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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是——九發暴雨梨花針,無人可擋、無人可阻。
血濺當場,必定是有人害怕回朝顧泄露秘密而滅口。
天行們人痛哭流涕,上官翼示意旁人將他尸體帶下去。
「不對!上官翼,這是你殺人滅口!」
曾松濤哇哇大叫,手指著上官翼。
「你們璇璣山莊那個西門榆成親時候,莫離堂把暴雨梨花針當做賀禮送給了你們!」
上官翼道︰「曾小公子好記性!莫離堂主確把暴雨梨花針送與璇璣山莊,可是,去年為了換回春堂無謀子神醫九香蟲,我已經把暴雨梨花針當做物品交換了。何況,回朝顧是暗殺我人,我為什麼要滅口?」
「因為你要陷害他!」
「陷害他?曾小公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城府,果然後生可畏!」
「你……」
他欲爭辯,卻被無眉搶先︰「你乳臭未干懂什麼!敢污蔑我家公子!算哪根蔥!哼!公子以禮相待,我無眉才不管那些!我這有一本回朝顧手札,這廝多半是惡習,這個記手札好習慣倒是給我們提供了不少有力證據。」
「上官翼!有人軒轅台殺人,你不是應該追查凶手麼?」
「凶手凶手自然會水落石出,你急什麼?何必要轉移話題,你還沒听到令尊光榮事跡呢。」
無眉已經將回朝顧手札傳閱,上官翼對羽翎俯身一拜,「羽伯父,煩請您確認這是否是回朝顧筆跡。」
羽翎看過後,緩緩點頭,「確認無疑,不是造假。」
他緩緩起身,「回朝顧正是當年血門一員,至于現與誰勾結,暫時還沒查出來,他死如此痛,比很多人倒是多些福氣。」
「你你你!人死了你還說他有福氣!」
「倘若一個人作惡多端,如此痛死,不是有福氣是什麼?曾松濤,你再搗亂,休要怪我不客氣。」
他可以容忍童言無忌,卻不能容忍有人挑釁河洛聖使權威。
「暗殺本使第二路人馬,正是高赫。高赫認罪書上寫一清二楚,諸位想必無法不信。至于這第三路人馬,是丐幫!」
說到此處,西門榆忍不住抬頭看向他,杜梨坐丐幫副位,也立馬看向他,眾人也嘩然,唯有雲無缺像是什麼都沒听到一樣,白發黑衣,懷抱雪白色蜀琴,只盯著璇璣莊主空椅子看。
「無缺公子江湖上早有美名,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與我並無宿怨,卻派人暗殺本使,能否解釋一下原因?」
雲無缺站起來,看著上官翼半天,問了一句︰「獨孤莊主何?」
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雲幫主,我再問你原因。」
他神情孤傲,似乎並不把上官翼放眼里,「若是獨孤莊主與我合奏一曲,我才可據實相告。」
他話音甫落,響起悠揚笛聲,雲無缺一喜,立馬橫擺蜀琴合奏。
上官翼四處張望,卻始終不見人,終于放聲大叫︰「湛幽!」
那確確是獨孤湛幽碧玉笛。
秦韶也是一震,黎明時分自己為了趕上群英大會,又怕獨孤湛幽不听話亂跑,派人看住了她,而且她身體不適,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上山。
那麼,這吹笛之人,到底是誰?
