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凱子啊,暑假在家過得怎麼樣。咱們哥們好久沒有出來聚聚了。」電話那頭是一個爽朗的聲音。
簡君凱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李軍航是他初中時候的好哥們。雖然君凱高中的時候轉了校,但是他們後來卻是異常有緣地靠進了同一所大學,是他唯一一個一直有聯系的朋友。
「是啊,整天在家也挺無聊的,出來聚聚也行,去哪兒呢!」簡君凱沒用幾秒鐘就找回了跟好哥們講話時候的語氣。
「過幾天中央廣場那邊不是有個旱冰輪滑比賽嗎?怎麼樣,高手你要不要去挑戰一下啊!」李軍航帶著笑意的聲音里充滿著調侃。
「行啊,去。」簡君凱笑了笑,「你不就是仗著比我滑的好上那麼一點嗎?得兒,到時候輸了可別嫌丟人啊!」
簡君凱還真記得這件事,記得初中那會兒有段時間他們倆瘋狂地愛上了輪滑這項拉風的運動,每天上學都是穿著旱冰鞋去的。那個旱冰輪滑比賽也贏的人的確是李軍航,後來他可是因此而得瑟了好一段時間,不過他也就這點事值得得瑟。直到好多年後,李軍航還拿這件事擠兌過簡君凱,真叫他哭笑不得。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到時候見啊。」
「嗯,掛了。」簡君凱掛掉電話之後順帶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期,7月21日,看來一個星期之後父親就回來了。
他在家里上上下下轉了一圈,陳姨正在廚房里給他做飯,簡君凱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迅速地吃完了午飯就又回到自己房間去了。上輩子陳姨對自己不算壞但也不算好,只是盡職盡責地做好自己的事罷了,自己跟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如今好多年沒見,實在有一絲掩不住的尷尬。
最後實在閑的無聊,就又在床上睡了過去。可是一進入睡夢還沒有多久,他就看到了余鶴那張有些蒼白的臉和他那雙永遠都是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的眼楮。他又看到了余鶴在病床上痛苦地皺起眉頭的樣子,余鶴閉著眼楮的樣子,那麼安靜的躺在自己面前,身體再也沒有一絲溫度,然後在自己痛苦的嘶吼聲中驚醒。
簡君凱一直保持著捂住胸口的動作,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自己有多久沒有夢到過余鶴了,起初,他剛死的半年,自己總是夢見他,夢見各種各樣的他,然後醒來之後心髒就一陣一陣地抽痛。後來慢慢的,簡君凱每天讓自己忙得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自然就再也沒有夢見過他。
余鶴,在重生到過去的第一天,我就再次在夢里見到了你。這是你在催著我做些什麼嗎?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我幾乎想不顧一切地飛到北京,去看你一眼。
簡君凱下了床,走到浴室里打開了噴頭,當溫熱的水從發梢一直淋到臉龐的時候,他終于冷靜了下來。
不著急,一點都沒有必要著急。我會準備好一切了再去見你,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候可以在一起。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一輩子,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快速地洗了個澡,又換了套衣服,翻出自己的身份證和那張簡行知給的銀行卡走出了家門。他先是去查了一下卡里的余額,說實話,比他預料的要少,只有一萬出頭的樣子。不過現在自己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倒也不能太過在意什麼。他拿著自己的身份證新辦了一張銀行卡,把一萬塊轉了過去,只留了幾百塊的零頭。
他以前的賬戶里從來都是幾百萬幾百萬的數字,現在看著這一萬塊想著怎麼才能最快地賺到錢想得直頭痛,最後竟然產生了把這點錢丟給余鶴讓他去股市玩玩的想法。想到這里他的表情陰沉了下來,根據他查到的那些資料現在的余鶴應該在他家附近的那間網吧里替人打工,而他的父親
君凱深深地吸了口氣,余鶴是一個自尊心很強換而言之非常自卑的一個人,雖然此時的他已經初步掌握了那種股市里逆天的敏銳度,只是苦于手里沒有資金罷了,但是自己這麼堂而皇之地給他錢,只會讓他忌憚和抵觸。
他想了一陣,暫時實在沒什麼好主意,只能作罷。
簡君凱找到了放在大門旁鞋櫃里的旱冰鞋,準備先練練輪滑,這玩意他初中那會兒的確玩得挺溜,後來轉學到北京上了高中,私立學校里管的特別嚴,他自己也慢慢地對輪滑失去了興趣,就再也沒有玩過了。所以現在自己突然間玩起來倒是真的有些不適應,不過好歹是曾經玩過一段時間的,他在門口來來回回滑了幾圈之後就基本上像個樣子了。
到了跟李軍航約好了的時候,他直接穿著旱冰鞋就一路滑到了中央廣場。
