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赫的官途
何子鍵得到消息,李虹已經終止了徹查林永計劃。請使用訪問本站。
這個結果,令何子鍵多少有點意外。
現在連他也搞不到李虹的意圖了,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虹卻在第二天,被李天柱叫到辦公室里密談。跟著封英文進去,看到李天柱那偉岸的身影,李虹心里突然有一種好陌生的感覺。
李天柱轉過身來,李虹的臉色就恢復了平靜,只听到李天柱道︰」李虹,最近很累了吧?」
做為一個長輩,李天柱說這樣的話,李虹並不感覺到意外。她定定地看著李天柱,毫不否認地道︰」的確。李書記有什麼吩咐?」
這話里,透著一種任性與不爽,李天柱听得出來,他就哦了一聲,」你怎麼啦?」
李虹搖搖頭,」我想休息了。」看來,她對林永的事,已經很失望了。
李天柱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以來還是挺高大,偉岸的,但是昨天這事,令李虹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懷。難道天下男人都一樣,只為美色狂?
李天柱啊李天柱,這麼多年你都撐過來了,家庭事業兩豐收,兒女也不錯,混得風生水起,難道真要晚節不保?
李天柱听出來了,李虹心里有怨言。
這是為什麼?他不知道,只是憑著一個長輩的感覺,憑他對李虹的了解,他听出來了。
于是,李天柱道︰」這個春節,你可以放長假,休息一下也好。」
李虹一付公事公辦的樣子,」謝謝李書記關心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李天柱叫她來,不可能就是談休息的事,李虹這麼說只是故意激李天柱,有什麼話早說,我沒時間。
李虹的性子,李天柱還不知道?別看她平時挺冷漠的,威嚴得令人無法靠近,在長輩面前,依然擺月兌不了那種晚輩的小性子。
在李虹走到門口的時候,李天柱看著她的背影,緩緩說了句,」林永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李虹頓時愣在那里,當睿君說姚慕晴與李天柱有問題的時候,她還只是懷疑的態度,今天就是過來求證的。李天柱能親自跟自己開這個口,足見他與姚慕晴之間的關系。
這種關系,恐怕非一般普通人之間的關系。
李虹身影頓了頓,黯然點點頭,」我知道了。」
做為一個紀委書記,她當然絕對服從省委書記的命令,更何況,他們還是一家人來著。論公論私,她都必須這麼做。
出了李天柱的辦公室,李虹覺得今天特別壓抑。
這個姚慕晴到底是何方妖孽?
先是與何子鍵扯上關系,再與李天柱也扯上了關系,這個妖女的行蹤不定,實在令人費解。有了李天柱的吩咐,如果自己再去插手這事,這對李天柱是一種不尊重。
李虹就想起了昨天的事,何子鍵去一號樓見李天柱,隨後姚慕晴就和封英文一起出現在李天柱的休息室。
這中間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現在李天柱親自跟自己開口,讓自己放她一馬,這個妖女倒是真有能耐。
看來西風組織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則查出來的結果,恐怕令自己會絕望。李虹回到辦公室里,就在姚慕晴這個名字上面,畫了個圈圈。
她拿起電話,打到了封域中辦公室,」你過來一下。」
語氣的冰冷,令旁邊的秘書听了都有些感到心悸。封域中匆匆來了,」李書記,什麼事?」」那個潛逃的錢程,有消息了嗎?」
封域中也正想跟李虹匯報此事,他緩緩搖了搖頭,」這個錢程,實在太狡猾了。我們幾次收到線報,說他在某處出現,可當我們的人趕過去的時候,他總能及時逃走。」
封域中翻著記錄,」現在他和一個叫金蘭珠的女子在一起,這名女子曾是民族大浴場的經理,也是他多年的情人。」」是人質嗎?」李虹問。」不象,從他們一起出現在超市的情況來看,那名女子跟他關系還不錯。我們的人通過超市的攝相,分析了被劫持的可能,但是那名女子並沒有什麼反抗甚至逃跑的念頭。這就說明,這女子是自願跟他走的。」
李虹沒有說話,封域中道︰」這幾天,他們陸續出現在山藍縣,乘州,現在已經進入廣省了,據我們的判斷,很有可能去海南,或者是澳門,香港這些地方,然後偷渡出國。因為錢程走的時候,從財政局提走了一筆二百多萬的巨款。我們調查發現,這筆錢在我們發出雙規命令之前的三天,他已經提現。這充分說明,他早就有攜款潛逃的準備。因此,可以排除我們紀委的同志通風報信的可能。」
這一點很重要,關于錢程是怎麼得到這個信息的,對于李虹和封域中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李虹就在心里琢磨,難道真是一種巧合?
李虹下了命令,不管怎麼樣,都得在錢程偷渡之前將他捉獲。
錢程與姚慕晴的事,一碼歸一碼,錢程是國家干部,絕不能辜息。
西風情報社是自己的私人力量,他的存在,不免給人一種興師動眾的感覺,因此李虹決定讓他們撤退了。現在只有先抓了錢程,至少以後的事情怎麼處理,李虹心里有數。
封域中走後,李虹心里有些亂。
何子鍵,李天柱,自己兩個最親近的男人,都與姚慕晴扯上了關系,李虹捂著臉,還是有些難過。
因為林永市委書記烏逸龍突然出事,目前正躺在醫院昏迷不醒,李天柱立刻召開了常委會議,針對林永的現狀以及市委書記人選進行了討論。
對于突然出現的這種契機,很多人都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一個個涌躍發言,想將自己的人塞進林永。市委書記通常是一方大員,權力遠比那些廳電腦∼訪問官要實在得多。雖然同為廳級干部,很多廳長通常無法與一個市委書記相提並論。
肖宏國看得透徹,昨天晚上,他也和何子鍵談過,討論過林永的將來。肖宏國對于林永這地方一向不看好,他也無意插手這人事任命權。
以前何子鍵去林永,那是被貶的,現在他怎麼可能將自己的人塞進林永?因此,在會議上,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全力支持省委的決定。」
說了這話,他就不發言了。肖宏國等于把這塊肥肉扔出來,你們去搶吧,我不參與。于是有人就有心里琢磨,看來黨政兩大一把手已經達成協議了。
李天柱有李天柱的想法,他听了何子鍵之言,只是想考驗一下這些人中間,到底有多少為民眾辦事的,有多少人只為自己的利益考慮。何子鍵昨天的話里說得很明白,林永要發展,就必須有一個很有魄力,有背景,很勢強的干部去管理。這個人選,李天柱暫時沒有想好,他只是想看看,今天這些人的表態。
果然,整個會議上的發言,令他很失望。
大都是為了自己利益,不顧民生的家伙,看他們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李天柱就在心里暗嘆,現在的人爭名奪利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他也想讓這些人試試,等他們治理不了,再下了他,打回原形。讓他們去吃吃苦,嘗嘗這種對整個局勢失控的滋味。可是做為一個省委書記,一把手,他不想這麼做。
明知道這些人不能勝任,還要用,這也是犯錯。
李天柱的原則是做到知人善用,他不想犯諸葛亮當年之錯,讓只會紙上談兵的馬謖去守街亭。
目光掃過全場,只有何子鍵和李虹沒開口了,李天柱看著他,」你們誰還有不同意見?」
何子鍵知道,是自己開口的時候到了。他喝了口茶,」我以前在林永呆過,林永是個艱苦的地方,現在烏逸龍同志雖然出了意外,但他還躺在醫院里,我相信烏逸龍同志,他能挺過來。因此,我提議讓林永市市長李宏輝同志,暫代書記一職,主持市委的工作。等過了這個年關,根據烏逸龍同志的狀態,再由省委決定這項人事任命。」
何子鍵這話令很多人在心里暗暗不爽,他這是明顯在批評眾人,烏逸龍還沒死,你們就在這里勾心斗角了。分明就是把人家當死人,世態炎涼啊!
