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赫的官途
何子鍵威嚴的目光巡視著眾人,端著手里的碗,慢慢地走到紀委書記王信初的背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王書記,紀委的工作也不好做,管別人之前,先得管好自己。請使用訪問本站。(。純文字)以身作則這一點很重要,這段時間,紀委的工作讓你為難了吧?」
那當然,犯事的都是自己的親人,由于這裙帶關系搞的,王信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昧著良心,視而不見。
何子鍵這話,簡直就敲到了他的心窩里,紀委的工作,本來就是得罪人的事。
要不是何子鍵剛才這碗斷頭酒,王信初簡直要將他當成自己的知己。
就在王信初心神不寧的時候,何子鍵走到了黨委書記盧廣生背後,依然拍拍他的肩膀道︰」做為一個黨委書記,政治工作的擔子不輕吧!盧書記,我記得你可是在鋼鐵廠很多年了。」
盧廣生點點頭,擦著汗水道︰」快二十五年了。」
何子鍵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盧書記可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從一個科長,爬到今天這個黨委書記的位置,不容易啊!」
盧廣生一個勁地抹汗,熊桂林看著何子鍵這里拍拍,那里說兩句,明顯是誤打誤撞的味道。他就在心里琢磨,何子鍵肯定是沒什麼證據,打心里戰。
他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如果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里,還想用鼻孔出氣,怕是難了。何子鍵從一個小小的鎮長做起,一路掀起血雨腥風無數。
難道他今天想在鋼鐵廠殺人立威不成?熊桂林心里琢磨著這事的時候,何子鍵正看著手表。」差不多了!既然大家都不想喝酒,我也不勉強。我還是有言在先,敬大家一碗。」說完,他果然一口氣把酒干了。
賓館的門口響起了一陣汽車馬達聲,至少有三輛寫著紀檢字樣的車子,先後開了進來。開在前最面的是一輛警車,後面是兩輛白色的小轎車。
省紀委副書記封域中下了車,很嚴肅地走了進來。何子鍵看到紀委的這些人後,微微點了點頭。
坐在大廳里喝酒的那些人,全都愣住了,今天這演的是哪一出?就連省政府秘書長也是茫然不知。工業廳廳長也傻了眼,剛才何子鍵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他一直以為,何子鍵是在敲打他們。
誰知道這會動了真格的,一下就將鋼鐵廠幾個重量級的老總全部控制住了。
封域中當場宣布,對熊桂林,郭君琳,盧廣生,王信初四人雙規。
四人听到這個消息,熊桂林立刻吼了起來,」我不服!我不服!」
封域中揮了揮手,沒有一句多話,」帶走!」
四人立刻被省紀委的人帶上了車子,封域中與何子鍵握了握手,兩人說了幾句。立刻就上了車。
三輛小車來去匆匆,讓這場晏會多了一道插曲。直到小車離開賓館的大門,何子鍵才道︰」現在可以喝酒了。大家隨意吧!」
吃完這頓飯,等下還有重要的人事任命在宣布,何子鍵看了眼吳有才,發現吳有才也有點戰戰兢兢的味道。
在場的七大老總,一次就被人抓了四個,剩下的三人哪里還有心思吃飯?偏偏又不得不勉強自己一口一口地扒著碗里的飯。
市政府秘書長在心里暗道︰何子鍵這次出手,把郭萬年的直系一網打盡,未免有點*人狗急跳牆了吧?
四人中有一個是他女兒,一個是女婿,還有一個是妹夫,他就在心里琢磨,會不會是何子鍵借機打擊報復,給郭萬年一個下馬威?
象熊桂林,郭君琳這些人,一旦被省紀委雙規,再想回到這個位置上,恐怕是不可能了。
工業廳廳長一直沒怎麼說話,今天這氣氛太壓抑了,紀委的人在何子鍵副省長視察的時候抓人,時間太巧合了。怎麼看起來,都象是何子鍵副省長安排好的一何子鍵大網,等魚兒聚齊了,他就一網打盡。干淨利落,連漏網之魚都沒有。他都說何子鍵副省長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看來果然不假!
