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我很無語。
一般來講,听完那樣說實話很不客氣的話的人,不是應該孤傲或者放狠話,直接離開或者說一句不好意思嗎?為什麼這家伙直接登堂入室了啊喂!
——雖然也說不上「室」。
不過就算是馬車也是私人財產啊不是?
長孫紅已經拔劍了,我雖說一直吐著槽,但還是微笑著止住了長孫紅的動作,倒也是習慣成自然了,畢竟我的角色一直是反對殺戮包括暴力的。
「長孫姑娘不必。既然來了,來者是客。」即使是不請自來也是。
也不對,這家伙是我請的,雖說不是真心的,但說來實際上應該說的詞是那個……引狼入室?
哎呀,真是寒。
抖抖突然出現的寒意,我微笑著「看」向身前。
嗯……這是個高手,輕功高強,連呼吸都是這麼輕,要不是我,絕對听不到那呼吸聲,絕對的高手。年紀似乎也不大,反正作為花家七童的時候這年紀我沒這麼強。
說來不怪我,我的武功事實上並不是極好,而花家,本來也算不得是武林世家,倒是我身邊的朋友嗎,武林里的居多,還都有著不錯的名頭比較厲害,因此似乎給了別人錯覺。不過也是和他們比,單憑我的身手,勉強也擠得進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
作為花滿樓時認識的人里,西門最強毫無疑問,哪怕最初並不是,可經過歷練後,當之無愧;6小鳳綜合實力也是極強的,而且說實話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拼命的話6小鳳能不能贏西門;葉城主的話實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就連司空摘星那個家伙輕功都比我厲害得多。
說到司空摘星,那個家伙可不得了,幾乎都騙過我了!他的易容我不清楚,但偽裝著實太成功,在外貌上會有著極難覺破綻的變化,其余的,聲音、走路的方式都有所改變,只有一樣沒變被我用來分辨——呼吸頻率。
似乎是他輕功的原因,他的呼吸頻率幾乎沒有變過。不過除了我大概也不會有別人現。他曾經問過我為什麼能知道是他,因為這除了他師父就有我能做到;不過我才不會告訴他,讓他自己猜去吧。
啊,想遠了。可是這個家伙是想干什麼呢?
眨眨眼,我放下琴,從車內暗格里取出茶具與點心,作出「請」的動作。
「閣下,請。」
這人倒是一點也不矯情,接過茶杯就喝,不過還是用心品了,有些驚嘆地道︰「這是‘雨前龍井’啊,還是新茶。」
我繼續微笑,更加溫和︰「閣下好見識。」
這雨前龍井是師父她們搗鼓出來的,對此,我實在是佩服這兩個穿越者。她們知道的太多了!
那人又掂了塊點心吃掉,然後繼續驚嘆︰「這位公子家里倒是真舍得,這‘有間客棧一品軒’的點心竟然配在馬車里!」
咦,師父們這「客棧」似乎還不單是客棧啊!
我點點頭︰「師父寵我,給的自然都是好的。」這可是大實話!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放下手里的點心,抱拳道︰「在下剛才多有得罪,請公子海涵。剛剛在外听見了公子琴聲,不由驚為天籟,起了結交之心,倒是在下魯莽了。在下楚湘堂,不知公子大名?」
我覺得,自己的嘴角在抽。
楚湘堂……我想到了曾經用來飯後嚼一嚼的某種糖果。
雖然思想依舊天馬行空,但外在我做的還是到位的︰「楚湘堂?這名字倒是好听。」
是好听,比花滿樓還要「花」。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湘」哪個「堂」了,最好是「口香糖」那個……
笑笑,我亦是抱拳︰「在下,花滿樓。」
……我怎麼覺得這麼傻呢?明明認識6小鳳的時候也是差不多啊……
「此時並不方便,在下也沒什麼可用以招待,不知閣下……」我繼續問,委婉地下逐客令。然後見識到了這位的厚臉皮。
楚湘堂笑道︰「不必稱呼我‘閣下’,我虛長你幾歲,稱呼兄長如何?」
我︰(☉o☉)
我能怎麼辦,只能繼續笑著︰「楚兄。」
「花賢弟,在下……」楚湘堂開口。
然後我繼續抽,只好反抗一下︰「直接稱呼名字就好。」花賢弟花你妹!難听死了!
