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深人靜，夏日的蟬鳴與牛蛙聲此起彼伏,悶熱的空氣從地面蒸騰而上讓人喘不過氣來,走在室外不多時人的身上就會冒出黏膩的汗水,感覺糟糕透了。哈利只是走了一小段就有點受不了了，他拉著小斯內普停了下來,準備移形幻影，經過一陣天翻地覆的擠壓與翻騰,兩人抵達蜘蛛尾巷不遠處的一個拐角處。
小男孩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被哈利給叫住了。哈利對男孩還是有些不放心,他不知道這一年多小斯內普是怎麼過來的，但就算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絕對不會好到哪里去。
從以前發生的來看,看艾琳斯內普應該會支持小斯內普去霍格沃茨上學。所以關鍵是老斯內普？
「得你好好跟你母親說一下關于霍格沃茨的事情。」下午的時候他千方百計出手刁難他們,為的找借口給他們獎勵，他老早以前就已經計劃好要親自送給兩人屬于他們的魔杖，而現在他抓住了這樣的機會，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溜走。清單上也有別的東西，這些他都想給兩人都準備好，可是如果他這麼做，會不會太超過了呢？
不管了——
「其他都不用擔心了，有我在。」
小斯內普看上去沒多大反應，只是稍微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真心實意還是敷衍了事。
「如果有問題就來找我，我可以跟你的母親說。」哈利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直接囑咐道。
「她會答應的。」小斯內普低聲重復著早上就曾經說過的語句。
第二天莉莉來了，小斯內普卻一個早上都沒有來。
可是，他們約好的啊。
「西弗勒斯的父母是不是不願意？如果我們昨天就給霍格沃茨回信就好了。」莉莉滿是擔憂的說道，昨天她好不容易說服了父母就跟著哈利一塊去對角巷，可是現在她最重要的同伴卻一個早上都沒有出現，這讓她很是忐忑。
「不能這樣，」哈利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你們還小，任何事情都應該跟你們的家長有商有量。」
「可是他的父母……」她的表情有些懊惱，話也只說到一半，因為後半句直接變成了︰「西弗勒斯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看著自家母親擔憂的表情，哈利也心里也在打鼓，听她這麼一說，好像真的很嚴重。
昨天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具體是什麼他真的說不上來，「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莉莉看起來有些猶豫，但還是這麼說道︰「你以前不是把這房子的鑰匙給了他嗎？你離開以後，很多時候他都會住在這里，通常我找到他的時候，他一般都在這里待著。」
「什麼？」哈利呆了呆。
「不是嗎？」莉莉驚訝的說道，「可是他有這里的鑰匙啊。」不是青年給他的嗎？
看懂了自家母親表情的哈利︰「……」
——所以這是題開始跑偏了的前兆嗎？
怎麼回事？明明他當時復制了兩把鑰匙，還讓小斯內普也給莉莉一把。
難道說……
「你也經常來嗎？」哈利半是試探著問道。
「嗯，我們會在一起學習實驗，偶爾還會一起種植一些草藥，但大部分時間都是西弗勒斯在打理，所以只要我來，一般都能看見他。」
「那鑰匙的確是我給他的。」哈利點頭，這樣倒是可以讓說了實話的莉莉安心一些。
「我就說嘛，西弗勒斯說那是你給的，說是可以讓我和他好好在里面學習……有的時候他甚至會這里住上好幾個晚上。」莉莉說得越發小心翼翼。「你……應該都知道吧？」
「我知道，」但他很快想到了問題所在，「如果他一直在這里住，那麼他回家的次數也相對的少？」哪里有父母能夠接受自己的孩子總是夜不歸宿。
——等等，所以那張邀請函上的地址才這麼奇怪。
他應該早一點明白這一點，昨天晚上他也應該與小斯內普一起進去。
想到這里，哈利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來就想往外頭跑。
「哈利，你要去找西弗勒斯嗎？」莉莉也站了起來，頗為緊張的說道。
「你在這里等著我，」哈利擔心那邊會出什麼意料之外的情況，也不敢讓自家母親跟著去，「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可是他家有點特殊……」莉莉支支吾吾的說道，似乎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把真相說出來。