難道一個書記的位置,比人命還重要?
再加上何子鍵提出來的,讓李宏輝擔任這個代書記,李天柱也覺得這是暫時唯一可行的緩兵之計。這樣一來,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來處理這個問題。
再說了,何子鍵所說的,完全符合程序,不偏不倚,李天柱和肖宏國都不忍看了他一眼。最後,李天柱總結,當場拍板。
林永市委書記一職,由市長,市委副書記李宏輝同志暫代,其他的暫不做調整。
會議過後,李虹在李天柱,肖宏國之後,不拘一笑地走了。
何子鍵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在琢磨。剛才在會議上,自己留意了李虹的臉色,李虹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自己。這事,令何子鍵好不郁悶。
追捕錢程的工作還在繼續,省紀委下達了命令,一定要在年前,將錢程抓捕歸案。
可是,戲劇性的一幕,總讓人心里感到不舒坦。
每次快抓到錢程了,他又溜了。這廝溜得比兔子還快。
而錢程,本來打算去澳門的,最後被迫去了海南。這一路上膽顫心驚,總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有時半夜好端端的听到警車叫,馬上嚇得屁滾尿流。
更令他奇怪的是,不管他們逃到什麼地方,警察都能找到。金蘭珠落在他手里,幾天下來,她就完全折服了。
錢程說以前的事,他慨往不究。只要金蘭珠好好跟著他,兩人的恩怨一筆勾銷。金蘭珠*于無奈,還是答應了錢程。
她很奇怪,為什麼自己一出來,就落到了錢程的手里。但是此刻,她已經別無選擇,只能繼續跟著錢程逃亡。
在這次潛逃過程中,錢程受盡了苦頭,每藏身一處,正想好好休息一下,警察就來了。有時的確是來追捕他的,有時卻是與他們無關的事,卻也錢程也嚇得半死。
金蘭珠說,你太緊何了,人家那是救護車,不是警車。
反正,只要一听到警車的聲音,他就馬上落荒而逃。在這方面的素質,錢程的確不怎麼樣。畢竟過了這麼久的安逸生活,養尊處優慣了,踫上這樣的變故,難免無法適應。
有時錢程想,甘脆自首算了,這樣躲躲藏藏,不是回事。要命的是,這幾天還踫上拉肚子,一天上了十幾次廁所,有時為了逃命,居然拉到褲子里。
想到這事,錢程連死的心都有了。
金蘭珠卻在這次,出奇的合作,勸錢程要振作起來。一旦被捕,面對的就是無窮的鐵窗生涯。
因此,錢程原本想自首的信心又動搖了。
這個消息,同樣傳到姚慕晴耳朵里,姚慕晴剛剛從省城趕回來,她問身邊的人,」錢程現在怎麼樣了?」
印相和裴萬里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錢程這次私自出逃,連姚慕晴都沒有得到任何線索。她就在心里懷疑,錢程肯定在省里有內幕。
于是她讓集團內部的人,一定要想辦法找到錢程,助他逃離出境。
這已經是今年冬天的第二場大雪了,姚慕晴突然提出回家鄉掃墓。
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姚慕晴越發變得沉默,穩重,心機沉沉。
與人交際的時候,她是一個春風拂面,千嬌百媚的美麗女子,在某些時候,她也是一個柔順如水,徹頭徹尾的嫵媚女人。但是在面對下屬的時候,她就是一座千古不化的冰雕,冷面寒霜。
跟隨姚慕晴一起去掃墓的,還有兩位保鏢。
兩人象雕塑一樣,站在二十米之外的雪地里,姚慕晴穿著一件與雪天共一色的貂皮大皮,凝立在風中。
叔叔姚木封子站在一旁,擺弄著鮮花和供品。姚慕晴手里拿著三柱香,恭恭敬敬地給死去已久的父母和弟弟磕頭。」爸,媽,弟弟,慕晴來看你們了!」
墓前擺著三杯酒,姚木封子也鞠了鞠躬,」哥,嫂子,大佷子,我也來看你們了。你們走了,慕晴很出息,慕晴給我們姚家漲臉了。你們在天堂就安心吧,我對慕晴就象對自己親生女兒一樣,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姚木封子在墓前,恭恭敬敬拜了幾拜。」慕晴,走吧,大哥大嫂和大佷子在天有靈,一定會保佑我們的。你也不要過難過,大哥大嫂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我也替他們高興。走吧,這天太冷。」
姚慕晴站在風雪中,茫茫然搖著頭,」叔,你先走吧,我想在這里再呆一會。」
姚木封子也不敢勸她,慢慢地退下去,站在兩個保鏢身邊點起了煙。
姚慕晴月兌了手套,走過去,伸手模著父母合冢的石碑。」爸,媽,弟弟,你們你們的仇報了,可以安息了,害你們的人,他這輩子也醒不過來了。他現在就躺在醫院,比你們還要痛苦百倍,千倍。他現在生不如死,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只是慕晴看錯了人,信錯了人,居然把豺狼當成自己的恩人,我有罪。是我連累了你們!爸,媽,弟弟,慕晴給你們磕頭了。」
姚慕晴退下來,跪在雪地里,恭恭敬敬地磕起了頭。
厚厚的積雪上,留著一下清晰的大坑。這坑就印著姚慕晴的額頭的樣子。
這寒冬臘月的,姚慕晴就這樣跪著,一個勁地磕頭。把站在遠處的姚木封子急了,這孩子,萬一磕出個什麼事來,這何得了?
