是立馬接了口︰「賢弟言重了!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如此擔憂?我去跟老太太分說分說也就罷了!」
沒料到他居然真的這麼容易就放過了,邱世安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了半日才愣愣的哦了一聲,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福至心靈。
顧博齊這人跟別人是不同的,他想了一會兒,就有些責怪自己怎麼居然忘記了這一茬,何況他還欠著自己的五萬兩銀子呢!
想起銀子,再聯想起顧博齊如此輕易就放過邱蒼梧,邱世安自以為明白了什麼,就慷慨道︰「世兄大量!愚弟實在所不能及。」
顧博齊話才出口就察覺說的不對,若是被顧老太太知道了自己居然這樣輕易的就將邱蒼梧的事給揭過了,還不知道該怎麼暴怒呢。
誰知邱世安也是個極聰明的人,立刻就接著道︰「那幾兩銀子,權當我們那不孝子送給那位姑娘的罷!」
什麼幾兩銀子?顧博齊對于銀子可是格外的敏感,方才被邱世安微微一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個丫頭,死了也不值幾兩銀子,哪用得著幾萬兩?
邱世安倒是個明白人,曉得自己得為這件事吃些掛落,他心中受用,面上的微笑就顯得真誠起來,笑著推辭道︰「賢弟這是說的什麼話?佷兒還小,慢慢教也就是了,很不必這樣。」
邱世安哪里會不明白顧博齊的為人,忙著道︰「世兄真是要讓我無地自容了!老太太現在正在氣頭上,我不好進去的,還請世兄多多美言幾句,我那不孝子,我也沒臉替他說好話啦!」
顧博齊見他確實滿臉尷尬,便從善如流的安慰道︰「賢弟千萬別這麼說,佷兒想必也是一時糊涂所致,不必過分苛責。我這就進去見我們老太太,待會兒便吩咐管家放人,賢弟大可放心。」
得了顧博齊的這句話,邱世安心中才算踏實了一些,忙道好,目送著顧博齊進門去了。
早有小丫頭排著隊將簾子打開,顧博齊風風火火的進的門來,因為那五萬兩銀子的外債沒了,他顯得心情格外的好。
只是這份好心情落到了顧老太太的眼里就顯得格外的刺眼了一些,顧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句,諷刺道︰「你倒是心情好的很,只可憐你媳婦兒,為了這件事費了多大的力,才壓下了那麼些流言蜚語!」
顧博齊見了顧老太太的臉色就腿肚子打顫,當下並不敢多說,斟酌了一會兒就往王氏所站的地方瞄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分說︰「母親不必動怒,說到底這事兒也只我們家的人知道罷了,外傳到底不好。邱員外與咱們家又素來交好,倒是沒必要因為一個丫頭就鬧翻,您覺得呢?」
一個丫頭自然不重要,侯府的名聲才重要!顧老太太憤憤的瞪了顧博齊一眼,就冷笑道︰「外傳不好,那你閨女的貼身丫頭被糟蹋了就好了?這種登徒子你也敢放進咱們後院來!你這竟不是辦兒子的滿月酒,是在給這後院的女人們送葬呢!」
這話說的太重,顧博齊嚇了一跳,忙道不敢,想了想就又委婉勸她︰「兒子並不是為那兔崽子說話,只是為了咱們侯府著想,這事情也不宜鬧大啊!母親您想想,咱們定遠侯府近來頻頻出事,外人早仰著脖子看咱們熱鬧了,若是再出點ど蛾子,到時候怎麼跟父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