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縷草 十八︰朋友的傷

作者 ︰ 謝無痕

我不敢停留,下拳擊他脖頸。я思路客я大塊頭不敢再讓我,斜眼見我攻來,連忙伸臂格擋。我以為他會一直讓我下去,可他畢竟不像古人那樣心高氣傲,堅持到最後一刻。

他擋了我一拳後,就上拳跟我廝斗起來,兩人暫時打了個平手。我僥幸的認為,多虧了我那重量的一拳,打得他氣力不足,讓他原本的戰斗發揮不到一半。

左涼見我迎戰那位伙計,心中替我擔心不已。但見我交戰幾個回合忒自不敗,又松了一口氣。

剛才和我打架的那廝已經沖到了左涼的跟前,只不過他被我和大塊頭的j ng彩打斗所吸引,觀看了一陣。

左涼見他不動手于是也不出招,兩人竟是看著我們倆打。看了一會兒,那廝還是忍不住率先動了手。左涼見他手持武器,當下打起了十二分j ng神,迎戰于他。

由于那廝已經疼紅了眼,見到我方的任何人就下狠招,比他高大的左涼在他的眼里已經成為了對等。他在憤怒面前已經忘了害怕,雙手握著鐵鏟就朝左涼臉上掄去。左涼平r 在生活中經常發呆走神,做起任何事都軟綿綿的。但今天不知道他是喝了酒借著酒勁發飆還是武力爆發了,神勇無比。

他的頭往右一偏,張手就抓住了鐵鏟。那廝顯然沒想到左涼身手這麼好,愣了一下後就使力往後掙月兌,左涼猛地使勁往後一扯,立即奪去了鐵鏟。

那廝突然失去了武器,就像突然間失去了保護盾一樣,一下膽氣大減,轉身就想開溜。左涼低罵了一聲,蹦起身子追了上去。左涼比他的步子跨得大,待到追到他身後,揚起鐵鏟就敲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那廝挨了一下後頓時萎倒在地上。

我和那廝苦戰半天不見勝負,沒想到左涼兩個回合就把他打倒了,這讓我在心里驚訝不已。

我剛一分散注意力去看左涼打斗,立即就落了下風。幸好我們二人手里都沒有武器,不然很難說我會不會像那廝一樣躺在地上。

左涼見我斗得吃力,搶身就趕來相助。他剛才的勇猛之氣被激發起來,現在覺得渾身都是勁。未及趕到我身前,他就跳起身子飛踹大塊頭。

大塊頭見左涼又來助陣,心里猛地一驚。他見左涼雙腳飛來,半舉著雙手就要去接。左涼的飛踹之力何等之大,他用雙手去接擋無疑是自討苦吃。只听他「啊」的一聲,肩頭不受重力的一沉,整個人斜倒在地上。

左涼頃刻間打倒對方兩人,心里不禁升起了得意之感。這就像他秒了兩個**oss一樣,一股勝利感充遍全身上下。

他勝氣大增,當下並不歇息喘氣,跺腳向老賈身邊沖去,他要幫老賈干掉那家伙。

老賈正跟一個肥頭大耳的伙計打得難分難解。兩人一高一低、一胖一瘦,各佔優勢,所以才打了這麼久。

左涼奔近跟前翻身一個反踹,同時口里高叫了一聲「老賈,快閃開!」老賈見左涼抬著一只腳踹了過來,剛剛仰身閃開,左涼就從中間穿了過去。一條大長腿直踹那胖伙計的心口。

胖伙計由于听到了左涼的那聲呼聲,暗中做了準備,見左涼一腳踹來,彎身俯沖到左涼的身下,跟著挺肩舉手拖住了左涼的身子。由于慣x ng,他也被左涼的沖力所帶動,向後倒了兩步。

我和老賈見左涼被他扛在肩上,不由得嚇了一跳。一時不知如何解救,只能跨步沖到胖伙計的身後,在他的身後伸著雙手要接住左涼。

左涼剛剛得意一陣就被擒住了,這大大打擊了他的驕傲之心。他急y 擺月兌窘境,但身體被胖伙計控制住,也急得一籌莫展。

老賈趕在胖伙計的身前,大叫道︰「快放下他!」

胖伙計那里肯放,大叫道︰「都給我退開!」

我和老賈怕他摔人,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胖伙計等我們一退開,舉起左涼的身子就朝我們倆砸去。

