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煒手捂著胸口,嘴角有鮮血流出,月白錦衫上又染上了一層鮮紅的血跡,納蘭飛羽鼻子一酸,上去扶住楚君煒,伸手想為他擦去嘴邊的血跡。可楚君煒嘴角一彎,對她淡淡一笑,「我沒事,我答應過你不會死的。」剛說完,嘴角又有一股鮮血流出。
納蘭飛羽強忍著回應楚君煒一個燦爛明麗的笑容,不知為什麼,初來異世,她就是願意相信他。
那邊慕容清逸左手支著旁邊的大樹,一口鮮血噴在地上,看著對面的納蘭飛羽,曾幾何時,她也那樣對自己笑過,笑容里滿是清麗澄淨,好似山澗的泉水,如同天上的明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些,看著更清楚一些,也記得更深刻一些。
可如今,她的笑容已不屬于他。
慕容清逸右手捂著心口,那里似乎有什麼東西牽動著,一陣一陣的疼痛。
「魑魅魍魎!」慕容清逸沉聲叫道,聲音剛落,身後便出現四道黑影。
納蘭飛羽一看那四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月光下,只看得見四雙眼楮中殺氣騰騰,應該是慕容清逸帶來的隱衛。
納蘭飛羽不覺走到楚君煒身前,盯著那四個隱衛,警惕性絲毫不放松。
慕容清逸看一眼納蘭飛羽,便轉身,「扶本太子回宮!」聲音依然暗沉,但夾雜著一絲煩悶。
「遵命!」
只見樹影搖曳處,四道黑影護著一道紫影向太廟方向飛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納蘭飛羽這才轉身,卻發現楚君煒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他嘴邊不斷有鮮血流出來,臉上蒼白,看來傷得不輕。
納蘭飛羽心一沉,這荒山野地自己人生地不熟,該怎麼辦?楚君煒看起來傷得很重,必須要找地方療傷。這身體的主人雖有武功,但自己不知道武功心法,無法啟用,便也無法他療傷。
想到武功心法,納蘭飛羽突然記起楚君煒先前對方慕容清逸時,曾念過似乎念過一段心法,她听得很清楚,而且听著很熟悉,仿佛自己曾經背過一般。
納蘭飛羽心想,也許這個身體的主人跟楚君煒的武功同出一源,若照那段心法念,或許可以啟動自己的武功。
于是她將楚君煒抱到一處平坦的空地上,將自己的霞帔蓋在楚君煒身上,然後席地而坐,斂氣靜神,默默念到︰「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鴻蒙開闢,萬物蒼茫,凝神以化氣,練氣以化神,煉神以化虛,練虛合道,虛空粉碎。」
果然,納蘭飛羽念到一半,便覺得自己而丹田處似乎隱藏著一團無形之物隱隱上升,倏忽便覺得像進入無人之境,身體飄飄如影子,天地宇宙間只她一人,便再無其它。她試探著繼續念心法,照著心法所說,將周身的精、氣、神匯聚,然後凝神、練氣、化虛,漸漸的,她感覺丹田處似有什麼隱隱躥動,像是一股巨大的氣流,逐漸化開來,應該就是古人所說的內力。
納蘭飛羽一陣驚駭,但她不敢放松,繼續調勻氣息,試探著進入丹田處,她斷定,假如將那團無形的氣流加以控制,然後隨著血脈化開,溫煦全身,也許她就能真正對自己的內力運用自如了,那時,她便可以幫楚君煒運功療傷。
納蘭飛羽正為自己的發現而驚喜,卻發現自己全身各處重要血脈阻滯,血流緩慢,而血能載氣,氣行則血行,血瘀則氣滯,若要打通關脈,將全身氣息與血脈融匯貫通,只怕需要一段時間,楚君煒撐得過嗎?納蘭飛羽一陣茫然。
突然,身後飄來一股高雅、沉靜、清甜的栴檀香味,納蘭飛羽警覺的回頭一看,一老和尚身披金袈裟,正從九華山頂緩緩下山而來,遠遠看去,竟有幾分超然月兌世的感覺。
納蘭飛羽起身盯著那老和尚,直到他走到自己跟前。
納蘭飛羽心想,自己常常看小說里寫道和尚有什麼易筋經、金剛經可救人性命,這和尚看起來似乎有些道行,何不一試!
想畢,便上前對老和尚道,「大師,哪里去?」
那和尚看一眼面前的納蘭飛羽,兩掌相合,對著她作揖道,「阿彌陀佛,施主,我自來處來,往去處去,佛家有雲」殷勤為說西來意,莫問西來及與東「,我看施主是個通透人,語出何意如此淺薄?」
納蘭飛羽一噎,她平生最討厭和尚見人就阿彌陀佛,滿口佛曰,句句譫語,若看見或是听見,必定遠遠躲開。可如今為了救楚君煒,她忍了。
「听大師口氣,竟像是知我用意,既如此,那我不妨直說,佛家常教誨眾生諸惡莫做、眾善奉行、救人苦難,如今,眼前即有難,大師如何視而不見?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欺瞞世人的虛妄之言!」納蘭飛羽不屑道。
老和尚不意納蘭飛羽如此說,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楚君煒,不覺心下詫異,仔細看去竟嚇了一跳,剛才自己遠遠看著這女施主舉止不凡,于是,想試探一下。如今這躺著的男施主也命相不凡,難道這兩人都是貴人?
他記得師叔閉關前曾說過,天下大亂之日,會有鳳星臨世,從此天下又會是另一番景象。可八年前,南淵慘遭滅國,被東璇、西凌、北桑三國吞並瓜分,也可謂天下大亂一段時間,之後八年間各自太平盛世、相安無事,也並無看到各國有面相非凡的女輩出世,難道是師叔夜觀天象看錯了?好在師叔明日出關,不如帶他們上山看看。
老和尚凝神一會兒,當即抱起楚君煒朝山上飛去,倒是留下納蘭飛羽站在原地。
納蘭飛羽看著這怪老和尚,嘴角一撇,這個時代的人怎麼動不動就愛飛來飛去的,好在自己剛剛運功調整氣息,好像掌握了一些門道,好歹先練練筋骨,說罷提氣向老和尚那個方向飛去。
納蘭飛羽在空中俯瞰九華山,竟發現九華山周圍群山環抱,獨九華山拔地而起,高聳入雲。夜幕下,山上密林如被,相互掩蓋之下,竟不斷有濃霧涌出,做翻騰狀,似殺氣,卻又似祥雲。
因為覺得稀奇,她只顧欣賞著九華山的綺麗景象,身形卻已遠遠落後,她趕緊提氣趕上去。
那老和尚身形卻是怪異,飛行路線也不是直的,卻十分有章法。納蘭飛羽仔細看去,竟像是在走迷宮,不對,像是在破陣!
難道九華山無形中也有陣法?莫非剛剛看到那似殺氣的騰雲濃霧便是其中玄機?想到此,納蘭飛羽一個哆嗦,便再也不敢東張西望,牢牢跟在老和尚後面。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們便來到九華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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