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沛音已經帶著人靠近了,她嚇了一跳,就趕忙噗通一聲又磕在了地上,哽咽道︰「我說!我說!九姑娘,那玉佩一開始確實是被奴婢拿了不錯,可是今早就已經被十一姑娘她拿走了啊!」
把證據都拿走了,又要趕人,到時候怎麼說都沒有證據,丫頭跟姑娘的話,別人會信誰?自然是信做主子的,倒確實是顧煙做事的風格。請使用訪問本站。
顧滿眯了眯眼楮,問道︰「你還記得那玉佩的樣子麼?」
誰知蕊兒一一听,頓時綻出一個笑來,破涕為笑的給顧滿磕頭︰「姑娘!姑娘!我能畫出來!」
既是能畫出來,那自然是最好了。
顧滿順勢起身,吩咐執畫︰「帶她下去吧,我也乏了,先去給老太太請安。先前吩咐你帶給伊阿嬤的東西等入了夜得了閑兒就給她送去。」
執畫恭敬的應了,又親自去娶了厚些的褙子讓她披上,笑道︰「姑娘如今管的真真是越發的寬了,那莊子上的事情也如此的上心,難道還真的打算去種田不成?」
種田有什麼不好?
起碼不用日日擔心著什麼時候就會腦袋搬家,顧滿淺笑著戳了她一手指頭,罵道︰「偏你事多!就算去種田也要帶你去挑水施肥!」
蕊兒不敢抬眼細看,心下卻不免羨慕起來。
都說九姑娘心腸狠,厲害的跟個夜叉似地,可是現在看來,她對待身邊的人卻不是一般的好。
蕊兒的動作倒是夠快,等顧滿從德安居回來,執畫已經笑盈盈的迎了出來,笑道︰「那丫頭已經畫好了。」
言罷就引著顧滿進了書房,將一張素白花箋交給她。
大周朝對貴族的佩飾也有嚴格的要求。什麼等級就該帶什麼樣的飾物,因此顧滿才叫蕊兒將那塊玉佩描畫出來,好猜測一二。
誰知她一看之下,忍不住連眼楮也瞪圓了。
那畫上畫著的玉佩哪里是什麼普通玉佩?!就算是她顧滿,也帶不起這樣的東西!
那玉佩上紋著的竟是龍
龍啊,顧煙這回究竟是招惹上了什麼人?
顧滿仔細回想了一番,就猛然記起,她當初在六皇子謝振軒的身上,似乎也見過類似的玉佩。
難道竟是皇家的東西?顧滿越發狐疑,緊盯著那張紙看了半日。才模模糊糊的看出來,那畫上的玉佩上除了龍,旁邊竟還有個小字。
竟是繁體的遠字。
遠
皇家的人。有哪一個是以遠為名的?
顧滿是知道的,大周朝的皇族都喜歡在玉佩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以示身份,若是她沒有猜錯,這定然就是皇家的人都人手一個的彰顯身份的玉佩了。
遠沉吟了半日,她才忽然噌的站起身來。神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輕松。
難道是,謝遠?
他竟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從藩地潛回京城來?
他回來是為了何事?趙王可知情麼?
謝庭呢?
顧滿想起或許一無所知的謝庭,竟不知為何有些擔心起來,手上的動作一時重了,將那花箋捏的都皺了也不自知。
執畫見她猛然間變了臉色。心下就有些忐忑,忙上前喚道︰「姑娘?姑娘?這是怎麼了?」
若真的是謝遠跑回了京城,那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謝遠難道不要命了麼?藩王若是不經聖旨就私自入京。那就等同叛亂,天下可以共伐之的!究竟是有什麼事,值得他千里迢迢的,冒著生命危險跑回盛京來?
想起歐陽燦說的,他與謝庭前幾日遭遇了此刻。謝庭更是差點沒了命,顧滿忽然覺得心里突突的!
一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她搜腸刮肚了一番。偏偏卻想不到上一世的這個時候究竟出了什麼事會與謝庭相關,一時間覺得無比心煩。
執畫的叫聲才將她從深思中驚醒過來。
搖了搖頭,她想了想,就吩咐執畫︰「告訴蕊兒回十一姑娘的關雎閣去,就當沒來過咱們那這里。她的事情,我自有主意。」
那蕊兒看樣子是個聰明的,不會自掘墳墓,若是回去漏了口風,顧煙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執畫答應著去了,顧滿就呆坐在昏黃的煤油燈下,揣著那張薄薄的花箋發呆。
謝遠若是真的回來了,又為何會與顧煙扯上關系?
