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走過這村可沒這店了,一卦只要十文錢,十文錢一卦,你買不了吃虧,你買得了便宜。」
喊出這話的是一位蓄著及胸黑須的和尚,長得眉清目秀,眉間一點血s 朱砂印記,手中不停捻動一串泛著油亮光澤的紫s 佛珠,渾身的袈裟破破爛爛,卻異常干淨,凌冽的寒冬三伏天,果著半個身子,就這麼席地盤膝坐在街邊。
「這和尚真逗!」
「**吧這丫,不過夠有職業素養的。」
「啪啪~」一陣陣快門聲響起伴著刺眼的閃光,不少人已經開始停駐腳步在和尚身邊默默刷起**,可這和尚卻沒絲毫的不好意思,自顧自的念著那半白不白的話。
「哎~施主,鐵口直言,金判率筆啦~只要十文一卦。」
「這位師傅!」一男子站在人群中籌促著腳步,緊皺著眉頭,但還是緩緩走了出來,頂著四周人詫異的目光,蹲在了和尚身邊「能給我算一卦嗎?」
「喲,還有托!看看他們怎麼玩!」
「嘖嘖,我看不像,我賭五毛這和尚五句話必露餡。」
「咦,這不是前段時間的那個嫌疑人嗎?」
「嘩~」人群中一陣s o動,所有人的腳步不由得微微退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盯著男子微微泛著苦澀的枯燥廋黃的臉頰,眼中不住流露出嫌棄之s 。
和尚沒理會四周的動靜,看著面前蹲著的男子,一伸手指著男子腳下的地板說道「劉施主,請坐!蹲著難受。」
「哈哈~」人群又是一陣s o動,這次卻是被和尚這一句話給逗笑了。
「不,不。」男子擺了擺手,雙眸中泛起一陣亮光,道「師傅,怎麼知道我姓劉的。」
「自然是算出來的。」和尚頷首道,從懷中掏出一疊泛黃的宣紙,從袖間取出一桿白狼毫細長毛筆,放在口中含了含,也沒問劉先生想要算些什麼,提筆便在宣紙上揮毫。
「呦,這和尚的字寫的還不錯。」眼尖的人一眼便掃到了紙上的內容,不由贊揚道「羊前街1302號,地下室第三個木桶。」
「這羊前街1302號不就是上次出事的那個酒店嘛!」
「後面還有,殺人者,王員,這王員不是長豐縣的上任縣長,被雙規的那個。」
「哦!我想起來了!被殺的那個就是舉報王員受賄的人,只是j ng察沒找到證據。」
「這劉鑫也是舉報王員的人!看來這王員是有預謀的啊!」
「活,活神仙啊!」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不僅喊出在場所有人心聲,也喊醒了緊緊握著那張宣紙的劉鑫,盈眶的熱淚止不住的留下,因為這件事,他老婆和他離婚了,才十二歲的兒子至今還在醫院之中昏迷著,工作丟了,他想過死,卻不知道死後,他兒子怎麼辦,他年邁的父母的怎麼辦。
「砰!」劉鑫猛然跪下,一頭磕在和尚面前,清脆的響聲響在這擁擠的人群之中。
「恩公在上,受劉鑫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和尚一伸手,搭住劉鑫再次想要磕下的頭顱「和尚是要錢的,施主給錢就行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得。」
「是,是!」劉鑫仰起頭,也沒顧得擦拭流落到眼眸之上的鮮血,從懷中掏出錢包,將里面所有的現金取出,遞到和尚面前「大師,我手頭只有這點現錢,希望大師不要嫌棄。」
和尚卻是猛地把臉一板,大聲喝道,震得四周人耳腔微微轟鳴「施主莫要匡我,和尚要的是錢,你給我這一堆花哨的紙卻是為何。」
劉鑫一愣,半響沒反應過來,期期艾艾道「大…大師,這,這就是錢啊!」
「哼!和尚雖然不常出世,但錢還是識得的」和尚冷哼一聲,將地上的宣紙,毛筆諸多事物收到懷中「施主穿的光鮮,也不似貧苦之人,卻如此匡騙我,銀票也不長的那般樣子。」
劉鑫手捧著那疊現金,呆呆的盯著和尚頗有些惱怒的面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那麼跪著和和尚大眼對小眼的看著。
