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賦 第二十五章 生死有命各安天(上)

作者 ︰ 傅入畫

()羽茉珂和單千紫到達那晚,趁著天黑,二人蒙著面悄悄上了華山,來到當日會場。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羽茉珂小聲問︰「千紫,當日那群黑衣人用是什麼武功?」

單千紫亦低聲道︰「我都沒見過,但記得其中一個人用掌法很厲害,似乎和山下偷襲那個人用是同一種掌法。」

羽茉珂借著月光,細心觀察著亭子,忽然發現亭柱上有一個手印,手印有一厘米深,再一回想羽翎身上掌印,如出一轍。

羽茉珂低喃道︰「看起來像是烈焰掌,這掌是當年血門獨門掌法,已經失傳很久了,它重現江湖,說明血門中人還有活著。」

突然,單千紫一不小心踢倒了一個花盆,驚動了巡夜華山派弟子。

「誰?」華山派弟子喊道,迅速聚集了不少人,將二人圍住,幸好二人蒙著面,不然認出了就不好了。

雙方二話沒說,就打了起來,不過,羽茉珂和單千紫不敢戀戰,急忙要逃月兌,無奈華山派弟子擺陣法使她們出不去。

刀劍踫撞聲音響黑暗夜空中,羽茉珂和單千紫並不傷他們性命,只是輕輕地傷了他們。

可是華山派弟子卻以為他們來者不善,拼了命地打,單千紫一不小心,手臂被砍了幾刀,胸口還被刺了一劍。

羽茉珂急忙幫助單千紫解圍,搶過一把劍,內力注劍上,旋轉著向上沖,各弟子紛紛睡到地。

「哼!閣下是哪位?竟敢夜闖華山派!」

羽茉珂心里暗道糟了,驚動了高赫,想逃月兌便不容易。

高赫持著劍刺過來,羽茉珂一把拉住單千紫胳膊,就著手中劍迎上去,轉身跳到另一邊,華山弟子紛紛後退幾步,高赫劍鋒緊隨她。

單千紫又咳嗽著吐了幾口血,羽茉珂心一橫,不顧自己手上,奮力將劍刺入高赫胸口,可高赫劍也不慢,也刺入她肩膀。

羽茉珂放開劍柄,一攬單千紫腰,連忙逃離。

千難萬險,終于擺月兌後面追兵了。

天亮了,單千紫流血過多,昏死過去,羽茉珂為她輸入真氣,再捏碎一顆靈玉露灑傷口上,並給她內服一顆。

自己肩膀也流血不止,幸好傷口不大。

******

「看!她們哪里!」

羽茉珂一看,果然是華山派人又追來了,連忙抱起單千紫,向山下奔去。

羽茉珂對于華山派地形並不熟悉,一路上多有障礙。

再由于單千紫重傷,要想徹底擺月兌了那些人,著實不易。

高赫距她十步之遙,不住地冷哼,「夜探華山,膽子不小!」

羽茉珂一動,傷口裂開,血又流了出來,終是顧不上這些,施展輕功越過大石。

「誰——」

猛地不防有人捂住自己嘴,身後那人聲音溫醇,「羽姐姐,別出聲!」

羽茉珂欣喜回頭,破顏一笑,「程兒!」

不是慕容程,又是誰?

慕容程一手抱過單千紫,另一手拉住羽茉珂,隱了身。

高赫過來轉了幾圈,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隨慕容程來到樹林深處,羽茉珂又見到了崔薈言與連澄澈,不禁訝然。

慕容程幫單千紫瞧了傷,又幫著羽茉珂處理了傷口,才解釋道︰「當日墜崖,幸得我身負清風術,才免于一死,又順手拉了崔少俠一把,所以我們兩人都活了下來。我受了點傷,一只腿骨折了,崔少俠則嚴重一些,我們索性就待崖底,待傷勢好一點再出去。」

羽茉珂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又問,「連姑娘為何此處?」

慕容程瞧著連澄澈淡淡一笑,連澄澈頭一低,聲音不大,「慕容程舍命救我,我總該到崖底找回他尸骨。」

崔薈言哈哈一笑,「小師妹你要失望了,慕容程沒那麼容易死!」忽又一想,問慕容程︰「上官翼怎麼沒派人來尋你?」

慕容程道︰「用不著,我若是這麼容易死掉,也不配成為璇璣山莊人。」

羽茉珂道︰「崔少俠,璇璣山莊揭露你丑事,你不恨慕容程?」

崔薈言長邪魅,一笑,也有說不風華,他道︰「慕容程能那樣關頭拉我一把,我便明白,他們所做一切,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羽茉珂飄然一笑,「崔少俠心胸,讓人佩服。」