何子鍵從基層崛起,關于他的傳聞有很多種不同的說法。
但是不管怎麼說,看他一路走來,的確有種劈荊斬刺,鮮血淋灕的那種味道。也許每一個人的崛起,必將有無數個人倒下。
成功者的腳下,必墊有數不清的墊腳石,有人自然就有心里想,安陽鋼鐵廠這批人,又成了何子鍵副省長問鼎省委的墊腳石。
不過,何子鍵不會去顧忌太多人的想法,他只要自己認為是正確的,是符合大多數人利益的,他都會去做。
鋼鐵廠這些人的罪惡,可謂是洪水滔天。
當他看到林雪峰帶著閃電小組弄來的那些帳本,何子鍵當時就摔碎了好幾只茶杯。有些事情,絕非常人之敢想法。一個普通的市價僅八到十塊錢的軸承,在他們采購部的報價單上,居然是一千二百多一個。
這前後數據相差之巨大,這些人的行事手段和作風,恐怕連當年歷史上之巨貪和伸看了也只能為之汗顏。
現代人的膽子,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試想到底要多大的膽,才敢把區區八到十塊錢的軸承,報出一千二百多塊的勇氣?看著剩下幾個沒有被雙規的干部,並不就是說他們絕對沒有問題。
吃完這飯後,何子鍵立刻召開會議。
鋼鐵廠正科級以上的干部,通通到齊。
看著濟濟一堂的鋼鐵廠干部,何子鍵坐在主席台的中央,由吳有才副總經理主持這個會議。何子鍵在會議上發表講話。
他非常沉重地宣布一件事,」鋼鐵廠執行董事,總經理熊桂林同志被省紀委雙規了!與熊桂林一起被雙規的干部,還有副總經理郭黑雲,副總經理王信初,副總經理盧廣生三人。」這一消息公布之後,大禮堂里一片嘩然。
吳有才拿著話筒喊道︰」肅靜,肅靜!大家听何子鍵省長發言。」
被吳有才一喊,這麼大的禮堂里,頓時安靜下來。
何子鍵對著話筒喊道︰」在坐的都是鋼鐵廠里正科級以上的干部,安陽鋼鐵廠在你們的心目中,應該每個人都有以廠為家,廠興我榮,廠衰我恥的觀念,大家也知道當初鋼鐵廠是一個多麼輝煌,多麼令人驕傲的國企,也曾創造了黑川之最,年產值高達三百億的神話。可是今天,你們看到鋼鐵廠都成什麼了?連貫三年虧損五億,十億,二十億,這是一個什麼概念,我不理解。」
鋼鐵廠會有今天,與在坐的各位分不開的。他的興衰榮辱,都與你們每個人切切相關。我無法想象,一個市價僅值八塊錢的軸承,在鋼鐵廠一些人手里,變成了一千二百多塊的高科技產品。這些人到底是魔術師,還是魔鬼,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為了安陽鋼鐵廠的健康發展,為了廣大職工能安居樂業,經國資委和省政府共同商議,任命原副總經理,總工程師吳有才同志為代總經理,任命唐文軍同志為黨委書記……
新的領導班子,吳有才是鋼鐵廠原有的老高管,副總經理。由他來主管生產以企業以後的大方向,應該是老馬識途,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而且何子鍵也暗地里叫人查過吳有才這人,所以這次才決定任命他為代總經理。唐文軍是省里另一個國企調過來的大將,這次由他擔任鋼鐵廠的黨委書記,而且省紀委也從上面下放了一位干部,到鋼鐵廠任紀委書記兼副總經理。
這一次何子鍵是下了決心,要將鋼鐵廠好好整頓,不留一絲後患。因此,這個紀委書記的擔子很重。他在會議之余,對紀委書記下達了指示。
通過自查自糾、發動群眾舉報,徹底清除鋼鐵廠里不安定的因素。
在大禮堂里開過大會,他們又馬上進入小會議環節。這一次視察,成為名副其實的整頓大會。很多職工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立刻在廠區放起了鞭炮。
何子鍵等人就在會議室里,听取新班子的意見。他對吳有才道︰」現在你應該可以跟你說真話了吧?你具體說說,鋼鐵廠這幾年巨虧的主要原因。」
吳有才道︰」針對廠里的這次巨虧,其實我早做了分析,一是內部管理不嚴,因產品降級、改判和質量、事故損失等問題;二是進口礦采購時點把握不準,采購價格高,配煤配礦不穩定,;三是新線投產後工序不配套和對新技術消化不及時,消耗指標高,品種結構無法達到預期,影響效益;四是產品直銷比為25%,而行業平均水平在60%左右,效益減少;五是公司品種鋼佔板材比例30%,比同類型企業低45%;六是技改投資巨大,財務費用高于行業平均水平。」
吳有才拿出一份報告,」這些虧損因素有外部及客觀原因,但更主要的是內部運營管理問題。在我們廠里,管理干部裙帶關系、關聯交易幾乎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表現在內外利益勾結,成本管理失控,質量檢測以次充好等方方面面。基于這些因素,才導致了鋼鐵廠今天的現狀。」
唐文軍道︰」成本失控,是一個企業最致命的缺陷。它將直接導致一個企業的存亡。」他看著旁邊一位監察審計組的同志,」難道以前你們就沒有對這種成本核算進行過跟蹤調查嗎?這是一種明顯的工作失職。何子鍵省長,我要求針對整個廠區每類產品成本進行重新預算和核實。」
何子鍵點點頭,」要想徹底改變鋼鐵廠的現狀,就得從源頭查起,把那些因為裙帶關系而進入供應系統中的企業,通通停掉,重新競標。」
他看了吳有才的報告又道︰」剛才唐文軍書記說得對,你們監察審計組的同志,在這方面遠遠不夠。」
這句話,讓審計組的主任嚇得臉色青黑,他解釋道︰」其實早在二年前,我們就聯手機}}看o〕o。合了機動設備部、生產質量管理中心牽頭,聯合采購部、監察審計部、信息自動化中心、檢修中心等部門,對下屬的一煉軋廠、210轉爐廠、2250熱壓板廠等三個單位的hg氣體使用量和價格跟蹤調查。
hg是一種應用于焊接、切割的氣體,在鋼鐵多家生產單位都有應用。使用量較少的單位在供氣廠家按瓶購買。從2000年開始,一煉軋廠煉鋼線與供氣廠家簽訂的供氣協議,開始按雙方商議的噸鋼包干價格結算,後來一煉軋廠熱軋線、210轉爐廠等等陸續建成投產後,也都參照這一模式繼續與供氣廠家商議包干價格,並簽署供氣協議。
