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銀灰色的跑車馳騁在寂靜的高速公路上。
一陣催命的鈴聲響起，少女不耐煩地按了一個鍵。
「A12，任務完成的怎麼樣啊？」
「我失過手嗎？」
「唉，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們其他人都走啦，去做任務了，打怪升級，就我一個人在基地，寂寞的很，求姑娘大恩大德就陪老頭子我聊會兒吧！」
「…真是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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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所有人都像是驚呆了一樣。
寂靜，還是寂靜。
「你說什麼？大哥死了？！大哥怎麼可能會死！你騙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揪著老人的脖領，大聲吼著。
「咳咳…你先放開我，是那個莫小姐，對，一定是她，我們誰也不知道名字的莫小姐！是她殺了老大！你們看，她不見了！她已經逃了！」
「那怎麼辦？我們今天穿成這個德行不就是為了堵她這個奸細嘛！怎麼反而把大哥搭進去了！」
「現在大哥已經走了，我們也少了主心骨，依我看，應該先把兄弟姐妹們組織起來，確立個頭兒，再商量對策。」
「你就知道爭名奪利，現在大哥尸骨未寒，你竟然還恬臉說這種話！我們肯定先得給大哥報仇雪恨啊！」
「對對對，報仇！誰在這個時候說當頭兒的事兒，就是找抽！」
「就算要報仇，怎麼調配人手，怎麼配合工作，以誰為主以誰為輔，具體策略怎麼展開，你們心里都有數嗎？知道該怎麼實施嗎？肯定得先確立一個領頭兒的人才行，群龍無首怎麼報仇？我看啊，誰阻止大家確立頭兒，誰才是真正的不懷好意吧！」
「你他媽的放屁！」
「你什麼意思啊你，給老子說清楚！」
……
「夠了！」老人猛地站起來，厲聲說道，「光吵有什麼用，那女人剛才用手拿了酒杯，我隨手扔在最後一個桌子那里了，你們快把它拿過來，上面肯定有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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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一個暴躁的聲音突然響起︰
「什麼？你喝酒便喝了，反正沒什麼區別，關鍵是怎麼能踫那個杯子呢！這樣就難辦了，他們只要一查…」
「你急什麼，他們查不出來的。你且等著吧，估計我們親愛的闞局長正在里面氣得跳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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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指紋呢？說，是不是誰換了杯子？她拿過的，我親眼看見，還喝了酒，最後怎麼酒沒起作用，連指紋跟唇紋都不翼而飛了？！」
老人氣急敗壞，本來因為成竹在胸而慢悠悠的動作都突然變得急促，把杯子里里外外仔細看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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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是想破腦袋都不會想明白的！」少女在車里輕輕的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了天邊重新出來傾掛的月牙，「我在手指上涂了透明指甲油，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嘴上也是，他們只會以為那亮晶晶的是唇彩的作用。想要我的指紋和唇紋？哼，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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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癱坐在地上，聳拉著腦袋。
半晌，他站起來，抖了抖衣袖，對周圍的人說道，「你們先把這里清理清理吧，派兩個人去樓上，先把老大安置好。我去庭外走走，看看能不能發現那女的留下什麼線索。」
