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柳止。
女子艷眸內,似跌裂的殘花,被馬蹄飛濺,濺起一灘墨泥。
不過一瞬而已。
火雲裳已揚起明媚笑臉,「墨郎,你這般好看,比花兒還要美,我怎舍得放過?」
他揉了揉隱隱爆跳的太陽穴。
女子似芙蓉花開越發妖媚笑道,「墨郎,我貌美若花又毒術無雙,與你堪稱天作之合,為何你就是不動心呢?」
他仰頭朝天翻了個大大眼白。
艷眸內似有流光劃過,她突然歪了細白頸脖,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本燦爛笑意驀地止了,露出些微驚訝,「難道,你不是男人?」
他抿了薄唇,用力地按按愈發爆跳的太陽穴。
她的眸間,隱有憐惜果決,「放心,你不是男人,本姑娘也要定你了。」
他終是忍無可忍,「火雲裳,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火雲裳笑的越發歡快,縴胸似波浪般顫抖起伏,似盛春最艷麗的桃李盛放最迷人的初夏火熱,「墨郎,我是不是女人,你試一試,不就知曉了麼?」
比男人還彪悍,竟會是女人?!
他閉了閉眸,強自壓抑波瀾起伏的氣息,「這麼多年,你不累麼?」
明明落花無意,卻偏偏死死糾纏。
難道就不累麼?
女子的眸光微閃,一絲落寞似流星歿落無痕,她抿了抿唇明媚笑道,「這麼多年,難道你也不累麼?」
你拒絕經年,難道就不累麼?
這樣的對話,又是無疾而終。
一如往昔。
他默然轉身,直行至藥架處,又仔細挑起藥草,一一開始丟入藥盅里,開始研磨。
她亦步亦趨跟著,噙著明媚笑容,「諸子墨,你又在搗弄什麼毒藥?」
諸子墨埋頭搗藥,已然視她無物,她也不氣惱,艷眸滴溜溜地自藥材處一番掃視,興味漸濃,「怎麼,有什麼難解之癥麼?」
她撲近前,已觸及他衣角,被他側身閃過,「說一說,是什麼病癥呢?」
他無可奉告。
她亦不覺得無趣,托著香腮,凝了眸光,笑咪咪地看著,那一尺開外,任著額頭發絲微垂低頭細致認真挑藥的男子,似乎這樣近距離的守望凝視,已然心願得足。
她深深吸氣。
似乎便能吸進屬于他的氣息,能他便能更近些。她小巧鼻翼微微一滯漸漸明媚漸褪隱有疑光,「你這里怎會有女人氣味?」
她明艷眸光,已驀然凌厲,四處掃視,余光緊緊罩著那原本低頭的男子,懶洋洋地伸了個大大懶腰冷冷噴道,「除了你這個女人,還能有誰?!」
見他多了回應,她疑光漸去揚面笑道,「稀奇稀奇,我還以為,你又象尋常一般,半天都打不出個屁來。」她的縴縴玉手,已輕輕觸模他的肩膀,飛舞發絲在他臉上輕撫而過,諸子墨火燒般彈起,連帶坐的板凳,騰挪到至少一尺開外的安全距離,拍了拍肩膀,似要拍掉不潔髒物,眸光冷冽哼道,「妖女,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的麼?!」
火雲裳眼波流轉嬌笑,「諸大神醫難道沒發現,你對本姑娘特別之至大異常人,怎會沒有一絲想法?難道諸大神醫反應遲鈍木訥,對自個兒真實想法竟毫無意識麼?」
這樣的可能性,想想都十分開懷。
她不由咯咯笑起。
諸子墨冷哼數聲,只顧細細研著草藥,淡淡的藥草氣味,在院間裊繞。
她看的越發痴怔,「從了我,就這麼難麼?」
諸子墨哼都不哼,直接無視,她微微咬牙,「本小姐這般深情表白,你竟無臉紅心跳害羞,難道你真的不是男人?」
他直接賞她後腦勺。
後面傳來戲耍般的笑聲,「你難道不去看看神棍麼?」
他不相信隨口哼道,「你怎會對它下手?」只听見女子的似笑非笑,間雜著微微切齒,「若是神棍一向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