這種包干價格最大的問題在于要確認一噸鋼到底要使用多少hg氣。我們調查人員分別在這三個單位的氣站安裝了流量表,測算各單位的hg氣實際用量。但調查過程屢受人為放氣等干擾,一度中止了跟蹤測量。
為此我們很不甘心,後來又想出一個辦法,讓調查人員從外地按市場價采購回同樣氣體,供給各單位使用。經過連續多日24小時的跟蹤,測算出噸鋼用氣量,並據此得出相應的噸鋼用氣成本。
結果令人吃驚。按照210轉爐廠與供氣單位簽訂的協議,該廠噸鋼用氣價格為2.7元,而調查人員通過上述方法測算出來的結果卻只有這個數字的零頭左右。2250熱軋板廠的價格也相去甚遠,調查人員稱,實際噸鋼用氣的價格不到協議價格的30%。
自1999年到2002年,鋼鐵廠為hg氣共支付費用3685萬元。其中2002年1月到10月支付1660多萬元,而按照調查結果測算,這段時間的實際費用應不超過600萬元,超額支付了1000多萬元。
這件事情,我們曾向上面反應過,但是你們也知道,采購部的經理是熊總的妹夫,我們多次反應無果,還被劉從文威脅過,最後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何子鍵拍著桌子道︰」這些王八蛋。」他罵完人雙道︰」你把這些寫成材料,到時一並上交到省紀委。
審計組的主任點點頭,又提供了另一條得要線索,」除此之外,在原材料進廠環節,」鋼材注水」也很常見,即在鋼材中塞水袋,采購過磅時是一個數,正式進庫時就變成另外一個數。以次充好就更為普遍。在采購過程中,很多工作人員還通過謊報、多報采購數量、價格等來竊取個人利益。99年初,劉從文剛來的時候,2250熱軋板廠需采購tdf65、tdf50兩款電動空氣控制閥,采購人員申報上述兩種控制閥各需45台,備件計劃各10台,而公司調查發現實際需求量僅為10台。最終一家」有裙帶關系的支持企業」中標,采購價格為tdf65控制閥8200元台、tdf50控制閥7500元台。但經調查人員核實,以上產品實際報價僅為1500元台。以上整個采購過程需要經過采購部電議材料采購室、信息管理室、相關電器備件材料員等近十個經辦人,可謂層層失控,處處因」回扣」而加碼。這就是何子鍵省長所說的,為什麼一個僅有八塊錢的軸承,到了廠里之後就變成了一千二的原因。」」我所說的這些,依然只是冰山一角,他們的手段和劣跡,遠不止這些。」審計組的主任說完這些,何子鍵已經氣得捏斷了手里鋼筆。
他對唐文軍和吳有才道︰」你們兩個搭班子,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明年將實現扭虧為盈。唐文軍同志,你則要大力支持紀委的同志,把鋼鐵廠的事情徹查到底。至少來自上面的壓力,安陽鋼鐵廠的案子成了第一大案,要案,鋼鐵廠一共八名高管,居然有一半以上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
剛開始,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辦了熊桂林。
在安陽很多人的眼里,熊桂林簡直比市委書記還要高高在上,不管市一級干部誰想見他,都得事先預約。而且他的架子,遠比市委書記還要大。
跟其他干部不同的是,他配有二個秘書,找他的人必須通過這第一秘,第二秘這兩個關卡,才能傳到他的耳朵里。據鋼鐵廠一些人反應,熊桂林平時的辦公室外,也是保衛重重,嚴肅得象軍隊。
他出門的時候,至少三輛車子。前面警車開道,後面保鏢護駕,這樣的排場,恐怕是一般人攀比不起。
據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說,辦公樓有兩部電梯,其中一部為熊桂林夫婦專用,共他人不得乘坐這電梯。有一次在電梯里發現一個煙蒂,他一口氣開除了六名搞後勤的職工。
由于背景的關系,他還干涉安市委市委的工作,當然,用一些人的話說,那是給他面子,因為熊桂林這個人得罪不起,得罪不起的人只好妥協了。
因此,有些時候,他一個電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二年前就有一次,熊桂林在飯店里跟人喝酒,新來的一位副市長剛好也在隔壁,陪這位副市長在一起的,自然是市政府的干部。當有人得知,熊桂林也在這里吃飯,幾個人就跑過去敬酒,偏偏這位副市長不知道熊桂林是何許人也,沒有過去給他敬酒。
熊桂林當時也沒說什麼,後來這位副市長的司機,就被熊二打了。下手極重,打斷了人家一條腿。當這位副市長意識到問題嚴重的時候,親自去給熊桂林賠禮道歉,卻三次登門而不遇。
還有一回,安陽市長生日晏上,安陽市一些有份量的人紛紛前來給市長慶生。當時政府部門有一位長得比較出眾的女干部,三十左右,人稱安陽市政府一枝花。
熊桂林在酒席上看到了這位女干部,因此晏席過後,他再次邀請這位女干部換地方再喝。女干部知道熊桂林這人自己惹不起,正準備答應的時候,她老公來接她了。
因此,這位女干部便不好意思地跟他告別。熊桂林當時一怒之下,叫人將女干部的老公打成重傷入院。事後,還要人家親自登門道歉。
有人反映,熊桂林不僅霸道,而且還有點變態。
他對女人最常用的一招,就是貼封條。
尤其是對人家有丈夫的女人,一旦被他看上,他就給人家貼封條。很多人都不明白這貼封條的用意,但是知道的人都會跳起來大罵,這個熊桂林太無恥了。
有點欺男霸女,一個活月兌月兌的舊社會地主老財,潑皮無賴。
要說熊桂林唯一的好,那就是對他自己老婆,幾乎是有求必應,而且在家里沒有半點架子。而且這家伙在外面囂何跋扈,在家里完全就象變了個人一樣。
郭黑雲直到事犯,她依然相信,能桂封子對她是最好的,而且她也說了,就憑著熊桂林對自己這勁,哪怕他在外面再有什麼不是,她都不願去追究。
