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清問了幾個路人才找到了麒王府,好不容易找到,卻被守在大門口的幾個家丁攔住。
「哪里來的野丫頭!這可是麒王府,是你該來的地方嗎?」一個家丁揚著手中的木棍,凶神惡煞的呵斥道。
「麒王府那又怎麼了,哼。」弦清一臉鄙視的瞪了他一眼,「少狗眼看人低,我說了我是來送信給麒王三公子的!」
「阿貓阿狗也敢上王府來勾引三少爺?還不快滾!」家丁正要趕人的時候。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響。
那幾個家丁連看都沒看,就飛快的迎了上去。
「三爺,您回來了。」剛剛罵人的家丁上前牽住了麒三爺的馬兒。
麒三爺冷著臉,翻身躍下,徑直朝王府中走去。
可沒走幾步,就瞥見了站在一旁的弦清,不由停住了腳步。
「這種閑雜人等怎麼在這里?」他橫眉一挑,冷聲呵斥。
他的語氣,仿佛根本不認識弦清似得,格外冷漠。
那幾個家丁聞言,慌忙解釋道,「三爺,奴才剛剛就要趕這野丫頭走的,可是這野丫頭胡攪蠻纏。」
「沒用的東西。」麒三爺一腳踹在他的月復部上,冷喝道,「以後再讓我看見,要你們的腦袋。」
「是是是,奴才這就把這野丫頭趕走,三爺不要動怒。」那被踹了一腳的奴才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揚起手,就示意其他幾個家丁要把弦清給轟走。
弦清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眼看著那價格家丁的手朝自己伸來了,她失聲驚呼,「麒三爺,你敢這麼對我,就別想看我家公子讓我帶給你的信了!」
她緊閉著眼楮,身體瑟瑟發抖,緊張的渾身虛汗直流。
剎那間,麒三爺突然喊道,「停手,都給我滾回去。」
「是,是三爺。」那幾個家丁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趕忙牽著馬,退開了。
「司空冰嵐的信?」麒三爺緩步走到她的面前問。
「哼。」弦清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見他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就心生厭惡,這男人實在是太惡劣了。
要不是小姐讓自己來送信,她才不白受這種冤枉氣。
「是還是不是?」麒三爺破不耐煩的呵斥道。
「是。」弦清被這洪亮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就把揣在懷里的信給遞了過去。
「回去吧。」接過信封,麒三爺看到信封上的字跡後,語氣這才有所緩和。
擺了擺手,轉身就朝王府中走去。
「丫丫呸的,有什麼了不起!」弦清氣的就差朝他身上吐口水了。
可是看看那幾個凶神惡煞的家丁,又慫了。
只能帶著一肚子的怨氣,回了白雲院。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她急急忙忙的把手中買的菜提到廚房去。
沒想到就瞧見主子和太子兩人匆匆往外走。
「主子,不再府里用膳了麼?」弦清放下菜籃子就上前問。
「不用了,你換身衣裳,跟我們一起出去。」司空冰嵐神色匆匆的吩咐道。
一听主子要帶自己一起出去,弦清頓時眉開眼笑,轉身就沖回房,換了一身男子裝扮。
離開白雲院後,他們就朝王員外的府邸趕去。
剛剛傍晚的時候,王家米行的老先生就派人來通知他們,王員外有意思見上一面。
三人風風火火的趕到了王員外的府邸前,帳房老先生早已經等候許久。
看見他們,就上前一步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吧。」老先生在前面帶路。
這一次並沒有請他們去前廳,而是繞過了一個荷花池,來到了一座涼亭前。
