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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梨花帶雨淅淅瀝瀝地灑王城每一處街道上,帶著些許泥土芬芳,空氣中濕意盛然。酒館里喝酒人也不再像冬天里那樣喝酒,只可嘗些溫甜,濃而不烈,倒教了幾人聚一起閑談尋樂。
一位長得精廋客人開始挑起了休憩時分話題。
「不知你們听說沒,百里家那些女兒們間又鬧出了笑話,說是生中間不大不小三小姐,趁著幾個姐妹們結伴外出賞春,將百里曄百里大人寵愛ど女推進了城東碧淥湖中,少小姐被撈上來時,都昏迷了幾天,也不知會不會再醒來……」
幾人听得噓唏不已,紛紛嘆女人毒蠍心腸,連親人都鬧得分外仇恨。嘆著嘆著話題又扯到世道人心上去,又一時侃侃談聊起來。
而話題中心城南百里家此時卻靜得出奇,一大群子人守百里家少小姐閨房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仿佛是被這一場春雨打濕了千言萬語。
一名性格活潑丫頭憋得慌,欲對另一個相好丫頭說些悄悄話,被大管家一眼凶色瞬間剜去了心思。
大管家板著臉低聲教訓,「收了那點燥動,全心全意待少小姐醒來,才是我們該做事。」
丫頭連忙認錯,頭埋得低,「是,奴婢知錯了……」
氣氛又平添了幾分沉默壓抑。
等溫和陽光沿著打開窗戶照進屋子里時,仿佛睡了很久花檐睜開惺忪眼,頭腦昏沉,心想許是急跳進天洞後遺癥,懊悔一陣,掙扎著要起身來。
一雙很溫厚手扶到自己後背上,附帶著同陽光一般溫和聲音。「我好孩子,來,娘扶你,靠著枕。」
聲音里還夾雜些許欣喜和惶恐。
花檐偏抬起頭,這才看見有一名穿著金貴婦人坐自己床前,那衣服顏色亮閃閃瞧著讓人很是喜歡,花檐頓時對婦人生了幾分好感,便朝她露出友好一笑。
誰知這一笑,婦人眼里竟盈盈含了些淚水,下一刻就把她擁入了懷里,「真是苦了我阿荀,是為娘不對,是為娘不對,為娘不該讓你跟著那些心地惡毒賤種出去,是為娘不對……」
接連而來重復道歉讓花檐有些眩暈。從話里听,只是隱隱有些明白,這個穿得亮閃閃婦人應該是自己替這命格主人母親。這般大動作,興許是替命格之時,這副身體也出了些狀況。
花檐想起自己以前看了那許多大宅院子戲,連忙想照著話本里類似場景類似對白來安慰這位婦人,話才組織好又剎住。
花檐猛地想起自己是光顧著跟司命生氣才跳下了古海,關于歷劫種種都沒來得及听司命個細交代,且不論交代這猜不著如何發展劫,就連讓司命他派遣一分身前來做護衛一事也沒講半分。如今這人生地不熟,她連個術法都落沒個干淨,要這里以人家女兒身份生存應該是相當困難。
細細思考了番,花檐機智地決心照著話本做另一件事——假裝失憶。
對,失憶。那些穿越類話本通常都如此寫,什麼再次醒來,所處朝代完全不同,這個聰明女子作出失憶狀以套出自己處境。旁人雖驚,也無可奈何,幾把同情淚,便會仔仔細細地將女子周身之事說來,甚至連人家之前養死了幾盆花花草草都能交代個清白。
嗯,老子失憶了,就是這樣。花檐暗自這樣想,便輕推開婦人,作足了迷惘神情開口問,「這位姑娘,哦不,這位大娘你是誰?」
「大娘?阿荀你叫我什麼?」婦人眼里一片驚愕之色,語氣淒涼。
花檐繼續迷惘地搖頭,「我不知道要叫你什麼啊,大娘。」
說話間還照著話本里方式縮到床里邊角,雙手捂緊了被子拉至頜間。
這一舉動將婦人眼淚頓時是全逼了出來,只見婦人再一把抱住她,又顫顫地伸出手來撫模她還裝著很迷惘臉。花檐面色一抽,想花檐山時,除了司命外可是沒一人敢模她,這才剛開始歷個劫就被摟摟抱抱還模了又模,欲別過臉去,然看到婦人那決堤而出似乎怎麼都止不住眼淚,還是把抱怨憋了回去。
