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揚卻沒有抬頭朝她的手上看上哪怕那麼一眼,只是皺眉問她,「身體可有感到不適?」
「還好啊!」西門漣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把手給我,我給你把把脈。」君少揚還是不放心,朝她伸出手來。
「你這人很怪呢!」西門漣擰眉瞪他,朝他揚揚手里的東西,「我們來這不就是為了這個嗎?現在我拿到這個了你非但不看,還三番五次想要為我把脈是要做什麼?」
「你難道沒現最近身體有異樣嗎?」君少揚高揚起眉頭。
西門漣聞言眉頭越擰得緊了,「有什麼問題,你直說就行。」
看來她自己也現了,只是選擇了無視。
君少揚深吐出一口氣,知道今兒不把話給說清楚了,以她萬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定是要跟他拗到底,倒不如現在實話實說了。若是查出她真的有孕,他還能提醒她多注意身體;若是不是,那麼他也能借機為她好好調養身體。
斟酌詞句一番,他道,「小洛兒,你可能是有身孕了?」
身孕?
西門漣一愣,下意識反問,「怎麼可能?」
他們才在一起多長時間啊!
君少揚嘆息一聲,十分認真的道,「你我同床共枕多日,會有孩子很正常。」
「可是……也太快了啊!」西門漣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肚子里會有一個小生命存在的可能性。
「小洛兒,你先別慌。」君少揚伸長手臂,將她抱在懷里,柔聲安慰她道,「也有可能不是,你乖,先讓我把把脈,好不好?」
西門漣身體頓時僵硬如鐵,本能的抗拒。
「只是把把脈而已。」君少揚手輕輕撫模她僵直的背脊,試圖讓她放松下來。
一邊也說著哄她的話,「或許,只是你最近狀況不佳才成的假象呢?」
听到這話,西門漣的身體漸漸放軟了下去,半晌咬了咬唇,「好。」
「小洛兒乖啊!」君少揚松開抱著她的手臂,俯在她唇角親了親,趁著她微微閃神之際扣上她的手腕,把住她的脈,仔細听。就這麼的听了好一會兒,令他失望的是他並沒有能听出他記憶里懷孕的脈相,只探出她身體很健康的訊息。
「大概是最近風餐露宿的,你胃腸消化不好吧!」
最後他終于是死了心,松開了扣住她脈相的手。
西門漣輕‘嗯’一聲,方才還壓在心頭的重石頓時消失,只是卻隱隱的又覺得有些失望。
在失望並不是真的有身孕?
她頓時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立即看向君少揚,卻現他臉上寫著極其明顯的失落,心里頓時一堵,她忽而緊緊攥住他的手。
沒能听出喜脈,君少揚的確有些失望,手忽然一緊,他疑惑的看向她,卻見她俏臉上升起了淡淡的紅暈,那柔女敕的唇瓣張張闔闔,半晌都未能說出一句話來。
「小洛兒?」
西門漣心頭一顫,鼓足了勇氣道,「如果你想,我可以為你綿延子嗣,我不怕!」
她……
從之前她的反應來看,她分明是極其抗拒有孩子的。
可是現在現在為什麼會這般堅決?
而又是為何,她會用這個‘怕’字?
君少揚震驚地看著她,隱約察覺到這里面很可能有著自己不知道的一些秘密,心沉了沉,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靜些,「小洛兒,是不是你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的身體絕對沒有問題!」西門漣答得又快又急,說完還死死盯著他的眼楮看,這模樣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君少揚的心越的沉了,卻很好的把情緒盡數掩藏在眸底。
他作若無其事狀,彎唇,朝她淡淡一笑,「嗯,你的身體很健康,沒有問題。」
「是的,沒有問題。」西門漣頓時如釋重負,低下頭去復述一遍,語氣肯定。
沒有問題,就是有大問題,只是她選擇了隱瞞。
她是可以為他綿延子嗣,但很有可能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不然冷靜如她听到‘孩子’,不會表現得那般失常。
她啊……怎能這般對他好?
君少揚心里一陣陣的疼,卻因為不能讓她察覺到真正的心思強迫自己像平日一般的笑,「對了,你剛才說你拿到了東西,是什麼?」
東西!
西門漣聞言抬頭,將手上抓著的東西放到眼前,君少揚這時候也朝她的手看來,在看清楚那物後,二人皆是一愣。
卷軸!