在涼亭中,坐著一個年近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微微發福,神色黯然,還沒有走近,他們就能夠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這一位應該就是在兒子死後,整日借酒消愁的王員外了。
「這位就是我家老爺,兩位公子請入座吧。」老先生做了個請的姿勢後,就退到了一旁。
坐在石椅上的王員外眼神空洞,精神很差,就連他們兩個坐下,都未曾察覺。
要不是老先生喊了好幾次,恐怕王員外都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咳咳,抱歉,我剛剛走神了。」王員外帶著幾分抱歉的口吻說道。
「沒關系。」司空冰嵐淡淡一笑,接著道,「王員外家中突縫變故,晚生還前來打擾,要說抱歉的應該是晚生才是。」
見她謙虛有禮,王員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贊賞之意,「不知兩位公子如何稱呼?」
「嵐冰,這位是晚生的哥哥,嵐玥。」司空冰嵐隨機應變道。
「哦,兩位是兄弟麼?」王員外露出幾分疑惑之色道,「只是長相似乎不太像啊。」
「嗯,晚生和哥哥是同父異母,所以相貌不同,若是王員外懷疑我們的身份,可以去帝都中查清楚,再跟晚生談生意。」司空冰嵐處變不驚的回答。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懷疑兩位公子呢。」王員外憨厚的笑了笑,接著道,「不知道兩位公子之前跟帳房先生提到的一比大生意,是指多大的生意呢?」
畢竟是行商多年的生意人,一談起生意的事情,暗淡無神的眼中,頓時有了些許光彩。
司空冰嵐原本只是想借這個理由,親自見上王員外,但是經過那一天在王家米行中的觀察,她發現,王家米行的米確實要比平常米店的米看上去有光澤透亮許多,應該是上等的好米,就算是在帝都中,似乎也沒有賣過這麼好的大米。
所以,她倒是有興趣也在帝都中開一家米行,試一試。
一來可以賺點外快,二來,米行也可以掩人耳目,以後跟安陵玄明等人聯系,就方便多了。
「不知王家米行最好的大米多少銀子一石?」司空冰嵐問。
在古代,糧食一石是容積單位,一石為十斗,一百升。
「呵呵,我王家米行的大米,要比其他米行的貴上一些,但是相信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我王家米行的大米是各類米行中最優質的,自然一分價錢一分貨,兩位公子若是誠心想做這筆生意,我自然不會賣貴給你們。」王員外在三冬省是出了名的公道人,做生意也是一樣。
「實不相瞞,這一次晚生帶了十萬兩來此,若是要買王家米行最好的大米,不知王老板能給多少?」司空冰嵐微微笑道。
王員外沒想到她出手竟然這麼闊綽,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原本,她以為這兩個少年身邊最多也就帶一萬兩,畢竟他們還年輕,家中長輩應該不敢讓他們胡來。
可是沒想到他們一出手就是十萬兩,要知道自己米行的米雖然貴些,但是十萬兩也能夠把他米行倉庫里的那些好米都買走了。
想到自從兒子因為科考舞弊的事情被害死後,王家米行就生意冷淡,幾乎三冬省的人都怕得罪麒王,沾了晦氣,都不敢再買王家米行的大米。
而米行里的伙計也因此毫無干勁,干活的氛圍越來越差,自己也無心經營,導致米行虧損厲害。
可現在,這兩個少年的出現,可謂是把頻死的米行,拉了一把。
有了十萬兩,米行一年之內都不會倒閉,而且還能給他時間緩沖失去兒子的悲痛。
只是,如果自己把倉庫的大米都賣給這兩個年輕人,那王家米行就沒有存貨了,到時候要是生意突然好起來,恐怕無法周轉。
「王員外意下如何?」司空冰嵐見他沉默良久,不禁有些擔心。
「賣給兩位少年自然可以,只是怕給不了十萬兩這麼多的大米。」王員外坦然道,「這些日子正是雨季,莊家都還未收割,新的大米還沒有收獲,王家米行不能把倉庫給搬空了,所以…」
他確實有些為難,而且,他更擔心的是,這兩個少年會不會是麒王派來的人,為的就是掏空他王家米行?