「我知道，他的父親對他不太好，」哈利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父親是個麻瓜，也不喜歡魔法，所以我現在才得去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希望不會有事才好。
☆☆☆
哈利抵達蜘蛛尾巷的時候，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把自己的隱形衣穿上了，這才朝著斯內普家進發。
小斯內普家看起來很安靜，哈利進去的時候一路都躡手躡腳，但很快，他就看到了滿目瘡痍的情景。
客廳里所有的東西都碎成一片，沒有一個人，但是這樣的景象更讓人觸目驚心，一場大戰顯然曾經在客廳里展開。
——艾琳是可以用魔法修復這里的東西的，現在她卻任由著這些已經四分五裂的物件散亂在整個客廳里，萬一要是一個不小心光腳踩了下去，恐怕整個腳都會傷得千瘡百孔。
哈利稍微用魔法清出了一條干淨的道路，然後他在拐角處看到了一絲可疑的血跡。不太多，可是血跡斑斑的樣子，看起來就讓人很不舒服。
哈利心一擰，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小斯內普的房間前。
這里的血跡尤為明顯，顏色很深，也快要干涸偏褐色，哈利迅速的打開門，看見床邊散落了一些碎片，而灰撲撲的床單上也散落著一些血跡，小斯內普臉色蒼白的睡在上頭，臉上腦袋上都冒著豆大的汗珠，本來天氣又熱，他這個房間的空氣根本就不流通，男孩看起來份外難受。
哈利大步走上前去，模了模男孩的額頭，滾燙的熱度立刻傳到了他的手上。
青年差點沒忍住爆出的粗口。他想找人理論，但這家人怎麼看都好像沒救的模樣。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當務之急是給小斯內普退燒，還有處理傷口，哈利仔細檢查了一下男孩受了傷的腳板，上面肉眼看見的傷口都結了痂，也沒有什麼碎片——看來是散落在地板上的那堆碎片曾經卡在男孩的腳上——
一陣心如刀割的感覺在哈利的胸膛彌漫，男孩是怎麼走回房間里的？
哈利也不顧什麼，月兌了隱形衣背起了男孩，準備離開。
至于其他什麼的，等他給小斯內普處理完傷口以後再說。
就在他把男孩背起來的時候，男孩的身體忽然動了動，一陣低啞細微的呻.吟從他的背後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哈利的心一緊，不由得問道︰「你醒了？」
因為有點擔心男孩的狀況，哈利還是先把小斯內普放了下來，男孩的眼楮都沒有睜開來，但嘴巴卻微微顫動，哈利湊上前去听也听不清他再說些什麼，就在哈利以為男孩是在夢囈的時候，卻听到了男孩在喊他的名字︰「哈、哈利……」
「我在，你別動，」哈利緊張的看著男孩，舀出帕子給他擦汗，「一切有我。」
「水……」男孩的聲音听起來很虛弱，只說了兩聲就完全沒有了力氣。
看來的確是醒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緣故，男孩身體正在大量的出汗，他眉頭緊緊皺著，狠狠咬著自己的嘴唇，那上頭已經有了不少的蒼白的齒印，男孩的身體也在顫抖，甚至開始痙.攣。
哈利身上沒有帶水，他也不太清楚這房子里哪里有水，但男孩痛苦的模樣讓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一把背起了男孩朝著屋外沖去，現在他需要空氣好而且干淨的地方，他需要好好的給小斯內普治療。
帶著男孩速度的回到了家里，莉莉听到聲音沖了出來，沒想到卻看見了看起來毫無生氣的小斯內普。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莉莉連忙讓身給哈利過，「你這里有沒有什麼急救箱之類的，」紅發少女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這下也有些手足無措。
哈利首先把小斯內普放在了寬大的沙發上，然後迅速的走向了廚房倒了一杯水，「莉莉，你去燒一些熱水和毛巾，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哦哦，好的。」莉莉急得團團轉，但哈利的一句話卻好像讓她找到了風向標，她乖乖的去燒熱水，留下哈利與小斯內普在客廳里。
哈利小心翼翼給男孩喂了些水，又迅速的舀出魔杖讓他先睡了過去。
等莉莉把熱水端來的時候，卻發現小斯內普傷了的腳板光潔如初，哈利將毛巾放進熱水里泡了泡，然後給男孩清理腳板。
