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東南城郊,距瘟疫蔓延村落約百里處。特麼對于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雙駕四輪馬車偏遠邊陲並不常見,且不說馬車本身如何稀少,單是那車上朱漆、頂置緞蓋以及健壯駿馬便能叫人立刻想到,坐車中人定然擁有極高身份地位,並且是個十分懂得享受人。
「大人,丁山暴露被俘了,那只狗也被夜皓川人帶走,因著有君子樓人參與,屬下未敢輕舉妄動。」馬車前,身穿暗色勁裝男人單膝跪地,頭顱低垂,語氣里隱隱透露出尊重與敬畏之意。
車窗窗楹上淺金色錦簾嵌了條縫隙,透過那縫隙隱約可見一只白皙修長手掌,極品翠玉打磨扳指清瑩碧透,顯那手掌白而細膩。
那手掌若是再小一些話,大概就要與女子無異了,真不知道擁有如此保養甚好手掌男人會長成什麼模樣呢?勁裝男人微微失神,腦海中涌現多次荒唐想法閃過,搖搖頭,忙又垂下臉孔朝向地面。
「丁山一向辦事毛躁,要不是近人手不足,我才不會讓他跑來壞事。」車中之人似乎並不意外計劃失敗,輕笑一聲,充滿魅力磁雅男聲傳出車外,「罷了,反正我只是想試試那瘟疫效果。夜將軍是個福大命大之人,想要他死沒那麼容易,何況又有君子樓干涉,你能逃回來已是僥幸。」稍作沉默,車中男子又繼續問道︰「青蓮王是隨這批人馬流放,你大軍附近時有看到嗎?」
「見到了,起初跟大軍後部,有天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被調到夜皓川兄妹身邊,昨晚進村中查探人就有青蓮王一個——哦,對了,丁山也是被青蓮王發現才暴露。」
屬下回應讓車中男子陷入沉思,片刻後敲了敲車窗︰「你繼續盯著,不要管夜皓川怎樣,注意力多放青蓮王身上,我總覺得她哪里不太對勁。」
「屬下遵命。」
待跪著男人領命離開,車中男子長嘆一聲︰「我是怕了淵國女人,一個比一個令人震驚。就拿這青蓮王來說,她身上藏著秘密多而復雜,恐怕想要模清她底細人不止是我,還有許許多多其他勢力。」
「青蓮王能活到現已經很奇怪,屬下還以為她早就死君子樓手中。」回應男人感慨竟是駕車車夫,抬手推了推略大斗笠,一雙鷹隼般精明警惕眼露外面。
媚惑君心、罪無可赦青蓮王竟然活了下來,這對許多人而言都是相當出乎意料到,交談兩個男人亦不例外。
不過,坐車內男人顯然對另一個女人感興趣。
「陳酒來信說溫敬元身邊多了個女人,那女人容貌一般卻極善蠱惑,才不到兩個月就把嶄皇帝迷得神魂顛倒,似乎連朝中大臣也有受其引誘穢亂後宮。想想真是可笑,先帝就是因為迷戀青蓮王招來天下怒罵,沒想到一本正經帝也要重蹈覆轍,而且很沒出息地選擇了一個連花容月貌都沒有女子,這一點,溫敬元實不如先帝。」
「既然這樣,大人還是要攙和進淵國亂局中嗎?」趕車男子微微偏頭,余光打量著車窗內隱約身影。
安坐車中人沒有回答,一只手臂慵懶地支出窗外翻掌覆掌,似是要抓住無形微風,輕緩動作中,一縷罕見純白色發絲游曳指間。
許久。
「已注定是亂世,何不讓它亂一些?」
西北高地風冷冽而生硬,打言離憂身上激起一陣陣戰栗。
帶著被俘刺客與瘋了一般惡犬回到軍營,夜皓川和碧簫極有默契地分工行動,一個拷問刺客,一個臉色慘白地去研究那只惡犬,言離憂猶豫一番後還是選擇了幫碧簫忙,免得看她花容失色,一副無助模樣。
「誰派你來?」深夜篝火邊,夜皓川擰著眉,不合時宜地擦拭佩劍。
那刺客冷笑︰「別管誰派我來,我可以告訴你治療疫病藥方,但你必須放我離開。」
「你有藥方?」夜皓川停下動作,微微有些驚訝,「所以說,疫病真是你們鬧出來?」
大概是被綁木架上手腳有些難受,那刺客不耐煩地扭了扭身子,喉嚨里咕嚕一聲︰「只問你要不要藥方,其他我不會回答——要麼放了我,要麼你就和你大軍都死這無名村落好了!」
夜皓川眨了眨眼,收起佩劍,朝旁邊士兵揮揮手︰「記藥方,仔細著些,別寫錯了。」
毫不猶豫決定讓旁側士兵和那刺客都有些茫然——這麼干脆就同意放人了?至少該討價還價或者沉下臉再逼問幾句吧?然而夜皓川回應就是如此干脆,甚至沒有詢問碧簫意見。