然後，便頭也不回地，一邊嘆氣一邊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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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頭現在肯定想著月兌身呢，明明是三十來歲的堂堂C局局長，裝成個老頭還裝得挺像！」少女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不屑地評論著。
「你怎麼這麼確定他一定能月兌身？他潛伏在這個台灣最大毒梟身邊至少3年了吧？能這麼容易放棄？」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利不早起的人，之前肯放段當個下手是因為他有利可圖，一旦發現了跟德國慕尼黑私下交易的證據，那油頭兒可大著呢！現在我毀了那盞水晶燈，他偷偷藏在上面的微型攝像頭也必毀，這幾天記錄的證據全部泡湯，再留在那里也沒有意義，肯定先能走多開就先走多開，呆久了反而夜長夢多。」
少女一邊侃侃而談，一邊忙著把手上的透明指甲油薄膜撕掉，「而且他那智商也就騙騙那些無頭蒼蠅似的打手們罷了，真等其他主事兒的人回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殺的那個毒梟？」
「如你所聞，就這麼殺了唄，別忘了，我可是A12！」少女大言不慚地說。
「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了。關鍵是你怎麼做到讓其他人成功避開好讓你有時間作案的？」
少女不滿地撇撇嘴︰「作案？搞得跟刑警似的，我那叫當機立斷！」
「行行行…那你是怎麼找準時機下手的？」
「其實那個姓闞的也不算太笨。」少女往後一仰，右腳一踩，全力加速︰「他早就懷疑我有問題，所以告訴了毒梟。今天說是他們在山莊聚會，說不定是人家早就設好的局在堵我呢！」
少女眼神微斂，閃過一道寒光。「哼，他們想得美！只是姓闞的沒有想到那毒梟也是個多疑種，看誰都像奸細，也不全然信任他。毒梟既然要見我，肯定是打著想要試探我的主意，說不定還指望著從我嘴里挖出點什麼，甚至收為己用，這麼大好的時機，他怎麼可能讓旁人在場。」
「這我懂，一般身居高位的人都有點兒疑心病。可是那闞局長肯定也會在門外守著，不可能讓你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把他殺了吧？」
「那是自然，所以我就想辦法引開他唄。他知道我今天來肯定不懷好意，但是他又不能明說，因為他知道我也早就懷疑他是警方的人了——他怕把我逼急了我會不顧一切地把什麼都往外倒，這樣他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少女扶著方向盤，手指輕觸著內嵌在方向盤上銀鐵的紋路，一敲一打，「我之前故意在眾人面前裝可憐，抬頭看了水晶燈三秒鐘左右。這麼敏感的地方，他當時肯定就心里打鼓。當我在毒梟屋內的時候，他在外面沒事兒干肯定會越想越心驚…思慮周全之後絕對會下樓再看一眼才放心，我估計他那會兒甚至已經在思考要不要轉移證據了。」
「巧妙！那你怎麼會知道水晶燈必毀？」
「我走之前把總閘拉了，然後把指甲油的蓋子打開，整瓶兒扔向了那里。」
「指甲油？你怎麼藏住的？」
「里。」某女淡定的說。
「…就算指甲油遇熱會爆炸，可是那也不確定一定會毀掉攝像頭啊！」
「水晶導熱比玻璃還快，更何況我買的是那種最為劣質的指甲油，遇到高溫了好幾個小時的水晶燈一定會爆。底下的那些人別看他們西裝革履，打扮的人模狗樣，其實腰里都別著槍，頭上一出動靜肯定下意識地就會舉槍向上打。幾十號人一起掃射，你還怕證據毀不掉？」
「我的電腦監控顯示，你故意給我們的對手透露了你今晚將要行動的消息，意欲何為？」
「大家一起湊湊熱鬧更好玩嘛，毒梟的手下們瘋狂掃射的時候，他們才剛剛趕到，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呢！」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闞局長一定會冒著風險讓你上去找毒梟？」
「我都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水晶燈了，他能不害怕嘛！而且我也警告他了，不要把我逼得太狠，依他謹小慎微的性格，一定會先保證證據的安全。他太貪心了，什麼都想要，才什麼都得不到。其實他要是緊守著毒梟，我未必會得逞。」
「…哈哈哈！步步計算的絲毫不差，把人心預測的登峰造極，A12，你果然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作品！」
少女突然一個急剎車，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兩只眼楮恨恨地盯向前方，仿佛要把面前的景色狠狠看穿。她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的聲音，思緒波濤洶涌在腦海里翻滾，無數的日與夜顛倒黑白的痛苦回憶瞬間釋放。
半晌，她笑了，輕輕地說︰「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