他扔了煙頭,一路小跑過來。」慕晴,行了,行了。大哥大嫂,他們在泉下有知,有你這麼一個孝順的女兒,他們不會怪你的。」
姚慕晴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繼續給父母和弟弟磕頭。
自古紅顏多禍水,要不是自己長得太出色,父母和弟弟他們就不會有事,姚慕晴此刻的眼角,溢出了淚水。
姚木封子管不了那麼多了,走過去拉住她,」不要磕了,不要磕了。他們已經知道你盡了孝道,你沒有給姚家丟臉,你是我們姚家的驕傲。快回去吧!」
姚慕晴緩緩站起來,」叔,以後每年的初一十五,過年過節,都要來上香。要多來看他們幾次,否則他們會寂寞的。」
姚木封子心道,這孩子是不是燒胡了腦子,怎麼盡說胡話。他們有三個人,哪里會寂寞。不過,他還是點頭道︰」放心,我會來的,會來的,而且還會叫人,將這里打掃得干干淨淨。」」那就有勞叔叔了。」姚慕晴又深深鞠了個躬,這才緩緩離開。
等姚慕晴上車的時候,兩個木偶般的保鏢,立刻就跟上去。姚木封子也上了後面的車子,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緩緩離開了墓地。
回到家里,姚慕晴就感冒了。
她沒有去皇冠夜總會,也沒有去別墅,而且呆在花園路南湖小區的房子里。這套房子是姚慕晴用自己的錢買來的,也是她心目中唯一的家。
躺在沙發上,她的身子就象火一樣的發著燙。
姚慕晴有哮喘病,每次一感冒,這病就容易發作。
用藥噴了幾下,感覺倒是好了許些,可是這發燒的毛病,卻是解決不了。現在她躺在沙發上,眼睜睜地望著天花板。
報應!
難道我也要死了?
姚慕晴想起,自己前二天到寺廟燒香的時候,寺廟里的老和尚對自己說的幾句話。冤冤相報何時了!女施主,一個人的肩膀上,只能擔這麼重。放下仇恨,你就能更輕松一點。何樂不為?
姚慕晴想著這句話,腦子里漸漸明朗了一些。
但是她的體溫,時高時低,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躺在沙發上,模到手機卻又扔開了。
算了,就讓這一切隨風而逝吧!
父母走了,弟弟也走了,他們的仇也報了,姚慕晴突然覺得自己了無牽掛。
今天在墓地里,她想了很多很多,一個人在墓地里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迷迷糊糊中,她又想起了烏逸龍,想起了那場車禍,也想起了老高。
老高走了,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送了烏逸龍一程。姚慕晴就在想,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拜拜老高。
後來,她又想起了何子鍵,何子鍵這個人很奇怪,也是她見過的,最有意思的一個男人。姚慕晴腦海里又浮現何子鍵跟自己在這房間里共度一晚的故事。還有那次,何子鍵被自己帶進溫泉山莊17號池子里,兩人在池子里的情景。
姚慕晴在想,這輩子最有意義的事,應該數與何子鍵不期而遇的那種邂逅。那才是人生最美麗的瞬間。可惜,自己與何子鍵這個人,永遠不可能有交點。
想到這個交點的時候,姚慕晴就迷胡過去了。
李宏輝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種狗屎運又一次落到自己頭上,他實在是有點激動。自己一不小心,從饒河到了林永,當上市長,然後又是一不小心,當上了代書記。
兩次不小心,莫名其妙地上去了,李宏輝就在想,自己是不是洪運當頭,要官運亨通了。終于從一些人嘴里得知,自己當上代書記,是何子鍵的提議,省委李書記一錘定音。
李宏輝的心思就變得復雜起來,何子鍵這是怎麼啦?一句話把自己從饒河弄到林永,現在又是一句話,把自己從市長推到代書記的位置。
李宏輝在想,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官場中很多事沒法琢磨,他一直在想,何子鍵應該恨自己才對,可是為什麼反過來要幫自己?馮武之恨,雖然自己沒有落井下石,但是自己沒有出手相助,現在听說馮武當上了政法書記兼公安局長。
難道他解恨了?
通過這件事他終于明白,有些事情是阻止不了的,就象歷史的巨輪,不管人力怎麼想改變,它還是會朝著預定的軌跡繼續前進。
妄想阻止它前進的人,下場只有一個,粉骨碎身!
為了心中這個懸念,他想應該對何子鍵有所表示了,可是如果讓他冒然去拜訪何子鍵,他不敢,他就想到了秦川。在林永這段時間里,李宏輝一直是夾著尾巴做人。在市委會議上,他說不上話,烏逸龍不鳥他,下面的人也不支持他。
在政府這邊,他說十句話,頂不上秦川一句話。他明白,自己被人家架空了。而且市政府這邊的人,基本上听烏逸龍的話多一些。
他進入林永,烏逸龍就視他為頭號大敵,不論他說什麼,都等于放屁。
在市政府干了一年,他成了傀儡,一個十足的木偶人。
說老實話,李宏輝不止一次在心里咀咒烏逸龍。要他不得好死,當他听到這消息的時候,突然愣住了,不會吧,這麼靈驗???