拿到刺客寫下藥方時,碧簫立刻猜測到當中發生過什麼事,淡淡看了夜皓川一眼,沒有埋怨也沒有詢問,只說了句去找藥材便轉身離開。
夜皓川撓了撓頭,朝著碧簫離去背影苦笑︰「怎麼辦?生我氣了。」
「好不容易才逮到犯人,你一句話不說就同意把人放走,碧簫姑娘能不生氣麼?」言離憂本是帶著抱怨說這話,可是看夜皓川無辜眼神又覺得于心不忍,撇撇嘴,目光望向營帳,「夜姑娘怎麼樣了?那藥方配好後還得讓其他病人試一下才行,怕是要夜姑娘發兵時間之後。」
「凌郗很堅強,一定會挺過去。再說她還等著你道歉呢,你隱瞞她那麼多事情,她發起火來絕對不會手軟。」
夜皓川是個很溫和人,憨厚,耿直,寬懷大度,管對于言離憂隱瞞身份一事頗有微詞,初幾句埋怨後很又恢復原來態度,時不時還會開上幾句玩笑。言離憂明白他著急救人不願多浪費時間,所以才爽答應那刺客條件,而夜皓川說一不二老實性格也不容許他毀諾,理解同時難免有些小遺憾——如果真放走那人,也許某些陰謀要肆無忌憚了。
第二日晌午碧簫帶著一馬車藥材匆匆趕回,煮了藥給病重幾人服下,不過半個時辰病癥便有所緩解。夜皓川當即下令集中炊具將草藥全部熬煮,從病情較重到較輕者再到有可能染病者,全軍上上下下每人一碗,連著藥渣數喝下。
這場瘟疫來得突兀去得詭異,當夜凌郗從夢魘一般昏睡中醒來時,軍中已經一切恢復正常。
「你們三個聊聊吧,我去外面看看,沒什麼問題明天要趕緊啟程了。」夜皓川把言離憂推到夜凌郗身邊後急急逃走。
看著有些狼狽老友,碧簫笑著搖頭︰「多少年了,還是這般性格,明明是殺敵無數大將軍卻比誰都膽小羞澀,要不是凌郗你一天天陪他身邊,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讓他頭痛犯愁。」
「哥哥他一向如此,所以我才要陪著他,不讓他被人欺負、被人騙。」夜凌郗仍有些虛弱,但銳氣精神不減當初。回頭看看碧簫再看看言離憂,夜凌郗挑起眉梢︰「別跟我說你們兩個早就認識,連介紹機會都不給我?不過說起來,離憂確不像是普通青樓姑娘,她那身手,我可是羨慕不來。」
一個不是青蓮王卻被當成青蓮王人,應該算作普通人嗎?言離憂沒敢直接問,深吸口氣,語氣里滿是小心翼翼。
「夜姑娘知不知道這批流放犯人包括青蓮王?」
「青蓮王是誰——啊,想起來了,那個禍國殃民妖女,好像確實誰說過她要隨隨軍流放,至于……等等,該不會她就軍中吧?」見言離憂和碧簫表情古怪,夜凌郗露出不可置信神情。
言離憂費力點頭,復雜表情說不清是低黯還是緊張︰「如果我說,我就是青蓮王呢?」
夜凌郗好半天沒反應,看著言離憂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呆愣一般。
青蓮王這名字于淵國意味著什麼,即便無心雜事夜凌郗也明白三分,若是可以她很想大笑一聲拍拍言離憂肩膀說她扯淡,可是看著言離憂認真眼神,她知道那並不是哄她開心玩笑。
沉默讓氣氛變得尷尬,言離憂垂下眉眼,那份失落深深遮眉睫之下。
倘若夜凌郗怪她話,言離憂毫無怨言,當初選擇隱姓埋名就注定會有這一日,只不過她沒想到一路走來會與這對兒善良坦率兄妹結下友誼——至少她很喜歡夜家兄妹,默默地把他們當成朋友。
「青蓮王做了很多壞事。」就言離憂考慮自己是不是該退出營帳時,夜凌郗忽然開口。
「凌郗,言姑娘記不得以前事,只記得這個名字,她到底是不是青蓮王尚無定論,就連溫師兄也說她有可能只是青蓮王某個替身,所以——」見言離憂始終不發一語,似是沒有為自己辯白打算,碧簫忍不住幫忙解釋,話未說完便被夜凌郗打斷。
「听我把話說完——我知道青蓮王做了很多壞事,但她到底是不是青蓮王,結果我才不乎。」夜凌郗從軟榻上勉強爬起,搖搖晃晃倚著碧簫站定,平舉手掌伸到二人面前,水般柔潤眸子晶瑩如星,「我只知道她叫紅蓮,為了生病犯人闖軍營,為我一句話陪我打架,陪我保護我哥,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