笛聲不斷,卻始終不見人。
獨孤湛幽失蹤數日,饒是上官翼如何放心也開始擔憂。
這里所有人,哪里知道那女子經歷了什麼。
得回到羽茉珂洞房之夜逃婚那晚。
羽茉珂洞房之夜拿著軒轅琴離開,到霧山村找到秦止梧,瞧見他無焦距雙眼,一言不發。
她坐秦止梧對面,放好軒轅琴,開始撥動琴弦。
她頭腦很清醒,但看著秦止梧為她失明雙眼,心里面不知是什麼情緒。這個人愛,從來都不弱,她第一美人初戀,竟是這般轟轟烈烈。
就這樣一夜,羽茉珂不說話,只彈琴,秦止梧也不說話,只听琴。
她把她會曲子幾乎彈了一遍,到後面,彈到《胭脂淚》,秦止梧眼皮一動;彈到《一澗泉》,秦止梧驚愕地張嘴;當彈到《鳳殤》開頭,竟變成一嘆。
「你當真奇才,武林三大神曲,你一人皆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年琴絕琴川該退位讓賢了。」
天色漸亮,羽茉珂彈了整整一夜琴,手指早爛流血。
他眉眼愉悅,心滿意足地听著,只听《鳳殤》彈到後越來越激昂。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連續七聲砰,又听見「 嚓」一聲。
秦止梧變了臉色,他喃喃道︰「原來……原來是這樣……」
竟是弦斷琴裂,但羽茉珂一臉平靜。
「止梧,你我緣于軒轅琴,如今,便止于軒轅琴。這一夜曲子,是我送你。」
「我早料到你我二人不會善終,可心不甘情不願,總希望會有轉機,到頭來,終是無份。」
羽茉珂月復內有千言萬語,到口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得靜靜地坐著。
秦止梧又道︰「你不惜毀了軒轅琴,也要斷了你我二人之間糾糾纏纏,武林第一美人,果真絕情。」
「我、我走了。」
她像逃跑一般,卻定住回首望他,眼角掛著淚,他拉著她胳膊,雖目不能視,但淺淺而笑,「茉珂,我們走後一程吧。」
她倒也沒有理由拒絕,畢竟自己一個人走出沙漠,凶險難料。
秦止梧待她,一直很好,一路上體貼入微,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還講笑話給她听。
只不過秦止梧也是有私心,沙漠里多繞了幾圈,以至于比上個月等人遲了多日。
他希望和羽茉珂多相處一會,他知道,除了這沙漠,他們此生,怕是再也不見。
軒轅琴琴弦斷了,琴身裂了,任是能工巧匠,恐怕也難復原。
羽茉珂作為琴痴,倒也真能狠得下心。
羽茉珂並不是沒有察覺秦止梧繞路了,並未說什麼,現滿心想著回去該怎麼向歐陽長亭交代,雖然婚禮當場忍住沒有離開,但是洞房之夜離開對歐陽長亭來說也是奇恥大辱,自己未有任何交代,昆侖上下,大概都認為她私奔了。當時也著實被湛幽消息沖昏了頭腦,再怎麼說,至少得和歐陽長亭說一聲。
她滿心愧疚,對秦止梧,對歐陽長亭。
秦止梧似乎看出她心思,雖眼盲但準確握住她手,「茉珂,為了你,值得。」
羽茉珂看向初戀情人,傾身過去抱住他,「止梧,出了沙漠,我們便分開走吧。」
他們,不能再糾纏下去了。
即便沒有殺父之仇,也隔著這武林中千千萬萬生命。
只要他是秦景行之弟,他們便沖不破這命運枷鎖。
「你信不信我?」他也緊緊抱住她,「茉珂,你信不信我?我回去阻止大哥稱霸大業,待一切安定,我們意江湖,怎麼樣?」
羽茉珂淚如泉涌,無聲地哭。
這個人,還是不願意放開她。
「茉珂,你我之間,只有這樣一道坎,由我來跨好不好?茉珂,你不能嫌棄我,我眼楮看不見了,你來當我眼楮怎麼樣?茉珂,你答應我……茉珂茉珂茉珂……」
他低喃,語氣溫柔,耍著賴。
羽茉珂何嘗不是痛徹心扉,近一年來得得失失,她早知道某些東西應該珍惜,她也不想放手。
羽茉珂因為秦止梧繞路推遲了會中原日程,即便秦止梧那樣說,除了沙漠,她還是偷偷離開了。
未來怎麼樣,她不敢斷定。
她一路避人耳目走來,包括避開璇璣山莊耳目。
听聞听風樓被挑,以及幾月來中原各大消息,有近期襄陽城門下上官翼與獨孤湛幽懲治血門余孽,以及與自己齊名「南青雲」鄭秀卓消息,不禁染上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