我們萬萬沒想到胖伙計會使此計,眼見他舉手摔下,我們兩個先是慣x ng的向後退,後又突然想到那是左涼,繼而向前去接。就是這麼一退一進,左涼已經落了下去。等我倆搶過去伸手去接的時候,左涼早我們一秒摔到了我們的腳下面。我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我怕左涼怨恨我,連忙伸手去扶他。手剛踫到他的胳膊,我覺得下巴猛地一痛,眼前飛過一只大腳,我的身子也倒在了一旁。

胖伙計趁機偷襲我,他出手夠狠,不對,他出腳夠狠,一腳將我的下巴踢月兌臼了。我倒在一邊,痛的差點暈過去。

左涼見我去扶他中了一腳,暗罵胖伙計無恥。當下也不看我傷勢,橫腿貼地一個掃腿堂,胖伙計顯然沒想到左涼在地上還能出招,他只覺雙腿一麻,頓時躺翻在地。

老賈趁此機會,一下子撲在他身上,用胳膊肘連擊在他的心口,胖伙計倒也耐打,挨了這幾下竟然還發力想掙扎起來。老賈豈容他反抗,弓起膝蓋頂在他的心口上,滕開雙拳一陣狠捶,剛開始胖伙計還用雙手擋,後來老賈下手重了,把胖伙計打得懵了,漸漸不動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對老賈喊道「別再打了,老……」我後面一個字沒說完,就急忙改口叫道「老賈,小心後面!」我看到後面一個伙計掂著切菜刀朝他沖來。左涼也看到這驚險的一幕,他迅速的站了起來。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抓東西砸那家伙,結果抓到了桌子一角,只將桌子拉動了半尺。桌子發出擦地的刺耳聲,將所有的人注意力都拉到了這里。

老賈听見我和左涼的呼叫聲,轉頭向後望去,剛轉過頭去就听到風聲向自己臉上襲來。老賈吃了一驚,本能的揮臂急擋。

刀子悄無聲息的砍在了老賈的右臂,一陣鮮血涌了出來,隨之一股血腥味沖進了我的鼻孔。

左涼見老賈受傷,怒吼一聲,低身抓起一個凳子使勁砸在那人頭上。那位伙計的刀還未拔出來,更來不及反應就被左涼瞬間擊倒。

我不顧下巴月兌臼的劇痛,上前扶著老賈向門外沖去,左涼尾隨在後。

我的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害怕老賈會因出血而昏倒,擔心找不到車。但什麼念頭都抵擋不了焦急的步伐,我和左涼三人把他扶到路邊揮手招的的時候,我才喘著氣看老賈的傷勢。

血已經浸濕了老賈的整個袖子,血還在不斷地從傷口涌出來,我急得滿頭大汗,不知道該如何止血。我和左涼驚慌間竟然都忘了撥打急救電話。左涼好不容易攔住一個的,我們趕緊扶起老賈把他往車里送。

司機先開始可能沒看到受傷的老賈,等我倆扶著老賈就要往車里進的時候,他才看到老賈身上的大片的血跡。司機吃了一驚,知道這是青年打架所造成。他可能怕連累到自己或者怕我和左涼要挾他,踩起油門向前 陣,車子的一扇門被我們拉開沒有關上,在路上大張著。幸得路上車少,他那扇門才得以保全。

我們三人剛才都踩了一個空,我不禁大罵了兩句。

老賈閉著眼低聲申吟起來,我見他大口喘著氣,臉s 十分蒼白,情況有些危急。我和左涼驚慌失措,也不住的喘著氣。就在這緊要關頭,我突然想到120了。

我顫抖著手拿起手機,哆嗦的暗了120的號碼打了過去。由于緊張,我說錯了三次地址所在,最後終于讓左涼搶過電話,報了詳細的位置。由此看來,左涼比我遇事要冷靜。

焦急不安的等了五分鐘,急救車的一路鳴笛終于在附近響起,這五分鐘我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耳中听到的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120的呼聲是這麼的刺耳和驚心。我第一次發覺救護車的意義這麼重大,它是救命的稻草,是絕境時的一線希望。以前我從沒覺得這個聲音是這麼的緊迫和重大,因為那些聲音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的心仿佛忘記了跳,直到救護車開到跟前。

救護車一停下,後面車廂里立刻蹦下兩個醫生和一個護士,跟著止血、簡單的傷口處理,最後把人抬進車廂。我和左涼在一旁屏著氣的看著他們救護,一句話也不敢說。見老賈流血止住了,我們如臨大赦的松了口氣。

