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融時節,草襯玉驄蹄跡軟,春風搖柳,桃杏爭艷,碧波蕩漾。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河水澄澈,河邊雜草青冉,再看另一邊,崖壁陡立,高插青冥。
「你們說。」聲若玉石相擊,一回首,那撲面而來絕色,竟讓天地失色,「老頭子是不是笨可以?居然相信一個什麼破青蓮五行陣便可以困住我們!」
少女眉斂萬黛,眸蓄秋水,談笑間,生動了靈魂。她膚色白皙剔透,恬雅大方,風姿嫣然。一襲白色長衫增風致,如瀑墨發披于身後,手持碧玉笛御馬而行,越發灑月兌出塵。
「老頭子向來對他那些破陣式蠻有信心,也難怪哦!這次出來,我可要好好玩玩,什麼應天府仙舞樓、荊州尋芳苑,還有江南第一名樓蘇州群花樓……」
西門榆穿了一身天藍色長衫,面如美玉,粉妝玉琢,俊美不凡,生一副風流相。
「四師弟,這事我們兩平時說說就行了,別把大師兄和小師弟教壞了,教壞了小師弟不要緊,教壞了大師兄,二師姐還不剝你皮啊!」這個人也生好看極了,手持玉簫,黃色衣衫,粉面朱唇,身姿俊俏,舉止風流無限,連說話聲音都極具吸引力,正是令狐桐。
「呵!豈止剝皮,還要拆骨。」白衣少女斜睇他一眼,眉目間輕靈自如,忽然黑眸一轉,道︰「你們兩個下次去時,記著招呼我一聲,我也要去!」
令狐桐語氣中是調侃︰「哦?二師姐也要去逛青樓?不怕某人知道?」
說罷,他又朝他剛才口中四師弟西門榆擠擠眼。
少女揚眉,意氣萬千,「你不說,我不說,難不成花樓老板會自己跑去報告?」
令狐桐年變了語氣,「師姐難道不知道,那人說話,我們不能違背麼?」
「哈哈,三師兄,你直說你不敢不就得了。」西門榆忍不住發言,極度鄙視自家師兄,不過,他自己也不敢去吧。
令狐桐不服氣,「哎,西門榆大少爺,您也不敢去吧。」模模鼻子,「幾個月前,還不是被他罰打掃……」
「哎哎,你也被他罰了不是麼!」
「臭小子,老提什麼舊事。」說完做痛心狀,「唉,我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我靈妃、柳杉、阿榛三位妹妹不知會不會想我……」
獨孤湛幽鄙夷地瞧著他,他卻渾然不理,仍舊說道︰「靈妃妹妹溫柔,柳杉妹妹善解人意,阿榛妹妹可愛……」
西門榆吼道︰「喂,令狐桐,柳杉可是比較喜歡本少爺!」
「是麼?」獨孤湛幽不懷好意地反問,「那麼,哪天我去見見……」
獨孤湛幽話未說完,令狐桐連忙擺手,道︰「師姐,不用不用!哪能勞您大駕!」
這哪能讓她去見,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獨孤湛幽忽然一笑,眼波澄若秋水,是難得肅顏,「桐兒,你這樣,對得起誰呢?你以後,會娶你哪位妹妹?」目光一偏,看向西門榆,「榆兒,你呢?」語聲漸威,「大師兄不讓你們游戲人間,是怕你們誤人誤己。」
二人皆狐疑地看著獨孤湛幽,見她面容肅威,訕訕低頭。
玉扣般聲音又響起︰「所以嘛,這青樓,你們去不得。」
再度抬頭,二人見她一本正經。
「是,謹遵師姐教誨。」
這樣子,還真是一副受教樣子,獨孤湛幽卻不信,神色不變,繼續道︰「女子本就命苦,你二人又為何徒傷人心。」
令狐桐輕輕笑,「師姐不曾听說過一句話麼,人不風流枉少年,桐兒,正是踐行此言。」
「去去去,染了一身桃花,還好意思說。」
獨孤湛幽不甚鄙夷。
「師姐此言差矣,您那張臉也蠱惑過不少人,何以說我。」
今日令狐桐膽子大了,居然頂嘴,獨孤湛幽道︰「本公子雖有風流之名,卻未有風流之實,你道如何?」
令狐桐訕笑︰「師姐又如何知道我……」
一挑眉,獨孤湛幽斜視他,「你事……作為師姐自然應該多關心關心。」
令狐桐馬背上作揖,「不敢不敢!勞師姐關心,受寵若驚受寵若驚!」
獨孤湛幽哼一聲,一拉馬韁,馬奔去。