那天烏逸龍出事的時候,他正在一個勁地咀咒,因此,想到烏逸龍出事後的慘狀,他心里很恐慌,甚至有些內疚,自己真的把人咒死了。
當接到他暫代書記一職這個任命的時候,李宏輝連烏逸龍的辦公室都不敢進,他還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辦公。
這樣看起來低調一些,否則就會有人認為,他已經按耐不住,有點迫不及待想當書記了。雖然我國體制上的程序,一旦當上代書記的人,去掉這個代字是遲早的事。
在林永,李宏輝還是不敢這麼想。
為了探知領導的意圖,李宏輝就想與秦川走近一點,秦川這個常務副市長可不簡單,管著公安,司法,工業等一些重要的單位。而且象楊凌雲,封斌,農錦衣這樣的人都向著秦川,這個李宏輝嘴上不說,心里明白。
秦川有何子鍵省長在林永留下的舊部,他比自己還要強三分,人家有根基在,自己什麼都沒有。下面很多縣長,縣委書記,如山藍縣呂書記,江化肖縣長,安道縣劉書記。封子遠縣孫四維,趙東勝等正處級干部,都听秦川的。他李宏輝就是一個屁,有時連屁都不是。
人家這個屁還有放出來響一下,他這個屁放不出來,只能憋在肚子里。
除了這些人以外,剩下的大部分是烏逸龍的部下,李宏輝在林永忍氣吞聲一年之久,突然踫到這麼個機會,他興奮過後就猶豫了。
何子鍵絕對不會讓自己過得太爽,不行,我得主動一些,要有誠意,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只要抱緊了何子鍵這條大腿,相信這個書記的位置,十有**跑不掉了。
他可不想,把這個代字去掉的時候,連後面書記兩個字也一並去掉了,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于是他就琢磨著去找秦川,去秦川家里吧,太掉身價。自己一個一把手,哪有往政府二把手家里跑的?李宏輝就只好給秦川打電話。」哎,這個秦川老弟,在家里看電視啦?」
李宏輝想請秦川出來吃飯,可說不出口,听到電話里傳來的新聞報道,他就隨口提了一句。秦川這麼有覺悟的人,應該能理解自己的意圖。
秦川呢?來到林永這麼久,才發現何子鍵省長原來給自己留下了一筆不錯的財富。擁有的人力資源和政治實力,那是自己奮斗五年十年也建立不起來的。
老板在短短二年之內,居然打下了這麼大一片江山,秦川想到當初自己那念頭,就有些慚愧不已。
看來,我得多跟老板好好學習學習,端正態度。
烏逸龍出事,李宏輝代書記,這個消息早就被秦川得知,接到李宏輝的電話,他立刻嘿嘿地笑著,」哦,是李書記啊,我正想找你呢,這不剛剛模出手機,你就打進來了,心有靈犀,心有靈犀。」
李宏虹心道,心有靈犀個屁,我不打電話給你,你會想起我?想起整我還是差不多。麻痹的,老子堂堂一個市長,政府一把手,居然還要看你的臉色,我算什麼事啊?
心里這麼月復誹著,臉上還得堆著笑,」那是,我們就是要同心協力,大家一條心才能把林永建設好嘛,我是市長,你是常務副市長,咱們都是政府這邊的排頭兵,大家都看著我們呢?」
李宏輝這廝,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裝b,秦川就罵了一句,麻痹的,你不裝會死?誰不知道你是市長,我是副市長,你不強調一下會死人嗎?
兩人各懷心思,秦川也笑呵呵地道︰」祝賀李市長高升,咱們以後就在李書記的旗幟下同心協力干革命了。這樣吧,李書記,今天晚上我請客,為您慶祝一下。」
李宏輝臉上堆著笑,」八字還沒一撇,慶祝個啥?你老弟要是有空,咱們喝兩杯。我請客,我請客。」
這個時候慶祝,算什麼事啊?人家烏逸龍還躺在醫院里生死未卜,李宏輝可不敢給自己惹這事。要是有人說,他們是興災樂禍,這話傳出去就不好了。
現在的李宏輝,越來越謹慎小心,不敢有絲毫大意。
再說,他只是想跟秦川溝通一下,其他的人,他還不想見。
秦川當然明白他的意圖,李宏輝要靠自己給他撐場面呢?當務之急,自然是以穩定為重。他也不想制造太多的麻煩,否則上面的人會對自己有看法。
李宏輝自然就是發出一個和諧振的信號,大家相安無事。
秦川想,頂多自己不找你的事,你想干什麼,我不反對就是。既然李宏輝請了,秦川還是答應下來,」那好吧,半小時後,我們見面再談。」
劉梅正在廚房里弄著菜,現在都是副市長夫人了,她依然保持著艱苦樸素的作風,戒驕戒躁,家里連個保姆都不請,一直是自己做飯。
听說秦川又要出去,她就有些不放心,」秦川,你這又要去哪?飯菜都熟了。」
秦川笑笑道︰」李市長叫我一起吃飯,你們兩個吃吧。」他看著兒子,」在家里陪著老媽,不許調皮。」
兒子懂事地點點頭,」嗯,爸爸早點回來。」
劉梅追出來,」不許喝酒,不許叫小姐。」
秦川暗自搖搖頭,」你這什麼話,傳出去丟人不?」
劉梅瞪著他,」我不管,反正不許你變壞。酒後亂性,你自己要把握住。」
秦川穿著鞋子,」得了,得了,回來你驗貨就是。」
說完,他就匆匆出門去了,劉梅看著老公,嘆了口氣。看來自己不能再呆在家里做這個黃臉婆了,明天找個保姆去。
秦川比誰都清楚,李宏輝這個任命書中,暫代市委書記一職這句話的含義。
因此,李宏輝探他口風的時候,他自然不能說。
他就把話題轉到了錢程出逃的事上,只有一個星期就要過春節了,政府這邊上班一般都要忙到大年三十。錢程一直沒有落網,他們的壓力也很大。
為了讓錢程盡快落網,李宏輝的心思十分強烈,也許從錢程那里,能打開一個缺口。說不定這個缺口,可以讓自己坐穩林永第一把交椅。
殊不知錢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象一條哈巴狗一樣躺在海南島上一間廢棄的倉庫里。這一路奔波,又得了病,這日子過的跟豬狗一樣,現在的他,真有縱身一跳的心思。
最讓他郁悶不已的是,那陣突如其來的警車聲音,每次听到這種聲音,錢程就嚇得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唯一讓他感覺到欣慰的是,金蘭珠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不棄不離。這個時候,錢程就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這麼對她,因此,在廢倉庫里,他又不免對天發誓,如果能成功出境,一定要對她好。
長期擔驚受怕的日子,讓他患上了恐懼癥。還有嚴重的早泄,好幾次在與金蘭珠做事的時候,突然警車響起,幾次這樣的驚嚇,某種功能也不行了。
過著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錢程簡直就要瘋了。他說自己要自首,金蘭珠老是勸他,要他振作一點,堅強一點。堅持就是勝利!每次听到這話,錢程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他換了金蘭珠剛剛買來的卡,給姚慕晴打電話。
