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千歲時,還是一只生活青丘之國里常受人欺凌小狐狸。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看書網你就知道了。作為一只狐狸,她幸運地長了漂亮白毛偏又不幸地生了紅尾,一副模樣好不詭異。
是詭異是,九月紅尾生了三條。青丘之國聚狐眾多,有一尾,七尾,九尾,獨獨三尾,偏是天地間都尋不出第二只。
赤狐族出身阿娘見了這樣女兒,惶恐不已,深覺自己有罪,從此收了塵心,歸隱于狐洞再未出世。九月阿爹見此對這個女兒也很是冷淡,沒什麼照拂,甚至連名都懶得取,直接稱她丑狐狸,後來九月長至狐歲正三,都還未學會變身,至此連丑狐狸都不再稱了,是懶得看上一眼。
偏五千歲這年,九月獨自外出覓食時不小心撞著了國中佔卜師,那是個骨骼清瘦老頭子,看似頗具仙風道骨意味。
「小女圭女圭,老夫瞧著你未來坎坷啊,要不我這卜一吉物回家?」老頭關心了道。
九月心想我現就挺坎坷,白了老頭子一眼就離去了。
後來有一天,九月閑著想了起來,就將這事與了九黎一說,九黎直笑她傻。
「你當是承了他一吉物也不要緊,青丘佔卜師,有甚者比九神家預言者還要厲害。」
九月伸了伸脖子九黎手上磨蹭,不以為然道,「我覺得吧,他說我未來坎坷是因為他沒有算到我未來有阿黎出現,你瞧我現蹭吃蹭喝,一點都不坎坷,雖然以後說不好,但就目前看來,至少我不會一直坎坷。所以,歸根結底是我年少聰明機智一眼就看出了他算術不好。」
九黎听得哈哈大笑,模了模她毛道,「原來你說這還真是來自夸。」說到這九黎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深思了會又補充了問,「若是有天我羽化了,你要怎麼辦?」
那一問落得漫不經心,就像是庭前梨花被風撩得又落了一片。
彼時剛吃飽了肚子昏昏欲睡九月亦是答得漫不經心。九月腦海里恍恍惚惚地想著,遇見九黎後跟著他起碼迷了九萬八千五百三十四次路了,萬一還有世界另一邊,那九黎那路上肯定要踫許多次壁。
「那我就挑阿黎前死去,好讓阿黎尋著我氣味,別走錯了路。」
……
戰事一觸即發,比起準備許久魔道,眾神九神家帶領下也紛紛拿起了神器,來與之抗衡。
刀起刀落,較量術法神魔兩道互相宣泄對彼此殺意,听不來那鏗錚踫撞聲。像極了招魂銅鈴,稍不留神就會將人從生帶至無。
而那一刻終于還是來了。
紅袍青年一邊護住白毛紅尾怪狐,一邊揮劍,連戰數招之後,落了下風,猝然倒下鋪滿沙石地面,劍離了手被彈開很遠。鮮血從身上急急迸出,似開黃昏邊上死亡之花,預料轉即枯敗命運。
九月夾九黎懷中啞然看著這個護住自己人倒子,渾身顫抖不已。她想睜眼看得清楚些,鼻口被砸向地面時激起洶涌灰沙卷來堵住。
「咳咳……咳……咳咳……」不住地咳起來,胸口難受得很。
煞雨腥風里,听得魔界十大君主之一昌留魔君譎狂笑。「竟不知素來不近人情九黎上神會為了一只丑狐狸這般狼狽,九天戰神,我對手,你時代該結束了啊。」
愈來愈濃烈血腥充斥鼻尖,怎麼都驅散不開。
只感受到九黎溫度越來越涼,試著喚,「阿黎……」
卻是只听見自己心底顫抖回聲,九月難受極了,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有一股寒意收進。
被喚人沒有動。
沒有動。
還是沒有動。
「阿……阿黎,別嚇我,你听對不對?」
九月不停地喚,聲音听上去都不知要從哪里發出,緊接著又嗷嗷大哭了起來,九月記得九黎曾說,狐狸哭聲難听,哭相亦是難看,所以還是常笑好些。
可現她卻沒辦法忍住胸口那股害怕悲苦。
終于認識到自己是個弱者,除了大哭就毫無辦法弱者。
從來沒有這樣恨過自己無力,也從來沒有這樣恨過自己無知。
九月突然想起初入九神家那天,與九黎溫和相差甚大九微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說,以你資歷,除了添亂,還真沒什麼能力。
那時她不信,只當是那個九微眼光不濟。她心中堅信自己強大,她年紀輕輕就敢單槍匹馬闖九里墟界,日後定能做好她家阿黎神獸。
可是現……還未來得及變強,甚至連變身都未學會,卻只能躲這個所向披靡戰神懷里,看著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自己被傷得要死去。
「……听……咳咳……」忽然響起一陣劇烈咳嗽聲。
九月猛地抬頭,看到九黎合著那張滿是血污臉對自己微笑。
那張素來美好臉上仍是淡淡溶水神色,而逞強和痛卻也同時現于眼底。
九黎連數咳了幾聲,涌出來血水皆隱沒他玄紅色婚服里,看不分明。只能不斷斬殺戰場上,這分不明白顏色是讓人揪心,仿佛一身紅袍皆是由了血染成。
九月慌忙輕掙月兌開來,反抱住九黎。爪子比不得人手溫暖,只得小心著不讓自己傷到他,又腦袋緊緊貼著九黎胸膛,仿佛這樣才能確定他還是活著。
「阿黎,阿黎……」她低了聲音反復念著他昵稱,模到那黏稠帶濕後背,她嗓子啞得滾不出一句話。
寬厚手掌又輕輕地撫模自己頭,撫過輕重拿捏得當,而溫度卻很是冰涼。
良久,自頭頂上方傳來聲音。
「……听話,別鬧脾氣,朝青丘山跑,一直跑,不要停。」九黎開口,便是低沉一聲吩咐,轉即竟放開了她,以念力將她逼開很遠。
九月一時懵住,呆愣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那雙浸血色里手,那雙手握緊神劍南侖速朝劈來之刀砍去,電光火石里,竟一瞬間劃出幾陣秘谷陣法,敵人被反彈出數里,紫色天光瞬息籠罩整片天空。
長成之地幾萬年屹立不倒樹木枝葉頃刻間枯萎,蔓延遠去,荒涼而又蕭索。也就這一片刻,兵戈交格中神兵魔將們揮毫生命里後勇氣和不甘將怒火燒向彼此,擲地吶喊聲里卻愈多含了驚恐。
站修羅場中心絳衣青年,眼里一片森森冷冷赤紅色。
他離她很遠,他離她越來越遠。
九月用爪子拼命抵住地面沒有再往後退,心里涌來一陣前所未有恐慌,比起九黎即將娶親大恐慌。
那是靈祭,她九黎,這個天地間強大戰神使用靈祭!
曾經九神家里被威逼利誘著看了許多洪荒書冊九月清晰地記得,《天神湮紀》里那一筆記載——以神身血肉,注萬載修為,其力無窮,頃刻可以毀天,然用則歿。
用則歿……空氣里有不再溫和聲音翻滾,還是一樣話。
「听話……跑!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