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筠听了她的話一愣,「姑娘說的那個人,可是姓梁?」
靈溪抬起頭,略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鳳舞文學網)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151+看書網
三年前,鳳天的瘟疫之所以會爆發,就是因為鳳天引入了幾頭烏拉國帶來的犛牛,當時,瘟疫雖說也死了不少的人,但是並沒有大範圍的傳播開來。
而這幾頭貴重的犛牛,就是當年烏拉公主夜靈溪送予當年遠赴他國走馬幫梁落笙地禮物,這樣貴重的禮物,從沒有一個馬幫的隊伍買得起,因此,村中的人都十分好奇的觀看著這幾頭長相不堪,卻著實十分有力的新奇家伙。
而說起梁落笙,他不過是清水村一個最為年輕的馬幫隊長,在他之前,從未有一個人敢將貨物賣到烏拉這樣的國家,而第一次,他帶人遠赴烏拉的途中,便遇到了一次十分意外的桃花運。
他是在前往烏拉的路上遇到夜靈溪的,彼時的她剛剛獨自一人,偷偷出宮玩耍,卻不慎丟了錢包,此時,怕是連回宮的路費都沒有了。
烏拉的人是不隨身佩戴玉佩的,當靈溪望見了落笙身下懸掛的那塊晶瑩剔透的寶玉,一瞬間便起了竊心,她故作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狠狠的撞了他一下,不料,沒有預想之中的道歉,落笙緊緊的抓住了她幾欲拉下他玉佩的手微微一笑。
「姑娘怕是第一次偷東西吧,這種拙劣的手法也用?」
靈溪被他說得臉上一紅,輕輕的松開了手。
落笙也輕輕的低下了頭,望著那異族女孩子水靈靈藍眼楮,卻因為緊張,像蝴蝶一般忽閃忽閃的閃著,那一瞬間,他的心仿佛被融化了一般,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靈溪也輕輕的抬起了頭,望著眼前那足足比她高了一頭的男孩,心里不知為何,很後悔方才的舉動。
落笙微微一笑,「看你的穿著也不像是貧苦人家的孩子,若是真心的喜歡這塊玉佩,那便送你吧。」
說罷,落笙真的低下頭,解開了一早便系在身上的暖玉,塞進了靈溪的手中,「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姑娘自行保重。」
落笙第一次到烏拉,便如此輕松的交貨換貨,烏拉國家雖小,但一直都是一個交易的好地方,落笙本以為他與那女孩子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卻不曾想,三天後,當他準備從烏拉回到鳳天的時候,靈溪又找到了他。
「怎麼?又看上我身上的什麼東西了?」
靈溪笑著指了指他頭上的花帽,落笙想也沒想的摘了下來,戴在了她的頭上,輕輕的低下了頭,一動不動的望著她,那天的陽光調皮的射在了她的臉上,映著那褐色的頭發,似金子一般的發光發亮。
「每次都拿你的東西,本宮也不好意思,今日,便也送你一個吧。」說罷,靈溪緩緩的從懷里拿出了一個銀色的手鐲,輕輕一套,便套上了他粗壯的手腕。
落笙輕輕的低下頭,望著手上銀光閃閃的鐲子,似雪花一般,白的那樣動人,沒有太過復雜的紋理,只有一條靈動光滑的曲線,卻也優美的那般動人。
那時的他又怎麼知道,在烏拉,銀器的鐲子便是女孩子給男孩子的信物,帶上了,便是套住了,從此一生一世,都無法分開。
落笙微笑的將它藏在了袖子里,再想起抬頭看的時候,已然不見了靈溪的身影。
此後,他每次前往烏拉的路上,靈溪總能通過各種渠道,讓他見到她曼妙的身影,每次她都會從他身上拿走一樣她自己喜歡的東西,衣服,匕首,發冠,只要是她摘下的,他都會給。
每次,靈溪也會主動的帶給他好些東西,烏拉的銀器,特產,服飾,也就包括著那幾頭染著疾病的犛牛。
落笙最後一次來烏拉的那個下午,他正站在烏拉皇城的城樓上,俯瞰著烏拉的疆土,靈溪似一只小精靈一般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又找到我啦!」
「嗯。」
「這次蠻快的嘛!」
「當然了,因為,是在皇城嘛。」
靈溪閃著那雙天藍色的大眼楮,將他渾身上下的地方都看了個遍,落笙輕輕的俯下頭,一臉好笑的看著她。
「相中哪個了?自己拿。」
不料,靈溪卻是輕輕的張開了手臂,緩緩的靠進了他的懷里,良久,才緩緩的道出了一個字。
「你。」
落笙一愣,良久,沒有說話。
「怎麼?不喜歡?」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一個女孩,沒有想象中的緊張,他無比鎮靜的望著懷里那個不斷掙扎著的女孩子,猛地低下了頭,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微笑著望著靈溪緩緩的松開了口,在他粗壯的手臂上連最基本的牙印都未曾出現,靈溪緩緩地抬起了頭,一臉幽怨的看著他。
落笙卻是壞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咬這里,才會有牙印。」