「嗨!你來的可真早。」李軍航看到簡君凱就炫技般的猛地來了一個漂亮的原地帥甩,然後停在那里得意地朝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得了,知道你厲害。」簡君凱忍不住笑了起來,突然之間看到年少時還帶著稚氣的李軍航,真的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廣場上熱熱鬧鬧地放在音樂,已經有一大幫人各種炫酷地來回穿梭,簡君凱意思意思地玩了幾圈,那些有技巧有難度的動作他一時間還真是做不來。
李軍航仰頭喝下一大口水,看向君凱的眼神帶著一絲嫌棄,「喂,你怎麼回事啊,幾天沒見你的技術就倒退到這種程度了啊!還是你根本不想比,我看你沒什麼興致的樣子。」
「阿航。」簡君凱沒用回答他的話,倒是有些認真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嗯,怎麼了?」李軍航總覺得今天的君凱有些奇怪。
「我明年可能不能繼續在一中讀書了。」君凱用手撐在長椅上,微微抬頭望著天空。
「為什麼?」李軍航下意識地問。
「我爸不是一直在北方做生意嘛,他這次回來可能要接我去北京,所以高中會轉到那邊的學校。」君凱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可不要太想我哦!」
「切,去你的,誰會想你啊。」阿航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卻有點不舒服。畢竟他跟簡君凱從初一開始就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並且他一直以為他們會一起度過高中生涯。一起考一中是他們早就約定好了的,他們還約定了要一起考大學。可是現在這小子卻突然之間要轉學離開,李軍航不知怎麼地突然產生出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走吧,我請你吃飯。估計這是我短時間里最後一次請你吃飯了。」簡君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軍航勉強地打起來精神,他大聲說道︰「行,這次絕對大宰你一頓。」
他倒是真的沒客氣,去肯德基里大吃了一頓,看他那個吃相,絕對沒給君凱省錢。
「你別這樣,我們高中不在一起,大學可以考到同一所學校去啊。」簡君凱看著他都快走到家了還一直悶悶不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怎樣了,我又沒怎樣。」阿航有些別扭地否認著,「不就是你個小子要去北京嗎,這樣很好啊,到時候我去北京找你玩你可要負責當導游哦。」
君凱點了點頭,「這當然了。」
「那我回去了,你什麼時候要走千萬別告訴我,我才不想去送你。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難舍難分什麼的最惡心了。
君凱笑了笑,知道他是不喜歡那種當面離別的滋味,說實話自己也不怎麼喜歡,所以只是語氣輕松地調笑道,「你就這麼舍不得我啊,怕你去了會在我面前哭出來嗎?」
「哈哈哈,你繼續幻想吧!哥會舍不得你?反正我準備以後每年暑假都去北京大宰你一頓了,有什麼好舍不得的。」
簡君凱笑了笑,沒有說話。上一世自己不告而別,父親甚至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換了,導致阿航高中三年完全跟他斷了聯系,如果不是後來在大學竟然會意外遇到的話,也許就這麼再也不聯系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小子自己保重。」
「嗯。」君凱朝他揮了揮手,看著阿航轉身走遠了,他臉上的笑容這才慢慢消失不見。
回到家,看到自己的房間里擺滿的各種模型,簡君凱突然之間有些不悅。這些都是當初自己花了很大的心力和金錢才收集起來的,可是現在卻突然讓他覺得有些刺眼。大概是知道余鶴現在過得太痛苦,自己卻如此敗家地收集著模型,這種反差讓他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種負罪感。他打開自己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登上淘寶把自己的這些東西都掛了出去。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這段期間,君凱的那些收藏幾乎是一掛出去就被人瘋搶了一把。畢竟,限量版又是一套齊全的可真不多見。君凱看著自己的賬戶里多出來的一萬多元微微皺了皺眉,然後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關上了電腦。
「簡少爺,簡先生終于回來了,正在樓下呢!」正在沉思間,陳姨突然出現在門口大聲喊了一句,聲音里帶著一絲喜悅。
君凱微微愣了愣,轉過頭來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不過表面上倒還是一副興奮中帶著些委屈的神色,就像一個常年見不到父親想念中又帶著埋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