一位醫生對我們說。你們誰過來跟一趟。

我聞言推了左涼一把,說,你去陪老賈到醫院吧!我回去看看他們倆。

左涼被我推到車後面,隨即又退回來說。你打架不行,讓我去吧!我轉身就往回跑,邊跑邊說。這件事我要負責!說著加快了腳步。左涼見我跑遠,無奈的叫了句「你大爺的。」返身進了救護車。救護車再次拉動救護j ng笛駛向醫院。我心急如焚的跑回了事發的飯店。一路上我都在暗暗祈禱︰希望阿Q和阿嗆都好好的。

很快,我就奔回了飯店。剛踩到飯店的門口的階梯,我就听到里面的高呼聲。我一把推開門,大踏步走了進去,那一刻我仿佛忘記了害怕。

沒有人發現我到來,因為他們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阿嗆的身上。

場面已經暫時得到控制,原因就是阿嗆控制住了店老板。阿嗆用手臂勒著店老板的脖子,凶猛的叫道。都給我滾出去,否則我就殺了他。

阿Q的頭上被人用武器砸了一下,血跡從他的前額流到眼角,看上去有些可怖。他毫不在乎的用袖子一把擦去血跡,鼓起銅鈴般的雙眼瞪著店老板等人。

阿嗆凶狠的喊完話,冷掃著那幾人,等著那幾位伙計作出反應。剩余的幾個伙計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向前邁了一步。阿嗆略感意外,他緊張間手臂一用力,店老板頓時被勒得呼吸苦難,痛苦的伸出了舌頭。

店老板見阿嗆真的敢下手,心里隱隱發悸,只怕店里的伙計再上前一步,自己非得被勒死不可。如今什麼對自己來說都不重要了,唯有保命要緊。

店老板勉強的伸著手擋住他們,艱難的說「不要……再……動了!」他的聲音低微沙啞,這幾個字仿佛是他用盡平生所力發出來的。他的臉被憋得一片通紅,雙眼也漸漸發白。

那幾位伙計本以為阿嗆不敢下手傷害老板,結果弄巧成拙,上前一步差點害死老板。他們中一人連連擺手道「兄弟,你先松開手,我們立即往後退。」

說著話,招呼了身邊的人,幾人連連向後急退了一米。阿嗆見得到效果,微微松了松手臂。店老板呼吸稍暢,立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雙眼也被憋出了淚水。

阿嗆一眼也不望店老板的慫樣,繼續對那幾個店伙計說「我要帶你著你們的老板離開此地,」我听完阿嗆的這句話,心里隱隱一震,看他的目光也變得崇拜了。剛才他那一番話加上眼前的場景,不得不說太像電視劇里演的劫持人質逃離現場一樣。

阿嗆的智慧果然夠深。從打架開始他一直保持得很冷靜。在他劫持店老板之前我覺得他膽小怕事,頗不夠義氣。我和左涼四人與敵方打得難分難解,他卻在一邊悠閑的打著醬油。後來我方連連遇險,他也置之不管。我本打算此事一了就與他斷絕關系,萬沒想到他在最後翻手覆雲,擒了店老板。

再說那幾位伙計,他們聞言後相互看了一眼,頗有猶豫之s 。他們簡短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一個j ng壯的青年走出來問道︰「你們會放他回來吧?」

阿嗆仰臉哈哈一笑說︰「那肯定。真難得,你們這些人真夠義氣的,為了為一個毫無關系的店老板竟然不惜犯法打架?你們為什麼對他如此忠誠。難道他給你們的工資里還含有保衛工作的酬勞嗎?」

一位瘦高的人氣沖沖的說道︰「這還用問,我們是一個隊伍,老板就是我們的大哥,這回你懂了吧!」

阿嗆冷冷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轉臉對我和阿Q擠了擠眼,暗示我們離開。我和阿Q早已有離開的念頭,看到他暗示,當即快步走到他身後。

阿嗆勒著店老板向門外走去,我們二人尾隨其後。店伙計遙遙望著,並不敢追上來。我們三人挾著老板走出店門,心里兀自突突直跳。

轉過幾個胡同,轉眼便走到了馬路一邊。路邊候客的一些三輪車看到我們幾個人,立即爭著開了過來。最前面的是為老大爺,他的年齡有七十歲左右,可能是他長時間沒生意,看到我們四人猶如看到了金子一樣,擰著油門最先沖到我們面前。