崔薈言笑道︰「能得第一美人如此評價,下榮幸得很!」

崔薈言得意之際,連澄澈怒目相視,「崔薈言,現你傷還沒完全好,我不趁人之危,等你好了,我必殺你!」

崔薈言毫不意,「你若不趁我之危,永遠也別想殺我!」

慕容程又開始頭痛,這兩人又開始了,自從連澄澈找到他們,對自己還真是有報恩樣子,對崔薈言卻是仇人樣子。

羽茉珂道︰「這兩人可真有意思,養傷之際,倒也是消遣。」

慕容程呵呵笑,「羽姐姐,你還沒告訴我,後是怎麼收場。」

羽茉珂神色瞬間凝重,緩緩道來。

慕容程墜崖後,他們原路返回發現眾多武林高手慘死,高赫毫無懸疑繼任掌門之位。回到洛陽後,蕭秉哲血洗凌霄堡,再後來幾大門派圍攻璇璣山莊,上官翼以命換武林,獨孤湛幽重傷不治……

慕容程听得心驚膽戰,神色如冰。

**********

黎明,像一把利劍,劈開了淒淒夜幕,迎來初升陽光。

旭日似初生嬰兒,孕育著朝氣與生命,一種無限希望酣暢地播散開。

半月匆匆過去,春天也到了尾聲,但這一處,仍舊春光明媚,桃紅柳綠,蜂飛蝶舞,鳥語花香。

山東雲台山,人跡罕至,卻有幾間房屋,翠煙裊裊,一直婉轉而升,直到雲霄。

采薇搗鼓著缽里藥材,不敢有一絲馬虎,靜女拿著蒲扇吃力地扇著火爐,砂鍋里已經飄出了藥香。

一個紫衣公子翩翩走來,

采薇長得秀美,微笑道︰「風公子您來了,我家大哥正給那姑娘施針,命我們趕熬藥。」

風公子不禁疑惑,是誰這麼大面子,不僅把人帶進山里,還是采薇靜女親自熬藥,遂問道︰「那姑娘什麼來歷?」

靜女道︰「什麼來歷大哥倒是沒告訴我們,但長得美極了,是我見過美人。」

風公子笑了,道︰「有沒有雲台小鎮第一美人美?」

采薇道︰「風公子你真是開玩笑,如果把她放到這位姑娘面前,那第一美人便無地自容了。」

風公子加好奇。

言罷走進屋,見一個書生模樣公子正收針。

風公子急走兩步一瞧,這一瞧,卻叫他呆了。

白色錦被覆著玉人,雙眸緊閉,雖面色不佳,但掩不住那絕世容貌、清貴氣韻,堪稱流水今世,明月前生。

劉曙見他呆住半天,戳了他一把,道︰「再看也沒用,她暫時還醒不來。」

這人,正是雲台神醫劉曙,醫術妙絕天下。

「一直以來,向你求醫人也只是山外草廬之中,你從來都不把病人帶到山里,可這次你怎麼把這位姑娘帶到山里了?」

風公子回過神後,說出心中疑惑。

劉曙笑了笑,道︰「若是把這等佳人放山外,你說會不會有危險?」

風公子問︰「她是誰?」

劉曙不答,道︰「你且猜猜看。」

風公子道︰「美人榜上,囊括武林美人,羽茉珂、蘇若彌、陶綠湖,是這三人中誰?」

劉曙微笑,道︰「你猜都不是。」

風公子再道︰「那麼是上官悠然?」

劉曙搖搖頭,風公子問︰「那是誰?」

劉曙道︰「獨孤湛幽。」

風公子「呀」了一聲,「獨孤湛幽,怪不得,一個男子生了這般容貌,難怪會以為他是女子。」

劉曙笑著,道︰「你又錯了,她本就是女子。」

風公子這下驚訝了,「美男榜首,居然是女子!獨孤湛幽竟是女子!」

他心里翻滾厲害,瞧見獨孤湛幽不離身碧玉笛,又道︰「劉兄,她幾時能醒?」

「她身受龍吟掌傷,還中了美人醉!得花費一番力氣!」

風公子瞧了半天,心里歡喜得緊,看獨孤湛幽眼神也變得不一樣,再一想江湖上傳聞,不禁伸手攏攏她發絲,這才轉過身對著劉曙,道︰「前幾天江湖傳聞,消失了兩年第一劍冷赤冥重現江湖,並且半路上攔截了上官翼,要找他比劍。」

