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是這麼說,韓家那樣的人家,老爺子總是要給太太幾分臉面的。不然韓家追問起來,老爺子該如何是好?」水仙有些不贊同的說道。
「韓家是好,老爺子的確會給韓家幾分臉面。可是韓家在京城,咱們如今是在中州老宅,離著京城上千里遠。韓家再了不起又有什麼用處?遠水解不了近渴,太太只能靠自己,靠不上娘家。」琵琶感嘆一句,「大房勢大,咱們不服氣又有什麼用,事實就是如此。也不知咱們姑娘著了什麼魔,那天竟然會去招惹大姑娘那個魔星。」
水仙搖頭,「問了許多人,也不知道那天具體是怎麼回事。幸好四姑娘及時趕到,不然咱們姑娘可真的就要……」
蕭明瑜眼皮子沉重,略微听了幾句,再也支撐不住,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覺著有人在自己身邊,還在用手輕撫自己的臉頰。想要睜開眼看一眼來人究竟是誰,可是眼皮子實在是太過沉重,根本無法睜開。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狠狠的睡上一覺,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
韓氏將人放在蕭明瑜的額頭上,又在蕭明瑜的臉上輕撫,輕聲說道︰「瘦了許多,這番遭大罪了。」
常嬤嬤在旁邊勸解道︰「太太該放寬心,姑娘醒了,大夫檢查後也說姑娘這是要好的跡象。只需用心調養,早晚會養好的。」
「是啊!早晚會養好的。」韓氏的語氣有些沉重。
「太太也別太擔心了,事情總有解決的時候。」
韓氏冷笑一聲,「大房的依仗,我自然清楚。老爺子的心思,我也清楚。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如願。敢對瑜兒下這樣的毒手,就該得到相應的懲罰。我就是天天去鬧,也要鬧到老爺子點頭不可。」
常嬤嬤心中酸楚,「太太實在是太難了。想當年太太還在韓家做姑娘的時候,那時候若是沒發生那麼多事情,太太也不至于受這般不公待遇。說出去,誰會相信太太在蕭家竟然會是這般境遇。」
「你這老奴,這都多少年了,還提起過去的事情作甚?」韓氏暗自嘆息一聲。起身,「我們先走吧,讓瑜兒好好休息。明兒我再來看她。」
一覺睡醒,蕭明瑜只覺神清氣爽,身體都輕快了幾分。水仙準時的端了碗藥進來,蕭明瑜沒有拒絕,很干脆的將藥喝了。苦味在嘴里蔓延,蕭明瑜卻有種新生的愉悅。一個陌生的丫頭進來,「啟稟姑娘,太太和四姑娘來看望姑娘,這會已經到了院門口。」
丫頭們很高興,蕭明瑜卻緊張到了極點。逃避不是她的風格,只是此刻她真的沒有做好同她們見面的準備。
見蕭明瑜神色有異,水仙關心的問道︰「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先躺著。」
「不用。」蕭明瑜直接拒絕。深吸一口氣,即便沒做好準備,她也準備同這一世的親人見面。
韓氏同四姑娘蕭明瑄走進芷薇院的時候,丫頭琵琶正依在廊柱上嗑瓜子。見了人來,趕緊將手里的瓜子一扔,上前見禮。韓氏嗯了聲,並不理會這個不太守規矩的丫頭。蕭明瑄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走上前,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先給了琵琶一巴掌。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