他的眼神可能不太好使,離我們還有幾步遠的時候看到了我們四人有些古怪。我們四人確實很古怪,每個人的身體都受了傷,有的還血跡斑斑。再有店老板被阿嗆制住,這一幕有些驚人。老大爺唯恐招惹麻煩,想要掉頭離開卻發現後面的路被其余的三輪車堵死了。

阿Q更不給他留反悔的機會,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說。快點拉我們走。說著回頭向我們打個手勢,我和阿嗆押著店老板上了車。

老大爺見阿Q一臉凶狠,頭上兀自鮮血淋灕,這副樣子把他嚇了一跳。但他怕歸怕,卻不肯輕易屈服。他一把年紀對生命看得不重要,卻對錢看得尤為重要。他怕我們乘車不給錢,所以猶豫了一下張嘴就要求救。

阿Q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時把嘴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拉到了給你一百元。

老大爺聞言還在猶豫,阿Q從身上掏出百元大鈔放在他手里,要他快些走。給完錢後阿Q轉身上了車廂。

老大爺沒想到阿Q真的給了他一百元,頓時喜上眉梢,激動的把錢塞進衣兜里後,擰著油門就出發了。

駛了一段路後老大爺才想起我們沒給他說到哪。于是他又問我們到哪?阿Q給他說了一個醫院,因為他要急著包扎頭。

車廂里,我和阿嗆三人剛一放松注意力,店老板就趁其不備抖開了阿嗆的手臂,他一個箭步想要沖下車,阿Q反應甚快,一把抓住他的腰帶把他拉了回來。

阿嗆見他要逃,氣的罵了一聲。上來就按住店老板的手臂,我出手摁住他的腰,轉眼便再次擒住了他。我們四人在車子上一陣動靜,讓三輪車一陣急晃,嚇得老大爺連連呼「你們不要動。」

店老板終因逃跑不成,又不敵我三人,長長的嘆氣求饒「各位兄弟,馬某今r 不知好歹沖撞了幾位,還請幾位高抬貴手放了我,回頭我一定花錢贖罪。」阿嗆不理他這番言詞,用雙指摳著他的喉嚨,說。如果你再要逃,我就立馬捏爆你的喉嚨。

店老板嚇得一抖,急忙道「我不逃了……我不逃了……」

阿嗆怕店老板又耍花樣,吩咐我和阿嗆用腰帶把他雙手雙腳綁起來。我們依言去做,用腰帶把他綁了個結實。阿Q覺得不解恨,剛才這老家伙實在太可恨了,竟公然挑釁我們的實力,想要再我們三人手中逃月兌。

他又抽下店老板身上的皮帶把他的雙臂和身體卡在一起。店老板全身不得z y u,緊張的求叫著。我們三人嫌他吵得煩,學著電視上的那樣月兌下一只襪子塞到了他的嘴里。

他的聲音終于變成嗚嗚悶聲。我們覺得心都靜了,我敢說如果店老板再叫嚷片刻,我們三個說不準就把他仍出車廂。

我突然想到老賈受傷的右臂,不知道他那條胳膊能保得住,如果保不住,又該怎麼辦?我要先到醫院里去探望他。剛想打電話問左涼他在哪個醫院,車子突然一晃,緊接著我們四人眼前一黑,車子劇烈的傾斜使我們擠到一起。隨著「 」的一聲巨響,三輪車在拐彎的時候翻倒了了。

此刻我才真正的發現三輪車的安全系數是多麼的低。在車子倒下的那一刻,我听到四面八方的是急剎聲,我在想︰幸虧這是十字路口,車速不是很高,不然我等五人真的沒命了。

我的上身被兩只腿和一只壓著,我掙扎的喊了兩聲,一個人動彈了一下,從車後門匍匐著爬了出去。接下來另一個人也動身往外爬去。

我見他們倆爬了出去,立即掀開胸口上的一條大腿爬出了車廂,留下像粽子一樣的店老板在里面押車。

我爬到外面時,阿Q和阿嗆已經繞到前面的駕駛位置上去察看老大爺了。我猜他倆是想看老大爺是否摔昏了。我也很擔心老大爺的身體,抬腳走到前面。

一聲刺耳的鳴笛穿入耳孔,我吃了一驚,抬頭看到前面一輛大貨車在等著我們讓開。我又轉頭向後看了一眼,一輛私家車晃著大燈也在示意我們讓位。他們的表情一樣的嘲諷和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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