和尚皺了皺,作勢就站起,道「和尚這也是小本生意,在如此賴著,和尚便抓你去官府尋那個理去!」
「啪~」一只大手按到了和尚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著一張彤紅的老人頭遞到和尚眼前,粗礦的聲音響起道「大師,別找什麼官府了,這的確是錢,只是改朝換代了,錢也就改了,難道是大師家里人或是師傅沒和你說起過?」
和尚撓了撓頭,坐穩了身子才緩緩說道「師傅去世的早,沒和和尚說過這些,和尚是老實人,莫要匡我。」
「哪敢啊!」劉鑫急忙擺手,再度將手中的錢遞前了許些。
「這,十文錢在這個朝代相當于多少啊!」和尚小聲的嘀咕了句,兩指從那疊錢中抽出一張綠s 的,晾在眼前研究良久,才向劉鑫擺了擺手「這就是我收取你的報酬,退下吧!」
「大師,這錢你得全部收著!」劉鑫手中緊緊握著,收也不是,送也不是。
和尚搖了搖頭,頌了聲佛號道「我佛門不打誑語,說是這般價錢便是這般價錢。」
看了看四周,扭頭對著身後的男子揚著手中的「五十元」大鈔,小聲問道「王施主,這錢物是多少啊!」
男子清了清嗓子,忍著心中的一股笑意,說道「是五十元,和前朝的十文錢等價。」
和尚點了點頭,也不再管劉鑫和身後壯碩的男子,高聲繼續吆喝道「五十元一卦啦,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大師別那麼麻煩了,幫我算算姻緣唄。」和尚身後的男子學著和尚的坐姿,盤膝做到和尚對面,搓著手,小聲問道。
「姻緣?」和尚撓了撓頭,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問這個啊!」
看了好半天男子的臉龐,和尚才繼續開口道「你三十五歲才娶妻,生有一子一女,亡妻早夭,續弦兩次。」
「你說,我還有一個妻子會死亡?」男子挑了挑眉毛,心中頗有抵觸。
「不是!」和尚搖了搖頭,道「這很難說,和尚一個出家人,不好去說。」
「算了!」男子耷拉著腦袋,嘆了一口氣,從口袋中取出五十元大鈔遞到和尚面前,道「一切隨緣吧,能討到老婆就好!」
「一百元的話,能去應天府嗎?」
「應,應天府?」
「南京!?」人群中響起一聲驚呼「大師還真是隱士高人啊!」
「去南京?剛好,大師搭我的車吧,我正好也要去!」渾圓如球,肌如白雪的光頭胖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跌跌撞撞的走出來,撞到不少人,才頂著一頭大汗站到和尚面前「我剛好有一批貨要送到南京去,不介意的話,搭乘我的車吧!」
「朱施主!」和尚站了起來,打了個稽首,道「這旅途車費是多少呢?」
「不用,不用!」朱胖子晃晃蕩蕩的搖了搖頭,擺了擺手道「大師,我的車就在城門外停著,現在就出發?」
和尚也同樣搖著頭,一臉認真的盯著胖子,將手中兩張綠s 的鈔票遞到胖子手中「施主,我手頭只有這一百元,就當作路途打點的費用了。」
「也行!」胖子搓了搓手,接過兩張鈔票塞到口袋里,拉著和尚分開人群,緩緩走向城門之外。
「大師,我們現代的車子和古代的馬車不一樣。」胖子猥瑣的笑了一笑,替和尚拉開車門,小聲說道「我們這的車不用馬來拉。」
「不用馬?」
「不用,這個是一種電能,嶄新的能量。」
「哦!」和尚點了點頭,盤膝坐在椅子上,對這新奇的東西毫無半分興致,合上雙目,手中捻動著佛珠,低聲頌著《般若波羅蜜心經》。
讓剛剛從另一個車門上車,略有些興致勃勃的胖子臉上的神s 一時間黯然起來。
「嗡~」車子顫抖著,一聲輕響之後,便就發動了起來,平平穩穩的上了路。
「大師?」胖子試探x ng的叫了一聲「你去南京有什麼事嗎?」
「找人!」
「找誰啊?」
「有間主人,林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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