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狐有嫁 第十一章 千遍家訓

作者 ︰ 司鬼蕪象

()只點了根燭火地下室里,著一身白衣青年坐案前書寫,筆筆落得極重。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看書網你就知道了。男人風骨,當是不拘于態,青年謹記著多年前老師教誨。

「原來,做了凡人,你也還是這樣寂寞。」突然一分玩味十足聲音似春雨般響開,寂地橫生。

白衣青年一驚,卻不是抬頭看,當即極迅速地從袖中射出幾柄鏢飛向聲音發生地方,飛鏢劃破空氣同時又去拿近身處長劍。

然而——

手才放到劍柄上,另一只陌生手就覆了上去。青年詫異對上闖進禁地人目光,這才看到來人那張湊近來笑意盈盈臉,那張臉,仿佛朗朗日月都從中可探出,而著身一襲紫長袍是襯得合身雍貴尊華。

「容隱,是叫容隱對吧?」又是笑意盈盈地一聲問。

白衣青年沒有回答,眼里透著銳利光,反疑道,「你是?」

來人搖搖頭,放開了被縛住白衣青年手,又極放心地背對向了他,搖搖頭,仿佛嘆息什麼,許久回過頭來,「我告訴你,你是不是就會好好和我說話?」

「……」

沒有得到想要回答,襲一身紫袍青年無奈一笑,又走近扳過白衣手,像個孩子似用手指掌心寫,邊寫邊道︰

「罷,那你還是好好記住我名字,我叫真夷,一個……會永遠永遠你身邊人。」

寫得用力,讓白衣青年有片刻恍惚,以為是自己正執筆,宣紙上落墨。而這片刻恍惚中,神秘紫衣人已經就地消失,回身看,用萬斤巨石砌成石門仍是緊閉著。

仿佛從未有人來過,只有手心還殘留冰涼溫度。

徒站地下密室青年拍了下自己頭,想興許是許久沒休息了才出現幻覺,定了定神,繼續回到書桌前。只听方才消失玩味聲音又突地響起。

「還有……戲早就開始了。」

百里府上,大廳堂前,頂著饑腸轆轆餓感少女低了頭跪地面上,而正座上中年大叔一臉憤怒地看著少女。

「阿曄,就看阿荀受了那麼多苦份上原諒她吧,規矩可以慢慢再教,從前你也沒這麼管束她啊。」正座旁邊打扮得好婦人對中年大叔勸道。

「從前那只是好玩,倒是可愛,現天天不是吃雞就是到外面去惹是生非,也不知還是不是……」氣涌上來,大夫人忙使眼色讓奴侍遞上一杯茶。百里曄接過茶飲了一口,仍是氣著續道,「你說說,我們百里家哪個女兒會偷酒喝,偏偏還偷了我就要上奉貢酒!」

「這……」婦人才知事態嚴重性,轉過視線看看跪地上近來性情大變女兒,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花檐偷瞥一眼,看到所謂阿娘似乎也不能護著她了,心底一緊,想起才過去那個甚有夜黑風高氣氛晚上,自己隨手抱著一壇子酒窖里睡著了。只是抱那壇子味道極一般,都較不上九重天上那些酒味萬萬分之一,怎地引來了所謂阿爹如此生氣。

「阿荀,你解釋解釋怎麼拿了酒,你阿爹也是通情達理人。」所謂阿娘對著自己說道。

花檐頓了頓,抬頭望了番正座上生氣阿爹,又望了望心急如焚阿娘,再順著瞄了瞄旁觀那幾大房及所謂姐姐們。極認真地將原因想了個明白,仰頭認真解釋道,「阿爹,是你忘了鎖門了……」

又再三思考了自己這番解釋,想想確然是這樣沒錯,接著補充道,「阿爹你要是鎖好了門我就進不去。」

「你……」百里曄听得眼珠一瞪,拍案站了起來。

「阿荀你怎麼這樣不懂事呢,」所謂阿娘听罷也將花檐呵斥一聲,又趕緊走上去撫順所謂阿爹胸膛,連親昵稱呼都沒敢用了,接過家奴遞過來茶與百里曄面前。「老爺,消消氣,消消氣……」

百里曄不耐煩地將茶杯推開,所謂阿娘沒端穩住,竟就將茶杯摔到了地上,濺了不少茶水到花檐臉上。

「給我哪里都不準去,抄一千遍家訓!要是再記不住,就再抄一千遍、一萬遍,抄到記住為止!」一聲震耳怒喝廳堂里響起。

接著,花檐就看著所謂阿爹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原來不敢大話那幾房這時也不禁傳出了幾聲譏諷笑。