設置了重重機關和陷阱的皇陵,藏匿最為隱蔽的寶貝竟然是一卷卷軸!
開玩笑吧?
西門漣和君少揚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或許這是一份藏寶圖?」君少揚遲疑地將自己的揣測說出來,「皇陵是帝後同葬,我們才尋得皇後的冰棺那就代表著另一半的陵墓還藏匿在暗處,也就是說我們只有找到另一半的陵墓才能找到真正的寶貝所在。而這藏寶圖就是一個指引,只要我們按照它的指示去尋,就一定可以找到寶藏的對不對?」
「或許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在大事上,西門漣永遠是最冷靜的那一個,她冷冷道,「也不能排除這里只是她安息的陵墓的可能,換作任何人戎馬一生後,最想要的也不過是一方安靜之地。所以我認為這卷軸里不是你說的什麼藏寶圖,而是她留給有緣分進這里的人一些人生的感悟和告誡之語。」
「若是這樣,她何必費盡心機弄那麼多怪異的機關陣法?」君少揚問出自己的疑問,雖然他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是也不排除他猜對的可能性不是嗎?
是啊,若是只留了那些,她何必費盡心機去設計那樣的陣法?
一雙人,攜手與共,生死同心,這些告誡的話那陣法早就告訴他們了啊!
西門漣微怔,旋即一笑,「若她只是無聊弄著玩呢?如我,閑著無事就喜歡弄機關陣法,不讓閑雜人等靠近。」
她故意的吧!
君少揚眉頭一揚,不可置否地看著她。
西門漣笑出聲來,一雙迷人的酒窩漾著醉人的光芒,明眸更是熠熠生輝,「現在,還要打開嗎?」
說罷,她揚揚手上的卷軸。
不打開,不知道里面的內容還能留著一線希望,心里有個慰藉,還能告訴自己拿到了這個沒有白來這一趟;打開了,現里面什麼都沒有,心情定是無比糟糕,那才是真正的趁興而來敗興而歸,很傷自尊的。
君少揚當然能听出她話里有話,當下一挑眉,「打開吧!」
「真的?」西門漣抬眼笑看他。
君少揚臉上笑容猶如朝陽般絢爛,傲然負手于身後,「若打開卷軸真的一無所獲,把先前看到的那些兵書和財寶搬回去就是。」
听這口氣雲淡風輕得,沒有半點心痛或煩躁的情緒在里面,當真灑月兌。
不過,這樣的他才是她最熟悉的那一個不是嗎?
西門漣燦然一笑,俏皮地朝他一眨眼楮,「萬般辛苦來到這里,只得了些財物和兵書卻沒有任何寶貝,就這樣空手而歸當真不會覺得很遺憾嗎?」
君少揚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但笑不語。
西門漣見他不答,揚起精致的下頜,故意打趣他道,「說吧說吧,你若是真的覺得很失望就告訴我,我是不會笑你的,真的。」
還真的!
她這是跟她師叔待時間長了,也學會了那樣的說話的方式吧!
不過……
君少揚眉眼皆是笑意,他喜歡極了這樣的她,更喜愛她只展現在他面前俏皮的一面。
「怎麼不說話?」
西門漣湊到他面前,好奇的問他。
還有他沒事,笑那麼開心是作甚?
