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俊臉,無限放大,鳳眸清楚映著一個人兒,慘白憔悴,雨壓梨花般,悲憤呼之欲出,無所遁形。
她冷冷哼道,「曾經如水情懷,一汪春水,如何會看透人心,又如何知道堅強?!」
她憎恨自己的影子,在那人眼里清楚映出,仿佛,他的冷眼里,除了她,再無其它。只是他的心,卻堅硬如冰山岩石從未解凍半分,在他心里,豈會有她的點點位置?深秋的落葉,一層層,仿佛堆積她的心里,堆積如山,幾欲無法呼吸,他曾經的驚艷,怕也是滿滿的算計,無論如何,她總要幫齊嫣然問上一問,「你,從未動過心麼?哪怕是一點點?在那櫻花樹下,花瓣飄落,落于我一身,我捧著一顆少女情懷,沖著你嫣然而笑,面若桃花,心跳如鼓,不勝嬌羞,你,就沒有一點點動心麼?這麼多年,我怯怯陪侍在你身側,只為討你歡心,應允你所有的條件,你就沒有一點點心痛麼?」
為了齊嫣然,那個貌似恍然大悟死去的齊嫣然,她總得告慰她在天之靈。哪怕只有一點,也不枉齊嫣然尋死一回。
將閭眼眸飄忽,吐字如刀,冷漠笑道,「你,的確很美,可惜的很,本公子這一生,見的美女實是太多,集七國之所有,集天下之所美。你,未免也太自負了。」
即便是意料之中,心仍抽搐般地疼痛,他,毫不在乎,如此冷漠的口吻。
她目光憤恨,嬌喝道,「既然,你有美人佳人,又何苦來招惹一個無知少女的純真情懷?你,生生凌遲了她的心,再也無復生可能。」
將閭眼神冷冽,「你倒學會危言聳听,你,不是死而復生,好好坐在這里麼?」他突然詭譎一笑,「看在你對本公子也算一片真心,本公子就發發善心,讓你明白為何會對你興趣大大,甚至不顧禁令秘養你多年,甚至費盡心機不讓你見到任何人,如今甚至不遠千里相護,一切的一切,是因為你酷似一人。」
他凝視著她,如此專注,修長指肚,帶著絲絲溫度,輕撫上她的妙目,一寸寸移進,「特別是你的眼,與那人一般,澄亮透明,那人絕世獨立,傾國傾城,已然故去,除了畫中,永無燦然而笑。但那絕美身姿,在父皇心里,早已生根發芽,他,定會待你如珠如寶。」
他的眼神突然飄渺,似這雨夜飄渺的雨,幽幽淡淡。他的聲音,亦漸飄渺。
「只要,你好好活著,好好入宮,听本公子的話,你的哥哥齊成漠,你的家人,你的青梅侍女,你所在乎的人,都會好好活著。」
她眼神哀絕,抓住他的手,他沉靜看她,看著她一點點攀上他的十手,那雙嬌白縴手,在他如鐵般大手掌內幾乎隱沒,仿佛一顆少女蒼白情懷,在隱隱哀懇,「你可知道,我是因著听到你要送我入宮,從此與你咫尺天涯,所以,我才會尋死的,難道,你的心,就沒有一點點痛,一點點內疚?你可知道,唯有你,其余人,哪怕天下至尊,也不可能讓我傾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