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絕京華 第二十六章 飲醉

作者 ︰ 易欣

()夕陽如醉,暈得天邊血紅一片,夜鴉苦啼似是要咳出鮮血,東風似解語,喃喃吐著那些過往雲煙。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素手撫上橋欄,細細摩挲雕琢龍騰圖案,指尖沁冰涼,初春黃昏,依然帶著一股冷意。那邊已停駐幾艘畫舫,隱約可聞調笑聲伴著杯盞踫撞。青石板橋,百年臨江守望,嘆如此多情。

殘陽漸下,石板橋上,拖下一條長長人影,從後看去,孤傲又寂寥。衣袂飄,長發揚,呆看遠處星火幾點,垂眸陷深思。

行人挑著扁擔匆匆路過,筐子稍微擦踫到了南宮靈,她才從自己思緒里驚醒。不知何時,天竟下起毛毛細雨,隨意理了理鬢角散發,抬步緩緩步下台階。風卷地,一葉落肩,伸手撿起,放于手心,任它飄遠,視線追隨而去,呆立,默然凝視。

台階下,一人緩緩踱步而上,一襲墨綠色長衫,同色長巾束發,有幾縷碎發散落,清雅出塵,挺拔清秀姿態飄逸而優雅。站定,露出一貫溫柔生疏笑,「想是江面風景曼妙,將南宮小姐留住了,只不過細雨雖小,寒氣入體卻容易著涼。」

綿綿細雨落他眉角發梢,濕潤了墨黑色長發,襯一雙黑眸為深邃,仍是這般清冷溫柔,優雅出塵,閑適像家中後院散步。南宮靈不僅懷疑,這樣性子人,到底會不會發火失態。

半晌,南宮靈揚眉淺笑,開口道︰「再厲害也不過一場雨罷了,總有停時候,還能如何傷人。」

說著,往下走幾步,與他並肩同行,嘴角勾起嘲諷笑意,輕悠悠道︰「有勞王爺親自來找我,其實差個小廝就行了。」

「不妨,」李清逸目視前方,聲如玉石,「我也好奇,到底是什麼樣景物能讓南宮小姐流連忘返。」

南宮靈斂去眸中情緒,淡道︰「再好看景物也是死,不過借物思情。」

李清逸微微側頭,「你有心事。」

南宮靈嗤笑,眸光閃爍,意味不明道︰「誰能說心中無事,不過我這些都是小事家事,何足掛齒,而王爺心中裝都是國事政事,不能相提並論。」

「雖說國無小事,可是國之本為民,誰又能說家事是小事,」李清逸對上她雙眸,南宮靈臉上沒有表情,神色淡薄,與之前所見又不相同,奇道︰「如此看來該是我惹了小姐不,只是我尚不知,不如小姐告知我,我再給你道歉。」

兩人雖然走不,也慢慢來到目地,就見一片楊柳後,湖中心出現一個亭子,用木架子搭成路通到沿岸,窗戶開著,一人探頭,笑道︰「你們怎麼這麼久,我都等半天了,」正是白重文。

南宮靈淡抿唇瓣,「我只想著不敢對王爺不敬,怎受得起王爺給我道歉,」說完,當先一步,就往湖心小築走去。

李清逸呆愣了一下,搖頭含了抹無奈笑,確信她對自己有意見了,也未作他想,尾隨而上。

這亭子雖蓋湖中,也不知用了什麼材質,絲毫沒有潮濕之味,反而因著邊上香爐點了檀香,清香宜人。這會兒幾扇窗戶都開了,春風拂過臉頰,很是舒暢愜意。

白重文將三人酒杯斟滿,笑著道︰「這里離岸邊遠,沒人打擾,取個清淨地喝酒好不過。」

南宮靈撫著酒杯,翠綠透明,襯著白色桌面,顯澄澈,淺茗了一口,就覺得沒有辛辣口味,反而酸酸甜甜,不像酒。

「這是果酒,適合姑娘家喝,」白重文給南宮靈解釋道。

南宮靈點點頭,心中想,白重文這人長不錯,又細心,放了現代,估計很多妹子會撲上去,也就是古代女子太含蓄。

李清逸右手執杯,左手托著酒杯底盤,舉到與唇同平面,「今日請南宮小姐一行,以表謝意,若不是小姐,我可能還獄中蒙冤。」

南宮靈端了酒杯一飲而,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有意無意般,說道︰「王爺過獎了,其實不論有沒有我,結果還會是這樣,」說著,眼眸一轉,直視白重文,「你說對嗎,白御史?」

白重文臉部一僵,隨後笑道︰「看來這果酒也是容易醉人,早知道我換壺白茶來。」

「听聞南宮小姐病了幾日,我改日送點養生補品,這春寒陡峭,天氣反復無常,稍不注意就易染病,該好好修養才好,」李清逸轉了話題,道。

南宮靈從桌子中間把酒壺拿過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可沒那麼嬌貴,不用,不用。」

李清逸听得出,南宮靈不是客套,而是真拒絕。白重文也覺得不對勁,南宮靈對他稱呼是白御史,而不是佔便宜般喊他小白,是刻意劃清距離。兩人對視,交換了個表情,心照不宣般暗暗嘆了口氣。

白重文從她手里拿走酒壺,「別喝了,你會醉。」

「為什麼啊?」南宮靈感覺頭有點暈沉沉,不過情緒卻越來越高漲,輕水般眸子顯得格外清澈,吃吃笑了起來,「這個很好喝啊,你們也一起喝嘛。」

「不喝了,先吃菜,這些菜都是廚子拿手特色菜,你嘗嘗,」白重文耐心勸她,拿筷子夾了些放到她面前碗里。

南宮靈斜著頭望他,嬌嗔道︰「喝酒,今天不醉不歸!」她今天之所以赴約,真只想好好醉一場,她冷靜時間太多太多,需要放縱一下,清空心里堆積壓力。所以,不管李清逸和白重文再說什麼,自顧自倒酒,然後一口飲干。

暮色漸去,換來,是一輪彎月高掛當空,月光自綺窗照入,素輝一地。

南宮靈整個身子癱軟如泥,趴伏桌上,頭枕左臂上,右手卻繼續斟酒給自己喝,已經七分醉態,雙眼像蒙了一層水般迷離,口中喃喃自語︰「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說著說著,頭埋入手臂,嗚嗚帶著哭聲,「蕭然…你哪里,來找我啊…我每次捉迷藏你不是都能找到我嗎,為什麼這次你找不到我了,蕭然…帶我回家,我想回家…回家…」後面話越來越低,也越發模糊,李清逸和白重文都听不清了。

「她好像醉了,」白重文略顯無奈下了結論。

李清逸微微皺眉,把一個喝醉女孩子送回去,好像不太好,南宮軒肯定會大發雷霆,「重文,你帶她回去吧。」

「我?」白重文指著自己鼻子,看著喝醉南宮靈,臉上出現嬌俏紅暈,比平時多了一份醉態美,別有風情,「好像…不太好吧。」

李清逸想了想,是不太方便,「那…」

「哦,對了,」白重文一擊掌,道︰「我表妹這兩天來做客,讓她今晚代為照顧一下。」

「如此甚好,」李清逸同意道︰「我讓家僕送信去丞相府,就稱南宮小姐遇到令妹,對方挽留之下盛意難卻,今夜就不回去了。」

這番說定,兩人便互相奔走,各自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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