想不到,靈溪竟真的一用力,在他的懷里坐直了身體,用力的撕咬上了他的嘴唇,那般的火熱與激情,不知不覺的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感。
緩緩的松開了她的嘴唇,落笙笑著盯著她早已羞紅了一張精致的小臉,「靈溪,和我走吧。」
靈溪卻是嬌然一笑,「怎麼?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我管你是什麼身份。」落笙笑笑,「就算是王母娘娘,我也娶定你了!」
靈溪也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就不怕玉帝來找你?」
「找就找,這輩子,能娶個王母娘娘做老婆,值了!」
可靈溪終究是沒和他回去,她說她要回去稟明父皇,同意他們的婚事,她要光明正大的嫁給他。
落笙也回到了鳳天的清水村,準備迎娶這位遠自烏拉的公主。
只是,事事難料,三個月後,當靈溪興高采烈的帶著父皇的詔書前往鳳天的時候,清水村已然爆發了前所未有的一場殺傷力極大的瘟疫。
當時,唐門醫谷也參與了這場瘟疫的治療,谷主親自調配了一種草藥,喂給了鄉親們,卻想不到,喝了這些藥的人,病情非但沒有見好,反而越來越重,而且喝了藥的鄉親們身上的癥狀與之前完全不同,這種病的傳播能力忽然變得極強,整整三天,就死掉了幾千人。
當時鳳天的皇帝將此事交予了軒轅明焰處理,那時的明焰還很懼怕陽光,那一天夜里,他來到了清水村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那時的清水村就好比一個火葬場,尸橫遍野,活著的人一個個也是叫苦連天,偌大的一個村子就好像一個修羅場,連夜里的空氣都凍結了一般的沉悶,毫無生氣。
靈溪就是在這天晚上來到了清水村,她要已然病入膏肓的落笙跟她走,落笙不肯,靈溪說這種病她能治,落笙說那你就治了這一整村子的人。
靈溪听了他的話緩緩的搖了搖頭,治這種病需要用烏拉皇室的血液,而她恰恰沒有繼承這種血液,若是治他的病就必須要用他父皇的血液,她怎能用她父皇的血液來治這一村子的人。
可落笙哪里知道她的意思,靈溪見他不肯走,便叫人綁了他,又怕被別人知道她干的好事,便連在里屋休息的梁夢知也一起綁了去。
可落笙說,他不能撇下這一家子的人,自己獨活,他有他自己的責任,不可能一個人遠走高飛。
他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走出了山洞,搖搖晃晃的趕回了山村,彼時的靈溪還不懂,落笙究竟為何不肯與她遠走高飛,村子里的人怎麼樣,與她何干?靈溪輕輕的靠在了山洞的外面,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直到遠方的火光明亮的刺進了她的雙眼,她才恍然大悟的站起了身,飛速的跑向了山下,她親眼看到那一場大火鋪天蓋地,刺眼的火光照亮了半邊的天空,她親眼看到所有的人,無論是士兵亦或是普通的村民,得病的,沒得病的,統統都被趕進了一個大坑。
那天晚上,明焰找到了唐一凡,彼時的唐一凡還在處理父親的喪事,當時的谷主因為治病的時候意外的死人,從此郁郁而終。
那天,明焰只問了他一句話,「依這樣的速度,瘟疫傳播到整個鳳天,要幾天的時間?」
一凡苦笑了一聲,若是最初的速度,只怕是要一年半載,而此時的瘟疫已然與先前不同。
「七天吧。」一凡緩緩的開了口。
明焰一愣,病是一定治不好的,而這種病有一定的潛伏期,他根本分辨不出,誰得了這種病,而誰沒得。
他似乎想都沒想的便下了命令,當晚,鳳天的軍隊將清水村團團的圍住,凡是村內的人和畜生,男女老少,一律坑殺,不得反抗。
整個村子剛剛得瘟疫的時候,便已然被軍隊圍得死死的,除了被靈溪偷偷帶出去的夢知,整個村內再無一人逃出了明焰的魔抓。
如果放到今日,明焰說什麼都不會那麼做,而彼時的明焰還不知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他不懂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利。
而靈溪就是在這樣一個時候,來到了清水村,她親眼看見了那些人怎樣被推進了那個深坑,又怎樣的被活活的埋在了地下,她想上前去救他,只是,那麼多的士兵,她帶來的那些人根本就無法與他們對抗。
那一晚,漫天的火光染紅了半邊天空,那一把大火燒的整個世界一瞬間便安靜了,靈溪緩緩的跪在了地上,哭的昏天暗地,那一晚,她失去的,已然是她整個的生命。
第二天一早,明焰已然回到了鳳天的皇城,靈溪派人在村子里挖了整整三天,只是,那場大火,似乎已然深入地下,地下的人全身焦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靈溪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緩緩的離開了鳳天。
彼時的她已然忘記了仍被她丟在山洞里的夢知,由于靈溪給她的用藥量過多,待她醒來時已然是七天後的早晨,一眼醒來,生活了整整十幾年的村子已然被移為了一片平地,茫茫的一片,說不出的荒涼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