令狐桐茫然,看向右側西門榆,「她這是……又想去哪?」
西門榆嫉妒鄙夷,「您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還是武功退化了?」
三人向來對話不友好,靜神一听,埋怨道︰「不早說!」
雙腿一夾馬身,馬兒吃痛,向前奔去。
西門榆哼氣,也一拉馬韁,尾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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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黑衣蒙面人正圍攻一對男女,那兩人與五人年齡相仿,衣飾華美,五官俊美,雖然一副狼狽相,卻不失風度。
那兩人漸漸地擋不住了,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這些殺手武功還不錯嘛。」少女探頭瞧瞧,略帶俏笑,言笑間,身形迅速,已然出手。
令狐桐僅落後她一步,見此情景,擔心自家師姐吃虧,加入戰斗。
西門榆則不動,看著二人身如清風,也不相幫。
猛然間背後有一股強大氣流,西門榆只瞥見白色一大片呼嘯而來,他連忙一躲,卻還是被一股力扇下馬背,單手撐地半跪,抬頭,瞧見一白衣公子腳踏雕背,雙手負立,已一瞬間回旋了一圈。
那白衣公子風神氣度皆當世無雙,清俊容顏,顯瀟灑明朗。
腳踏白色大雕,是威風凜凜。
貴公子怔怔地望著黑衣人刺來劍尖,雙手後撐,狼狽地坐地上,眼看危旦夕,卻無力還擊。
利劍被大翅膀扇開,那力道足以讓黑衣人跌倒地,大吐一口鮮血。
危急之刻,有人相助,終于支撐不住,貴公子向後倒地上。
他嘴唇發黑,顯然是中毒了。
周圍又有一群黑衣人圍過來,雕背上白衣公子右手變幻成掌,空中輕輕一劃,連手指都不踫到敵人,可黑衣人一個個都被推開到幾丈之外。
此時,白衣少女瞪西門榆一眼,道︰「西門榆,就屬你懶!」
見她姿態優美,手下毫不留情。
西門榆瞧了大雕上人一眼,趕緊出手。眼看有人陷于危難,他卻不出手,剛才已是留情,小小警告。
幾人輕功極高,像海上海燕,飄逸、瀟灑,如風、急如電。
輕功之王清風術,自然是世間頂級輕功。
少女玉笛一轉,冷眼看向這些殺手,招招精妙之極,且姿容優雅。
令狐桐招式就比較散漫了,卻不馬虎。
西門榆則靠近令狐桐,與他一起戲耍著這些殺手。
白衣公子淡淡瞧了一眼西門榆,西門榆頓時感覺不妙,身為江湖人士,應秉持俠義之心,今日大意偷懶。一個躍身,護中毒昏迷貴公子身前,雕上之人似乎這才滿意。
這人出現,其余兩人並未有任何反應,僅是瞧了一眼,且獨孤湛幽與令狐桐自負容貌過于常人,就算此人騎雕而來,還是不如自己兩人長得好看。
形勢逆轉,也僅片刻之間,黑衣人雖多,這幾人之下卻未討得了好。
三十個蒙面人死死,傷傷,剩下人也不到十個。
領頭蒙面人也看清了形勢,大聲道︰「撤!」
煙霧彈擲于地上,頓時煙霧漫天。待煙霧散去,已經不見那些神秘殺手,剩下只有五人和地上尸首,神氣大雕和白衣公子也不見了蹤影。
白衣少女恨恨道︰「這麼就跑了,還算什麼第一殺手!」
令狐桐則無奈地看著她,「獨孤湛幽吶,您老已經受傷了,還想著打架!」
這才發現,白衣少女手臂上正流著血,染紅了雪白衣衫。
少女見那男子昏迷,而且是中毒樣子,半跪地上抱起他,面帶憂色,顯然是萬分擔心。
獨孤湛幽這才注意到,這少女長得竟然讓人移不開眼楮,常常自詡容貌男女皆宜,但不得不承認,她也不差。
「哥哥,哥哥……」叫了幾聲,少年也未蘇醒,少女抬頭看獨孤湛幽,目光懇求。
獨孤湛幽推推令狐桐,「去,背著那公子。」
令狐桐推推西門榆,「本少爺將這機會讓給您,將功贖罪!」
西門榆委屈道︰「你們兩個,為老不尊,一點也不愛幼!」
獨孤湛幽反問︰「你指望我尊老愛幼?」