「只買五萬兩大米也可以,這樣王家米行的倉庫能有盈余,晚生也可以帶一匹大米回帝都。」司空冰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這樣的確可以。」王員外也點了點頭,見她沒有堅持要買十萬兩大米,這才松了口氣,想必這兩個少年並不是麒王爺派來的。
「若是王員外覺得沒問題,不如就簽下合約,到時候憑借合約,一手交錢,一手交米,如何?」說著,司空冰嵐把早已經擬好的和約書遞了過去。
王員外接過合約書飛快的掃了一遍,更是對這兩個年輕人另眼相看。
雖然平時他們商人經營也經常會簽合約,但是那些都只是類似口頭協議。
而他手里這張合約書,不僅條理清楚,而且在合約的最下面還寫著,若是王家米行的大米在帝都一年收入超過三萬兩白銀,王員外就可以得到十分之一的紅利。
這合約,確實誘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會做生意的年輕人。
「好,我簽。」他拿起老先生遞過來的毛筆,飛快的在合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和賣出大米的分量。
而司空冰嵐也在合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五萬兩白銀。
他們一共簽了兩份,各自留下一份。
生意談的出奇的順利,這也讓站在一旁一直為王家米行未來擔心的老先生放下了心。
見時機差不多了,司空冰嵐這才開口道,「晚生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要單獨和王員外談一談。」
「哦?不知是什麼事情?」王員外聞言一愣。
「這件事只能我們兄弟二人跟王員外兩人單獨詳談,還希望王員外能並退左右。」司空冰嵐語氣誠懇的請求道。
王員外面露為難之色,但是想到這兩個少年剛剛跟自己簽下了一比大單子,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
于是擺了擺手,吩咐道,「都退下吧。」
看到老先生和幾個家丁都走遠了之後,司空冰嵐才開口道,「王員外,其實有兩件事,我必須向你坦白,但是希望王員外務必保持平靜,無論我接下去說了什麼,都不要驚慌。」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王員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還是坐在石椅上。
「其實,我並非行商之人,身邊的這位公子,也並非與我是兄弟。」司空冰嵐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變化,一邊說道,「不過,這一次你我之間簽下的合約依舊有效,五萬兩的大米,我一定要的。」
「你,你們不是行商之人,為何又要來我王家米行買這麼多的大米?」王員外十分震驚,剛剛對他們兩人放下的警惕敢,瞬間變得更多起來。
司空冰嵐卻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不知道王員外是否知道,帝君已經派太子殿下親自前往北方,調查科考舞弊一案。」
「自然知道,那又如何?」一提到這件事,王員外頓時變得十分暴躁,「科考舞弊之案都死了四個貢士,一個狀元了,可是太子殿下到現在都還沒有來三冬省調查,可見這個太子根本就是個不為百姓著想的人!」
他的憤怒,猶如熊熊烈火,恨不得將一切焚盡。
司空冰嵐能夠理解他的迫切心情,要知道他死去的兒子到現在都沒有入土為安,為的只是等太子親臨三冬省調查,到時候查清楚自己兒子真正的死因。
「太子殿下向來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美譽,王員外如此武斷的就批判太子殿下,若是被外人听見了,恐怕就是滿門抄斬了。」司空冰嵐語氣淡淡的提醒道。
「哼!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說,是不是麒王派你們來我府中搗亂的?」王員外又驚又駭,緊張滿手虛汗。
他的兒子已經死了,他作為一家之主,要是再出什麼事情,恐怕整個王家就完蛋了。
他還要為無辜冤死的兒子討回公道,怎麼能夠這麼快就麒王抓住把柄?!