由此可見,熊桂林這廝為人處事的手段,還是很高明的。只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法律的制裁。
在熊桂林被雙規的期間,他拒絕交代任何問題,對鋼鐵廠虧損一事,始終保持沉默。對于郭黑雲的事情,他總是一句話,我老婆是無辜的,你們應該放了她。
郭萬年是在何子鍵趕往安陽的當天,他就得知了這個消息。當時他一直與鋼鐵廠的人保持著聯系,隨時關注何子鍵在安陽的一舉一動。
何子鍵當初在安陽高速出口下車,要求直接進鋼鐵廠的時候,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對。而且鋼鐵廠的所有高管都在現場。果然,就在那頓午餐上,鋼鐵廠的高管幾乎被一網打盡。
而且被雙規的,基本上都是他郭萬年的人,當時他就跳起來罵道︰」何子鍵不是人,我他md跟你拼了!」
其實當天,封域中帶人去安陽的時候,並不是只雙規了四人,連劉從文在內的幾個情節嚴重的經理,主任,早已經落網。只是省紀委將消息封鎖了,沒有人知道這個情況。
這次針對鋼鐵廠反貪整改一事,郭系受傷慘重。郭萬年的女兒,女婿,妹夫等等,很多涉及到的近親,包括那些利用裙帶關系,對國有資產進行吞噬的柱蟲,一個個被挖了出來。
這些人中間,有人牟利竟然高達上千萬,百萬富翁也不少。
何子鍵這段時間,一直在安陽市鋼鐵廠呆著,每天就是針對此事做出全面調整。為了保證鋼鐵廠的正常運行,也為了穩定情緒,何子鍵安排了一些干部做大量的工作。
要整頓就要搞徹底,絕對不能讓這種風氣死灰復燃,因此何子鍵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花在對鋼鐵廠的整改上面。他給自己一個時間,必須在年內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而郭萬年呆在家里,听著老伴的啼哭,他憤然走出家門。
何子鍵太狠了,居然一聲不吭,就把他郭萬年多年的心血,連根撥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決定去找李書記求個情,可走出家門的時候,他坐在車里又是一陣嘆息。縱然找到了李書記又能怎麼樣?這是證據確鑿的事。
但是不去找李書記,他又有點心有不甘,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省領導班子中的**。李書記難道這個面子都不給嗎?
郭萬年還是厚著臉皮,來到了省委大院。
很遺憾,李書記不在辦公室,他就打李天柱秘書的手機,封大秘接了電話後告訴他,李書記這幾天都不在黑川,有什麼事情等李書記回了黑川再說。
氣得將電話一扔,李書記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離開黑川,是什麼用意?
就在郭萬年掛了電話之後,封英文在黑川某大酒店的走廊里,敲響了李天柱的門,」李書記,剛才郭副省長打電話求見!」
李天柱微微點點頭,」以後他再找我,你就說我不在。」
封英文說我知道了。
看著李天柱靠在沙發上,樣子有些疲憊,封英文道︰」李書記,要不您先躺躺,好好休息一下?」
他當然知道老板正為這事情頭痛,何子鍵去了安陽,現在安陽鋼鐵廠的一舉一動,都在記者的暴光之下。,因為發掘出來的這件案子,的確震驚了很多地方和人,甚至連中央一些領導也听到風聲。
但是他們沒有說話,沒說話的意思,就是在等著看自己怎麼處理這樁案子。
郭萬年除了求情,他還能干什麼?
如果放了熊桂林,怎麼跟鋼鐵廠的十幾萬職工交代?
李天柱想了想,拿出手機親自給省紀委打了個電話。
李虹喂了一句,李天柱才道︰」郭黑雲的問題嚴重嗎?」李虹知道了他的用意,李天柱在叫自己手下留情,不要趕盡殺絕。她只是回答了一句,」還在審理之中,現在他們都不開口說話,估得還得一段很長的時間。」
沒有招供,這就說明,還有很多的時間去耍手段。對,熊桂林夫婦就是這麼想的,只要自己不承認,不招供,紀委還不至于對他們用刑。
他們就可以爭取更多的時間,讓郭萬年去活動,兩人深信,岳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他們。而王信初的想法,與兩人基本一致,他也是一直不說話。
郭萬年求情無望,咬牙切齒地道︰」何子鍵,要是黑雲有事,你也不會好過!」
隨著紀委審查工作的進行,鋼鐵廠巨虧案漸漸浮出了水面。
紀委通過鋼鐵廠職工舉報的大量線索,查處了一批又一批有問題的干部。在查處鋼鐵廠的案件中,一名紀委的同志感慨,安陽鋼鐵廠已經成了一何子鍵縱橫交錯的關系網,理不清,剪不斷。
鋼鐵廠的裙帶關系和**現象,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只要手里有點小職權的人,幾乎無人不貪。何子鍵責令新的領導班子,對安陽鋼鐵廠進行整改,務必在明年打一個大勝仗,實現扭虧為盈。
安陽鋼鐵廠展開的這場轟轟烈烈的反貪案,在全省引起了強烈的反響。熊桂林在被雙規期間,一直閉口不言。省紀委為了徹底查清楚整個事件,特此批準將四人秘密帶出了黑川。
封域中在半個月之後,親自來到雙規熊桂林的地方,他第一次跟熊桂林面對面談話。熊桂林似乎一點都不擔心,看到封域中的時候,他竟然道,」你沒資格跟我說話。讓李虹親自來吧!」
封域中也不惱怒,他知道這是熊桂林的伎倆,因此,他反而不慌不亂地坐下來,點了支煙。一邊抽著一邊道︰」你可以不說話,我們已經有大量的證據可以證明你的罪行。其實還包括奸婦女罪。」
熊桂林不屑地一笑,」如果說裙帶關系,難道你封域中,他何子鍵不都是靠裙帶關系上位的?大家是一路貨色,裝什麼大尾巴狼。」
封域中也不鳥他,只是繼續道︰」我知道你還把希望寄托在某些人身上,可惜這個時候,只怕他也自身難保羅——」」你說什麼?」熊桂林顯然急了,如果封域中說的事情屬實,自己最大的後台倒台的話,他們這些人都在劫難逃。