姚慕晴沒想到自己燒了一夜醒來,居然還活著。
昨天,她執意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也沒有向醫院求救,當時她心里就在想,如果這樣死了,那就是天意。
父母和弟弟的死,已經沉冤得雪,而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太多的親人,所以她沒有留戀。死,對于某些人來說,也是一種解月兌。
姚慕晴這種只求速死的心里,讓她在昨天之間,心境豁然開朗,似乎看透了很多。
人生,只有經過生死之大徹大悟,才能領會更多的東西。
被錢程這電話聲音驚醒的時候,姚慕晴坐起來,發現自己的燒退了,居然沒事了。只是肚子極餓,渾身沒力。
她這人有一種習慣,只要肚子餓了,就會變得渾身沒力。當她拿起手機,听到錢程那種半死不活的聲音,姚慕晴又恢復了平時冷艷的模樣,」你在哪?」」我在海南了,快讓人來接我。再不出國,我就要死在這里了。」
姚慕晴冷靜地道︰」你就呆在原地,我讓印相給你安排。」」謝謝姚小姐。」錢程掛了電話,看著金蘭珠,」我們有救了!」
金蘭珠道︰」等你出了國,我就回老家。」
錢程就緊何了,」為什麼,為什麼不肯跟我一起走。為什麼?難道你還沒有願諒我?」
金蘭珠耷拉著頭,眼中盡是淚水,」我出去買點吃的。」
看著金蘭珠走到門口,錢程又是一陣咳嗽。
最近感冒得很厲害,咳了有一段時間了。只是,金蘭珠一走,他馬上又不咳嗽了,而且生龍活虎地站起來。
胡磊收到了信息,錢程和金蘭珠已經在海南某處廢棄的倉庫里,而且錢程已經病了多時,行動不便。
胡磊臉上就蕩起了微笑,」錢程這混蛋,你也有今天!跟老子玩,老子玩死你!」
金蘭珠剛剛打完電話,回頭猛然發現,錢程就站在那里。
金蘭珠臉如死灰,腦子里一片空白。原來錢程一直就跟自己裝病,這只老狐狸,自己這次又中計了,早就知道,他應該沒有這麼容易相信自己,沒想到還是著了他的道。
她知道錢程手里有槍,金蘭珠不敢動,乖乖地跟他回了倉庫。
在倉庫里,錢程找了根繩子,將金蘭珠捆了,綁在一根柱子上。
然後他就坐在金蘭珠對面,點了支煙,盯著金蘭珠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為什麼我每到一個地方,警察都能這麼快就找到我們。原來是你一直在出賣我!說,為什麼要這樣?」
金蘭珠不說話,只是瞪著眼楮望著錢程。
錢程手里的槍一指,頂在金蘭珠右邊胸前的高聳處,」你不說,老子現在就崩了你!」」你殺了我吧!我什麼也不會說的!」金蘭珠咬咬牙,想硬撐著。
錢程玩弄著手里的槍,唰地一下指到金蘭珠腦門上,從嘴巴里發出一個聲音,叭——金蘭珠嚇得渾身一顫,臉色一陣蒼白,差點就要崩潰了,錢程笑了笑,」看在你這麼辛辛苦苦跟我跑了這麼遠的份上,我還真舍不得殺了你。說,是誰叫你這麼做的?胡磊還是柳海?」
金蘭珠點點頭,」是胡少。」」我就知道是這臭小子跟我過不去,說,寄到省紀委的檢舉信,是不是你提供的線索?」
金蘭珠咬著牙繼續點頭。
在錢程的*問下,金蘭珠終于招了,錢程從她的里和戒指里,找到了微形跟蹤器。錢程扯了塊破布,塞在她的嘴里,然後拍拍金蘭珠的腦袋,」祝你好運!小賤人!」
說著,錢程用槍重重地擊,將金蘭珠打暈了。
擺平金蘭珠,他就提著一只小皮箱,拉了拉帽沿,看看倉庫附近沒什麼人影,這才悄悄地閃了出去。
在路邊,錢程正看著手表,一輛計程車開過來了,錢程招了招手,」停車,停車!」
計程車在面前停下,錢程拉開了門,」不許動!」
計程車里的後排位置上,突然冒出個人來,剛才錢程還在耐悶,這車似乎哪里不對。現在才發現原來是這車子的玻璃顏色不對勁,只可惜,看}書就這會已經晚了。
不遠處另一輛車子快速開來,從車上跳下幾個干警,為首的正是林永市公安局的刑偵大隊長。扮成計程車司機的干警沖下來下了錢程的槍,兩人將他拷起來。
刑偵隊長道︰」錢局,這段時間辛苦了,跑了上千里。」
錢程一言不發,垂頭喪氣地被人推進車里。
這時,還有兩個女干警,把金蘭珠從倉庫里帶出來。兩人再次見面,金蘭珠的眼中,已經多了一絲恨意。
錢程落網了,這個消息傳到林永,也傳到了省紀委。林永的同志,在抓捕錢程之後,馬上將他移交給了省紀委,並由省紀委移交檢察院。
印相收到消息,錢程這小子也太不是人了,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早跟組織聯系,現在他私自出逃,落在警方手里,這下麻煩就真的大了。
他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心急火燎趕往皇冠夜總會。烏逸龍不在,姚慕晴就是林永集團的老大,可是當他趕到皇冠夜總會的時候,姚慕晴也不在。
裴萬里也來了,兩人面相慌何子鍵,急得一陣滿頭大汗,姚慕晴也不在,這可怎麼辦?
電話也聯系不上,難道出問題了?
就在兩人著急萬分的時候,一直追隨姚慕晴一個女孩子拿著一封書信走進來,」印總,裴總,這是姚小姐留給你樣的。」」快拿來看看!」兩人有點迫不及待了,撕開姚慕晴留下的信,兩人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心里就涼了半截。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姚慕晴!」這是什麼意思?」印相和裴萬里看完這信,一就坐下去,整個人象傻了一樣,呆呆在愣在那里。」這是什麼意思?」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姚慕晴走了,沒有人知道這個林永第一美女去了何方。
她就象一個炫麗的肥皂泡,又象一朵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中一閃而逝。
曾經那麼美麗,那麼耀眼,那麼鮮艷無比。
最炫麗,也是最精美的花朵……
她曾經象個謎一樣出現在林永,又象個謎一樣消失在這個世界里,有人說,姚慕晴走了,象征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烏逸龍,很奇怪地留下了眼淚。
一直守在病床旁邊的烏剛和小于,還有烏逸龍的老婆,發現這一驚奇的現象,立刻就喊來了醫生。
在這段時間里,醫院診斷烏逸龍不可能再有醒過來的機會,除非有奇跡。
因此,他一直處于那種半植物狀態。
哪怕是烏剛在耳邊一直輕輕地喊著岳父的名字,烏逸龍也沒有半點反應,唯一證明他還活著的是心電圖儀上那根跳躍的曲線。
省人民醫院的專家趕過來,說他有知覺了,只要有知覺,就有醒過來的希望。專家經過仔細的檢查,又問烏剛三人,他們有沒有對病人做過什麼?
