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健絕不是沒有深沉的人,也不會為眼前的情景忘乎所以,他為眼前這一切的到來有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擔憂和恐慌。請記住本站的網址︰。{免費}鄭曉麗對自己的心意他是心知肚明的,但邱克劍對他的態度之友好,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是沒有想到的。邱克劍是知道了自己的和鄭曉麗之間發生了什麼嗎?他不會不知道鄭曉麗的肚子里是懷了孩子的吧,但他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嗎?一個男人再大度,似乎也不能大度到這樣的程度的吧?
鄭曉麗來看望他,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鄭曉麗居然和邱克劍一起到這里來看望他,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難道真像鄭曉麗說的那樣,他們對他是懷著一種感激的心情,而對他和鄭曉麗之間發生的曖昧情感和火熱的**,都可以既往不咎?何子健覺得這不是他能想明白的問題。
他想給鄭曉麗打電話,但又怕她現在跟邱克劍在一起,這個電話他就沒敢打,但他真切地感到,一個省委常務副,在眾多的官員眼里,是怎樣的權勢通天。
房間的電話突然響了,是一個女性那十分悅耳的聲音,他以為是鄭曉麗打來的︰「您好,我是樓下服務台的,有一個先生來看望您,需不需要接見他?」
現在是真的把他當成領導,何子健心想,這是誰來看望他?絕對不會是彭校長和胡處長吧,他們進來那是不需要請示的。
「是什麼人?」何子健淡淡地說。
「他想跟您通話,可以嗎?」
何子健說︰「那就讓他說話吧。」
一個男人那顫抖般的聲音傳來︰「何老弟,啊,不是,何領導,我是趙大旭,是你的趙哥,我……咳,我是真的昏了頭了,我現在……啊,不是,我現在想拜望你,你可要賞個臉的。我們畢竟還是室友的啊。」
何子健感到可笑,說︰「你有什麼事兒嗎?」
「沒有,啊有事,我想跟你賠罪,哦,是想讓你批評我,我真是……」
何子健突然想看看現在的趙大旭是什麼樣的嘴臉,就說︰「那你就上來吧。」
不一會趙大旭就敲門,何子健過了一會才說聲︰「進來吧。」
何子健在書房翻閱著一本經濟學的書,他听到趙大旭走了進來,但他沒有回頭,後面的趙大旭也沒發出聲響,他的思緒也沒在書上,他想的是,現在的官員怎麼都是這樣一副嘴臉,那胡處長也同樣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樣的干部不都是組織部門考核後才升了官加了爵的嗎?他們在領導面前做的事是無可挑剔的,但在領導之外,他們做了什麼,就是領導所難以知曉的了,這就是說,組織部門的考核,永遠是表面的,也是難以對一個人做出真實全面的評價的。你就不知道你考核通過的干部,真正是個什麼樣的人,在背後都做了什麼,也許你在考核的文字上處處寫的是優,但其實卻是個惡貫滿盈的家伙。這個趙大旭是一個地區政府辦的主人,官不算大,但在一個城市也不算小了,離開自己所在的單位,誰會知道竟是個這樣惡劣的人物?
他站在那里,背對著趙大旭,他不想馬上就看到他,但後面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不會由于自己的冷落就這樣的離開吧?那樣說明還是有點骨氣的,但他轉過身的時候,看到趙大旭還站在那里,居然一動不敢動。何子健心想,這真是個奴才相,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個小縣城的文聯副主席,充其量就是個副科級,和他比還差不少呢。
「哦,我以為你走了呢。」何子健淡淡地說。
「我沒敢走啊,還沒有得到你的指示。」
「笑話,我哪里有資格對你做什麼指示?我不就是個說讓你趕出房間就趕出房間的小年輕的嗎?我不就是個讓你瞧不起的縣城文聯的小干部嗎?你可是個堂堂政府辦的大主任呢。」
「我……我真是個豬腦袋,竟然看不出何老弟是個這樣的了不起的人,大哥給你賠罪,以後你大哥就是你的牛馬,為你牽繩墜蹬,給你當上馬石,就是你的……」
何子健微微一笑,說︰「你坐下吧。」
「不,我還是站著。」
何子健看著那張臉︰「你不是說是我的大哥嗎?既然是大哥哪有站在小弟面前的道理?」
趙大旭呼哧一聲坐下說︰「服了,真是服了,你這樣年輕,就有這樣的胸襟,我……真是服了。」
「別這樣說。」
「下午沒什麼課,咱們到省城最好玩的地方,好好的玩玩,不管花多少錢,我來出。」
何子健擺擺手說︰「這就不必了,我問你個問題,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問題,盡管問,我只要知道的,毫不含糊地回答你。」
「你在政府辦干了多少年了?」
「我從秘書干起,到現在快二十年了。」
「送走過多少任市長?」
「那可就多了。五六個了吧。你問這個干什麼?你想到我們那里?我看你有這樣的關系,到省里都沒問題,我們那個地方太偏遠,冬天死冷。」
「如果要你來選擇,一個是組織部,一個是經委,你認為哪里更好一些。」
「那還用說,是到組織部啊,那可是管人的部門啊,政府就是干具體事兒的,干不好還容易出錯,而組織部是管干部的部門,永遠都是對的,也不擔什麼責任,怎麼,省里來人要你了?我看你就是不一般的年輕人。」
何子健擺擺手,心想,問這樣的人其實問了也白問,不知道這個政府辦主任都干了些什麼,也許就是為市長們做些鞍前馬後的事兒吧,腦筋狹窄,思維匱乏。
「好,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沒事的話,就回去吧。」
「老弟,你可別怪罪我做的蠢事,我真心請你……」
何子健做出送客的架勢說︰「你放心,我是不會把你的事放在心上的。那個房間現在就你自己了吧,你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咳,真是不好意思啊。」
何子健看著趙大旭,心想,干的時候怎麼就那麼的好意思?
