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青蓮王天膳樓宴請百官,吃喝用度無不精致稀罕到極點,看太多便覺著眼花繚亂,唯獨這道‘銀芽燻魚’香而不膩讓楚某記憶深刻。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姑娘不妨嘗上一口,看看楚某手藝與青蓮宮神廚有多大差距。」
「沒吃過,看不出。」
華麗奢侈得有些過分馬車上,暫且被言離憂稱為笛子男男人自言自語,毫不介意對面有誰狼吞虎咽連話都說不清楚,弄得言離憂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手中筷子說什麼也停不下來。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知道饑餓竟是如此令人難以忍受感覺,什麼銀芽燻魚、什麼金蓉香羹,她已經顧不得酸甜苦辣咸,但凡入口能填飽肚子就是好東西。一陣風卷殘雲過後,言離憂心滿意足放下筷子,長出口氣抬起頭,與好整以暇男人四目相對。
「姑娘好胃口。」男人豎起拇指。
言離憂滿臉認真︰「過獎,是公子廚藝精湛,每樣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不由引人食指大動。」
「姑娘好口才。」男人玩味淺笑。
「我說是實話,以前吃飯從沒這樣凶殘過,為公子一手好廚藝破例了。」
一本正經表情之下明晃晃謊話讓男人輕笑出聲,端起小巧酒杯半舉,五官分明輪廓油燈映照下愈發顯得深邃︰「剛才姑娘說定遠王世子把你錯認成青蓮王了?細想想也不奇怪,定遠王世子很少帝都居住,與青蓮王也只有數面之緣,若是如下一般常與青蓮王來往定然不會認錯——狡詐人可以偽裝,但眼神騙不了人,姑娘與青蓮王有著本質上區別,楚某這雙眼看得清清楚楚。」
「听公子口氣似乎和青蓮王很熟?」言離憂只手托腮,探尋目光望向對面男人,得到點頭回應後長出口氣,「熟悉好,我再也不想被人誤認成青蓮王。如果公子願意幫忙就請和那位定遠王世子說說,青蓮王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他想要東西我也不知道藏哪里,我只想平平靜靜生活,還請他別再拿著劍來騷擾我。」
男人動作一頓,目光似是不經意地從言離憂面上掠過︰「哦?世子找某樣東西嗎?青蓮王?」
「是,屬于青蓮王某種東西,對溫墨情來說好像很重要。」言離憂毫不遲疑回答同時也悄悄觀察,當她確定自己回答引起了對方好奇時,一抹得意眼神轉瞬即逝。馬車外傳來陣陣雷聲,言離憂舉起茶杯遮住臉,無聲笑容隔絕後︰「我想安全離開青蓮山,只要楚公子能幫忙,離開之後我自然會把詳細情況告知。」
「姑娘這是討價還價?」
「各取所需,公平交換。」
被大雨包圍奢華馬車里溫暖馨香,隔著長桌對視二人各不相讓,仿佛都等對方妥協。過了足有半柱香功夫,終是那男人放棄對峙淺笑開口︰「姑娘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就敢提貿然條件?萬一我不肯應允,進而氣急敗壞做出對姑娘不利事,你不怕麼?」
言離憂早料到對方會有此一問,眼底一抹自信閃過︰「楚公子是什麼身份,與青蓮王又是什麼關系,這些我確實不清楚,但我知道楚公子與那些追殺我人不同,你並不打算要我這條命,不然現我哪會坐這里?除非……」
「除非什麼?」見言離憂賣關子說一半留一半,那男人笑意深,卻始終保持淡然態度。
「除非楚公子與青蓮王之間有利害關系,又或者,楚公子受某些情況限制,不能對青蓮王下殺手。」言離憂細長手指輕輕撫過馬車窗沿,精明目光依舊停留對面那張笑意吟吟年輕面孔上,頓了頓又道,「如此奢侈馬車尋常人定然坐不起,想來楚公子不是出身名門富貴之家便是與高官權臣有月兌不開關系,這樣想話楚公子與青蓮王時常見面彼此熟悉也就說得通了。」
溫墨情曾說青蓮王是紅顏禍水,仗著皇帝寵溺驕奢跋扈、作惡多端,天下百姓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既然如此,為什麼姓楚男人不殺她?依著言離憂猜想,他不殺她原因可能有兩種,一是如溫墨情等人為了那份名冊,第二種可能則與他身份有關——皇帝寵愛女人,有些人想殺也不能動手。
言離憂敏銳推測讓男人忽而沉默,許久,一聲感慨長嘆︰「姑娘冰雪聰明不遜于青蓮王,連楚某都禁不住想要懷疑姑娘身份了,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須知亂世之中,很多時候糊涂方能保命。」
明哲保身之道,又豈是亂世才盛行?
官官相護,上下勾結,就連親生兒女也要當做換取利益籌碼,比起這些讓人惡心勾當,明哲保身當縮頭烏龜又算什麼?
想忘卻忘不掉回憶讓言離憂眸光黯淡,低下頭不再接受對方帶著探尋意味目光,一身純粹提防謹慎氣息里混入幾絲惆悵,竟然令對面好整以暇男人露出三分歉意神色。
「是我說錯什麼話惹姑娘傷心了麼?若是如此,楚某先行道歉,原本想與姑娘做交易條件也讓一步好了。」
「哦?還有優待?」言離憂打起精神擠出一絲笑意,「楚公子意思是說不打算問溫墨情要找東西是什麼了嗎?其實告訴你也沒關系,畢竟與我無關。」
言離憂對這位楚公子印象不算壞,且對溫墨情印象不算好,所以她並不介意把名冊事透露出去——知道人多了就會亂,這種情況下亂一些對她沒有壞處。
不過一片「好心」沒能換來想象中回報,男人笑了笑,優雅而清淡,言離憂卻從他眼角捕捉到一絲狡黠。
「姑娘可別會錯意,楚某並沒有答應你提出條件啊!」故作為難地攤開手,男人搖搖頭,一臉讓人難以信服誠懇表情,「雖然他們不敢攔我馬車,但是保護‘青蓮王’離開青蓮山必定要招人唾罵,沒有足夠好處楚某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打算退讓一步也不是說不索取任何東西,事實上楚某是想說,定遠王世子尋找什麼我不急于知道,我要,是另一樣東西。」
奸詐堪比黑商。月復中暗罵了一句,言離憂依舊保持笑容一派平靜︰「那公子要是什麼?」
男人眨眨眼,微熱指尖出其不意地抵言離憂眉心。
「我要……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