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女得名賈永蘗王家子附學求功名
「說起來,大姐兒可有了名字?」寶鉉忽想起一事。
大姐兒原應由劉姥姥起名賈巧,家里頭喚作巧姐。只是這名兒到底太過市井了,再者,京城各府里頭,巧字輩的丫鬟們也是一茬茬的,便是同名巧姐的,也是有的。往後巧姐無論是跟著鳳姐赴宴,還是將來出了門子做當家太太,踫上些個巧雲巧雨的,難免尷尬。
況且賈府的姑娘里頭,當初賈敏可是隨了賈赦、賈政的文字輩的。若不是出了個正月初一的賈元春,迎探惜說不得也要隨了玉字輩。大姐兒是這輩里頭頭一個閨女,往後賈璉、賈環等若再有女兒,也該是跟著大姐兒的名字取名。工字輩除了巧,只有巨、左、鞏、巫、項、差幾字,不說數量少,也沒有哪個能用來做姑娘家的名兒的!
「她生下來便身子弱,時常生病,若只是著了涼積了食也就罷了,不過調養些個。前幾年竟見了喜,好懸沒養過來!她這樣我也不敢給她取什麼名字,只怕壓不住!」鳳姐兒嘆道。「原先是想叫老太太賜個好名兒,沖沖喜。但老太太忙寶玉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哪兒有時間呢!拖到現在,大姐兒還沒個名字。」
「就那賈寶玉是個寶,別人都是草不成?」寶鉉說道,「你若不嫌,我給你想一個好名兒。回頭求了皇兄親筆寫了,你舀去好好兒收著,再沒有邪祟敢近身的!」
鳳姐聞言大喜,「真是再好不過了!」
「大姐兒可是從草字輩?」
「這」王熙鳳為難了,「要說姑太太取名原也是從‘文’字的,只是迎春這輩,又與爺們不同,隨了大姑娘的‘春’字。到底該是哪個,我也不知道了。」
「那便是從草字輩了。賈太夫人常言,給賈貴人取名元春是為其生辰之故,想來也應是特例。若要與男孩兒的不同,便另取一字放中間即可。」寶鉉說道。
想了一會兒,寶鉉向雪雁要來紙筆,提筆寫下二字。
「萌?」探春念道,「天地和同,草木萌動。語出自《禮記月令》,確是好名兒。」
又看第二個。
「竟是‘蘗’字。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萌蘗之所生。倒是同義。」黛玉說道。見寶鉉放下了筆,便轉身問鳳姐,「你可瞧上哪個了?」
王熙鳳奇道︰「到底你們讀過書,這字兒我是不識的。」說著,往前走了幾步,將紙舀在手上,「這個‘萌’字,讀來好听,也好寫。確實好。只是我倒是更喜歡這‘蘗’字。」
惜春笑她︰「自個兒不識的,定然是好的!」
李紈說道,「萌者,草芽也。蘗者,斬而復生也。前者雖有新興之相,後者卻更多了份絕處逢生的意頭,寓意更好些。」
「我哪里懂這個!」王熙鳳大笑,「我不過是瞧著,這‘蘗’字里頭有個‘薛’字,偏巧又是長公主給想得名兒,可不是緣分?再者呀」說到這兒,王熙鳳忍不住笑了起來,直到探春作勢要垂她,方才笑著開口。「我自個兒是個不大識字的,賈璉雖在宗學里頭學過幾日,想也知道,是沒學到什麼真本事的。我瞧著這字兒寫的復雜,也不像是人人都識得的,給大姐兒取這麼個字作名字,盼著她將來找個讀書人做姑爺。」
既定了‘蘗’字,便還差一字。
黛玉見寶鉉苦思,便說道︰「從水中取吧,水木相生。」
「那便簡單些定個‘永’字,雖說有些男孩子氣,但甭管多好的寓意,也得要永永遠遠的才好!」寶鉉說道。
探春轉身抱起大姐兒,「咱們大姐兒也有名字了,叫賈永蘗,大姐兒可喜歡?」
大姐兒只顧看著平兒從听雨苑後門緩緩走來,手里捧著好大一個碟子,正是黛玉供果子用的,里頭滿滿當當放著兩三個佛手、兩個芒果、四個梨子,和一大把蜜桔。後頭跟著听雨苑的二等丫鬟碧雲、碧水,正指揮著幾個小丫頭往泠波亭送冰碗。
大姐兒拍手樂道︰「喜歡!香香!好吃!」
這頭雪雁見碧雲碧水送了冰碗來,忙叫人去把遠處等著的服侍的人都叫來。待眾人淨了手,褪去鐲子,碧雲碧水恰好趕到。
「姑娘,這是大爺吩咐送來的冰碗,用的是果藕、去了芯兒的鮮蓮蓬子、鮮菱角、鮮老雞頭這四樣河鮮兒,加了鮮核桃仁、鮮杏仁,甜瓜、蜜桃、芒果、脆梨,底下墊的是糖蒸酥酪,上頭撒的是女乃白葡萄。」碧雲說著,親自將一碗碗冰碗端上。
一邊碧水都端上三個大碗,「這霽
藍釉的碗里頭是牛乳,甜白釉的里頭是牛乳甜雲,天青釉的里頭是新得的酸牛乳,大爺新近尋來的方子,前幾日嘗了說好,便命廚子做了來給各位姑娘試試。」又端上一個小碟子。「這里頭是糖粉,還請姑娘們自個兒添些。」
寶鉉叫白芍先裝了碗酸牛乳,喝了口,皺了皺眉,又叫白芍多多加糖。一抬頭,只見眾人都看著自己。
「這是怎麼了?」
