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陳鷹又把米熙帶去了商場。這次換了另一家,增長見識嘛,就是多去不同的地方。
下了車朝電梯走,米熙依舊很不放心地要去拉一拉車門。在她看來,那個按一下「嘀」的一聲的東西很靠不住,要親手確認過才放心。
小管家婆檢查完畢,這才放心地跟著陳鷹走。陳鷹趁機教她辨認地下停車場的標識,他的車子停在哪個地方,他的車牌號是多少,然後跟米熙說一會回來的時候,她得帶他找到車子才能回家。
米熙接了新任務,非常高興,興致勃勃地在停車場轉了兩圈,把ABCD幾個區都認了,把陳鷹的車牌背下,又圍著陳鷹的車子看了好幾遍,這才覺得心里踏實了些。
那幾個英文字母她怕記不住,嘴里一直念叨著。陳鷹教她用手機拍下照片,這樣回頭可以調圖片出來查看,加強記憶。他拿過她手機示範的時候,調了一下她的通訊錄,發現除了他和程江翌夫婦的電話外,她通訊錄里增加了三個新電話,呂秘書的、吳浩的,還有一個是魏揚的。
陳鷹把界面調回來,裝沒看見,開始教米熙怎麼拍照,怎麼刪除,怎麼調照片。米熙之前拍過包子,但對這功能確實不太熟,這次又認真學了一遍,然後舉著相機跑前跑後把幾個區的標識拍了一遍,又拍了陳鷹的車子,拍車牌號。正玩得高興,一個車庫保安走過來,喝問米熙︰「你是干什麼的?」他觀察這小姑娘很久了,一直在東張西望,現在還拍來拍去,行徑著實可疑。
米熙一呆,轉頭看陳鷹。陳鷹正靠在車身上,用手機查看著電郵,經紀公司那邊剛發了凌熙然的處理結果報告給幾位老板,當中包括他這位太子爺。報告里說凌熙然的夜店事件嚴重損傷了她的個人及公司的聲譽,並影響到了公司其他藝人,鑒于她個人在事後的表現不佳且並無積極正面的認錯態度,以及並未執行公司規定,私自發布聲明消息,造成進一步不可挽回的事態擴大的惡果,經紀公司接受危機公關處理小組吳浩的建議,暫停凌熙然的所有工作安排,其經紀人劉並其工作失誤,也一並暫停其工作,具體處罰結果待公司與新鮮傳媒方面談判並評估事態結果後再定。
陳鷹正看郵件,听得保安的呼喝,抬頭掃了一眼,米熙正看他,他沖米熙抬抬下巴,指了指保安,意思是讓她自己應對。又不是三歲孩子,她能自己處理的就讓她自己辦。公車上找司機找錢不就處理得挺好嗎?雖然丟臉一點,但還是值得為她點個贊的。
「問你呢,干什麼的?」保安又問米熙。米熙站得離陳鷹有些距離,他又正好在車庫燈光的陰影里,那保安沒注意,就看到這漂亮小姑娘了。
「逛街的。」米熙實話實說。陳鷹是告訴她他們是來逛街的。
逛街的?這回答,讓保安皺了眉頭,可想想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對。「那你在干嘛?拍什麼?」
「怕記不住找不到車了。一會回來我要領陳鷹找車。」米熙繼續實話實說。保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終于看到了陳鷹,他愣了愣,再仔細看這兩人,衣著光鮮,一身貴氣,想想就算了。正要走,米熙卻反過來問了︰「這位大叔,你是干什麼的?」
保安一時噎住,有些鬧不清這小姑娘是在找麻煩還是怎地,可看她表情又不像。
「他是保安,跟小區門口和車庫里的保安做一樣的工作,都是保護我們和車子的安全。」陳鷹把郵件看完了,走出來為保安解圍,沖著米熙揮揮手,示意她跟上,坐電梯去商場。
「多謝大叔。」米熙听了解釋對保安頓時肅然起敬,這就是另一種官差啊,是好人。她沖保安微微鞠躬施了禮,跟著陳鷹身後蹭蹭地跑了。坐上了電梯,忽然想到︰「陳鷹,要當上保安,需有何能耐?」
陳鷹正低頭用手機回郵件,這經紀公司藝人總監也夠狡猾的,把對藝人和經紀人的處罰推到吳浩身上,說是听從他的建議來辦,這樣把有不滿的都推給吳浩來擔著。陳鷹對這種不敢擔當的作為見得多了,但見一次就覺得惡心一次,他回郵件把信再給所有收件人抄送一次,夸獎藝人總監效率高,能以大局和公司利益出發考慮問題,敢擔責任。不噎一噎那人他就覺得不舒服。他一邊寫郵件一邊回答米熙︰「不需要什麼能耐,認真負責,別讓小偷把車子偷了就行。」
郵件寫一半,正好電梯到了,他抬頭看一眼,邁出門外,靠邊站,把剩下的幾個字寫完,發出去了,搞定,正要招呼米熙可以走了,可一轉頭,愣了。
米熙啊米熙,你這是什麼眼神?