他站起來,指著封域中的鼻子道︰」封域中,你將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封域中搖搖頭,」我今天來,不是想讓你招供問題,而且向你宣布一件事。專案組已經掌握你的犯罪事實,現在正式決定將你移交檢察院。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不用打交道了,你呢,也可以安安心心坐你的牢。」
熊桂林吼了起來,」你少嚇唬我,你們沒有證據,老子不承認,你們能奈我何?」
封域中輕輕嘆了口氣,」你老婆比你有覺悟多了。」
熊桂林立刻瞪大了雙眼,」你們把我老婆怎麼樣了?」
封域中不說話,只是吸了幾口煙,站起來就走。
熊桂林急了,沖著封域中喊道︰」我答應你!」
封域中走到門口又停下,」你不覺得現在有些晚了嗎?」
熊桂林泄氣地坐下來,長吁了口氣,」不過我有個條件。」」說吧,什麼條件?」」我想見見我老婆。」
封域中斷然拒絕,」不行!」他定定地看著熊桂林,」除非,你把問題交待清楚。」
熊桂林露出獰猙的面目邪笑道︰」你會同意的,封域中!終有一天你會求我的時候。」
封域中看著他,突然覺得很好笑,他對熊桂林這種人的確沒有一絲好感,以前他當寧古縣長,書記,後來又到松海任市長,書記的時候,一直對貪污受賄,**現象抓得尤為嚴重,這次,安陽鋼鐵廠的案子,成了黑川有史以後第一宗大案。
涉及到人員之多,案情之復雜,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現在封域中既要執行李虹的命令,又要承受來自其他各方面的壓力,他自感這次並不輕松。說不定,還會有些窮凶極惡分子對他不利。
在省紀委對熊桂林雙規期間,曾有人放出狠話,如果敢讓熊桂林坐牢,他們就要封域中的命。封域中在徹查鋼鐵廠的案子之時,多次收到恐嚇信和電話威脅。
有一次他還收到了一顆子彈,但是封域中絲毫沒有動搖,繼續主持著審查工作。
就在熊桂林突然提出要見自己的老婆,被封域中拒絕的時候,第二天就出事了。封子鴛在林永出了車禍。
封域中接到這個消息,氣得一陣咬牙切齒,」這群混蛋!」
為了顧全大局,他沒有將熊桂林威脅自己的話告訴任何一個人。但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是由熊桂林案子引起來。當他老婆趕到林永,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時,說封子鴛是在去安東的途中發生車禍。
幸好封子鴛並無大礙,但是司機這次傷得不輕。
何子鍵听到這個消息,當時就給封子鴛打了電話,確定封子鴛只是虛驚一場,沒什麼大問題之後,他才放下心來。但是他已經秘令柳海,絕對保證封子鴛在安全。
何子鍵並不知道封子鴛車禍的真相,他這麼做只是出于一種本能。第二天封域中去見熊桂林的時候,熊桂林冷笑道︰」封子副書記,這份禮還行嗎?」
好一個囂何跋扈的熊桂林,果然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封域中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定定地盯著熊桂林,」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不要太囂何!」
熊桂林就哈哈大笑起來,看到封域中正準備離開,他就極為傲慢地說了句,」听說你喜歡走夜路,小心點,不要出了什麼事情才好。」
封域中停下了腳步,回頭道︰」謝謝提醒,不過我封域中也不是嚇大的,有什麼招你盡管使出來!」
熊桂林一陣大笑,」哈哈哈哈——」
一個星期後,專案組根據所掌握的資料,正式決定將熊桂林移交檢察院。這天會議開得很晚,封域中到十點半才下班。
老婆又去了林永看女兒,習慣了一個人在家的封域中,剛從省紀委出來的時候,黑暗中突然竄出二條人影。」什麼人?」封域中吼了一聲,兩人非但不跑,反而朝封域中奔過來。封域中看到形勢不對,正準備轉身就跑。
黑暗中的兩人突然亮出了刀子,齊齊朝封域中砍來。
封域中看到這兩把揮向自己的刀子時,暗叫了一聲,」慘了——」」封書記小心!」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人影從背後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刷刷兩腳,狠狠地踢飛了兩人手里的刀子,然後這條人影又是一個漂亮的凌空而起,再次出腳。」啊——」」啊——」
黑暗中兩名歹徒應聲倒地。封域中剛剛反應過來,對方朝他說了句,」封書記保重!我走了。」黑影消失,封域中愣在當場,冷靜了一會,他才撥打了110。
郭小勇從富陽趕回來,」爸,怎麼會弄成這樣?我去找李書記。」
郭小勇站起來就要走,郭萬年喝了一聲,」回來!」」爸——」
郭萬年沉著臉,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銳氣。此刻,他心亂如麻。自己的一個妹夫,女兒和女婿全在這一次被人家一網打盡。而自己偏偏束手無策。
李天柱不見自己,這讓郭萬年覺得天都快都塌下來似的,一切都完了。
已經到了四面楚歌,窮途末路的地步。郭小勇是什麼身份?一個市政府秘書長而已。小小的秘書長,在人家省委書記的眼里,不值一提。
看到郭小勇如此沖動,郭萬年嘆了口氣道︰」沒用的,你去了也見不到李書記。」的確,他連自己都不見,怎麼會見郭小勇這種小角色?」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幾年去坐牢。」
郭小勇畢竟年輕,容易沖動。其實,郭萬年何嘗不想?只是此刻發現平時呼風喚雨的自己,竟然無能為力。連自己這個副部級干部都救不了自己的女婿,女兒,還能有誰幫得了自己?