他回答她的是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縴細的腰身,火熱的唇舌直卷入她誘人的檀口里瘋狂攻城掠池,逼著她不得不仰起頭承受他給予的強烈刺激。
漸漸的,她呼吸越來越重,綿軟的身體卻越貼他越近。
兩具同樣滾燙的軀體,如同面棉花糖一般扭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不肯先松開手。
‘砰’
那卷軸落地,卻沒有驚醒沉浸在熱吻中的兩人。
他的唇,吻入她修長的脖頸,那宛若天鵝絨一般的觸感讓他流連忘返,留下一連串的唇印。
她嚶嚀一聲,無力的攀附著著他頎長的身體,若沒有他的支撐,她隨時都會倒下去。
她的聲音對他,無疑是最直接的刺激。
他呼吸頓時粗重,大手下滑,唰地抽下她束腰的玉帶,手貼上她猶如蜜桃一般的,或重或輕,一收一放間都是給予最強烈的刺激。
她身體無意識地往後仰去,他的頭低下去,正埋在那一雙綿軟如水的峰巒上。
空氣里熱度瞬間爆炸,一陣陣窸窣的聲音響起。
久久,兩聲暢快的長吟。
身體踫撞的啪啪聲,和那急促的喘息聲,不絕于耳,回蕩在這皇陵,極是旖旎。
許久的許久之後,君少揚抱著連站穩都很困難的西門漣微微喘息,彼此體溫相合,這一刻誰都不想挪動半寸。
「君少揚,這是在皇陵。」
西門漣的聲音帶著受過寵愛後小女人特有的媚意,柔柔得,能讓人醉到骨子里。
「我知道。」
君少揚笑應一聲,忍不住又低下頭去親親她的唇角。
「真是亂來。」
西門漣柔柔嘆息,話里卻沒有多少羞恥的成分。
「是呢。」
和她一樣,君少揚根本不知道羞恥心是什麼玩意兒。
「先穿衣裳,我想看看卷軸。」西門漣從他懷里退開少許,將凌亂的衣裳整理整齊。
君少揚一笑,也是將衣冠整了整,後彎腰撿起地上的卷軸,等她將自己打理好了之後才將她拉到胸前,緩緩地打開了古樸的卷軸,隨著卷軸的打開,其上的內容也漸漸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是?」君少揚目不轉楮地盯著紙頁,眉頭緊緊皺起。
不是他揣測的藏寶圖,也不是她猜的是皇後留給大西後人的話,這卷軸的紙上沒有文字、沒有沒有落款,沒有任何有意義的東西,竟然是一張白紙!
「失望嗎?」西門漣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看見這個,也並不顯得驚訝。
君少揚將卷軸收起,雙手自然圈住她縴細的腰肢,下頜擱在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道,「反正真正的無價之寶我已經到手了,這里有沒有別的寶藏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西門漣驚訝的‘咦’一聲,側過臉看他,「不是說你們的人無法進入的嗎?」
君少揚愉悅地彎起嘴角,卻不說話,只是溫柔的望著她。
西門漣眉頭頓時一沉,想到那樣的可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聲斥責他道,「你自己亂闖,不怕死嗎?」
「怕死,我當然怕死。」
君少揚圈住她腰肢的手跟緊了些,低啞著聲音在她耳邊道,「我怕自己會死在你前頭,所以每一天都會好好活著。我要照顧你,疼著你,寵著你,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還沒有做到這些,我怎舍得死去?」
「那你還……」西門漣用力眨去眸中突生的淚意,聲音卻已經是哽咽。
「傻瓜,你就是我的無價之寶啊!」君少揚將她的身子扳正面對自己,抬手溫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溫柔的道,「在第一次離開這里後,我不是就已經得到你真心相許了嗎?」
西門漣震驚地看著他,幾乎忘記說話。
她……
她才是他心里的無價之寶?
她,在他的眼里比那些寶貝更重要?
她……
這是真的嗎?
她是不是听錯了?
「小洛兒,你平日聰明,就是在這情事上格外的笨。」君少揚看著她呆呆的模樣,輕責一聲,眉眼里卻皆是溫存,沒有絲毫的責怪之意。溫柔地將她擁入懷里,心滿意足。
好像,終于有了些真實感。
听著從他胸腔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西門漣漸漸恢復常色,伸出手想環握住他的手,卻不想手一滑,她眉頭頓時一擰。
血,滴滴落下,啪嗒啪嗒。
君少揚听到了那聲音,立即放開了她,看見她的小指邊不停滴下的鮮血時,他眉頭頓時狠狠一跳。
「卷軸!」
西門漣眉頭一擰,指著卷軸,「卷軸上生了變化。」
君少揚此刻眼里只有她滴血的傷口,哪里還能听到她的話?
他眉頭一皺,「快過來,我為你止血。」
放置了千年的東西定是有毒,她都流血了,要是真有個意外什麼的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君少揚急切地撕下衣袍一角,快從腰間解下酒,為她沖洗傷口,快手為她上好藥,為她綁好布條後才松開了她的手。
在這過程中,西門漣一直靜靜地看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在想事情。
如果在這之前她覺得懷疑他有別的心思是理所當然,那麼現在的她覺得再這麼想就是對他的侮辱。
大利當前他徹底無視,注意到的只是她小小的傷口,這不正說明他是真的對她好,如同她對他一般嗎?