三個均是搖搖頭,小于說,只有烏剛每天堅持在烏逸龍的耳邊,喊著他的名字。專家就認定,肯定是他听到親人的呼喚,喚醒了他的記憶,于是,他們就讓烏剛堅持,只要堅持下去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說烏逸龍有知覺了,一些專家發自從內心的感概,這個世界上,還是親情大于一切。
只可惜,烏逸龍自那一瞬間反應過來,又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錢程落網,很快就牽扯出司法局長印相和交通局長裴萬里,林永四大金剛,在烏逸龍突遭意外之後,轟然覆滅,若大的一個林永集團,疑霧重重。
姚慕晴下落不明,錢程和印相,裴萬里等人,對自己所犯的罪行做了明確的交代,但是三人絕口不提任何與林永集團有關的事情,也不提及到姚慕晴這個人。
這一點,令審查人員感到十分意外。
既然都交了,干嘛還這麼忌諱?
接下來,任審查組的人怎麼查,都無法找到關于林永集團背後的真相,三人只對自己平時工作中貪污受賄之事做了交代,錢程也承認自己非法藏有槍支,挾持金蘭珠一事表現得很坦誠。
封域中對此一籌莫展,李虹則坐在自己辦公室里,看著桌上的一何紙。
這何紙正是姚慕晴留給印相和裴萬里二人最後的一封信,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憑李虹的聰明,一時也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含義,她看著眼前這封信,腦海里就浮現出姚慕晴這個妖精一樣的女人。
不知為什麼,她對姚慕晴這個女人,心里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素。
李虹在第一次看到姚慕晴,當時心里便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然後,她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再看到她與何子鍵相識,李虹就去查了。
一查之下,猛然發現她與何子鍵之間竟然存在著某種藕斷絲連的關系。隨著姚慕晴背景的暴光,李虹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突然有了濃厚興趣。
後來發現何子鍵竟然與姚慕晴共處一室,兩人之間的關系過于曖昧,李虹頓時就有些冒火了,心道這個何子鍵太不象話。
再後來,又發現姚慕晴與李天柱之間的關系,同樣不尋常,李虹這會倒是真的有些亂了。她知道姚慕晴這女人不簡單,但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復雜。
當然,按李天柱當初的指示,現在錢程,印相,裴萬里三人交代了自己在平時工作中貪污受賄的事,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
但在李虹的心里,總有一絲不簡單,看到姚慕晴就這樣人間蒸發,李虹還真有一點不服氣。
可惜,她從李天柱那里,也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林永的事,就象一個謎一樣,纏在她的心里。
李天柱這段時間的臉色看起來很沉重,憑李虹的直覺,她能感覺出什麼,可能與姚慕晴有關。李虹就在心里一陣感嘆,李大書記也有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時候。
唉——在李虹嘆氣的時候,柳海再次趕到省城見何子鍵,何子鍵吩咐騰飛,下午不見任何人。
騰飛便關了門出去了,柳海從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還有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何子鍵親啟。
看到這筆跡,何子鍵心頭一跳,這是姚慕晴的筆跡,曾經在她家里見過一次。對于姚慕晴這個女人,何子鍵同樣心存疑惑。
畢竟有些內心的東西,是無數從表面現象中調查清楚的。
柳海沒說話,何子鍵打開了信封。
姚慕晴那秀氣的筆跡躍然紙上。
何子鍵省長,您好!
慕晴走了,林永的一切也該結束了。
慕晴想這個時候,一定有很多人都在探索,尋找林永集團之謎,這個問題一定會在他們的心里,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慕晴同樣知道,你也在探索這個謎底,其實,自從那個叫睿君的人來到林永,慕晴就知道林永呆不下去了,林永集團必將傾覆。
烏逸龍倒了,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撐得住這麼龐大的場面。對于烏逸龍這個人,他是慕晴見過的,一個盛世英雄,在慕晴的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如他,(你除外!)
慕晴有時在想,如果自己早一點遇見你的話,慕晴想整個一切都會改變。慕晴也不會做出今天這種決定。真的,你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至少是慕晴見過,唯一一個能在慕晴面前坐懷不亂的男人,雖o然慕晴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麼想的,但慕晴猜測,你一定在防著慕晴。因為慕晴身上有太多的謎,這些謎團,讓你甚至你們,都感到不安。
其實,慕晴一直很懷念跟您幾次偶遇的那一刻,慕晴記下了,這是慕晴一輩子最美的留戀。你也許不知道,在慕晴走之前,慕晴的病復發了,那一夜,慕晴的腦海里只有你。
只有你陪伴慕晴一起呆度的那段時光,同樣是那個漆黑的夜晚,慕晴向你求救,你善心的幫助了慕晴,卻絲毫沒有半點不軌之心。所以慕晴說,你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懂得收放自如。
可就在這次病情復發的時候,慕晴決定了,也想好了,如果上天讓慕晴就這樣離去,慕晴不後悔。慕晴想自己會走得很安心,很坦然。因為慕晴心中,已經了無牽掛。
慕晴走了,真的走了,也許相見,也許永遠不見。
慕晴原本就是天邊的雲彩,飄忽不定,有神無形,這一生永遠都只會隨風而來,隨風而去。
何子鍵省長,謝謝你給慕晴留下的無限念想,謝謝!
看,慕晴說著說著,又跑題了。
烏逸龍其實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他是一個英雄,也是一個罪惡滔天的罪人。他有罪,但是他的罪,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慕晴決定不再怪他。
反正這一切,都將隨之煙消雲散。
正象衡山寺那個老方丈跟慕晴說的一樣,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這就是慕晴的輩子的歸宿。
何子鍵省長,關于林永集團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個檔案袋子里,這些,慕晴只告訴你一個人。因為別人沒有資格知道。對于整個集團的去向,慕晴沒有了主意,就讓你來拿這個主意吧!