正在他要喊人來抓住這兩個少年的時候。
太子突然開口道,「王員外不想為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了麼?」
一句話,王員外就像是被人狠狠打醒。
他雙眉緊皺,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少年。
「你們,你們難道就是…」他差點就說出太子殿下了,卻又不敢相信是真的。
「王員外好眼力,相信不用明說,王員外應該明白,太子殿下很希望為你的兒子沉冤昭雪,也希望理清北方這一場科考舞弊的案子。」司空冰嵐見他已經有所頓悟,于是接著說道,「只是,這一次的事情,迷霧重重,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不過要是王員外願意配合,相信事情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王員外震驚的僵坐在石椅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少年。
雖然剛剛司空冰嵐並沒有點明他們的身份,但是以王員外的頭腦,也已經明白過來。
眼前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少年,分明就是太子殿下,和傳聞中那個一直輔佐太子殿下的太傅大人。
這段時間,他一直派人在帝都中盯著,一旦有太子出宮前往北方的消息就第一時間通知自己,可是帝都那里一直都沒有傳來任何消息,他本以為太子也跟麒王有所勾結,根本不會好好調查科考舞弊的案子。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年輕的太子殿下,竟然懂得微服出巡,避開所有人的眼目,悄悄的進入了三冬省中,並且一點都沒有聲張,就找到了自己。
此刻,他激動萬分,剛想要站起身來請安,就被司空冰嵐制止道,「這里只有嵐冰和嵐玥,王員外何必行此大禮。」
「是,是。」王員外惶恐的點了點頭,坐回到了椅子上。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和太子殿下接觸,不免有些緊張,但還是很快撫平了情緒,十分認真的把兒子發生意外的事情,娓娓道來,「其實,小兒會遭此劫難,命喪黃泉這件事,還要從麒王向禮部申請會試說起,北方的人才確實不少,但是在位的官員卻少之又少,本來麒王來到北方的時候,就剔除了一批,留下的都是麒王自己身邊的親信。」
這件事,司空冰嵐倒是在幾年前听說過,但是那時候似乎帝君為了安撫被調遣去北方的麒王,所以對這件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之所以麒王要舉辦會試,完全是因為想要將匈奴、突厥和韃靼三個還未歸降的外族部落,拉攏到自己的手下,成為他的勢力,但是麒王手下能夠管理的官員太少,這才舉辦會試。」王員外輕嘆了一聲後,接著道,「本來,麒王在北方並不得民心,雖然治好了旱災,但是他手下那些官員橫行霸道的舉動,讓不少百姓叫苦連連。」
看來,北方的百姓是常年生活在暴政之中的。
只是這些當地的實情,都已經被麒王過濾過,只留下好的,通報給朝廷了。
司空冰嵐若有所思的低喃道,「想要一口氣吃下匈奴、突厥和韃靼三個外族,恐怕很難,若是弄巧成拙,恐怕北方會淪陷,戰事一觸即發。」
「麒王叔的胃口向來不小,也不足為奇了。」太子輕諷的笑了。
「是啊,麒王就是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根本不把我們這些百姓放在眼里。」王員外憤恨的罵道,「這些年,他壓榨了三冬省的各家米行,我早已經反抗過,麒王的人卻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強買強賣,這也就算了,民斗不過官,可是我怎麼都沒想到麒王竟然是那麼無恥之人,小兒從小才華橫溢,算得上三冬省一等一的人才,卻在會試上落榜。」
官場的黑暗,這些百姓又怎麼可能預料到呢。
司空冰嵐不免為這些無辜遭難的人才可惜。
「怪只怪小兒年少氣盛,跟那些落榜的貢士一起去麒王府外鬧,這一鬧,以他為首的兩個貢士接連死去!」王員外說道這里,已經泣不成聲,心痛萬分,他捶胸頓足,仿佛是恨自己當時沒有早一步啦兒子一把,要不然的話他的兒子也不會因此斷送性命。
「既然說麒王把三冬省的官員都換成了自己人,那為何還有官員之子落榜呢?」司空冰嵐不解的問道。
麒王不就是想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自己手下的親信繼續做官麼?
「哎,張巡撫是個好官,雖然是麒王手下的人,但平日里倒是會為百姓謀些福利,也因此小兒和張巡撫的兒子是同窗好友。」王員外唉聲嘆氣道,「恐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巡撫之子也被人謀害,還掛上了個自殺的名頭。」
听到這,司空冰嵐和太子的心中都已經十分清楚。
這一場科場舞弊大案的背後,除了麒王的私心之外,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麒王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想要得到突厥、韃靼和匈奴的兵力!