這樣的他,值得她珍惜,值得她用一生去愛。
「君少揚……」
在他為她包扎好,抬起頭後,她出聲喚他。
「嗯。」君少揚看向她,卻被她眸中的深情所驚,一時間竟說不出別的話來。
「我要嫁給你,要為你生兒育女。」西門漣執起他的手,認真至極的道,「我不管你答應過我師叔什麼條件,但是我要你明白,要嫁給你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不需要盛大的婚宴、不需要滿座的賓客親朋,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好。所以君少揚,離開皇陵就娶我吧!我想當你堂堂正正的王妃,哪怕是必要時對人卑躬屈膝我也願意。」
驕傲如她,為他,竟然說出這般的話!
君少揚極度震驚的情緒過後,心里頓時被感動漲滿,他用力將她擁入懷中,「小洛兒,你是我認定的王妃,我此生非你不娶!什麼卑躬屈膝?我君少揚呵護在手掌心的女人只會高高在上地受人跪拜,絕對不會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他斬釘截鐵的說完,又鏗鏘有力的道,「婚禮我已經在籌備,屆時我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君少揚娶得了最鐘愛的女子,擁有了這世上最無價的珍寶,萬金不換!」
西門漣為他話里的堅決而震驚,卻平生第一次有了遲疑,「你……就不怕天下人笑話……笑話……」
她是嫁過一次的人啊!
「笑話?」
君少揚眉眼瞬間冷厲,「昔日你之事,不過是年少無知時受了一個無恥的小人的蒙騙,你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就無需作繭自縛看輕自己!」
作繭自縛?
西門漣咬唇,是的,她現在不是在作繭自縛是什麼?
即使沒有‘大西攝政公主’的名號,她依然是最驚才絕艷的存在!
年少時,她自行翻閱兵書就能領兵打仗,排兵布陣名動天下,才有得她者得天下之說。這樣的她,又被譽為神話般存在的九宮島出來的師傅收為徒弟,她的優秀根本不用外人來說。
這樣的她,配得上世間最優秀的男子!
她何須自卑,何須看輕自己?
她眉梢頓時高傲揚起,從他懷里抬起頭來,仰望著他,「君少揚,我要最風光的嫁給你!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西門漣嫁給了這世間最疼我、寵我的男人,會在他的呵護下尊榮一生!讓天下間的女子都羨慕我,在有生之年遇到了這樣的一個疼我入骨的男人!」
「我會給你最風光的大嫁!」君少揚沉聲允諾,笑看她張揚的眉眼,「會讓全天下女子都羨慕你,會讓你幸福安然一生。」
「我也會守著你,一輩子。」西門漣燦然而笑,水色眸中透著濃濃的媚意,舉手投足極盡妖嬈,蔥白手指著微啟的唇,「新郎,現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如你所願……」
最後的聲音隱沒在她如玫瑰花般盛開的唇里,她主動的牽引著他,熱情似火的吻著他。
卻在那情最是濃時,她如妖精般從他唇上移開,吊著他的脖子,魅惑的眸子凝視著他深沉如墨的黑眸咯咯笑出聲來,「少揚,以後我就喚你少揚。回去後我要同你著一樣的衣裳,我喜歡黑色,那樣深的顏色就和你的眸子一樣漂亮。還有啊,我喜歡你吻我唇的樣子,喜歡看你在我身上起伏時動情的模樣,那樣的你很迷人,你答應我,只有我能看哦。」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的眸子,看著她嬌笑的模樣,身體的火越燒越旺。
幾乎,恨不得就在這再一次狠狠佔有她。
只是這里並不是適合的地方,他得帶她離開了再說。
「好啊!」
她嬌媚的容顏染上緋紅的紅霞,湊過去親吻他翻滾的喉結,「少揚,你真好。」
他身體幾乎要爆炸,卻是強忍下來,一把抱住惹火的小女人。
她卻是如同滑溜的泥鰍一般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彎腰撿起他為她包扎傷口時丟下的卷軸收入袖中,再如同花妖一般投入他敞開的懷抱里,仰起通紅的小臉來,水色的眸子闔上,再睜開時已經如孩子般純真無邪,「少揚,我挑幾本書回去,你幫我帶著可好?」
這般的要求,是男人都拒絕不了!
