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齊 ,笑了︰「好久不見,九王……」
齊 走過來,皺著眉,心疼道︰「晞兒,近怎麼——」
我厲聲打斷道︰「你出去!」
齊 愣住那里,我積壓了幾日情緒滿腔涌上來,對他吼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看著愣住他,遂自己笑了笑,恍然大悟道,「倒是忘記恭祝九王婚大喜了,你瞧本宮這記性!只是遲了一載之久,萬望九弟莫怪!」
齊 走過來抓住我,問道︰「晞兒,你還好嗎?」
我冷冷扯開,笑道︰「本宮很好!病苦,怨憎會苦,生離死別,短短幾日,竟都經歷了,還有什麼看不穿?」
齊 只是過來輕輕將我擁懷里,我一把推開,笑道︰「求子簽可還靈驗?」
齊 祈求道︰「晞兒,你別這樣,苦就哭出來。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網站,百度請搜索看書網」
我一把抓過桌上瓷器,狠狠擲出去,粉碎瓷器到處都是,我笑道︰「什麼都回不去了。」說著將桌上燭台和杯盞也掃了出去,燭台質輕飛了出去,擦著阿 臉,一道血口便顯了出來,阿 只是用袖子擦掉了幾絲血,便依舊是走過來,緊緊抓住我,說道︰「晞兒,你哭出來。」
我愈發笑淒慘,索性是癱坐地上,淡淡幽幽說道︰「由來一夢,何必……何必……如此?一夕之間,山盟海誓,什麼都不存了,早點醒了吧,醒了好……」
我輕輕推開阿 ,自己站起來,阿 卻一臉震驚看著地上,我看著地上血,自己撫著胸口,又有血流出來了,牽動傷口又掙開了,我實是沒有力氣再折騰了,只能又坐了血泊里。
阿 已經緊緊抱住我,叫宮人去傳太醫,阿 抱著我有些緊張,問道︰「晞兒,你怎麼樣了?」
我看著阿 臉上傷口,良久一滴血滴到了我臉上,阿 輕輕替我拭去,我終于覺得眼底有淚滑出來,多少天隱忍終于決堤……
我連日苦痛已經是到了極限,那些勾心斗角與暗潮涌動,那些離去與即將到來,那些被欺騙了與深愛著,那些我深信不疑卻早背離,那些本該現卻只能空等未來……
知覺是人基本,只是這時候卻不為我所有了,面對著愛人卻不會愛了,面對著無數人來人往卻感覺不到聒噪,面對著日落西山卻感覺不到黑暗到來,面對著離去生命感覺不到悲傷,只是幸好,我還會呼吸,好像只是這樣而已了。
我追求者生命,我期待著什麼,我全然不知,我不是茫然,不是生無可戀,而是一絲一絲如蠶繭纏繞著命運,我不知道一切,不知道結局,不知道過程,我什麼都無法掌握,唯一可以掌控就是我自己生命,但是,我又是那麼怯懦人,我了結不了自己,了結不了春夏秋冬輪回,我只能了結了身邊流淌過那些曾經時光,只是那些時光本來也就沒有任何用處,只是自己寒夜之後回憶罷了。
人生而由命,如果我這樣想,大抵還會有一絲安慰,只是那些所受到唯物教育,使我飽受折磨。
終于這樣度日如年中,我被人攙扶著去看齊情棺槨離開皇宮,為什麼古人說過「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堅信著這句話本意就是如此,本來以為干涸了淚腺再次不自覺涌出咸澀液體,不受我自己控制,
終于永別了,阿情,終于要離開這里了,願你後世安好……
皇上終歸這一點上還算是好皇帝,沒有窮兵黷武,只是若是這樣說,那麼那些自古和親與割地賠款王八蛋都算是好皇帝了。
沒有忌諱與避及,清歌就這樣之後幾日里嫁出去了。
公主鳳冠霞帔,公主名號,公主火紅嫁衣,公主儀仗,公主僕從,連公主父皇和母後都準備好了,只是沒有任何憐憫與上天恩賜。
清歌房里被一群宮女打扮花枝招展,她沒有哭,也沒有任何怨責,只是我知道她都是怕我多想。
我站她身後,輕輕說道︰「清歌,你有什麼要跟我說嗎?」
清歌搖搖頭,連帶著金釵玉釧都叮鈴作響,依舊是笑靨如花道︰「沒有,只是初晞你不能為我親自選夫君了。」
我站當地,也是笑著︰「清歌,還有機會再見。」
清歌淡淡說道︰「初晞,不必自責,我會過得很好。只是孤國萬里之遙,此生,怕是就此別過了。」
說完,清歌站起來,對著我跪了下去,哽咽道︰「人生,怎樣不都是一輩子,何苦作踐自己,請太子妃娘娘安好。」
我點點頭,沒能再說什麼,宮女扶著清歌出去,登上車輦,儀仗隊慢慢離去。
我隨著皇上皇後站高處目送,齊憫站我旁邊,看著我問道︰「要不要先回去?」
我含笑道︰「可能就此別過了,我怎能不多看一眼?」
直至煙塵散去,車道上空余颯颯枯草,宮人也以散,我還眺望著,皇上皇後也已經回宮了。
寒風驟起,吹散了僅存一兩絲煙塵,露出了血色殘陽,公主儀仗留下殘香,浸潤了寒涼都城,衣袂隨著寒風浸染了香氣,齊憫仍陪我站高閣上,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結束這場送別。
悲莫悲兮生別離,我終于能觸模到遙遠以前那位痛徹心扉詩人為何如此說了,古琴聲音隱隱,空靈清澈,泛透了這模糊空氣……
我不知道清歌是為何會甘心和親,只是無論是怨是恨,還是感恩,我都不能解釋,不能接受這樣荒謬離別,只是那又如何?
禁宮深處盤著一條巨龍,雖然年老體邁,卻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他盤剝著天下百姓,還蠶食著自己至親至愛,他要究竟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沒人知道他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