包裕民,對,就是包裕民。
郭萬年覺得,包裕民應該幫得上自己,不管怎麼樣,自己與他總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不至于如此絕情吧?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這件事情你什麼都不要管,我去想辦法。」
郭小勇明白岳父的心思,就是要他明哲保身,不要把自己牽連進去了。但是目前這種狀況,他能坐視不理嗎?
房間里傳來老媽的哭泣,郭小勇冷靜下來,」媽,不要哭了,你越哭反而越亂。哭得我們都沒有了主意。」
他老媽抹著淚水,」小勇,老媽不哭,可是老媽忍不住。黑雲都要坐牢了,我想起這事傷心啊!」
郭小勇的老婆也在安慰著婆婆,」婆婆,不哭了,不哭了,讓公公和小勇想想辦法吧。應該沒事的,您放心好了。現在只是被紀委帶走,還沒有移交檢察院,只要問題查清楚了,他們就可以出來了。」
郭小勇媽道︰」你們就不要騙我了,犯了這麼大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還要瞞著我。」
郭萬年听到這句話,何子鍵口就罵,」什麼叫犯了這麼大的事,你懂個屁!那是他們陷害,他們想打擊報復。以後不要讓我听到這些話!黑雲他們是無辜的!」
郭萬年說這話的時候,心里竟然有點沒底氣,熊桂林在安陽鋼鐵廠到底干了什麼,他當然听到一些傳聞。熊桂林這人好面子,雖然他出身貧寒,但是他曾經說過,人要活就要活得風風光光,光宗耀祖。
當然,他做到了。
在他們這個家族中,因為熊桂林發財的大把大把的存在。這些都是他們熊家三姑六婆,而且只要是沾得上邊的親人,不是被他塞進了政府機關,就是被他弄進了鋼鐵廠。
在熊家,絕對稱得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味道。
現在熊家的人因為熊桂林發財,幾十萬,百萬的暴發戶大有人在。
這些人都在短短幾年之間,從一貧如洗,搖身一變成了暴發戶,都與熊桂林的幫助是分不開的。正因為如此,熊桂林每次回老家,迎接他的隊伍與氣氛,簡直比古代欽差大臣還要隆重。
熊桂林就是喜歡這調調,因此,他每年都要回家幾趟,每次回老家,他的老家就要為他舉行一次空前盛大的晏會。
當地縣委書記和市長這樣的正處級干部,都得小心翼翼地陪在身後。熊桂林對他老婆眉飛色舞道︰」別看這些人平時冠冕堂皇的,挺威風八面,到了我面前,就象一條哈巴狗一樣。哈哈……」
郭黑雲知道他這個人虛榮心重,喜歡被人吹著捧著,眾星捧月的那種滋味。每個人都有虛榮心,她覺得熊桂林這樣也沒什麼不對。
殊不知正是因為這樣,才助漲了熊桂林**的膨脹,終究釀成了今日之禍。
郭萬年當初也知道這些事,他覺得一個年輕人何子鍵揚一點沒什麼不對。
郭萬年甚至認為,年輕人就是要何子鍵揚一點,這才更顯得朝氣蓬勃。沒想到這一何子鍵揚,就出問題了。
郭萬年現在的確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這個敗局。看到時鐘指向十二點半,他咬咬牙還是給包裕民打了電話。
包裕民當然知道最近郭萬年之災難,直接導致這個原因的,他認為應該還是與何子鍵之間的恩怨。當時他就跟郭萬年提過這事,熊桂林再呆在鋼鐵廠保準出事。
郭萬年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包裕民的提醒,倒是被自己忽略了。如果早一步解決女婿和女兒的調動問題,估計就不會有今日這災了。
包裕民本來都睡了,看到這個號碼,琢磨了一會才接通了電話。郭萬年找自己,無非是想讓自己幫他出面,到李書記那里討個人情。」郭省長,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以前的時候,包裕民一直叫萬年,或者叫老郭,今天這稱呼,明顯有些客氣。有些客氣就是見外。
包裕民要跟自己劃清界線了,郭萬年在心里罵道,這個老狐狸。
的確,他猜得不錯,包裕民決心跟他劃清界線,一個倒霉的副省長,不值得再跟他有什麼瓜葛。身在官場這麼多年,包裕民自然有保護自己的一套。
現在他幸慶,不是自己與何子鍵正面為敵。否則今天哭的就是自己了,不過,自從他听到何子鍵在視察期間,一舉拿下了安陽鋼鐵廠的幾位老總,他就知道形勢不妙了。
因此,他立刻自我反省,通知下面的人注意自己的言行。今天晚上郭萬年找自己,他心里早有對策。
郭萬年道︰」裕民省長,有空嗎?出來喝個茶吧!」
這段時間包裕民睡得挺早的,更何況都十二點半了,他笑著道︰」郭省長,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都什麼時候了?還喝茶?」
其實喝茶只是個借口,他心里清楚,郭萬年不論找任何一個借口,其根本目的就是讓自己跟他站在同一戰線上,同進同退。
這個時候包裕民才會不那麼傻,在他郭萬年倒霉的時候,他還貼上去找死。郭萬年也多他對自己的稱呼中,感覺到了這個王八蛋的心思,想和自己劃清界線了。
茶樓是郭萬年的據點,在那里說話比較安全,因此他想在茶樓跟包裕民談談。包裕民應該知道自己話里的意思,去茶樓並不是為了喝茶。
誰知道包裕民早在心里有了計較,人家才不會傻得跟他在這個時候同進同退。因此,包裕民道︰」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你也別想太多,早點睡!」
然後他就掛了電話,郭萬年看著這電話里的忙音,氣得將手機一扔,」他md王八蛋!」