尋常溫柔阿娘用著是恨鐵不成鋼眼神看她,「阿荀,你怎變得這麼不知分寸?竟貢酒上都玩起來。」說罷也帶著些氣隨之出去。

花檐愣原地,看著這種情況發愣,她覺得自己沒說錯什麼話,她拿是自家酒,阿娘問她怎麼拿,她亦是老實回答了,然而這一回答反倒教這本來就極危險處境變得愈加危險,她想起自己花檐山時,哪個小妖小怪什麼,犯再大錯,只要誠實,她通常都能大度原諒。

心中連嘆道,從前看人間卷話本,便覺得人類世界不可理解,如今親歷過來,竟比想象中還要復雜許多。

突然一雙白皙手扶著自己來。花檐愕然抬頭,看到周身旁觀人也散差不多了,家中排行僅此于哥哥百里商良姐姐對自己友善微笑。

「阿荀,起來吧,抄好家訓就好好跟阿爹認個錯,阿爹氣一消就沒事了。」

聲音溫溫和和,像生氣前所謂阿娘。這是花檐听到家姐百里棠對自己講第一句話。

就這一句話,使得花檐莫名地鼻子一酸,她驀然覺得自己這人間也需要人來關心。也就這一句話,花檐才真正開始對百里棠這個姐姐熟悉起來。

然而花檐還是推開了百里棠,「姐姐,阿爹生氣太了,我消化不來,我……我……」想來想去半響沒想出個所以然,自己站起了身子,獨自朝廳堂外走去。

「……我去抄家訓。」

「阿荀……」

走出廳堂後,花檐一人長長回廊上走著,有婢子跟上來被她擺擺手就遣退了。倒不是覺得委屈,只是漸有些無力感,花檐想讓司命留住自己記憶來歷劫未必真是一件可行事情,她曾是一山之主,大大小小妖怪精靈都听自己號召,活無憂無慮,那些和司命坐一起喝酒日子富足而美好。而如今,除了這些回想,她也已經開始陷入塵世掙扎中去了。

她還未尋到司命,就覺得自己劫已經開始張開大網了。

興許是從前太依賴那個神仙君子了,而如今失去爪子,作為人類,只得自己領受。歷劫歷劫,大抵如此。

只是……抄一千遍家訓這樣事情簡直神煩啊,就算腦子里一直想老老實實地領受也抑制不住流淚沖動,想她雖司命教育下識得許多字,可寫字這種活根本不是一只狐狸能干得了,狐狸能干這種事嗎能干嗎真能干嗎,怎麼可能干得了呢,何況,那本枕頭底下家訓昨日里才被丟進池水里去了……

花檐一邊悔恨地想著一邊往自己房間里去,未看到正前方有人正走來。還發愣中,就撞到了一方寬闊胸膛。

是哥哥百里商良。

百里商良模了模花檐頭,寬言道,「走吧,哥哥帶你去外面散散心。」

花檐見是百里商良,搖了搖頭,誠懇地拒絕,「謝過兄長了,只是我現不大有心情,作為人來說,我對自己智商隱隱有些擔憂,從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挺聰明,現才發現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語氣到後面,含著些泄氣沮喪。

百里商良一愣,看著自己這個差點失去妹妹,偷酒被罰事他沒見過倒是也听過一些,不禁表示認可,「你確然與從前有些不同……」腦海里又浮現出百里荀從前樣子,又補充道,「從前乖巧些。」

然這種沒什麼意義認可讓花檐愈發得泄氣沮喪。

「哦……」

百里商良見妹妹這般模樣,挑眉一笑,挽過花檐肩膀,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下,「不過我還是覺得你這個又傻又天真卻不乖巧可愛點,走吧,去吃烤雞喝燒酒,你屋里丫頭可說你還未用餐就跪到了大廳堂里去。」

「可是……」花檐想到那一千遍家訓猶豫了,突然想起什麼不對勁。「等等,你那是夸我還是貶我?」

「……夸貶不一樣麼,都是一個字。」百里商良理所當然地應道,帶著花檐往走廊另一方向去,「走吧走吧,你現定是餓壞了。」

听到「餓」這個字,花檐模了模一大早就饑腸轆轆肚皮,邊走著,又猶豫半響,道,「唔……那我們吃飽了再回來。」

「哈哈,放心,天大事哥哥這回都會幫你頂著。」

時至正午,白毛毛霏雨又開始落下,兩人說著共著一把傘一起走出府門。

竟誰都沒發覺,回廊另一轉角上悄然站著一個女子,女子攢緊了衣袖,正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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