「只準模這一會哦,大娘。」花檐繼續保持著極迷惘神色妥協道。
婦人眼淚卻越落越大顆,花檐才妥協完就听這位擔當她母親身份婦人又顫顫地哭著說,「阿……阿荀,我……阿荀,竟……竟然失憶了。」
花檐沉默,詞窮得牙縫里沒擠出一句話,只得呆呆看著,心里斟酌作為一名失憶者此刻她確然不需要說什麼,保持現狀就是好真實表演。又一邊悄悄打量地自己身處房間。
作為一只活了幾百年妖怪,花檐雖然並不會永遠呆山里都不走動走動,然絕大多數時走動都停留隔壁山上,村子或鎮上,便是所謂……壽命長,見識短。花檐大致觀察了下這個屋子,雜七雜八物什倒是齊全,但是都不大認得。不過照著話本來看,這應該是一間相當雅致房間,四下看看,還有幾名僕人站房間幾處。
我原來真成了有錢人家女兒。花檐臉上迷惘,心里卻甚是得意總結。
突然听到一聲吱呀響,婦人哭聲片刻頓住。花檐瞪足了眼朝門邊望去,只見一個鬑鬑頗有須中年大叔急走了過來,儼然有著一家之主風範。
花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天下爹娘大抵都應當如此,特別關懷自己孩子時就會用行動來證明……她覺得自己又要遭殃了。
果不其然,大叔走過來,做第一件事就是模了模她頭,又一聲急切問,「我乖女兒,怎麼樣?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
幸得問到一半時被一聲哭啼「阿曄」喚喊打斷,花檐把脖子往被子里縮了縮,又往里邊角縮了縮,默默地看著初一眼生了好感現卻淚珠斷續地掉婦人撲到中年大叔身上。
婦人哭哭啼啼地道,「我們……阿曄,我們女兒失憶了。」
花檐適時添聲,「大娘大叔,我可不可以出去找點吃,我現,真很餓……」
又一天,酒友們甚是心意相通地聚到了一起,當即結成一桌席,依次就坐下來。遇趁著天氣好轉,多喝點酒。
時常是話題帶頭人精瘦短干中年男人,拿起酒壇大飲一口,暢贊到掌櫃果然拿來了一壇好酒。又坐正了身子開始說︰
「上回咱提起那個百里家丑聞,不知你們後來听過沒?」
眾人配合地給了個搖頭,精瘦男人心滿意足地接著續道,「那推下河百里少主倒是命大,活了下來。只是听說心性記憶被那碧淥湖全吞了去,現百里家發起王城幾大家招陰陽師去湖里收妖,大概是以為收了妖,那從前少主就能回來了。」
听得認真一人問起,「難不成現百里少主很不堪入目?」
精瘦男人搖頭,「這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我家不是賣豆腐麼,常年生意上與百里家也有些接觸。昨日里我挑一石家制豆腐送至百里家時,听到府里丫環們悄悄議論,她們少小姐失憶了,從前人事忘了倒罷,連同那些時常禮儀規矩也忘了大半,從前小姐從來不會狼吞虎咽地片刻間就消滅一只雞。」
停下來喝口酒,又接著說,「听說百里曄大人氣得將那個推了少小姐三女兒趕出了家門,那三女兒其實長得也不錯,談門好親事,興許還能為百里家賺一筆,唉……」
「那百里家這回可要為女兒們折煞許多了。」另一酒友惜然嘆一聲。
王城里酒客多得是單身漢子們,多也懷揣著英雄救美憐香惜玉美好夢想,想著那失了心少女和被趕出門美麗姑娘,幾名酒客點頭表示認可,都不禁開始惋惜。
其中有一酒客似是不滿眾人這都開始作起婦人狀,高舉起桌上酒壇,大喝興道,「哪里管得了這些,我們這些俗人听听就當場熱鬧罷,來來來,繼續喝酒。」
幾人回神過來,明白了自己較真深了,搖搖頭,又繼續輕佻細侃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