琵琶被打懵了,捂住臉頰有些反應不過來,別人也都是一頭霧水。
蕭明瑄冷哼一聲,指著琵琶罵道︰「你那點小心思,你當真以為沒人知道嗎?不要臉的賤蹄子,下次再敢出去丟人現眼,壞了七妹妹的名聲,仔細你的皮。」
琵琶又羞又怒,簡直沒法抬頭見人。「四姑娘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打人,奴婢不服氣。奴婢是七姑娘身邊伺候的,四姑娘要打人也得稟了七姑娘才行。四姑娘這麼打人,還污蔑奴婢的名聲,奴婢不活了。」
「不活了就去死,外面就有水井,你去跳啊。」蕭明瑄氣惱,挽起袖子又想打人。
琵琶大哭起來,「四姑娘打死奴婢吧。自從我們姑娘落水來,奴婢一直勤勤懇懇的在姑娘身邊伺候。不曾得到一句稱贊就算了,竟然還被四姑娘無緣無故的打了。姑娘啊,如今不僅是大姑娘要欺負咱們,就是四姑娘也不給姑娘臉面啊。」
「給我閉嘴。胡言亂語,該打。」韓氏走出來,見蕭明瑄抬起手來,立馬呵斥︰「瑄兒,夠了。」韓氏不贊同的看著蕭明瑄,這像什麼樣子。姑娘家的,若是傳出馭下嚴苛殘暴的名聲,將來還怎麼嫁人。
蕭明瑄不服氣,指著琵琶就要數落這丫頭的罪行,「娘,你不知道這丫頭干了什麼,竟然跑到大房去獻殷勤,這樣背主的奴婢,打死她都是輕的。娘,女兒懷疑七妹妹落水的事情,她也有一份。」
「奴婢沒有,四姑娘你冤枉奴婢。」
蕭明瑄冷笑,就是冤枉了又怎麼樣。
韓氏皺眉,「我說夠了,不準亂來。你妹妹還在養病,你這是成心找不自在嗎?來人,將琵琶先帶下去,堵住她的嘴,不準她亂說。」
「是。」幾個婆子上前,綁人的綁人,堵嘴的堵嘴,片刻琵琶就被拖了下去。
韓氏掃了其他丫頭,說道︰「好好當差,不要像琵琶一樣的。」
「是,太太。」眾丫頭大氣都不敢出,低頭恭敬應道。
「瑄兒,隨娘進來。」
蕭明瑜坐在床上,望著進來的兩人,表情有些呆愣。少女穿了一身明黃色的衣裙,膚色白皙,眼楮有神,顧盼之間自有一股英氣,顯得格外的神氣和漂亮。原來這輩子的姐姐是長這個模樣,真好看。再看婦人,瞧著也就是二十幾的年紀,容長臉,膚色極好,一身青色衣裙,透著幾份端莊和大氣。這美貌婦人便是她的娘。蕭明瑜眨眨眼,這一切都顯得這麼的不真實,但是她的的確確穿越了,有了新的人生,新的親人。
韓氏見蕭明瑜坐了起來,急忙上前,關切的問道︰「瑜兒怎麼起來了?身子骨不好,先躺著。若是著了涼可不得了。」
蕭明瑜顯得有些局促,「我,我沒事。」
韓氏極其溫柔的對蕭明瑜說道︰「娘知道你沒事了,可是依舊不能大意知道嗎?你這次落水傷了根本,大夫都說了,需得好好養養,否則對將來有礙。」話語中透著慢慢的溫暖和關懷,蕭明瑜心頭一熱,听話的躺回床上,眼楮都不眨一下的看著韓氏。
韓氏輕笑,「傻丫頭,莫非不認識娘了嗎?」
蕭明瑜先是點頭,接著又是搖頭。到最後自己都傻笑起來。
韓氏見蕭明瑜笑了,心里頭高興的不行。輕撫著蕭明瑜的頭,「瑜兒好好養病,乖一點,湯藥都要按時服用,知道嗎?」
蕭明瑜點頭。
蕭明瑄突然噗嗤一笑,「七妹妹,瞧你傻愣愣的,不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吧。」
蕭明瑜笑了起來,輕輕的叫了聲︰「四姐姐!」好似會驚動旁人一般的,透著一股小心謹慎,卻也有一份真心。
蕭明瑄高興了,坐在床頭,「七妹妹,等你大好了,姐姐帶著你去將蕭明琦打一頓,也讓她嘗嘗冬日落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