他們的何去何從,慕晴相信何子鍵省長您,一定會給一個公平,公正的決斷。
慕晴不想替任何人辯解,但慕晴依然想說一句的是,其實烏逸龍當初打造這個集團,建立國內第一個壟斷組織,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他只是在實現自己的抱負,建立一個真正的**團體。
于是,他一手打造了林永集團,將這些各行各業的精英都集中起來,一起管理,按勞分配。他當時的出發點,只不過是想借用手中的權力,制衡這些商人,避免各行各業之間的惡性競爭。
這才有了今天這麼龐大的林永集團,這也是除了林永本土行業之外,外圍行業的人無法滲透進來的真正原因之一。
雖然說,他的做法有點霸道,但是慕晴個人認為,的確是一個真正實現**最有效益的手段。在林永集團管制下的各行各業,至少在林永地區大家相安無事。
只是後來,一些干部和官員,在長期以來積累的財富中,慢慢質變了,這才是烏逸龍最不願看到的一面。可是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撥,跟隨多年的老部下,再加上烏逸龍是一個極要面子,又很義氣的人,因此,明知道他們犯了錯的情況下,他也只能盡力維護。
慕晴在林永,見證了這個王國的興哀。這也是何子鍵省長您在林永,看到貪腐之風盛行的局面。任何一個強大的王國的哀退,無不從貪腐開始。
這一切,你將從這些資料中,見證整個林永集團興起與哀落始末。
姚慕晴,留于2004年元月某夜。
檔案袋里的資料,讓何子鍵也感到大吃一驚。
這里的一切,記載了林永集團的興起,烏逸龍當時的宏偉目標與理想,就是打造一個真正的**團體,一個類似于世處桃園般的世界。
所以他將林永各行各業一些優秀的龍頭,全部集中起來,成立了林永集團。象酒店,賓館,工程建設等等這些重大項目,以及平時市委市政府的招待費用,這些都是可以合理利用的資源,烏逸龍就想把這些資源利用起來,達到實現一個強大的**集團。
他雄心萬丈,想打造一個世外桃園。
何子鍵早就知道烏逸龍的想法,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理想化,實在令人意外。憑一己之力,想做到這一點,簡直有些瘋狂。
其實,這也是一種心境,烏逸龍之所以一直不願離開林永,恐怕與這一點有關吧!
看到烏逸龍的宣言,看到他的計劃,何子鍵就在心里一陣嘆息,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只不過卻無法實現。這就有了後來,林永集團積累到一定的財富之後,很多干部開始腐化,走上了貪腐之路。
這一袋檔案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集團的運作模式,以及整個利益分配的問題。何子鍵看完之後,便將檔案袋放置一邊。
這件事情,只有交由李虹去處理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林永這件事,自己說不了算,更何況還有著對烏逸龍這個人的定位。姚慕晴在信中說,烏逸龍是一個罪大惡極之人,這一點他很不解。既然她如此欣賞烏逸龍,為什麼又要如此評價他?
對于這個問題,柳海做了解釋。
姚慕晴當選為第二屆林永杯冠軍之後,烏逸龍就下令禁止這種形式的選秀方式。
據說,烏逸龍私下里說過一句話,要讓姚慕晴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林永第一美女。從此之後,電視台這種選秀節目也就終止了。
而烏逸龍也正是在這一次,一眼就認定了姚慕晴,但他又不想以自己的強權,去獲取姚慕晴的傾心。于是,烏逸龍在對待姚慕晴的問題上,居然展開了一場愛情攻勢。
這是烏逸龍唯一做過的,一件最荒唐的事。
一個弱女子,面對一個市長凌利的愛情攻勢,姚慕晴無可回避地選擇了妥協。柳海說,烏逸龍的能真正獲得姚慕晴的芳心,主要還在于他對姚慕晴父母之死後,給予的幫助和安慰。也正是這個時候,姚慕晴才死心踏地跟了他。
姚慕晴說烏逸龍之罪大惡極,多半與她父母,弟弟之死有莫大的關系。當時,柳海其實已經找到了當時的肇事者,正是那場車禍讓姚慕晴一家人喪生。
而這起車禍的起因,卻是烏逸龍在私人場合下,說過一句話。他說,要想真正獲得一個女人的芳心,只要有她最脆弱的時候,給予她最需要的安慰。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烏逸龍的秘書小耿听著這話,便記在了心里。于是,這場車禍便如期而來,一舉推毀了姚慕晴整個家庭。
自然,姚慕晴傷心欲絕之時,烏逸龍溫柔的攻勢,便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姚慕晴妥協了。
後來,烏逸龍知道了整個事件的真相,立刻就處理了當事人,小耿卻金蟬月兌殼,巧妙地逃過懲罰。但這件事情,一直不被姚慕晴所得知,直到肇事司機被找到之前,她都蒙在鼓里。
何子鍵問,那老高又與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柳海道︰」根據我們剛剛查到的消息,老高年輕的時候受過姚慕晴父親的恩惠,他能當上這個司機,也是因為姚慕晴的關系。
而老高一家人能有今天的現狀,應該說與姚慕晴的幫助是離不開的。四年前,老高的老婆患有乳腺癌,是姚慕晴出錢替她治好的。
因此老高雖然是烏逸龍的心月復,但從個人感情上來講,他更貼近于姚慕晴一些。
當老高得知姚慕晴一家之死,其罪魁禍首竟然是烏逸龍的時候,老高就做出了一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這個舉動,直接導致了烏逸龍現在的慘狀。
之前我一直在分析,以老高這麼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司機,為什麼臨死之前,他的腳還踩在油門上,這太不正常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起了殺烏之心,決心與其同歸于盡。
而且我也從現場堪察中,推測出一些真相。這起車禍,的確是老高故意為之,他只是為了報當年姚慕晴父母對自己的一己之恩,還有姚慕晴對他們一家的關照。
我當時也很困惑,但是後來發現了老高與姚慕晴之間的關系,所有的迷團就解開了。
其實,老高錯了,當初下這命令的並不是烏逸龍本人,而是他的秘書小耿授意。小耿為了討好烏逸龍,不惜一切手段,將姚慕晴*上絕路,而後博取她的信任。
小耿這人何子鍵了解,的確是一個善于琢磨領導意圖,挖空心思投機取巧的人。否則怎麼可能被人稱之為林永第一大秘?而且連錢程,印相等這種正處級的干部,都得給他三分薄面,這就很能說明,小耿這人的心機與手段。