令狐桐踢他,道︰「西門榆,利索點!沒瞧見人家小姑娘都急成啥樣了麼?」
果然,少女兩眼淚汪汪,煞是動人。
西門榆受不了那眼神,連忙背起年輕公子,上馬,獨孤湛幽拉了少女同乘,朝著原路返回。
駿馬疾馳,見一小院。
籬笆圍繞院子里曬得是草藥,山清水秀之間,一棟竹屋淡然而立。
還未至院子門口,離得老遠,獨孤湛幽已經大喊︰「小程兒!小程兒!出來!撤掉那些無聊機關陣法!」
「放心過來吧。」
屋內傳出一年輕男子聲音。
幾人下馬,令狐桐抱著中毒男子,獨孤湛幽走前面。
屋內布置甚是簡單,少年含笑而立,輕搖折扇,面若秋月,儒雅斯文,一身月白長衫上,點綴著棵棵青竹。
他也不多言,徑直把脈看眼皮,查看傷口,道︰「有人替他封住了穴道,毒液沒有蔓延,現只需吸出他傷口上毒液,就行了。」
少女張口就要去吸少年臂上傷口毒液,慕容程攔住他,「姑娘,你內力不夠,毒液還沒吸完你就沒命了。」
少女輕咬下唇,目光看過來,竟是看向門口,獨孤湛幽不由回頭,騎雕白衣公子正站門口,獨孤湛幽瞪他一眼,「等什麼?美人要你幫他哥哥!」
少女臉一紅,低下頭去。
白衣公子竟是輕輕一笑,上前俯身去吸毒,卻見碧玉笛已攔身前。
獨孤湛幽瞧著他,「我先試試,當年我誤食了綠蘿散也沒事,現也一樣。」
白衣公子也看著她,不說話。
慕容程見二人這樣,說道︰「即使有我藥護體,也很危險。」
兩個人均一動不動。
僵持了半天,獨孤湛幽收回玉笛,背過身去,白衣公子俯身吸毒。
吸完毒,慕容程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事,少女臉紅撲撲地看著白衣公子,獨孤湛幽哀嘆一聲︰「這一路是我累死累活幫你們趕走黑衣人救你哥帶你來此,這姑娘反倒對著上官翼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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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黯淡無光,一輪圓月掛于天際,四周寂靜一片。
城外竹屋,年輕公子還昏迷。
獨孤湛幽出了房門,一提氣,掠過層層樹梢,轉瞬到了城牆腳下,再次提氣飛上去,俯瞰揚州城內。
遠遠望去,可瞧見遠處一片紅色,樂聲不斷,可她卻覺得分外刺耳。
忽然,身邊多了一個人。
「師姐哦!你呀!身上有傷還亂跑。」令狐桐見獨孤湛幽目光落向遠方,也順著看去,道︰「那兒好像有人家成親!」
獨孤湛幽知他是擔心自己一人出來踫見白天殺手,受了傷肯定無法應付,這才跟出來,心里覺得溫暖,嘴上卻道︰「你真是廢話!忘了嗎?今天是那個老色鬼娶小妾!」
「姓江那個老色鬼?」令狐桐問。
獨孤湛幽道︰「除了那位江老爺,還有那位稱得上是老色鬼!」
「既然江老爺娶小妾,我們是不是該去送上一份大禮啊?」令狐桐壞壞地笑著。
「唉!真難為我們啊!該送什麼好呢?」
西門榆不知何時也來了,故作憂愁一嘆。
獨孤湛幽巧笑嫣然,月色下清逸翩然,她道︰「據聞這揚州首富江老爺壞事做,欺男霸女,咱們怎麼說也要送一份大禮不是?」
令狐桐點頭稱是,又道︰「但這事鬧大還是鬧小,還得考慮考慮,某人肯定不讓我們去惹那個奸詐小人!」
西門榆仰頭看著二人,不解道︰「真是不解吶,江宗勉強算個有錢人,有錢人我們惹得還少麼,也沒見怎麼樣,為何單獨不讓我們招惹這個揚州江老爺色鬼呢?」
獨孤湛幽眸中一片了然,道︰「你們兩個又不是怕事人,所以一定會去吧!」
令狐桐嬉笑道︰「還是師姐了解我們!」
言罷,令狐桐幾個起落,便消失了身影,西門榆也笑了笑,縱身上屋,飄去遠處。
獨孤湛幽嘴角彎起,芳顏,本少送你婚賀禮,還請接收。
上官翼不知何時站了獨孤湛幽身邊,白天騎雕威風凜凜,此時孑然一身,想必也是尾隨而至。
「啊?」