「花滿樓,見諒了啊。說實話,我實在不適應這樣說話,偏偏有人叮囑若要與他人結交必須要有禮。不過花滿樓你似乎不是那種很在乎俗禮的人,我就不那麼別扭了啊。」楚湘堂立刻變了聲調,從極假的一本正經,變得自來熟。
然後我就覺得自己的第一印象白瞎了。什麼大大方方的人中龍鳳啊……這簡直就是一痞子啊!難得因為遇到的人姓楚還讓我聯想到楚留香,可事實證明我果然還是天真。
楚留香不是「流氓中的佳公子,盜賊中的大元帥」嗎?這個痞子不是那個優雅的「盜帥」楚留香吧,怎麼那麼像那個混蛋6小鳳呢?
「楚兄真性情,自是無妨。」暗暗吐槽,我繼續微笑,「在下將要去往黎州,途徑範陽,今日便在那里尋客棧住下了。不知楚兄有何打算?」
「巧了,」楚湘堂的聲音很好听,是那種清亮醇厚的感覺,「我和朋友約好十七在黎州見面,不如一同?」
「好啊,」雖說這家伙有點太不客氣,我也沒有客氣地一直在心里頭吐槽,可實話來講我還是蠻喜歡這種真性情的人的,身上也沒什麼可算計的,我也不介意加個看起來並無惡意的人同行,「一同有個照應也好啊。不過似乎我們應該快些,否則天若是黑了,就不大方便投宿了。」
楚湘堂回道︰「說的沒錯,不過只姑娘一人在外,安全嗎?」
馬車自是好馬車,但就是好車,在這個世界,隔音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何況楚湘堂還故意放大聲音。于是長孫紅的聲音更加冷了,從用來遮擋車門的門簾處傳來︰「不勞公子擔心,小女子身手自保足矣。」
我無奈,楚湘堂這是想干什麼呢?
「楚兄,莫要為難。」不光是長孫紅,我你也別為難了好麼!
「花滿樓,既然我都叫你名字了,你能不叫我‘楚兄’嗎?」楚湘堂的表現很有活力,甚至每句話聲調都有著變化。
我歪歪腦袋︰「那如何稱呼?」如果直接叫楚湘堂我絕對會笑場啊。
楚湘堂的聲音有些無奈︰「我算是第一次出門,之前在家里倒是各有各的稱呼,我倒不知怎樣讓你稱呼好了。說來難得看到你我就起了結交之心,真的想稱呼得親近些。」
嗯,剛出門見世面的天真少年。
他的聲音忽又變得興奮︰「不如,喚我流曜吧。」
「流曜?」不知是有何特殊意義?我重復了那個名字,但沒問出想知道的問題。
「我的字,」他說,「我怕是極難再回家了,父親便為我取好了字。」
果真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還未弱冠啊……
想了想,我還是不打算把自己的字告訴他。
花滿樓是世家子弟,小說中雖未提,但成年時自是由家里人取了表字。
那是單單屬于我的字,盡管無論是6小鳳他們還是家里的人都是「七童」或者「花滿樓」的叫,那字似乎是被遺忘了。
不過和他還未那麼熟吧!就算是自來熟也不成!
「流曜兄,」我決定轉移話題,「既然相識是由琴,不如再奏一曲吧,也算是打時間。」
于是我將「焦尾」重新擺在小幾上,奏起了另一支曲子。而楚湘堂也安靜下來,認真地听著樂曲,沒有出任何聲音。
我微笑。
這樣的他,值得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