君少揚深深凝望著她,一點頭。
「少揚你真好!」
西門漣歡呼一聲,重重親了他唇角一記,下一秒她松開他的手快步跑出去。
君少揚眸中有火苗燃燒著,也不遲疑,撿了卷軸立即追她出去。
他們出來後,那沉重的書架緩緩移動,又恢復到了原位。
「一起!」
在西門漣跑向書架的時,君少揚走到她身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兒。
西門漣腳步一頓,朝他嫵媚一笑,「好啊!」
那聲音,酥媚入骨,听得君少揚身體一陣氣血翻涌,一雙沉黑的眸子里的欲色越來越濃。
西門漣仿佛未察覺到一般,開開心心地拉著他去選書,她一目十行,挑出來的書有新有舊,皆是最古老的讓人很難看懂的晦澀文字。
聞著這淡淡的潮味,看著她歡快的身影,君少揚彎唇一笑,眸中燃燒的小火苗緩緩被他壓制了下去,只剩下幾乎能溺死人的溫柔。
……
他們挑好書籍離開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了,西門漣挑的書很多,君少揚干脆地解了袍子做成了簡易的包袱背著走。兩人一路朝著來時的路走,到得那看到的最奢華的陵處,現除了那一池的美麗紅蓮依然妖嬈地綻放在那里,其余的一切皆化作虛無時,他們也沒露出半點驚訝,更別提是後怕等之類的情緒了。
「天上沒有餡餅,地下卻有陷阱。」西門漣挽著君少揚的手,笑得歡快。
「不勞而獲的貪婪的人,會為他的卑劣付出代價。」君少揚笑一聲,低下眉眼看她,意有所指的道,「世道輪回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西門漣听懂他的話,笑容越燦爛。
當他們離開皇陵時已經是第四日的清晨,當守在外邊的懨懨欲睡的金龍衛猛一看見他們想攜出現時還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在做夢。
「上前領路,去山寨。」
直到君少揚冷聲下令,金龍衛們這才如夢初醒,「是!」
「走吧!」君少揚偏頭對西門漣道,「今日先在山寨休息,這幾日你也累了。」
「嗯。」西門漣報以燦爛的笑容,小鳥依人般伴在他身側,同他一起前往山寨。
出色至極的兩人,即便是衣衫微有些皺褶,卻還是容光四射,牢牢將所有金龍衛的眼光抓住,尤其是一路都是笑容燦爛的西門漣,更讓他們驚為天人。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金龍衛們這才湊到一起,交頭接耳聊八卦。
「王妃果然厲害,都四日了,我都以為他們會出不來了!」
「王妃自然是厲害的,偷偷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啊!」
「什麼秘密?」
站得遠的一些個金龍衛听到這邊的動靜,也是湊上來,一雙雙眼楮里都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那要說秘密的人壓低了聲音道,「你們知道九宮島嗎?」
「咦!」
眾金龍衛一片咦聲,失望地直起身子。
有金龍衛鄙夷道,「九宮島,誰人不知道啊!」
「知道是知道,可你們見過島上的人嗎?」說秘密的王四一臉神秘。
「你見過?」
「切……誰信啊!」
有那麼幾個金龍衛,說完就要離開。
「別走啊!」王四趕緊叫住他們,壓低了聲音道,「我也是听畢青手底下的人說的,我們的王妃啊什麼大西攝政公主的名號其實有沒有無所謂,她真正牛逼的身份是九宮島那以兵法著稱的老前輩的唯一傳人。」
「真的假的?」听著的金龍衛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當然是真的。」王四一拍大腿,「你們想啊,九宮島只有三位前輩。一位擅佔卜之術、一人擅長兵法、另一位便是擅長醫和毒。先前王爺中那麼厲害的毒,能解開都是那老前輩的功勞。就連鬼醫都要叫他一聲‘師傅’卻還是被他制止的,我們的王妃卻能直接喚他師叔,那就說明她肯定是拜在那擅長兵法的老前輩門下的了。」
「能拜在九宮島門下的都是驚才絕艷之輩,以王妃的本事的確只會拜在那老前輩的門下。」有金龍衛點頭附和道。