趙大旭走了,這里倒是真的清靜,何子健在書房里看了幾個小時的書,覺得很是受用,他對經濟的問題完全的不熟,但听了一天的課,又通過看書,想到現在中國最需要做好的,就是發展經濟,提高國力,而絕不是管什麼人,圖謀什麼權柄,即使是想要權,也不是他這個年紀想的問題。不做好事,哪里會有什麼權?不在一個適當的位置展示自己,哪里有進身的階梯?不踏踏實實的在一個位置干個十年八年的,哪里會有什麼輝煌的未來?對于趙大旭這樣官場上的渣宰說的話,也許只有從相反的角度來看,才是正確的。
但真正讓何子健頓開茅塞的,還是第三天的課程。
授課的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戴著眼鏡,高挑的身材顯得十分的挺拔和傲慢,她曾經是北大的少年大學生,然後到加州大學從碩士到博士,所受的大多是國外的教育,主攻的方向是政府職能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她先是傲慢地看了眼前這些各級政府的官員,說了一句讓大家感到汗顏的話︰「我看了大家一眼,我發現大家的眼神很是特別,也許是看我眼神很特別的吧,但我通過大家看我的眼神,我相信大家都是弄權的高手,不見得是搞經濟的能人,其實這也是沒什麼意外的,國內靠政治起家要比靠經濟起家要來的快而且更容易一些,這也是一種特色嗎。這些年來我始終在國外讀書,對祖國的發展非常欣喜的同時,也產生了幾分的擔心,那就是我們的政府多半的精力是在搞人而不是在做事,這也是過去許多年來遺留下來的東西嗎。我之所以要說這些,是因為我們現在研究的,就是政府的職能。而政府的職能又是由人來操作,所以……別的我就不說了,還是說正題,那就是如果我們真正地進入到市場經濟中,政府將發揮什麼作用。」
突然,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站了起來說︰「你講的這個課程我們可以不听,因為在我們的制度里,是不可能實現完全的市場經濟的。」
白嘉麗微微一笑說︰「我沒有強迫你繼續听我的課,我也覺得我給你這樣的人講課是在對牛彈琴,因為你就是政治的操刀手,或者叫文革遺毒留下的犧牲品,我為你感到悲哀。但我現在可以大膽地對在坐的人說,用不了幾年,國內就必然會實現完全的市場經濟體制,我想畢竟還是有高屋建瓴的人,當經濟的矛盾發展到更加激烈的地步,改革開放難以繼續下去,甚至就要走向死胡同,唯一的一條出路,就是實行完全的市場經濟,而這個時候,你們這些政府官員,就要適應市場經濟賦予你們的新課題,怎樣在新的社會環境中,做好政府的職能。」
何子健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听這個叫白嘉麗的課了,是不是這個女人的名是從斯嘉麗這個文學人物身上引發而來的呢?但何子健發現這個白嘉麗還真的有幾分卑睨一切的味道。
對于市場經濟這樣的概念,何子健還是模糊的,但他突然產生就巨大的興趣。這將是未來中國經濟向何處去的具有長遠意義的大問題,而這個從最發達經濟體的美國回來的女人,分明是倡導實施絕對的市場經濟,而不是靠政府的職能來主宰經濟的命脈,按照白嘉麗的說法,政府權力的高度集中,不但讓經濟這個本該自由發展的車輛必然要走進死胡同,也必然導致絕對的**。
下了課,何子健突然想跟白嘉麗單獨的談談了,如果讓這個女人給自己出份主意,也許還真的很有見地。
白嘉麗下了課,就大步離開教室,何子健想跟她說上幾句話都沒什麼機會。但白嘉麗給他的印象是深刻的,她對這些官員的抨擊和嘲弄,讓何子健有種特別的滋味,他現在還沒有染上這樣的習氣,所以就覺得白嘉麗說的非常的痛快。
下午沒課,他自己住在這個高級的小樓里,就幾乎跟那些住在學生宿舍的學員斷絕了來往。下午他看了一會書,還想著跟白嘉麗單獨的會一面,這樣他就走出小樓,剛好迎面踫到的彭校長。
「子健,感到怎麼樣?」