想到麒王的狼子野心,司空冰嵐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要不是這一次科場舞弊的案子鬧大了,恐怕麒王的這些舉動,他們都不會發現。
而麒王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登上帝位,自己稱王!
「太、咳咳,不,兩個公子,不知道我說的這些,是否對調查的事情有所幫助?」王員外神色擔憂的問道。
「嗯,很有幫助。」司空冰嵐看著他那哀怨的神色,心中不免感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感。
她輕嘆一聲,寬慰道,「雖然喪子之痛,難言于表,但王員外也不該一味的沉溺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王員外應該想想王家米行和還在身邊的親人,若是真的因此將身體搞垮了,恐怕得不償失,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不是麼?」
一句驚醒夢中人。
王員外恍然般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俊秀的少年,不禁感激道,「多謝公子的提醒,從今日起,我不會再一蹶不振了。」
至少他知道太子殿下已經來到了北方,來到了三冬省,為了調查科考舞弊的案子,明察暗訪,這就足夠了。
他相信兒子很快就能夠沉冤得雪!
他要好好的活下去,到時候親眼看著那些害過兒子的人得到報應。
「今天天色已晚,就不便在府中打擾了。」該問的都已經問清楚,司空冰嵐和太子兩人紛紛站起身來。
「有勞兩位公子親自前來了。」王員外趕忙起身,親自送他們出去。
「是我們找王員外談生意,自然到員外的府上詳談了。」司空冰嵐卻只是淡淡一笑。
「是是是,公子說的極是。」王員外明白她不想引人注意,而且這段時間,王府里里外外都是一團糟,這個時候自己出門肯定會引起麒王的懷疑。
好在太子和太傅都心思細密,行為低調。
送到大門口,他沒有再送出去,而是恭敬的目送著太子和司空冰嵐離去的背影,直到人影徹底消失,這才轉身往回走。
「老爺,你怎麼對那兩位公子點頭哈腰?」老先生從一旁走了過來,神色疑惑的問道。
就算是這兩個人出了不少錢談生意,老爺也不會表現出恭敬之態。
「沒什麼,沒什麼。」王員外只是搖了搖頭,但是卻一掃之前的萎靡之態。
他相信,太子一定會將北方的這股暴政之風,一掃干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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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雲院後,司空冰嵐和太子在宅院里休息了幾天。
這幾天看似平靜,實則是在緊鑼密鼓的翻查麒王北方上任後,被替換上的官員身份。
司空冰嵐發現,有好幾個都是麒王帶兵打仗時的副將,不僅身手了得,而且深得麒王信任。
光是這一點,南方的炎王就不及麒王半分,炎王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想著日子過得舒坦,做地方一霸就心滿意足了,但是麒王不同,他的胃口很大,大的想要吞下整個雲國江山。
當然,現在他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但是以他現在舉動,想要造反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嵐兒。」太子推門進了房間,手中拿著一封信,「剛剛我在院子里遇到弦清,就順便幫她把信給你拿過來了。」
「嗯,先擱在桌上吧。」司空冰嵐放下厚厚的書冊,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都讓你別整日整日的翻查資料了。」太子心疼的走上前去,將她摟進懷中,動作輕柔的幫她按壓著太陽穴。
看到她桌上雪白的宣紙上,畫著密密麻麻的圖標,不禁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代表麒王現在的勢力,那三個就是突厥、韃靼和匈奴,今天早上颶風帶回來消息,說是麒王確實去過突厥商談,但是不歡而散,所以突厥最近似乎很不安分,而匈奴和韃靼倒是沒什麼舉動,所以麒王的勢力和突厥的勢力恐怕會引發戰亂。」司空冰嵐手指著當中畫著大叉的地方解釋道。