劉曙似乎對這個消息並不意,道︰「不是說兩年前冷赤冥敗于上官翼之手麼?」

風公子道︰「所以來扳回一局,但是,這次比武結果有點奇怪。」

劉曙問︰「結果怎麼樣?」

風公子沉吟道︰「具體過程不得而知,事過後冷赤冥隨手丟了劍,但不知是何原因。」

********

便這十天前,上官翼同羽茉珂動身前往武昌,原因是听風樓傳回消息,發現九華教分壇;再者是因為西門榆玉漣拜追到蕭襄,亦武昌。

那冷赤冥也不知從哪得消息,上官翼即將入城時候,攔住了他。

當時冷赤冥隱身暗處,一見上官翼身影,拔劍而出,武力相向。

他是出了名劍,上官翼手無寸鐵,要阻擋已來不及,幸而當時有羽茉珂身側,用那如意短劍擋了一擋,但自己本來便有傷身,經不住冷赤冥這麼大力道,傷口裂開不說,還受了點內傷。

上官翼不禁怒了,道︰「冷赤冥,你什麼意思?」

其實冷赤冥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便向羽茉珂道了歉,羽茉珂懶得理他。

冷赤冥也不多做糾結,直接說明了來意,「上官翼,兩年前我敗于你手,倒是成就了你,今天我來討回。」

上官翼扶著羽茉珂來到城外五里小亭子,冷赤冥後面跟著。

冷赤冥見上官翼不說話,道︰「剛才偷襲不是大丈夫所為,下本無惡意,本想試上一試……」

上官翼道︰「你劍較兩年前又了許多,你這樣偷襲,下確擋不住。」

冷赤冥聞言大喜,「真?可是我還不夠,咱們再來打一架,我再琢磨琢磨,回去閉關一年。」

上官翼好奇地挑眉,問道︰「你消失江湖兩年,是去閉關?」

冷赤冥道是,又道︰「上官翼,你現是天下第一人,我現下戰書。」

上官翼絕對是懶得和他打,羽茉珂道︰「冷大俠,你自稱江湖人麼?」

冷赤冥點頭,但茫然不知羽茉珂為何如此問。

「那麼,江湖事你也听說了,這兒找上官翼比武,還不如去端了九華教。」

冷赤冥居然笑了笑,「如果我去端了九華教,曾莊主和眾位武林同道干什麼?這等好事我做不來。」

羽茉珂道︰「那你要一身武功干什麼,你不是自稱江湖人麼,那就做點江湖事,而不是到處找人比武。兩年前,因為你到處找人比武,凌霄堡方堡主受重傷,導致采花大盜趁虛而入,你不該負點責任麼?」

冷赤冥愣住,過會才道︰「這是武林規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九華教強大,便生存,進而稱霸武林也沒人敢說不是,若是就此被圍剿,那也無可奈何,因為他還不夠強大。」

羽茉珂道︰「你看來,似乎九華教稱霸武林也沒什麼不對?」

冷赤冥點頭,「他有能力,我們又阻止不了,所謂勝者為王。」忽然他轉頭看向上官翼,改了稱呼,道︰「上官莊主,璇璣山莊可謂空前絕後。」

上官翼淡淡笑了,「各大門派敢圍攻璇璣山莊,說明璇璣山莊還不夠資格。」

羽茉珂一想,便明白二人所表達意思,忽然也看向上官翼,他有沒有稱霸野心,或者,他所做一切只是為了報家仇,還武林太平。可是,當時離開揚州時候,身世之謎未解,武林還是太平模樣。