獨孤湛幽未預料他出現,驚叫,身子不穩,眼看要跌下去,上官翼她縴腰上一攬,兩人視線相對,道︰「這麼不小心!」
獨孤湛幽站穩了身子,怒視著上官翼。
彼此氣息相繞,她身上若有若無清香縈繞鼻間。
「我瞧見你白天有受傷。」上官翼輕聲說道,「你是因為那姑娘生氣,還是因為我不顧危險吸毒?」
此時夜恬靜優雅,晴朗天空像一匹柔美光滑藍色綢緞,一輪玉盤似滿月,把它皎潔月華撒向人間。
上官翼半張俊臉沐著月光,半張俊臉暗中,獨孤湛幽盯著他,突然眨眨眼,推開他,得逞笑道︰「騙你呢……」
那笑靨如花,卻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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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直守少年身旁,第二日,少年才輾轉醒來。
少年听了妹妹敘述,不禁對救命恩人神往。
「小悠,他長得很好看?」雖病床上,仍不忘逗逗妹妹。
「看樣子你沒事了,不管你了。」小悠姑娘站起轉身,似要走開。
「哎哎!我渴了!」蔚然公子顯然剛醒來,體力不好,還需要妹妹。
小悠看他,然後倒了杯水遞給他。
「你總這樣。要不是人家幫助,我們就沒命了。」
「那些人為什麼殺我們?」蔚然做起來靠床邊,喝了水,將杯子遞給妹妹,「小悠,他們不知道我們是誰,否則,敢殺我們?」
「你惹了喬姑娘……」
「哎哎,打住。」似乎是對這個人極力避開,「你多漂亮小姑娘啊,那個美人榜上有你名字吧,所以,漂亮姑娘不要這麼羅嗦。」
其實蔚然公子已神清氣爽,見了上官翼,立即拱手道謝︰「公子,承蒙救命之恩,真不知如何該報答啊。」思索了一下,「一般報答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許,我們就結為兄弟得了,但是我妹妹可以……」
下面話,因為看到了緩緩走來獨孤湛幽戛然而止。
那種美,驚心動魄!
人間竟有如此尤物,想來他閱美無數,這樣女子,倒是第一次見。
上官翼看到他失神,笑意蔓延,「蔚然公子不必客氣,我們只是順便路過,順便救你。」一派優雅得體,無可挑剔。
獨孤湛幽已走過來,說道︰「公子啊,你哪兒惹來這麼大對頭?嘖嘖!痛下殺手哦!你哪門哪派掌門繼承人,不然,也不會招來這些人!」
「哪些人?」蔚然回過神,嚴肅了些。
上官翼悠然道︰「听聞江湖上有一個殺手門派叫做滴血門,這殺手,應該出自此處。」又補充道︰「我騎雕暗暗跟蹤,很便跟丟了,所以,這要下毒手幕後人,恐怕找不到了。‘滴血門老巢’被武林客棧五位長老列為武林十大神秘事件之一,重金請他們殺人不少,可除了‘滴血門’三個字,他們底細再無從得知。」
「日後可要小心哦!想想看你有些什麼仇人,這些仇人可是要很有錢。」
「呵呵……」蔚然干笑了兩聲,「先不想那些人了,總會查出來。姑娘怎麼稱呼,蔚然有幸結識。」
獨孤湛幽笑眯眯,不答反問︰「我想知道令妹情況。」說著眨眼暗示蔚然。
「舍妹小悠,小我一歲,今年十六,未嫁。」
獨孤湛幽嘿嘿一笑,「家兄虛長我一歲,今年十八,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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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外竹屋,幾人度過了悠悠半月。
蔚然公子好已然差不多,幾人已頗為熟悉。
某日一早,兩方人分開。
趁著春風得意馬蹄疾,有一行人,出了揚州,一路向西北。
直至很久以後,竹屋空閑,無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