「可不是嗎?」得到聲援的王四興致越高昂,「得王妃者得天下,那還是很早前便是流傳出來的。後來王妃便是下落不明,直到兩年前才有消息說她歸來,那麼現在的王妃肯定更厲害了。有這樣的她陪在王爺身邊,王爺簡直是如虎添翼啊!」
「所以才說那不要王妃的人瞎了狗眼!」
「對,以後咱們要是抓到這小子,一定把他眼楮挖出來!」
「必須的!」
眾金龍衛無不憤聲唾罵那渾蛋,然後又聊起自家王爺的優點,聊著聊著覺得王爺和王妃那簡直是天上的一對——金童玉女,水里的一雙——漂亮鴛鴦。聊到後來得出的結論是只有王妃這等奇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們優秀的王爺,也只有他們王爺這等偉男子才有資格擁有王妃。再後來大家伙兒聚在一起,開始很猥瑣的討論將來王爺王妃會生幾個孩子的事來,等等……
而這時候,君少揚和西門漣才洗去了一身風塵,一起用罷早膳後攜手散步。
晨間空氣清新,春花燦爛開在枝頭,鳥兒在樹梢叫,蜜蜂嗡嗡地在桃花林間飛舞,一片生氣勃勃之景。
「還是第一次,能這般閑看春花。」西門漣拉著君少揚站在一棵桃樹前,抬起臉兒,笑吟吟的望著那桃花。也在這時,有微風起,吹落瓣瓣桃花落在她的額頭、面頰,她更是笑靨如花,忍不住掙開他的手,踢掉靴子,赤足旋轉起來。
她眉眼漫不經心一瞥時,素手揚起,衣袖下滑時露出里面些許瑩潤肌膚,如雪,如玉。轉眼她笑,明眸如被攪動的春水,唇若綻放的玫瑰,如玉雕成的腳踝輕踏在粉女敕的桃花瓣上,黑色層層疊疊的衣袂隨風起舞,窈窕的身段在這一刻更有著驚心動魄的妖嬈。
人比花嬌!
君少揚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眸底的流光隨她而動。
看著她翩然起舞的美麗樣子,他摘下一片桃葉,盤膝而坐,吹響那樂聲,為她伴奏。
一動,一靜,相得益彰。
在漫天的桃花雨中,妖嬈的起舞的女子和吹奏曲子的俊美男人,多麼美的畫面。
這等美景,當真只有天上有,地上難得得見啊!
急匆匆而來的風三將手上的信封收回袖中,先退下了。
這一段插曲君少揚和西門漣並不知道,他們累了後就攜手回了住的房間,褪罷衣裳,相擁而眠。
「你跳舞的樣子,真好看。」即使是睡在床上,君少揚也喜歡抱西門漣在臂彎,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睡覺,听著她宛若貓咪般的細小呼吸聲,他就會睡得格外香甜。
西門漣抬起頭來,身子一翻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朝他眨眨眼楮,「這是我們大西女子向男子求親才跳的舞,我那時候還小又只看過一次,所以跳得並不好。」
「在我眼里,沒有人比你跳得更好。」君少揚笑一聲,抬起頭親親她的唇角,惹得她一陣笑。
「少揚,你真的好奇怪。」她也親親他的唇角,在他要回吻她時卻是笑一聲避開了去,在他耳邊笑,「真的,好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親不到她,君少揚大手握住她的腰肢,一翻身,極具威脅力的身體離她柔軟的身體僅僅隔不到一根指頭長的距離,低下頭,黑沉的眸子盯著她。
「你的唇啊!」西門漣嬌笑一聲,指月復輕輕摩挲他的唇瓣,笑道,「能說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也能說出最動听的情話,而且線條很美,吻起來口感好好。」
「這樣?」他咬上她的唇瓣,細細吻著。
「是啊。」她不躲,反而是伸出女敕白的手臂摟住他,闔上眸子,徐徐回吻著他。
他的吻滑下,輕吻上她精致的蝴蝶骨。
她身體一顫,手捏緊他腰間的肌肉,咬住了唇。
「小洛兒,你真美。」
他已經解開了她貼身的褻衣,那白里透紅的肌膚讓他看直了眼楮,尤其是那已經顯得波瀾壯闊的峰巒,更是讓他直咽口水,迫不及待想要擁有。而他的手,也覆了上去。
太醫的話不是騙人,身體康復的她真正‘成長’後身段,既妖嬈又迷人。
尤其是,她還天生媚骨,身上有的那一股催人情動的香味兒,初次時他便是幾乎從她身上下不來。而後來自從學會了那套心法,精力越充沛的他就更是想要她,說是夜夜歡愛那也不為過。
痴狂!