若是這件事被發現了,顧煙固然月兌不了干系,怕是整個侯府否要被拖累。無論如何,她自己總是姓顧的,還有個以後要接掌顧家的顧成峰在,她絕對不能讓侯府出事。
可是顧煙這個丫頭做事向來滴水不露,自己若是上門去問,別說手里沒那塊玉佩,就算有,她怕也能紅的說成黑的。
顧煙哪里是走不通了。
顧滿想了一想,招手將抱玉喚來︰「抱玉,你去我母親房里說一聲,就說我明日要出門呢一趟,去靜安寺燒香。」
又是靜安寺?抱玉困惑的眨了眨眼楮,但是她向來沉默寡言,絕對不多問一個字的,聞言就乖乖的去了。
因為她上次遇到蛇的原因,她房里的執畫跟抱玉都去學了些拳腳功夫,到時候好保護她,因此二人近幾日才調回來伺候。
顧滿卻一點也不覺得她們生分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也都願意吩咐她們去做,因此執畫與抱玉服侍起她來也更加盡心盡力。
等抱玉去了,顧滿卻還覺得心里堵了一塊石頭,悶悶的很是不舒服。
偏頭將執畫喚來,顧滿仰著頭思索了一會兒,吩咐道︰「執畫,你現在去二門上,將我的這封信交給他,讓他轉交給歐陽公子。」
歐陽燦?執畫是知道歐陽燦的,也知道這個歐陽燦很是幫了顧滿的一番大忙,因此不免有些猶疑,她很有些擔心顧滿是不是跟歐陽燦走的夠近了一些。
顧滿心中有事,見她臉上有些猶豫,心下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嘆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你放心去吧,我有分寸。」
此刻心里亂糟糟的,顧滿一時有些恍惚。
這一夜睡的並不好,顧滿次日起來就覺得心口堵得很,但是到底年紀太小,她看了一眼鏡子里一點疲態也沒有的自己,略微嘆了一口氣。
昨日就已經跟王氏稟報過了,如今王氏在府里地位又不似從前那般被動,顧滿很順利的就出了府。
一乘藍幄的馬車迅速的駛出了定遠侯府,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往前,轉過了貓耳胡同,就在靜安寺門前停住了。
靜安寺的淨慧師太早已經得了信迎出來候著,見了她就忙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引著她去大殿燒香。
顧滿按照靜慧師太的指引做足了全套,就進入後院的廂房去更衣。
等她穿過了東廂房,就見歐陽燦的隨從李奇正在一旁低著頭候著,見了她就恭敬的行了個禮,道︰「姑娘,我們爺在里頭等著呢!」
顧滿點了點頭,攜著執畫跟抱玉繞過了穿廊,就見歐陽燦果真在一個小院子里候著。
見了她來,且神色嚴肅,歐陽燦難免以為出了什麼事,忙道︰「是怎麼了?難道是上回劉七八的事情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近日他的父親因為上書請立太子的事狠狠的被皇帝罵了一頓,他如今卻還能抽出空來關心自己,倒是讓顧滿心下有些感激。
但是很快就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顧滿搖了搖頭,道︰「並不是,我舅舅還未問出個所以然來。我這回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問你。」
歐陽燦見她黛眉緊蹙,一彎好看的桃花眼也浮現出憂愁來,就稍稍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才問道︰「何事這麼緊要?」
他是知道的,顧滿並不同于一般的閨閣女子,尋常事定不能讓她這般憂心忡忡,是以禁不住也有些擔憂。
顧滿從執畫手里接過那張花箋交給歐陽燦,斂了臉上的笑意,問道︰「你可認得這是何物?」
歐陽燦家世顯赫,結交的都是些王孫公子,哪里會不認識這物什?等他細細的瞧清楚了,就忍不住嘆道︰「是謝遠隨身帶著的玉佩!」
果然沒猜錯!竟然真的是謝遠的東西。
趙藩難道就這麼肆無忌憚麼?
還是說,這一次謝遠的到來,跟群臣上書請立太子的事有關?
歐陽燦略一思索,臉上的表情就凝重起來,他將事情都細想了一番,喃喃自語道︰「莫非我哥哥前兒帶人去搜什麼人,就是搜這個家伙不成?」他說完這句話,又看著顧滿,問道︰「小九,你這東西是從何處得來的?」
顧滿見他神色凝重,也不似方才那般輕松,想了一會兒,就道︰「前兒我妹妹出門來靜安寺燒香,偶然撿到的,我瞧著這並不是尋常東西,就想著帶來給你瞧瞧。」
那這麼說,是偶然得到的?
可是究竟是誰,會把謝遠隨身帶的玉佩的模樣畫下來?又是因為什麼?
歐陽燦蹙眉,決意回家好好問問歐陽宣。
顧滿心里有些亂,也不敢把話跟歐陽燦說的太明,畢竟他哥哥可是錦衣衛,若是出了什麼事,免不得查到顧煙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