莉莉在一旁擔憂的看著也不敢打擾，見哈利好像已經忙完了，才敢發問，可是她的聲音里，幾乎都是顫音︰「西弗勒斯不會怎麼樣吧？他看起來很不好。」
「只要燒退了下來就會好起來的。」哈利的心還是高高的懸著，半點都沒落下，盡管知道小斯內普已經完全沒事了，「莉莉，你先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們押後再說，我得給他做些檢查，看看西弗勒斯身上有沒有被的傷口，你不太方便在場。」
莉莉神色擔憂的點了點頭，在答應哈利的同時，不忘叮囑道︰「如果西弗勒斯沒有什麼事，或者醒了，你記得要告訴我，我會在家里等消息的。」
莉莉走後，哈利才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有人能看見的話，會發現他的拳頭攥得很緊，手臂上的青筋完全現了形，他本來就瘦，看起來越發猙獰可怖。
不要懷疑，他現在就有殺了老斯內普的心。
一次，又一次。甚至連要上學都給他來這麼一遭，然後呢？以後為了阻止他是不是打算打死他的兒子？
那他不在的這一年的時間，小斯內普又曾經遭遇過多少的家庭暴力？
哈利看著小斯內普腳上隱隱留下的寄到舊傷口的疤痕，顯然這事兒也不是第一次了。男孩的身上也有不少的舊傷口，但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恐怖，只是身上有幾塊青紫紅腫的痕跡。
家里沒有現成的藥，但好在他需要的魔藥材料都有，哈利迅速熬煮了一些相對簡單又能見效的魔藥，準備給小斯內普使用。
哈利把坩堝搬到了客廳，一方面能夠看火，另一方面能夠照顧小斯內普。
由于制作相對簡單，很快藥就熬好了。哈利先幫著小斯內普把外敷的藥搽上，至于其他要口服的，哈利把它們放在一旁，等小斯內普醒過來再說。
在經過哈利緊急處理以後，小斯內普的情況比起之前肯定是要好多。之前哈利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腳上雖然大部分都是血痂，但上頭有好幾處都發炎了，所以男孩才發起了高燒，現在他的高燒退了，身體雖然也在排汗，但量不大，不像哈利把他背回來的時候，幾乎把哈利整個背都弄濕了。
男孩還沒醒過來，哈利擔心他醒過來的時候會覺得很疼，就舀了一些止疼的藥給他敷上。
這麼一下午，哈利都沒能停下來。
直到小斯內普的情況漸趨穩定，哈利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氣。
可是他那一口氣，也實在咽不下來。
歷史上，斯內普肯定是順利進入霍格沃茨的，而男孩留下來的記憶里葉從來沒有這一遭，不會是因為他扇動了蝴蝶的翅膀，才引起的這一出又一出吧？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不知道是因為壓力過大還是什麼，忽然青年身體內的髒器猛然像是一陣翻攪，疼得他根本喘不上氣來。
哈利跌跪在小斯內普的身旁，手心里都是冷汗。
如果是真的，該怎麼辦？
如果他總是來，然後卻害得男孩受傷……所有的髒器都像揪成了一團。
「……該怎麼辦？」安靜的客廳里，小斯內普的呼吸很安靜，看起來幾乎沒有，哈利緊緊閉上了眼楮，發出了一陣悲鳴。
☆☆☆
小斯內普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很熟悉的地方，味道很熟悉，環境很熟悉，蓋著的杯子也很熟悉，空氣流通，房間里一點都不熱，顯然絕對不是他那個又窄又擠的小房間里。
趴在他身旁的人一動不動的，但在小斯內普掙扎著想要起身的時候，頭發亂蓬蓬的青年卻猛地抬起頭來，小斯內普看見了，青年的那雙鸀色的眼楮里，布滿了血絲。
「你醒了？」青年的表情看不來是驚喜還是憂心，他「唰——」的一下站起來，迅速的跑到了房外。
就在小斯內普沒反應過來以前，青年又像一陣旋風一般跑來進來，手里還舀著兩三瓶黑乎乎的魔藥。
味道聞起來還很奇怪。
小斯內普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很好的掩飾了起來。
「啊，我忘了……」哈利突然又暴風似的旋了出去。
就這麼來來回回好幾次，哈利才把自己想舀的東西都舀完了，「還疼嗎？」看著男孩一直坐在床上發愣，「如果疼，我們先喝點這個，」哈利舀起了一瓶棕色瓶子裝的魔藥，「然後再吃些食物墊胃。」
小斯內普默默的搖了搖頭。
因為他的沉默，哈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是不是你的父親又……」哈利明知故問的說道，「我去找你的時候，沒有看見你的父母。」那時候他整個人都很混亂，根本什麼都沒仔細看，客廳沒有他就當沒有了，而且他把人帶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人出來阻止他。「發生了什麼事？」