「陳鷹,我想到了。」米熙很急切,一直等著陳鷹忙完才能說話,憋得好辛苦。
「嗯。」陳鷹應得小心翼翼。
「我可以去當保安。認真守著車子不讓賊盜去了,我可以的。」米熙覺得這事甚是可行,自信滿滿。這種工作,她真的可以做到。
陳鷹一臉黑線,僵了僵,好不容易維持住面部表情,他長這麼大,接觸過的同學朋友同事等等人,還真沒有一個把保安作為自己職業規劃的第一步的。
「陳鷹,你覺得如何?」米熙的小臉亮亮的,眼楮閃著光。
他能覺得如何,他覺得很見鬼好嗎?「咳咳。」他清清嗓子,「米熙啊。」
「哎。」
「你未成年,當不了保安。」
「未成年?」
「在這里,要滿十八歲才能找工作的,你年紀不夠。」就死了這個心吧。作為他的被監護人,跑去當保安,他堂堂陳家二少的臉往哪擱!
十八歲。米熙顰眉仔細算,現在四月多,還有四月多就能十八了,那正好這四月她好好學習功課,了解保安都做些什麼,待十八了,便去找份保安的活干。
「保安是有工錢的吧。」她問。
「嗯。」陳鷹答得很不積極,那一個月工錢都不夠你這身衣服鞋子的,這話他忍著沒說,省得米熙同學又陷入欠債真難過的情緒里。
「保安只招男的,不要女的。」他試圖找個理由,說服米熙死了這心。可說完這話,發現米熙的眼神表情又不對了,他撇撇眉頭,看到米熙用小下巴指了指不遠處。
一個女保安穿著制服在那晃。
為什麼商場會請女保安?女保安能做什麼呢?跑得快能抓賊嗎?這商場人事部真是太不專業,太——不給面子了。
陳鷹臉板板的,米熙卻很高興,為發現了一件能掙到錢自己又有能力做的工作而開心。陳鷹已經無語,這話題確實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趕緊拉她去購物。花錢去!消滅她那顆想掙錢的心!
首先要給米熙買個小背包,蘇小培給她裝衣服的那個包有些大,不合用。陳鷹給她挑了個小的,原本是讓她自己選,可十分鐘後陳鷹放棄了,還是他來做決定。挑了個小包,再買個錢包,把給她的一百塊放進去,身份證也放進去,然後把錢包給她放包里了。
米熙非常開心,一直在笑,笑得眼楮彎彎的。笑得那個賣包的導購小姐覺得自己的包超級好,一臉自豪。
之後陳鷹又給她添了些衣服褲子,薄一些的,待天氣熱一點能穿。商場里還有很多對米熙來說很新奇的玩意,陳鷹發揮了他散養型帶孩子的策略,讓米熙自己看自己玩,有疑問就找導購。米熙逛了一個小時,問跑了十個導購,實在回答不出來小姑娘的問題,裝死是不行的,只能逃跑了。
陳鷹很滿意,真想在手機上記下4月27日犧牲的是導購。一走神,轉頭不見了米熙,找了找,在一個出口處找到她,她站在一個保安旁邊,背著手學著他的樣子,跟著他一起觀察周圍。
陳鷹嚇一跳,走過去,听到米熙還跟人家聊天呢。「就這般就成了嗎?看看有沒有賊?有賊便把他擒住,對吧?」保安大哥笑著應「對」,顯然很喜歡米熙。
「米熙。」陳鷹又想揉臉了。
「我叔叔來了,我得走了,多謝大哥,下回再來跟大哥學習。」米熙很豪氣地跟保安揮手告別,保安也揮手笑著應。
他.媽.的,還有下回。陳鷹真想拎著米熙趕緊在這保安面前消失,可是不敢拎,米熙會打人。滿腔怨氣無法訴,只好忿忿給程江翌和陳非發短信︰「你家米熙剛建立了第一個職業目標——保安。」
好事要一起分享,叔叔們,請接招。那個偷懶一直躲避責任沒露面的陳非叔叔,你也躲不過。
程江翌很快回短信︰「這種雄心壯志究竟是怎麼培養出來的?你對我家米熙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他也不知道啊!
過了很久陳非才回短信︰「有目標總是好的。」
滾!以後等他生了閨女又立志要當保安他再說這話試試。
等一下,米熙呢?
陳鷹現在發現散養真不是一個好策略,要到處找孩子真是傷不起。拐了個彎,發現米熙了,她跟在一個保安身邊在晃悠——嗯,應該叫巡視?
為什麼這商場里頭的保安這麼多呢?他從前怎麼不知道原來商場這麼重視安保工作的!要這麼多保安做什麼?多影響購物心情!
「米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