她就有這樣的魔力,讓他一次次為她沉淪,心甘情願。
火熱的情,熾烈的愛再一次燃燒起來。
一室春情,比外面春意更為盎然。
……
第二日清晨,君少揚起身親自打了水,為她擦拭干淨身子後抱著她放到了屋子里的軟榻上,把他們昨夜荒唐了半日一夜留下印記的床單和被褥換下丟棄。
回來他看見她疲憊的睡容,眸中掠過一抹心疼,俯輕輕在她額心印上一吻,「小洛兒,安心的睡吧。」
沉睡的西門漣唇角微翹,仿佛听到了他的話一般。
君少揚一笑,抬起頭來,輕抬步子往外走去。
「卑職風三,拜見王爺。」
一大早就守在這里的風三看見他,立即從角落鑽出,下跪叩拜。
「什麼事?」君少揚一揚手,示意他起來。
風三起身,低下頭,將揣了多時是信遞上。
君少揚接過,拆開來看,眉頭頓時一沉,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森冷,「回去給他復命,就說他喜愛新妃就多納幾個,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他插手!」
用力一擲,那信箋和信封同時化作齏粉紛紛揚揚落下。
可見,內容有多讓他憤怒。
風三心重重一跳,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便回道,「卑職定按照王爺吩咐的帶去口信。」
君少揚也並未叫他起來,冷聲道,「宮里頭可有生什麼事?」
「回王爺的話,除了太子將迎娶太子妃的事,宮里明面上並沒有大事生。」風三回稟道。
那就是暗地里有事生了?
君少揚鳳眸危險地眯起,「說!」
風三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皇上前日又處死了三位嬪妃,都是皇後身邊的人兒。皇後為此暗地里了很大的火兒,卻終歸是不敢同皇上鬧的,但是奇怪的是皇上就在幾日後病到了,身體大不如前。現在能接近他的只有他貼身的暗衛,諸位曾得寵的娘娘求見都被拒絕,皇後也說要娶侍疾也同樣沒能見到皇上的面。」
君少揚眉頭狠狠一沉,眸中的危險之色愈濃,那聲音因而更為沙啞,「父皇病了幾日了?」
風三極力忍住身體的顫意,咬牙回道,「有五日了,因為皇上沒有交代的關系,這幾日朝廷一直罷廷,百官並無動靜。」
罷廷!
君少揚眉頭深皺起,心沉到了谷底,「太子呢?」
皇帝生病,理應當太子代為處理朝事,哪怕是皇帝不下命令,百官也會上折子請令,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最為詭異的還是太子,這樣他竟然都沒動靜?
「太子……」風三有一瞬間的遲疑。
「說!」君少揚厲喝一聲。
風三的心重重一跳,忙道,「太子殿下常服五石散,流連在暗香樓。」
暗香樓,銷金窟。
五石散,**香。
君少揚緊閉上眸子,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一拂袖,往回處走去。
風三遲疑要不要跟上去,才走了幾步的君少揚卻轉過身來,冷聲道,「等著!」
風三立即就不動了。
君少揚大步走回屋子的時候西門漣仍然是沉睡著的,可奇跡一般的是,只要靠近她,他先前浮躁無比的心瞬間安靜下來了。
「小洛兒……」
他俯去,略顯粗糲的指月復在她柔女敕的臉上輕輕摩挲。
癢!
沉睡中的人兒皺皺小鼻子,換另一邊的臉對著他。
多麼可愛的反應。
君少揚低笑出聲來,他這一笑,西門漣卻是驚醒了,只頓了一會兒,那一雙睜開的眸子已經是一片冷冽之色,一點都沒有初醒之人的迷糊。四處打量一眼,在看見身邊含笑而坐的他時,她眸中的冷色漸漸淡了下去。
「什麼時辰了?」她從軟榻上坐起身來,看見自己一身衣裳已經被換過,臉上也沒露出半點異樣的情緒來。
君少揚挨著她坐下,笑道,「還早,你累的話可以多睡會兒。」
「醒了,就睡不著了。」西門漣說完仔細打量他幾眼,眉頭頓時微擰起,「你身上朝露猶存,定是才從外邊回來。這麼一大早的,你出去做什麼?」
「出去見一個人。」君少揚對于她的洞察力從來就沒有小看過,也沒打算瞞著她事,坦白道,「他傳來了皇都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我父皇突然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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