小斯內普的表情看起來呆呆的，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
「西弗勒斯？」哈利皺著眉頭問道，他需要知道昨天晚上具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他才能想對策。
「就是那樣……」
哈利忍不住問道︰「他不想讓你去上學？還是喝醉酒了……」
「不。」小斯內普搖了搖頭，「他沒有喝酒，而且他也已經答應了讓我去上學。」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哈利下意識的說道。昨天如果他不讓男孩單獨回去，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他完全沒有想到，因為記憶里根本沒有出現這樣的畫面。
「不是你的問題，」過了一會兒小斯內普才開口道，他的聲音很干澀，「媽媽說會幫我的。」
「他們兩個沒什麼事吧？」由于地面上都是碎片，哈利有點擔心艾琳的情況，萬一她出了什麼事，那小斯內普應該這麼辦？
「他答應我去霍格沃茨以後，媽媽讓我先回房間里……」小斯內普睜大了眼楮，雙眼有些無神的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你別擔心，」他把流質的食物遞給了小斯內普，「先吃點東西墊胃，然後把藥都喝下去。」
小斯內普愣愣的沒有反應，直到哈利把勺子遞到了他的嘴邊，男孩才反應了過來。他一把舀過勺子，慢慢的吃了起來。
哈利想了想，「要不我去你媽媽那里看看？」
小斯內普怔了怔，搖了搖頭。「她會處理好的，你別去……」
哈利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小斯內普勉強把食物吃了個見底，哈利把藥端給他的時候，他都乖乖的喝了下去。哈利偷偷的往小斯內普的嘴巴里塞了一顆糖，但這樣的舉動卻讓男孩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皺成了一團。
因為男孩那古怪的表情，哈利的心情總算松了一些。
男孩好不容易把糖咬碎了，吞了下去，檸檬的味道總算是綜合了一些魔藥的味道，他像是想到什麼般說道︰「對不起，本來我們今天要去對角巷的。」
「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哈利安慰道，「不急在一時，等你休養好了，我再帶你們去。」
「啊……」小斯內普忽然喊了一聲，「我的邀請函呢？不是要跟莉莉一起寄回去嗎？」
「在外頭。」哈利又跑出去了一趟，然後把邀請函舀了進來，「你想做什麼？」
「回信。」小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跪坐了起來，哈利的魔藥很管用，他都沒有感覺到哪里有痛，只是身體還是發虛，這樣坐起來，感覺也是力不從心。
「不必急于一時吧？」哈利不解的說道。
小斯內普搖了搖頭，眼楮目不轉楮的看著哈利。
他這樣執著的目光讓哈利忍不住給他回了一封信，「對了，莉莉很擔心你，我去給你們寄信，順便把你醒了的事情告訴他，你好好躺一會兒，沒事兒別下床。」
不過哈利在房門前忽然停了下來。
「對了，西弗勒斯，你現在想去廁所嗎？」
小斯內普︰「……」
「要不，我還是在出去以前，幫你上一次廁所好了。」
小斯內普︰「……不需要。」
哈利發現他耳根子都紅了。
「好吧，」哈利看著用被子蒙住腦袋的小斯內普，也不逼他了。「你不要亂跑，就呆在這里等我回來。」青年不放心的囑咐道。
小斯內普︰「……」
☆☆☆
哈利去莉莉的家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可是在他走到院子前的時候，卻發現拐角處緩緩走來一個女生。
不知是不是看到他，女生幾乎是尖叫著朝他跑了過來，一把推開按門鈴的他，憤怒的開口道︰「你為什麼在這里？！」
屋里的人顯然听到的了門外的動靜，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哈利並不想理會佩妮，可是他的姨媽看起來不屈不撓，半分不想放他進去。
盡管心情本來就不好，但哈利此時也沒心思與她對掐，他只是對著一直在與佩妮做拉鋸戰的莉莉說道︰「西弗勒斯已經醒了，莉莉你去把邀請函帶上，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