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烏雲籠罩著整座皇宮,略顯陰沉天氣中迎來四月里第一場雨。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網站,百度請搜索看書網
細雨連綿,淋淋瀝瀝,撲打央寧宮院子里唯一一棵桃樹上沙沙作響。本就是桃花開謝時候,嬌女敕桃花受著細雨摧殘變得殘破不堪。片片桃花瓣墜落,同雨水一同落入泥土中。
屋里點著宮燈,清荷與心竹正專心地繡著肚兜與手帕,蓮香則打掃屋子。
婉竺半靠坐榻上,許是雨天緣故,靜不下心來閱讀,便合上書卷,揉了揉略有酸意脖頸提聲問道,「蓮香,什麼時辰了?」
她向來不喜人多,所以即便宮和玴將帶走宮女送回來,她也是大多數時候只留下兩名宮女守門前,而屋內只有她們四人。
蓮香正拭擦著外屋木桌,聞言看了看桌上放置香篆鐘,「回娘娘,到午時了。」
婉竺放下書卷起身,「該準備午膳了。清荷,你差人去問問皇上今日可是到央寧宮用午膳?」
不待清荷回應,守門口其中一個宮女進來,恭敬地行禮後道,「娘娘,小林子公公來報,今日皇上請您午時一刻到長清殿用膳。現今轎子正門外等候。」
婉竺點頭,示意她下去。而後朝清荷道,「清荷,你隨我去便是了。」
清荷放下手中針線起身,「是。」
坐入轎中走去往長清殿路上,細小而又密集雨滴落轎棚上發出啪嗒啪嗒聲響。沉悶天氣令婉竺感到無比煩躁,不由地皺起眉頭。
到了長清殿,婉竺清荷攙扶下下了轎子,款款而入。踏入長清殿大門,宮和玴已備好午膳等候。
「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宮和玴略抬了抬手。
「謝皇上。」婉竺直起身子,含笑走到宮和玴身旁坐下。
「外面下著雨,難為你過來。」一旁魏全將菜夾入宮和玴碟子中,他卻夾給了婉竺,並示意魏全退下。
魏全得到示意,退到一旁伺候。
婉竺笑笑,「皇上這麼說便是太見外了。」
宮和玴笑而不語,猶自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今日他召她來是有事想說,可見著她臉,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見此,婉竺便知道他有心事,起身盛碗湯放宮和玴面前,「皇上若有心事,不妨說與臣妾听。」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語畢,他端起湯來,喝了一口。而後又道,「先吃吧,吃完說。」
膳後,宮和玴遣退殿里所有宮人,包括魏全。屋內只剩下二人,一時間竟沉寂有些詭異。
婉竺等著他開口,心中卻揣測著他要說什麼,有些忐忑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宮和玴蹙著眉頭,終是開了口,「如果有一日,朕做了一件不得不做卻會傷害到你事,你可是會恨朕?」
聞言,婉竺卻笑了,「臣妾還當是什麼天大事兒呢,害臣妾一直揪著心。」頓了頓,接著道,「如若這件事是皇上必做不可,那麼即便會傷害到臣妾,臣妾也不會怨恨皇上。」因為她不舍得。
于她而言,他是她全部。她有幸重生,便是為他而生,為他而活。
宮和玴卻並未因為她話而舒展眉心,只道了聲,「朕曉得了。」
氣氛陷入古怪地尷尬,婉竺見他神情,隱隱覺著他方才所說話並非是如果,而是日後也許會發生。外面雨直下,天氣似乎越發地陰沉下來,而她心里也是越發地煩躁。
她越來越看不懂他了。明明二人離得這麼近,她卻覺著他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落寞地垂下眼眸,「皇上若無旁事兒,臣妾便先回去了。」
然而就待她準備起身離去時,長清殿外守門小太監慌慌張張地進來,「娘娘您宮中死了個宮女!」
「什麼?」婉竺大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待小太監繼續說下去,宮和玴猛然起身,「擺架央寧宮。」
聞言,小太監收回原本要說話,「是。」
御駕起行,宮和玴與婉竺均坐驕輦上,身前身後跟著十幾個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奔往央寧宮。
一路無言。宮和玴坐驕輦上揉著眉心,心里無比煩躁。前朝本就不寧靜,先是上奏要他除去西涼,而後是幾個他所重用大臣紛紛上折彈劾丞相,一波接著一波。如今後宮又如此不讓人省心,一會兒傳來難听流言蜚語,一會兒宮妃鬧自殺,這下又死了人。隱隱嘆了口氣,回首望向神情焦躁婉竺,忽地想起那些臣子奏折中所說話。
似乎自她進宮以來,後宮便變得不平靜了,幾次三番所發生都是與她有關。魅惑君主紅顏禍水似乎這些她都應了。不僅如此,自己深愛那人多年,即便是德淑,都沒能取代得了心里那人。然而她出現,卻讓他一點一點淡忘心里那人,並且一點一點喜歡上她。如此想著,神色逐漸變得凝重,竟沒由來覺著她可怕。
然而婉竺卻並未感受到宮和玴目光,一心擔心著自己宮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那個死了宮女是誰。上次一事,德妃定是恨透了心竹,這次死莫不是心竹?長清殿與央寧宮離得並不遠,可她第一次覺著這條路這麼漫長。
各懷重重心事,終是到了央寧宮。央寧宮內已然亂成一團。十幾名宮女聚集央寧宮正堂,看著中間平躺地,七竅流血,眼楮瞪得老大,仿佛死不瞑目宮女,紛紛露出懼意。
清荷這些宮女中算是為鎮靜。見婉竺與宮和玴到來,忙行禮,「給皇上請安,恭迎娘娘回宮。」
十幾名宮女聞言也紛紛下跪請安。
婉竺看了看中間那個死去宮女,發覺並非是心竹,而是掌管廚房翠兒,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後又是一緊。按理說,翠兒一直她宮里小廚房里干活,平常幾乎沒有踏出央寧宮宮門機會,為人又比較乖巧老實,絕不可能會得罪誰,為何會死如此異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未等婉竺開口,宮和玴率先開了口,沉聲詢問。
屋內鴉雀無聲。清荷微微撇頭瞧了瞧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宮女,便知她們都被嚇傻了。于是上前一步跪下回應道,「回皇上,具體發生了什麼奴婢也不知。宮婢翠兒本是小廚房里宮人,娘娘去了皇上那兒後不久,奴婢們也準備用午飯。小廚房向來是翠兒,芳容,月娥掌廚,而心竹大多數負責監管。今日心竹前去小廚房招呼奴婢們飯菜,哪知過了沒一會,芳容與月娥忽然從小廚房跑來道翠兒死了。」
「既然是死小廚房,又為何尸體會這里?」宮和玴蹙著眉頭再次詢問。
「回皇上,小廚房是做飯之地,放個尸體總歸不大好,因而奴婢叫人將翠兒抬到正屋。」
清荷低著頭,恭恭敬敬回答著,言語間似乎沒有一絲恐懼。宮和玴見她神情,不禁產生懷疑。殊不知其實清荷早已看慣。
她入宮九年,宮里死宮女,是常有事兒。被打死,被害死,被賜死,多少妃嬪都是直接埋了。樹林、假山下、御花園這皇宮里每個角落,不知有多少地方埋著不為人知尸體。
「那心竹呢?」婉竺張望一番,發覺一屋**女中並沒有心竹身影,也沒有蓮香身影。
就待清荷真準備回答,宮和玴與婉竺身後忽地傳來一道帶有驚恐女聲,「皇上,娘娘,死本該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