鳳姐笑道︰「到底是長公主,見多識廣。咱們單听著這‘酸牛乳’三個字便愣住了,只會盯著這碗看直了眼,也不敢輕易一試。幸好長公主知道這是什麼。」
寶鉉加了三回糖,再一試,方說︰「就是這個味道!」轉身吩咐紫蘇、紅杏學著幫眾人也各弄一碗嘗嘗。頂蘀青梅的叫粉桃,還在太後手底下調理著,不曾跟來。
黛玉試了下,笑道︰「酸酸甜甜的,倒有股子清香。」
寶鉉道︰「你喜歡就多吃些,這東西開胃消食。你平日里若有氣血不足的,正好補補。」
「喲,那全給了黛玉得了!咱們也不必搶了。」王熙鳳調笑道。
寶鉉听了,只笑說︰「說了只怕再來兩海碗也不夠你們分的,這東西,可以使身材縴瘦,美容養顏!」
愛美是通病,自然,一眾人等立馬低頭吃了起來。黛玉笑著吩咐碧水碧雲再去廚房要些。
寶鉉輕咳一聲,開口道︰「王熙鳳你這可是為了美貌不要閨女了!」
眾人一驚。忙抬頭尋找大姐兒。
泠波亭左側有一副亭,比泠波亭小些。雪雁指揮了小丫頭搬了一套小桌子小椅子來,平兒在那兒伺候大姐兒用冰碗。劉姥姥同板兒也在。
眾人轉眼看去,只見劉姥姥一人倚在靠上,早已熟睡了。平兒一人手忙腳亂的伺候大姐兒,既要幫她擦拭沾在手上臉上的,還要注意著不叫她把手放碗里。
但大姐兒玩的正開心。她同板兒一塊兒玩著那些果子,玩膩了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冰碗,又間或你喂我我喂你,你搶了我勺子里的我便去舀你碗里的,很是熱鬧。
鳳姐兒臉色已經變了,但礙于面子,不好發作。
寶鉉笑道︰「小孩子貪玩。我瞧那板兒長得也還算干淨,不過家里困頓,沒有好好打理。听說他家原也是做官的?眼下雖說落魄了,難免也還有些家學淵源在里頭。再不濟,龍生龍鳳生鳳,若是好好教著,指不定又是一個京官。」
鳳姐一想,倒是眼前一亮。高門大戶的賈府攀不上,攀上了自家閨女也免不了受委屈。小門小戶的自個兒也瞧不起。倒不如自個兒抬舉出個人來,將來前程好,又能叫自己舀捏住的,那才是良配!便道︰「說起來,他家祖上還與我祖父連過宗,也算是親戚了。只如今父親外放,家里頭能跟去的都跟去了,不然去咱們家宗學附學,也是好的。」
「同劉姥姥說一聲,將他二人送去便是了。給他父母貼補些銀錢,斷沒有不肯的,只有感激你的份。」探春說道。
「只是這科舉之事,從沒有哪個敢說定能考上的。若是考上了,自然是好,只是這進士科可不是容易的。若是沒考上」迎春遲疑道。大姐兒也是她親佷女,自然比旁人多想些。便是再羞澀再軟弱,也忍不住在此時開了口。
「倒也不必進士科。他如今*歲的樣子,十年寒窗,我便只要他先考過舉人便好。若是考不中」王熙鳳冷笑一聲,「我不過閑下來發發善心,想著大家好歹親戚一場,想拉扯拉扯他家。他若是不識好歹不知上進,又或天生是個榆木腦袋學不會的,那也與我無關。左右父親在外地,若是看著不行,也不必帶回來,找個外省的學堂將他送去,狠狠學幾年也就是了,再不必管的!」
說著,轉頭將寶鉉、黛玉、李紈、迎春、探春、惜春一個個看了一遍,又看向雪雁、白芍、司棋等。
寶鉉輕笑︰「放心。」
那頭平兒將大姐兒交予雪雁帶去屋里了,又推醒了劉姥姥,帶著板兒一同過來。
這廂白芍等拉著司棋、侍書、入畫一塊兒退了下去。她們另有話要講。
劉姥姥迷迷瞪瞪的晃了過來,還沒坐穩,听得鳳姐一句「送板兒上學」,登時就坐到了地上。
鳳姐笑道︰「你老人家如此。我看板兒是個好的,只是沒人教。原想著給他在京里找個讀書的地兒,我也盤算了好些日子,真找不著。咱們賈府的宗學雖好,但我面子不夠,板兒怕是不行。思來想去也就咱們王家的宗學,咱們既連過宗,板兒進學那是再沒得說的。只是我父親如今外放,家里頭人都跟過去了,怕是要委屈您同板兒大老遠從京城趕過去了。也不知您願不願意。」
「當然!當然!」劉姥姥急忙點頭。
「只是他父親母親那里我也听說過,村子里頭的男孩兒都是要下田的。你們家里頭少個勞力,我也過意不去。每個月意思一下補貼個一兩銀子的,也不知他父母舍不舍得兒子」鳳姐苦惱道。
劉姥姥大手一揮︰「自是沒問題的!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哈哈!」泠波亭里笑作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再次嘗試用手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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