當初郭萬年的老伴就說了,他是一把年紀的人,不要與人家爭強好勝,能夠安安份份歡度晚年,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郭萬年不听,覺得自己在省里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不希望何子鍵爬得太快,要把人家連根撥起。現在的他,突然有種窮途末路的悲痛。
的確,事到如今大勢已經去,再也沒有回緩的可能。
他把這份恨,全部歸于何子鍵這個人身上。
老伴勸他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兒子,女兒想想,沒想到這句話果然靈驗了。女兒和女婿面臨著被起訴,如果他們的罪名成立,面對他們的將是一場牢獄之災。
更有可能,他郭萬年也要被連累。
熊桂林能有今天之過,做為他的岳父,郭萬年難道就沒有原因嗎?要不是郭萬年給他們撐腰,他們能在安陽如此狂妄自大?
一點多了,郭家的人一點睡意也沒有。郭小勇也漸漸安份下來,只有郭萬年的老伴,還在那里哭哭啼啼,一個晚上沒有停歇。
郭小勇的老婆,一直在陪著婆婆,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郭小勇叭嘎叭嘎地抽著煙,半晌才道︰」爸,讓我去試試吧?」
自從剛才與包裕民打過電話,郭萬年仿佛片刻之間一下蒼老了許多。他搖搖頭,」沒用的。」」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坐牢,我們真的什麼也做不了?」
郭萬年嘆了口氣,」明天吧,明天我去見李書記。」」他不是不願意見你嗎?去找他有什麼用?」
郭萬年站起來朝另一個臥室里走去,來到床邊,直挺挺地倒下去。
二點多了,郭萬年一點睡意都沒有,窗外飄來一陣傷感的音樂,也不知道是什麼歌,應該是一首古典的樂曲。听起來那麼淒淒慘慘,就象電視里那種生離死別的場景。
郭萬年對音樂沒有太多的研究,只是听了有種莫名其妙的心煩,媽的,這是什麼意思,趁人之危?在老子萬事不順的時候,你們來放悲歌?
他爬起來沖到窗口大罵,」死人了啊,這麼晚還放個屁的歌的。」
對面的樓上,也有人打開窗子,」你家才死人了,老子放音樂關你屁事!我……」對方罵到一半,就被人拉了回去。」要死的,你嫌命長了,這是郭副省長的家!」
郭萬年氣暈了,就要沖下樓去,收拾對面這個混蛋。卻被兒子拉住了,堂堂一個副省長,怎麼可以如此沖動?
對面的樓里,那人把罵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吞了下去。」怎麼可能,一個郭副省長會暴粗口?」」你這個害人精,趕快收拾到東西跑路吧,要不到明天就是人家來收拾咱們了。」剛才還在罵人的那男子,听說剛才那個罵人的竟然是郭副省長的時候,早就嚇得臉色蒼白。
這家人當天晚上,就悄悄地離開了家里,跑到外面避禍去了。
郭萬年今天是特別的心煩,去求李天柱,人家不見自己,去找包裕民,包裕民獨善其身,人家不跟自己在一條線上了。
思來想去,他這樣也沒什麼意思,心里傍徨無路。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了早餐。郭萬年顯得特別平靜,看起來就象沒事一樣。兒子和兒媳就覺得有些怪怪的,受了這麼大的打擊,他怎麼就象沒事一樣呢?
郭萬年吩咐了幾句,讓兒子早早回富陽,七點半他就準時出發,八點之前趕到了省政府辦公室。
肖宏國剛剛上班,就看到郭萬年在辦公室門口等,他點點頭,」郭省長,這麼早?」
郭萬年顯得特別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他也同肖宏國打了招呼,」肖省長,我有重要事情跟您匯報。」
肖宏國對秘書喊了句,」小孔,給郭省長倒茶。」
孔秘書覺得挺古怪的,老板今天看似很莊重,難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辦公室里,郭萬年慎重地道︰」肖省長,我今天是來遞交辭職信的。」
然後他從公文包里,拿出昨天晚上花費了三個小時寫下的辭職信。一式兩份。
肖宏國心里自然知道他此舉的用意,郭萬年肯定是感到大勢已去,再鬧下去恐怕連他自己都晚節不保。他的女兒,女婿,妹夫都被牽系到這場案子當中,難保不追查到他的頭上。肖宏國看著他,心道,這只老狐狸終于肯主動繳械了。
郭萬年懇切地道︰」萬年自感年事已高,力不從心,這幾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失,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再勝任這個副省長了,請組織批準。讓我提前退休吧!」
肖宏國打量著他,」萬年同志,你才五十幾歲嘛,正當壯年,怎麼可以說年事已高呢?照你這麼說,那我下一屆也要退居二線了。是不是有其他的心里負擔?說吧,說出來看看組織能不能幫你解決?」
郭萬年搖搖頭,」肖省長才是真正的正當壯年,萬年哪能跟您比?萬年是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真的不適合再擔任這個副省長一職,只求組織慎重老慮,讓我退下來吧!」
肖宏國心道︰」如果不是出了安陽鋼鐵廠那事,你能心甘情願退下來?只怕你今天坐上副省長,明天就想坐我省長這個位置了吧!」
其實,肖宏國一直對這個郭副省長看得不怎麼順眼,這個老頑固又臭又硬的,自持老資格,經常在開會的時候,居然比自己這個省長還晚到。
肖宏國當了省長,自然不願看到這種情況發生,郭萬年是省政府班子里的**了,看到他擺臭架子,他也不吱聲。心道,你就擺吧,我看你還能擺多久?