自覺話題過于離譜,冷赤冥說道︰「上官翼……」

上官翼立即打斷,道︰「你不如換個武器,用刀試試看。」

冷赤冥再次一愣,隨即雙目放光,上官翼又道︰「寶刀配英雄,素聞莫離堂能工巧匠甚多,存有不少好刀,你不妨一去。」

冷赤冥大喜之余,忘了初衷,道了句後會有期便走了。

羽茉珂冷赤冥走後忘了疼痛,呵呵笑起來,笑聲連連中還說道︰「上官大哥,你就這麼打發他了?我看他來勢洶洶,還以為真要打一架。不過,他對武學痴迷,當屬第一。」

上官翼自己也笑起來,道︰「你注意傷勢,我們這就進城吧。」

上官翼未能進城,便有兩個少女急急忙忙出城來,對著上官翼一拜,道︰「莊主,劉公子傳來消息。」

說著奉上一張紙條,上官翼展開一看,看完後手掌一運力,紙條化為粉末,然後說道︰「花前、月下,你們二人隨茉珂進城,打探九華教分壇消息。」

羽茉珂道︰「那你要去哪?劉公子說這三樣東西,哪一樣都不好尋得。」

上官翼道︰「血色茶花是暮雪山莊第一寶,我飛鴿傳書給沐二少爺,洞冥草長北方,我會命人去找,至于九香蟲,回春妙手無眸子手中,我親自去。」

「據聞那個無眸子脾氣古怪,九香蟲又是寶貝,他不一定給。」

上官翼嘴角一勾,淡笑,「他不給便強搶了。」

**********

荊州暮雪山莊,莊內僕人心驚膽戰,剛才他們大少爺和二少爺打了一架,客廳里花瓶什麼,全都碎了。管家老伯指揮著眾人趕打掃,看見站一邊臉色鐵青大少爺沐荊天,勸道︰「大少爺莫生氣,二少爺一時意氣,他不會真要拿走血色茶花……」

「他不是開玩笑,章伯,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沐荊天回過身,沐家人,長得自然好看。

章伯嘆了口氣,道︰「是啊,從沒見過二少爺那樣勢必得樣子。二少爺怎麼會突然要血色茶花?」

沐荊天搖頭,其實他心里也疑惑,莊內有血色茶花事,只有歷代莊主知道,沐楚天又如何得知?

而此時沐楚天,一氣之下回了屋子,思索著怎麼打探到血色茶花哪,思索著怎麼偷來。

屋外響起「蹬蹬蹬」敲門聲,一個女聲道︰「二哥,是我,綽約。」

暮雪山莊三小姐沐綽約,溫聲細語。

沐楚天坐著不動,道︰「什麼事?」

「二哥,你到底向大哥要什麼東西,大哥如此生氣。」

沐楚天道︰「沒什麼,你走吧。」

門外沐綽約嘆氣,「你倒是先給我開門啊。」

沐楚天眼骨碌碌轉,還是不動,道︰「三妹,你知道血色茶花嗎?」

「沒听過,你問這個干什麼?」

「那你走吧。」

沐綽約知曉這位二哥性子,得順著他來,于是也不多流連,走了。

沐楚天細听腳步聲遠去,立即開了門,避過莊內其他人,來到莊內禁地。

莊內禁地,其實也是一片林子。

正欲舉步進去,卻听後面一聲喊︰「二弟!」

他心里嘆氣,這樣都能讓他追來,無奈地轉身,拉長了聲音,「大哥——」

沐荊天大步走來,「說你理由,為什麼一定要血色茶花?」

「救人。」言簡意賅兩個字。

沐荊天冷笑,「救人?那你可知道,血色茶花是我們暮雪山莊第一寶物。」

沐楚天鄙視地看著他,「大哥,寶物是死,人才是活。」

「你要救人是誰?」沐荊天不妥協,「還有,是誰告訴你血色茶花莊內?」

沐楚天閉口不答,兩人對峙半天,沐荊天說︰「跟我來。」

林子里到沒什麼稀奇,但是越走景色越雅致,越走越感覺不到春意,沐楚天只覺得溫度有點低,身上覺得冷,忙運功御寒。

兩人一路無言,沐荊天這時候說道︰「這里有機關,跟著我步子走。」

沐楚天聞言只得小心翼翼走著,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景色又是煥然一,這里居然是冬天,若不是自身內功深厚,早已凍得渾身發抖。

兄長面前,沐楚天不由得流露出孩子氣,問道︰「大哥,這里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冷?」

「這是山上,所以溫度低一些。」

沐楚天「哦」了聲,四處轉起來,沐荊天道︰「別亂走,這里雖然沒有了機關,但小心迷路。」

沐楚天又跟沐荊天身後,听他說道︰「這個秘密只會傳于歷代莊主,我如今帶你來,算是違背了祖宗規矩。但是你如此執著,我也沒辦法。」

「祖宗規矩也是死……」沐楚天小聲爭辯著。

沐荊天很是無奈,自家弟弟自小離經叛道,實是管不住,他說道︰「二弟,婉約身體,你是知道,回來後怎麼沒去看她?」

沐楚天神色不自然,「不想去!」

如此直接,沐荊天冷了臉,「你倒真是無法無天可以!」

說完轉身,直視沐楚天,伸手一點。

暮雪山莊莊主果真不是白叫,沐二少爺連躲避襲擊機會都沒有,只能大叫道︰「大哥,你什麼意思?」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

沐荊天不理他,單手一拉,將他扛肩上,邊走邊說︰「血色茶花不禁地里,我把你囚禁這兒,也沒人知道,二少爺你私自闖入,便這呆著吧,好好想想,錯哪。」

一不小心,竟著了他道,沐楚天暗暗叫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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