彭校長指的是給他安排的小樓住的是不是舒服,也有幾分討好的成分,但何子健想的不是這個,他問︰「白老師的辦公室在什麼地方?」
「你找她干什麼?」
「我有點問題,想和她探討一下。」
「好,有這樣的學風很好,但白老師剛從國外回來,思想很激進的,但現在畢竟和過去不一樣了,你可以跟她做些學術上的探討,但她不會在辦公室呆著的。你如果想著她的話,就到酒吧里找她。」
「好的,彭校長,我現在就想去找她。」
學校的周圍何子健在昨天晚上還沒發現有一所酒吧,但他還是走出了學校,剛好看到一個年輕的女教師和他一起走出大門,何子健就走過去對那年輕的老師問︰「我想問問,這附近有沒有酒吧?」
那年輕的女教師看到何子健,突然嫵媚地一笑說︰「你是學校的老師嗎?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來學習的。」
「哦,我知道了,那你就是個什麼領導了?不過,你很年輕啊。」
「我是來學習的,但還不是領導。」
那老師似乎對何子健很有好感,說︰「你找酒吧干什麼?」
何子健說︰「我想到那里坐一坐。」
「呵,你還蠻講究情趣的嗎?那好吧,我們一起走走。我姓臧,叫我小臧就行,我的年紀像是跟你差不多的。」
「那怎麼行,你是老師,我該叫你臧老師的。」
「那你如果是個年輕的縣長,我豈不是還要叫你縣長?你姓什麼?」
「我姓何。」
兩個人沿著秋天落葉滿地的街道緩緩地走著,這里遠離鬧市,街道上行人不多,何子健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下跟一個很有幾分文氣的女老師走到一起,還真有幾分的情調。自己上班以後,整天忙忙碌碌的,還真是很少講究情調了。
那臧老師說︰「我看來參加那個研討班的,大多數是些半老不老的家伙,還真沒有你這樣年輕的。但我知道來學習的,不是這個處長,就是那個主任的,那你是什麼官職啊?」
「我是臨時來湊數的,但我對這次學習收益匪淺。不怕你笑話,我跟這個研討班的主題還真的沒什麼瓜葛,我是文聯的一個小干部。」
「呵,你怎麼是文聯的?」
「可我就是文聯的。」
「你是哪里文聯的?」
何子健不想說自己是寧古這個小縣城文聯的,就說︰「我是饒河市文聯的。」
「饒河文聯的?那有個寧古的縣是不是歸你們管轄?」
何子健一怔,說︰「是啊,饒河下屬五個縣,寧古就歸饒河管。」
「那有個叫何子健的你一定是認識的了?」
何子健一愣,說︰「你認識他?」
「我怎麼能認識他,但他近來的大名卻總在我的腦海里出現的。」
何子健心想,這可是真夠巧的了,自己的名字居然出現在這個根本就不認識的女人耳朵里,他想象不到是什麼人在她的跟前談起自己。
何子健從未說過謊,但他為自己這個小小的謊言要付出一點代價,因為他現在沒法承認自己就是何子健了。
「你這是去哪里?」
「我到前面的車站等車。」那臧老師看著何子健,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特別的東西。「如果你回去見到這個人,你就告訴他,任芳菲可是很想著他呢。」
「任芳菲?」
「你不會不認識她吧?」
「我是認識她的。」
「怎麼,那你不想見她嗎?」
「等我有時間見她吧。」
「她時常跟我談起她跟何子健在一起的幾天的快樂的日子。好了,我不能跟你走了,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家酒吧,如果今天我有時間就陪陪你,但今天我媽媽有病,我要去看她。」臧老師看著何子健,似乎還有什麼話沒說出來。
「那好,很高興認識你。」
何子健揮了下手,就向那間酒吧的方向走去。
突然,後面傳來臧老師的喊聲︰「何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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