那個時候,肖宏國就有想動郭萬年的念頭。
所以懷州事件,他故意不說清楚,讓何子鍵去懷州主管,為的就是讓何子鍵和郭萬年之間發生沖突。結果事情如他想的一樣,何子鍵前往懷州解決了抗旱救災的問題,還推出了一個污水處理管理方案。
而郭萬年的佷子也在這一次中,被迫離開了懷州,調到衛生廳當廳長。
看到郭萬年現在這模樣,肖宏國喝了口茶,把辭職書推了過去,」這事還是同李書記商量一下吧!」
郭萬年是見不到李書記的,李天柱根本就不想見他。因此,這段時間,李天柱都不在辦公室里出現。
郭萬年有些尷尬,他看著肖宏國道︰」肖省長,這事還得麻煩你跟李書記反應一下。」
肖宏國道︰」你可以直接找李書記啊!辭職的事,事關重大,不可草率,萬年同志,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
郭萬年搖搖頭,」我已經想得好清楚了,謝謝肖省長的安慰。人到晚年,只想著一家人平平安安,享受天倫之樂。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肖宏國在心里笑了,郭萬年啊郭萬年,你是不是知道得有些太晚了?你不想看到何子鍵上位也就算了,還不把我這個省長放在眼里。不是想擺老資格嗎?這個時候才想起要享受天倫之樂,這個願望只怕是難了。
不過,郭萬年臉上的悲徹,卻讓人看了心里不勉有些動容。能讓郭萬年落到這個地步,也不容易啊!
肖宏國點點頭,」放心吧,這事我會和李書記慎重考慮。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要去開會了。」
郭萬年木納地應道︰」那就辛苦肖省長了。」
看著郭萬年的身影,肖宏國撥了個電話,」子鍵,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省城的冬天,其實也很冷,北風呼嘯,似乎隨時都要下雪了一般,對于今年黑川的班子,李天柱對這個成績感到很不滿意
一場自然災難,往往能使一個地區,乃至整個國家的經濟和文化的發展,產生倒退甚至是毀滅性的打擊。那一場**,明顯對整個國家的經濟和政治文化,產生了負作用。
要不是**那幾個月,他想黑川的現狀應該要更好一些,其實**對黑川的沖擊,因為有董小飛的額外幫助,影響並不是太大。
李天柱就在想,看來自己還是太急性了。比起其他地方,**對黑川的破壞,已經算是很輕度的了。
就在何子鍵剛剛回到省城的那一夜。
溫泉山莊,專門給首長準備的一號池子里,熱氣騰騰,整個池子的封圍,如同仙境般飄渺。人走在這煙霧里,仿佛就象置身于瑤池般神奇,又或者是走在畫里,美輪美奐。
兩名中年男子,正賣力地給兩位首長搓著身子。何子鍵趴在那里,一動不動,旁邊的小房間里,就是李天柱,黑川第一大巨頭,省委一把手。
冬季的日子,李天柱就喜歡泡溫泉,這是何子鍵第一次單獨跟他在一起。何子鍵剛剛完成了對安陽國企的整改,回到省里不久,便被李天柱召喚過來。
他沒想到李天柱今天會讓自己陪他泡澡,在**師按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李天柱擺了下手,**師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李天柱坐起來,扯了塊浴貼圍在腰間,緩緩走出了小間。
何子鍵已經在那里等了,等李天柱下了水,他才跟著進了池子。溫泉的水,熱氣騰騰,給人一種格人舒暢的感覺。
躺在這樣的環境里,何子鍵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要是自己能擁有一處這樣的私人別墅,在別墅里再有一處這樣的溫泉,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
可惜,在夏威夷的那島上,沒有溫泉,游泳池倒是有一個。于是,他就想起了那幾天與申雪,董小飛在一起的日子。
快要過年了,她們會不會回國?
正想著這事,李天柱就說話了,」你這次安陽之行,收獲不小啊!」
何子鍵不知道李天柱是什麼意思,心道難道他不贊成自己對安陽鋼鐵廠整改?不對啊,如果他不贊同的話,李虹自然就不會執行這個命令了。
李虹在執行命令的時候,肯定得到了李天柱的許可。他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不會暗示我有排除異己的可能吧?
說實在的,何子鍵是看郭萬年不順眼,一個老牌副省長,對自己冷嘲熱諷的,任誰看了也不舒服。他也承認安陽之行,他是有意整頓一下鋼鐵廠,可是他沒有想到,鋼鐵廠的貪腐之風到了這種地步,于是他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