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藥、煎藥、洗胃、清毒,四位太醫以及五名宮女皆忙上忙下。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網站,百度請搜索看書網
央寧宮內,徹夜燈火通明,所有人一夜未眠。
宮和玴也一直陪婉竺身旁,不眠不休。當她嘔出大口黑血時,他會毫不嫌棄地為她拭去唇角邊殘血。當每一碗藥煎好端來時,他都會親自喂她喝下。這一刻,他想他是喜歡她。
他是專情人。時隔九年,管那個笑容明媚女子,那個被他認作唯一妻子已逝,他卻依然忘不了。至于面前這個女子,開始,他不過是為了斷了卿雲會與蘇瑾然聯系,以及控制卿雲會,方才納她為妃。之後,許是她們二人性格舉止太過相像,他將她當作了替身。
然而不知何時,這個丞相女兒,這個與她妻子相像女子,已然悄悄走入他心房。不是作為控制他人棋子,不是作為替身,而是她這個人。
黎明破曉,當朝陽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宮牆,婉竺毒也終于清理差不多了,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氣。
太醫們再次輪流慎重地為她把了把脈象,其中一個太醫起身行禮道,「皇上,娘娘體內毒已清理差不多了。剩下余毒需慢慢清理。」而後走到桌前,寫下兩張藥方交予清荷,「這兩張藥方,一張為清毒藥方,一張為補血藥方。今日起,清毒每日早晚,膳前服食。補血每日午時服食,膳前膳後都可,待會你便隨我等去取藥罷。」
清荷接過藥方,連連道謝,「謝謝太醫。」
婉竺依舊昏睡著,與方才不同是雖依舊面色蒼白,呼吸卻變得平穩,紫紅色唇恢復了以往粉女敕。
一夜腳不沾地忙碌,即便是這寒冷一月天,太醫們也都出了一身汗。四名太醫收拾了藥箱,道了聲,「臣等告退。」
宮和玴疲憊地揮了揮手,「退吧。」
四名太醫離開,清荷帶著那兩名宮女隨著太醫去取藥。
「救人當先,方才朕未能詢問。」宮和玴冷冷掃視著守一旁蓮香與心竹,沉著臉問道,「你們身為婉卿貼身侍女,可知你們娘娘因何中毒?」
心竹與蓮香悄悄對視一眼,蓮香忽地跪下,淚聲聚下,「皇上,娘娘是因為皇上才想不開服毒自啊!」此次中毒,她們早已策略好偽裝成自。
「自?」宮和玴露出驚訝神情,隨即緊鎖眉頭,「還是因為朕自?」
心竹轉身拿起放梳妝台上一封事先備好遺書,隨之也跪下,將信舉起,帶著哭腔道,「皇上這是娘娘留下遺書,請皇上過目!」
宮和玴心下一沉,接過這封險些成為真正「遺書」遺書。字跡工整,清秀卻不失英氣。
——時光如白駒,轉瞬即逝。初遇時,君之容顏便已深深刻入我心,從此滄海桑田,再容不下他人。
為妻也好,為妾也罷,幸得君憐,入宮為妃。
雖說世間女子心中,都有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夢。
婉卿深知,君為王,我為妾,不奢望願得一人心,只求能白首不相離,如此足矣。
初入君懷,同榻而眠,婉卿本以為能夠伴君左右,暮暮朝朝。
然而人生多變,世事無常。朝夕相處,卻抵不過一夕流言。
幽禁七日,日日思君,夜夜無眠。昔日溫存,皆化為寸寸相思,肝腸寸斷。
一想到今後再無與君相見之日,便體會到了何為生不如死。
與其活流言之中,受著相思之苦,想念之痛,倒不如一死了卻愁腸,並且以表清白。
只是皇上,天地可鑒,婉卿心中確實唯有皇上一人!
由愛生思,由愛生戀,皇上心中可有我一席之地?
待我逝去,皇上可是某一瞬間會想起我?
月清泠,紅梅艷,今生何時述情悲?
千杯,舉孤杯,相思淚墜成流水。
揮墨間,紙綣淺,白箋壁字柔腸碎。
簪花落,琉璃醉,緣是泉涌紅顏淚
——婉卿絕筆
長長兩紙書信,字字灌入相思,句句注入深愛,擊他心房。待讀到後,宮和玴手已經止不住顫抖。原來這個女子竟愛他這般深啊深到不惜以死來證明自己清白
緩緩放下遺書,目光落婉竺昏睡中面容上。眼眶微酸,心中百般交集,終是化作一聲細嘆,「你若當真是清白,朕必然會查明真相,又何須做出如此傻事呢」
恰此時,取藥回來清荷看到這一幕,便知道那封「遺書」已被看過了,于是跪下,恭敬地磕了個頭,「皇上,奴婢斗膽。娘娘對皇上當真是掏心掏肺,怎可會與旁人私會偷情?這些日子來,娘娘幾乎日夜茶不思飯不想,只盼著皇上能查明真相,還娘娘個清白」
人心是肉長,縱然沒有清荷這一席話,宮和玴也早已消褪了心中猜疑,選擇相信她。畢竟這世間上,肯為他而死女子,除去他已逝妻子,便只有面前這個女子了抬手撫模上婉竺面龐,目光柔情似水,動作輕柔地好似撫模著世間珍寶,「是朕糊涂了」
見此,清荷便知道她們娘娘備受冷落日子終于到頭了。沉默片刻再次開口,「皇上,您且不知,皇上幽禁了娘娘,因此內務府便克扣食材,克扣炭火,這些日子娘娘當真是過連下人都不如」她將內務府事說出來,不僅是為了要給那些奴才們一個教訓,是為了以後如若她們娘娘再失寵,日子也不會太難過。畢竟伴君如伴虎,這後宮中得寵失寵乃家常便飯。
聞言,撫著婉竺面容手一頓,語氣漸冷,「當真如此?」
「奴婢不敢妄言。皇上看看面前炭盆便可知曉。」
宮和玴收回手,目光落中間炭盆上,雙眸越發變得陰沉。
朝陽越升越高,一直未語魏全提醒道,「皇上,該上早朝了。」
宮和玴點了點頭,將遺書收好,看了眼跪地上三人道,「朕曉得了,你們且好生伺候你們娘娘,朕下了早朝會再過來。」語畢,起身離開。
魏全見此,忙喊了聲,「皇上起駕——」隨之跟了上去,生怕再被甩老遠。
清荷三人均叩首,「恭送皇上。」待宮和玴完全出了央寧宮大門,方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