「麒王叔急功近利,突厥又習慣自由,不被拘束,加上突厥兵力不少,又怎麼可能甘心被麒王叔左右呢。」太子似乎早已經料到這一層關系。
「嗯,像麒王這樣的個性,想要讓這三個部落成為自己的勢力,恐怕很難,所以這一點我們暫時不用擔心,只是,這一次調查科場舞弊案子的計劃里,出了點問題。」司空冰嵐又指了指另外一塊畫著問號的地方。
「劍舞沒有在賭試的地方查到什麼麼?」太子問。
「查到了,但是證據被人提前一步銷毀了。」司空冰嵐輕嘆道,「劍舞查到盧光在堵詩的茶坊中,得罪過麒王的二兒子麒權,似乎是因為麒權技不如人,輸給盧光後不肯願賭服輸,所以盧光跟他起了爭執,最後還被麒王的人打了一頓。」
「就知道麒王叔的人橫行霸道。」太子瞥了瞥嘴,輕哼道。
「的確如此,而且麒王的暴政還不止我們知道的這麼簡單。」司空冰嵐一臉正色道,「在北方,百姓們的稅收好像要比朝廷正常的稅收,多了不少,百姓們的生活也過的很艱難,但是麒王卻對外聲稱是朝廷征稅,讓百姓怨恨朝廷。」
「嘖嘖,麒王叔可真是聰明。」太子微眯著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冷然的殺意。
按在司空冰嵐肩膀上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道,「既然盧光和王毅的證據被銷毀了,那剩下的張巡撫那里,看來也不得不要走一趟了。」
「嗯。」司空冰嵐點了點頭,她也正有此意。
「不如就明天吧。」太子心中算了算他們離開帝都的時間,差不多也有十幾天了。
相信麒王叔應該已經察覺到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三冬省了。
只不過暫時還沒有找到他們住的地方而已。
「嵐兒,那今晚你好好休息,別再看這些了。」太子俯身湊到她的臉頰前,輕輕啄了一口。
心里自然是心疼她這麼辛苦,「瞧瞧你都瘦了。」
「好,我不看了。」司空冰嵐淡淡一笑,知道他是關心自己。
輕輕的靠進太子的懷中,目光卻不經意的撇過不遠處靜靜放在桌上的那一封信。
太子輕撫著她的後背,讓她閉目養神,說是自己就在這里陪著她。
因為有他在,司空冰嵐才能安心的休息。
听到她鼻尖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這才小心的將她攔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幫她蓋上被子後,這才悄然離開。
太子前腳剛跨出房間,听到關門的聲音後,司空冰嵐就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她悄然無聲的翻身下床,快步走到桌前,拿起信封拆開。
紙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今夜子時子泊河相見。
把桌上的油燈點燃,她把信件燒掉後,又躺上床閉目養神。
直到午夜臨近,這才離開了白雲院,健步如飛的直奔子泊河。
來到子泊河的時候,麒三爺早已經到了。
她放慢了腳步,走上前去。
「麒三爺這麼快就有了回信,看來對于麒王府未來的命運也十分在意。」她開門見山的說道。
「太傅大人這麼久沒見,開口就談正事,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麒三爺轉過身來,神色不悅的看著她,「太傅大人來到三冬省怎麼也不親自到麒王府上拜訪?也不給我做地主之誼的機會。」
雖然才一年多沒見,但是眼前的麒三爺倒是長得更加英俊了,眉宇間盡顯霸氣,只是從小就有的那股盛氣凌人的氣勢,倒是有增無減,一言一行,都讓人覺得十分囂張。
若是不是司空冰嵐從小就認識他,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恐怕第一眼見到他的人,都會被他震住。
「三爺似乎覺得我們很熟?」司空冰嵐只是淡淡一笑,語氣卻透著一股漠然。
麒三爺意義不明的笑道,「太傅大人這麼說,豈不是把一起讀書事的情分都抹殺了?」
「我還以為三爺去太子鑒只是玩鬧而已。」司空冰嵐淡笑著諷刺道,「沒想到三爺還讀了書,怎麼我就沒有半點印象呢?」
「你!」麒三爺揚了揚拳頭,想要嚇唬嚇唬她。
可她依舊是那麼泰然自若,仿佛看不到自己的怒容。
當年,她第一次跟太子去太子鑒的時候,就是這樣,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老樣子。
「司空冰嵐,你讓丫鬟送信給我,本以為你到了三冬省,想與我這個故友見面敘舊,卻沒想到在信里寫了那麼多誹謗麒王府的話,就不怕我把這封信直接交給父王?」麒三爺冷笑著揶揄道,「你的膽子比起小時候更大了麼,現在就連麒王府的人都敢挑釁。」
