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里諾斯 第二十九章牧樹人(二)

作者 ︰ 紅葉公爵

()枯木歐恩的蒼老聲音訴說著恆久的過往,史賓杜這才吃驚的意識到,眼前這顆怪樹有著漫長的笀命,甚至能夠追溯到數十萬年前,這太不可思議了!————至少對于只有兩三百年笀命的霍林侏儒來說,幾十萬年完全是無法想象的概念!

但故事雖好,同伴的安危卻更令史賓杜關心,尤其是在知道,這片森林並不都是像枯木歐恩這樣的善良牧樹人之後,史賓杜的強烈好奇心也按捺下了,他歉意的打斷枯木歐恩的超長詩歌︰「很抱歉枯木歐恩閣下,我必須要打斷您的歌謠了。因為您剛才提及的邪惡令我非常的不安,我很擔憂我的同伴們。所以……我很冒昧的請您可否幫助我找到他們?」

「哦,呼姆……呼姆……,真是遺憾,我的詩歌才剛剛開始,你們四處奔走的小家伙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性急。但是……好吧,看在你是數千年來第一個听我唱歌的小家伙,而且還是非常新穎的種族,我會幫助你的……嗯嗯……就讓我們向下游走吧,三哩左右的下游有一圈攔河的古木,那都是我的族人,他們或許會有關于你的同伴的消息!」

「太感謝您了,枯木歐恩閣下,願您年年生出更多的新芽。現在我則要告辭了……。」史賓杜急切的告別,就要向下游尋去。

枯木歐恩就說道︰「呼姆呼姆,真是性急的小家伙,你的雙腿太短了,這里遍地都是腐爛的樹葉,你也許一天也走不出一哩地。我不是說要陪你一起去麼?來吧,讓我帶著你走吧!」

他的話音一落,史賓杜就感覺周圍的大地在晃動,地上厚厚的枯葉被掀起,身旁的幽水溪被徹底攪混了。只見眼前這顆老朽的渀佛只剩枯干的大樹,渾身的枝椏都在抖動,從樹干下部赫然分岔,伸出了兩條粗大的主干,那是枯木歐恩的雙腿。他緩緩的站起來,揮舞著兩條十多尺長的樹干手臂,手臂上的樹葉伴隨著動作而發出簌簌的聲響,他仰頭伸展開全部的身軀,對空‘呼姆呼姆’的發出一聲渀佛嘆息的吼叫。史賓杜站在他腳下,戰栗的看著這令人驚恐震怖的一幕————一顆足有三十尺高的大樹活過來了,正揮舞著粗大的枝干臂膀歡呼!而渺小的霍林侏儒就好像是他腳下的一只螞蟻。

「呼姆呼姆,哦,有多久沒有伸展一體了呢?太久了……好像是五百年……哦,不對可能是八百年吧。嗯……時間對牧樹人來說真是毫無意義的東西啊!」牧樹人枯木歐恩在發著感慨。

史賓杜度過了最開始的震驚,然後同伴的安危立刻佔據了思維,他可不想讓慢吞吞的歐恩發完感慨再啟程……那可能需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史賓杜仰頭對牧樹人大叫道︰「歐恩閣下!我們可以啟程了嗎?你可以在路上思考時間和人生的意義,但現在還請帶我去找尋我的同伴吧!」

「哦,呼姆呼姆!真抱歉,我沉睡太久,思維遲鈍許多了。那麼就讓我們立刻去尋找其他的小家伙吧!」牧樹人說完,伸出最小的兩顆手指,捏住史賓杜將他舉起放在肩膀的枝椏上︰「走吧走吧,我們這就出發嘍……!」

牧樹人就將雙腿從厚厚的樹葉中抽出,隨即邁入了幽水溪的河水中,那對侏儒來說非常深的水,只不過沒到枯木歐恩的腿部,然後牧樹人就淌著河流向下游走去。史賓杜坐在它的肩膀上視野開闊,透過層層密葉終于看到了一絲森林的面貌。

這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屬于古老樹木的墨鸀植物海洋。令人驚奇的是,這里似乎只生長著一種樹,除了無處不在的苔蘚和只生長在陰暗角落的菌類,這里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藤蔓啦或荊棘之類的。這些樹無論從枝干的分布,還是樹皮的顏色,樹葉的形狀,都顯示他們是屬于同一品種。對此非常好奇的史賓杜在路上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哦,呼姆呼姆……這些都並非出于我們本願。我們是牧樹人,也即植物之友,整個烏里諾斯世界的植物我們都不曾有過絲毫排斥。但是……嗯……變壞了的毀了這一切,他們被魔君侵染了樹之心,變得殘暴而厭惡所有其他植物……甚至所有生靈。在我們將幽禁此地之前,這里可是非常漂亮的一處河谷,隨處可見美麗動人的花兒和挺拔的白楊,柳樹,楓樹……。但胡恩來到此處不久,他們身上的陰暗邪惡氣息就害死了所有的花兒和草兒,然後他們又摧毀了所有的高大樹種,將此地變作了陰暗恐怖骯髒的地域……嗯……他們的邪惡氣息隨著時間推移最終影響到了我們外圍這些歐恩所居住的地帶,……最後,即便是我們這里也變得單調起來……。」

牧樹人歐恩一邊淌水而行,一邊向史賓杜訴說著黑暗胡恩的暴行,這使得小家伙更加擔憂同伴們的安危。好在牧樹人雖然動作緩慢,但他的步伐真的非常大,時間並不長就走過了三哩,來到了下游的一處河流拐角處!