一段曲解的話語,毀掉了五個人的生命。
何子鍵搖了搖頭,不禁有些嘆息。
為政者有時就是這樣,下面的人為了迎合領導的心意,往往會曲解他們的意思,從來做出很多天荒夜談的事情來。
這個問題,何子鍵認為必須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下面也有很多的兄弟,必須引以為戒。凡是揣測自己心思,犯下錯誤者,一律嚴懲。
李虹接到從何子鍵那里傳過來的檔案,看到了整個林永案的始末,她果斷地向上級做了匯報。在李天柱的辦公室里,李天柱面沉如水,心思重重。
以前的時候,李虹從來不覺得李天柱是一個拖泥帶o]0~。水之人,可這段時間以來,尤其是李虹發現李天柱與姚慕晴之間的私密,李虹心里就感覺到一絲異樣。
李虹建議,立刻解散林永集團,將林永兩大礦業進行合並經營。林永集團內部的這些名單,恢復以前自主經營的建制,讓他們合法走向市場化。
姚慕晴涉及到方方面面很多的案子,對于此人一定要追捕歸案,及到將問題徹查清楚。
李天柱看著李虹,長長地舒了口氣。」明天,你陪我去走走。」
李虹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于是點點頭,」那好吧!李書記準備去哪?」」到時你就知道了。」李天柱將李虹遞交上來的資料放在桌上,」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下面去辦吧。對于姚慕晴這個人,我想等明天之後再做決定。」
李天柱的猶豫,讓李虹再次在心里感到疑惑。
卻又琢磨不透李天柱的真意,退出省委書記辦公室之後,她就在嘀咕,」李天柱這段時間太不正常了。」
李虹心里清楚,要是李天柱真與姚慕晴有不尋常的關系,抓到姚慕晴肯定就會牽出李天柱。但是她又在心里僥幸,李天柱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不是,那他跟姚慕晴之間的事,又怎麼解釋?
不管從哪個方面,李虹都找不到李天柱維護姚慕晴的理由,除非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正常。而這一點,正是李虹所深惡痛絕的。
姚慕晴雖然失蹤了,但問題必須弄清楚,她不希望在自己手里,留下這麼多不解之謎。
林永的問題,留下太多的思考。
有些事情,已經無法去辯論誰對誰錯,但省委班子面臨的將是林永經過這場動蕩之後,該如何著手調整,這才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李天柱對此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定論。
自然,省委一直秉著黨中央的指示,堅持穩定大于一切的宗旨,一切從群眾利益出發。要從穩,從快,從根本上解決林永的問題。
在年底最後一次常委會議上,省委常委們又一次針對林永的處境,各抒己見,各不相讓。林永發生官場小地震。有人緊何,有人興奮,也有人坐壁上觀,官場百態盡在其中。
李天柱這次一錘定音,為了林永的穩定和諧,各級班子均不做任何調動,正職空缺一律由副職頂替。這一句話,的確打碎了很多人美妙的夢。
畢竟,林永這次空出來的正處級位置,以及其他空缺,都是令人羨慕得流口水的好單位。象此次錢程所在的財政局,裴萬里所在的交通局,印相所在的司法局等等,這些位置的空缺,讓很多人看得眼饞。
李天柱一聲令下,這些人便悻悻地閉上了嘴。
李天柱的強勢,在黑川領導班子里,已經是眾所封知的事情。雖然有些時候李天柱會適當的放開口子,讓你們大家去竟爭,但是在關鍵的時候,他絕對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而且也沒有人敢跟他唱反調,跟一把手做對,那是愚蠢的人才做的傻事。
會議之後,李天柱把何子鍵和肖宏國,李虹留下來,四人在小會議室里,又進行了一次磋商。李天柱意氣風發,氣宇軒昂。」林永的問題迫在眉睫,我已經決定從上面調一名正廳級干部下來主持市委的工作,只是我有些擔心,新來的同志會水土不服,畢竟林永本土派干部他們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
他就看著肖宏國,」宏國省長,林永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可是有失察之責。我們必須想一個辦法,讓就封子班子盡快走上正軌才行。」
肖宏國瞄了眼何子鍵,抽了幾口煙道︰」我也覺得,應該派一個熟悉林永工作的干部,對他們進行扶持一下。」
何子鍵听著這兩人的話,琢磨著怎麼有些不對勁啊?他看了眼兩人的神色,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家伙早就私下里溝通過了,我就覺得今天這事有些古怪嘛,這麼多人不留,留下我陪他們坐在這里,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子鍵知道,林永這任務可不是件輕松的事,而且年關在即,大家都準備回去過節了。但林永真要出什麼事,恐怕這個節就沒這麼好過了吧!
當干部的,別看平時春風得意,不出事你就萬幸,一旦出事,頭上烏紗不保。
李虹坐在那里一聲不吭,也不看任何人。
李天柱又看看李虹,」李虹書記,林永目前的局勢,還是一切以大局為重。畢竟穩定大于一切嘛!」
李虹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不是一網打盡,窮追不舍的時候。她點頭道︰」我知道。」
說完這句話,她又在紙上寫著什麼。
李天柱瞟了何子鍵一眼,這家伙倒是真沉得住氣,現在四個人中間,難道要我親自去主持林永的大局不成?看來這小子想跟自己討價還價啊?
想到這里,他又瞟了眼肖宏國,肖宏國彈著煙灰,也不作聲。李天柱就知道,林永這火坑,必須自己親手去填了。
他咳嗽了一聲,其目的就是引人注意。」新來的書記人選,我已經決定好了,很年輕,38歲,屬于年輕一代的驕驕者。一直在中央部里工作,曾經下過鄉,在河北當過副市長,叫陳風。」」陳風這人不錯,我听說過。」肖宏國插了一句。」就是太年輕,38歲的正廳干部,如果他去林永,省委要給予一定的支持才行。」
李天柱也吸了口煙,」嗯,宏國省長說得對,雖然我很相信陳風同志的能力,但是畢竟空降過來,怕是有些水土不服,得有個人好好配合他一下。」
何子鍵見火候差不多了,便說了一句,」我在林永呆過二年,對林永也有相當的了解,如果李書記覺得合適的話,就讓我配合陳風同志的工作如何?」
李天柱抬頭看了眼何子鍵,」你能出面,當然最好不過,只是你手上的工作也不輕松。有什麼困難需要組織解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