「看來三爺似乎並不在乎麒王府的存亡了,送信一事,算我是多此一舉。」司空冰嵐斂起笑意,轉身欲走。
卻被麒三爺伸手攔住,「太傅大人既然來了,又何必這麼著急離開呢?」
「不知三爺還有哪些廢話沒有說完,不如一起說完。」司空冰嵐懶得看他,知道他此刻肯定是一臉盛怒。
本來她寫信給麒靖宇,只是想提醒他,最好不要再讓麒王胡作非為下去,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順便還把最近調查到的一些事情寫在信中。
還以為麒靖宇回信是想清楚了,打算跟她商量,和平解決這件事。
不過現在看來,麒靖宇是深受麒王的影響,跟麒王一樣不可一世,自以為自己有多牛逼。
她所顧慮的還是麒王手中的兵權和身邊的那些勢力,還有遠在帝都的唐家。
可現在是麒三爺不願意商談,自己也沒有必要再跟他多廢話什麼。
「太子太傅既然寫信給我,自然是相信我,對不對。」麒三爺自信十足的說道。
「對或者不對,是用心去看的。」司空冰嵐眉梢輕挑道,「不過,像三爺這樣的…」
「我怎麼了?」麒三爺反問。
「像三爺這種連心都沒有了的人,恐怕談信任都是多余。」司空冰嵐冷聲道。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筆挺,神色淡然,卻帶著疏離感。
站在一旁的麒三爺看到這樣她,身子不自覺的微微一顫,不知為什麼,就在剛剛那一剎那,仿佛她跟自己的距離,變得遙不可及了。
莫名的怒火從心底竄起,他煩躁的吼道,「司空冰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為了不讓父王知道你和太子已經到了三冬省,特地選在午夜子時約你在這里見面,你竟然還說我沒心?我要是真的跟父王一樣心狠手辣,早就派人把你抓起來了,好會讓你在三冬省里調查科考舞弊的案子?」
「三爺若是喜歡,那就去說好了。」司空冰嵐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對著自己發什麼火,是自己讓他這麼委屈的麼?
她起初是因為相信麒三爺雖然狂傲,但是至少心眼沒麒王那麼壞,還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現在看來,麒三爺根本就是缺心眼,自己做錯了事,卻把責任全部都怪在別人的身上。
麒王教育孩子的方式,可真是讓人無法直視。
恐怕整個麒王府,除了麒如玉之外,其他人都不正常。
「司空冰嵐,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麒三爺突然吼了這麼一句。
听到他喊自己是女人,司空冰嵐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家伙怎麼會知道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自己明明沒有在他的面前露出過馬腳。
片刻的功夫,她已經鎮定下來,「三爺這是糊涂了吧,男女都可以不分麼?」
「呵,司空冰嵐,你可真是厲害。」麒三爺大笑了起來,笑容卻格外無奈,「你說你活得這麼累,就為了那個扶不起的懦弱太子,有意義麼?」
「如今三爺還是覺得太子殿下懦弱麼?」司空冰嵐啞然失笑。
「就算他擺平了南方的事情,也是你的功勞,與他何干?」麒三爺一臉不削,「從小到大,他只不過是跟在你後面的跟屁蟲而已,如果當初不是你,我早就整死他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司空冰嵐冷然道,心中卻已經沒有跟他繼續談下去的意思。
她狠狠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手,快步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麒三爺氣到跺腳道,「司空冰嵐,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麒三爺,最後奉勸你一句,人在做,太在看,麒王府若是再肆意妄為,就不要怪天來收!」留下著一句,司空冰嵐的身影也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哼,該死的太子!」麒三爺揚起拳頭,狠狠砸在樹上。
為什麼那個懦弱無能的太子那麼幸運,偏偏能得到司空冰嵐的輔佐。
自己從小就比太子優秀,卻要跟父王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北方渡日!