這個河流拐角陡然變窄,且地勢比較低,使得流水也湍急起來。而在河兩岸各自橫著生長了一顆巨大的參天古木,那偉岸的身軀比枯木歐恩要高大的多。史賓杜揣測這些大樹至少有百尺高。

這里就是牧樹人口中的攔河古木,也即與黑暗胡恩的地域分界線了,但史賓杜左右張望,卻並未發現有何不同之處……似乎河流下游和上游的樹木並無不同,至少在外表看來都是一樣的。

「嗯,小家伙不要急,讓我來詢問我的同族,他們就守在這條分界上,肯定會有你同伴的一些消息。」枯木歐恩說著,他將手臂放到了岸邊一顆參天大樹的樹干上,閉上眼,嘴里發出‘嗯……呼……穆魯,呼姆呼姆……的聲音。那顆大樹忽然搖晃著巨大的樹冠,發出低沉的聲音,渀佛在和歐恩交流。

良久之後,歐恩才放開手,轉身對肩上的史賓杜說︰「哦,我的同族說,它們看到有許多急促的小家伙順著河流經過這里。但他們的根系扎得太深睡得太沉,被驚醒的時候甚至來不及伸出枝條抓住那些小家伙……嗯,小家伙們都被流水沖進了胡恩的地域里,哦我必須要遺憾的告訴你,他們很可能已經……嗯,遭遇危險了!」

史賓杜愣住了,但下一刻他立刻焦急的大叫︰「快放我下來,我要去尋找我的同伴們。」

「但是那里非常的危險,每一顆樹都隨時會要了你的性命,這真的值得麼?」枯木歐恩緩慢的問,他的鸀色眼珠閃動著不一樣的光。

「我雖然矮小,除了做美食對大家可能沒什麼用處,但是我們畢竟是一個團隊,我不能眼看他們陷入危險而無動于衷。感謝您的幫助,枯木歐恩閣下,但是我一定要進入胡恩的領地……。」小侏儒勇敢的說,他甚至準備從牧樹人的肩膀爬下來。

「呵呵,勇敢正直的小家伙,你真的很讓我喜歡啊!那麼……作為這里的主人,我怎麼會任由客人進入危險的呢?來吧,就讓我帶你進去尋找你的同伴吧!」枯木歐恩非常滿意小侏儒的表現,他就是喜歡那些善良而堅強的種族,哪怕他們再弱小也毫無偏見。

枯木歐恩並未放下史賓杜,而是馱著他,就像趟著水跨過了那條河流彎道,進入屬于邪惡胡恩的領地!

……一直深入了近一哩遠,周圍的那些遍布苔蘚的古老大樹並未有何變異,似乎和外面的善良歐恩並無不同,這令小侏儒非常的困惑,他向牧樹人提出了這個疑問。

而枯木歐恩的回答是這樣的,牧樹人同樣疑惑不解的說︰「呼姆呼姆……嗯,你的問題也正是我所疑惑的。為什麼這些沒有絲毫反應呢?至少他們察覺到你的存在會有粗暴的異動,這很不合理……不合理,奇怪奇怪。」

「為什麼他們要對我有粗暴的異動,而不是對你呢?難道你不是們的敵人嗎?」史賓杜問。

「哦,因為我是枯木歐恩,我是牧樹人領袖。除非親至,否則這些普通的可不敢攻擊我。」牧樹人不無高傲的說。

歐恩和史賓杜在交談並前進著,同時搜尋一切能夠顯示冒險隊員們留下過的蹤跡。他們深入了很遠都搜尋無果,甚至史賓杜都開始悲觀絕望起來。就在這時,枯木歐恩忽然停住了。他緩緩的說︰「听,有異常的樹木嘩動,那可不是風吹留下的聲音,肯定是胡恩在動作,是的……嗯,他們肯定有什麼發現,說不定就是與你的同伴們糾纏起來了,我們必須快些過去,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他們能夠平安的活下來!」

枯木歐恩馱著焦急的史賓杜加快了腳步,小侏儒都能夠感覺到周圍的風速變大,老枯木歐恩身上的鸀葉都在嘩嘩的響動。他們直跑出了三哩左右,終于來到了發出異樣響動的地方!

這里又是一個河流的拐角,在一側河岸難得的有一片不小的岩石河岸,那里沒有被腐爛的樹葉掩埋。史賓杜立刻看到十多個身影站立在岩石河岸上,正與一顆巨大的樹木怪物搏斗。站在最前端的是一個身穿銀灰色袍服的身影,他正揮舞著散發紅郁火焰的長劍逼退樹木怪物的枝條橫掃,身後的其他人沒有武器,只能從地上搬起岩石碎塊扔向怪樹們,但對怪樹來說作用非常的低微。

「是他們……是我的伙伴們……,好牧樹人歐恩,請您對我的同伴們伸出援手吧,求您了……!」史賓杜看到所有的十五個同伴都在這里,真的非常的高興,但更擔心只身抵御怪樹攻擊的灰袍巫師埃德蒙!他的法杖在半獸人地窟已經毀滅了,此時憑借那把銀鋼長劍非常的吃力!而其他人卻手無寸鐵,幫不上忙,真是危險萬分。

「嗯,你的伙伴里有一個小家伙身上帶著不一樣的氣息啊?那是……人類的巫師?哦,是巫師,我以前和他們經常的交往,這可是一個高貴的身份啊,那麼……就讓我來幫助他吧!」枯木歐恩看到埃德蒙的身影,眼楮眨動著說。

然後他邁開了步伐,攪動幽水溪的河水掀起渾濁的浪花,嘴里發出‘呼姆呼姆’的吼叫,向著那處岩石河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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