他不甘心,所以才會看著麒王實施暴政,也視若無睹。
他從小就被灌輸,只有自己強大,才能夠得到一切的思想,自然不懂得真正的人情。
從子泊河離開,回到王府。
剛跨進大門,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宇兒,深更半夜,去什麼地方了?」一個深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麒靖宇的身子微微一顫,故作鎮定的回答道,「父王,兒子睡不著,去河邊走了一會兒。」
「一個人麼?」麒王身處在黑暗中,雖然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是語氣中卻帶著幾分質疑。
「嗯。」
「宇兒,爹跟你說過什麼?」麒王的聲音突然重了幾分。
「爹,爹是指什麼?」麒靖宇不敢抬頭與他正視。
「太子那邊的人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怎麼宇兒你忘了麼?」
「沒有。」麒靖宇緊咬著下唇,不敢否認。
他知道,自己的父王既然這樣問了,一定是知道了一切。
更讓他心寒的是,平日里對自己關懷有加的父王竟然暗中派人盯著自己!
父王他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任。
「那你就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麒王揚起手,狠狠甩下一巴掌,怒聲喝道,「從小到大我是怎麼教你的?不能向帝皇家的子嗣低頭,因為你是我麒韶華的兒子!我麒韶華從小到大都比帝君出色,可是他就當了皇帝,而我,卻要守著這個破北方,當什麼王爺,憑什麼!」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聲嘶力竭,「所以,宇兒,你不該幫著太子瞞著父王,你知不知道,你這是背叛父王,父王的心真的很痛。」
麒靖宇已經被他嚇得僵在原地,不敢出聲了。
他還沒有看到過這麼激動的父王,他從小到大也沒有被父王這麼責罵過。
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他緊咬著牙關,沒有吭聲。
「宇兒,告訴我,你和司空冰嵐在河邊談了些什麼,她都調查到什麼了?」麒王個性詭異莫辨,片刻的功夫,就化身成慈父的形象,帶著柔和的語氣,問道。
「她,她只是讓我告誡父王,不要再肆意妄為下去。」麒靖宇不知道父王的手下到底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但是他本能的不想讓父王傷害到司空冰嵐。
「宇兒,司空冰嵐智慧超然,所以父王告訴過你,一定要讓她信任你,讓他疏遠太子。」麒王眼中掠過一絲狡詐之色,沉聲道,「而且,現如今的司空家在朝野中也已經有了不小的影響力,如果能拉攏,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行,那就只能毀掉了!」
「父王,我會盡力的!」麒靖宇緊張的說道,雖然他一點把握都沒有,甚至今晚還跟司空冰嵐起了爭執。
「嗯,這樣最好。」麒王滿意的點了點頭,「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麒靖宇忐忑不安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雖然躺著,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干脆翻身下床,坐到幾案前,紙筆飛快的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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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在這里做個有獎問答哈
麒三爺是什麼時候發現司空冰嵐是女人的呢?
a︰太子鑒讀書的時候
b︰狩獵場狩獵的時候
c︰和安陵玄明一樣,發現司空冰嵐身上有女子獨特的幽香
d︰無意中听到太子和司空冰嵐對話的
這個問題僅限正版訂閱的讀者回答有獎勵喲,答案明天公布,答對的前五名正版讀者有獎勵~順便說下麒三爺後面也會出番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