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圖鳳業 第061章 雪夜別情

作者 ︰ 白焰

()夜幕初降,正是各宮各殿晚膳後無聊時光,整個皇宮燈火通明,不時傳來誰歌聲、誰琴聲,又或者是故意給人听嚶嚶哭泣。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雄性鳥獸總是打扮得絢麗繽紛以便吸引雌性好感,可放人間,這規律卻轉了個兒,花枝招展、各顯其能來吸引目光都是女子,三宮六院多少傾國佳麗傾所有去期盼,不過是有朝一日能得一人垂憐。

可惜她們並不知道,自己歌舞技藝再好再美,皇帝寶座上人也不會多看她們一眼。

溫暖如春鳳歡宮此時並沒有點燈,黑暗中,幔帳顫動,錦衾垂地,粗重喘息與誘惑嬌吟規律響起,**四溢。長長一聲呼氣後,床榻重量驀地減去大半,裹柔絲薄被里女子借窗外朦朧月色看著榻邊男人,媚眼如若游絲。

「皇上今日與連國師談過了?」

「嗯,是個能人,就是不知可不可靠。」擦火點亮案上燭燈,口干舌燥溫敬元端起茶杯一口飲,眯著眼眸覷向藍芷蓉,「非我族類,其心必殊。若非愛妃你一力舉薦,朕定然不會輕信一個外族之臣,但願你們不會讓真失望。」

藍芷蓉托腮嬌笑︰「賤妾何時讓皇上失望過?」

「人是你推薦,倘若有什麼問題,朕自然要連你一起處罰。記著,連國師身份不許告訴任何人,明日朕會給他個身份長留大淵,至于青岳國那邊,你王族可以拿回屬于自己權力了。」溫敬元並不理會藍芷蓉帶著誘惑曖昧言語,欲念宣泄過後,前朝那些煩心瑣事攀上眉頭。

「賤妾代王兄謝過皇上。」

想想時辰還早,御書房尚有一大堆奏折沒有處理,溫敬元穿好衣衫喚來趙公公,選了條清靜人少小路往御書房趕去。

「出來吧,站了這麼久是不是累壞了?」待溫敬元腳步聲漸漸不聞,藍芷蓉跳下床榻走到寬大水墨屏風前,遲疑片刻,繞過屏風向後面探去。

沒人。

「跑哪里去了?」藍芷蓉納悶,才要回頭張望,冷不防一道人影突然出現身後,險些把她嚇得驚叫出聲。

「看來你適應不錯,至少服侍男人這點,遠比青岳宮中時熟練多了。」一縷純白發絲掠過藍芷蓉手臂,淡淡香氣若有若無。

藍芷蓉深吸口氣,厭惡地蹙起眉頭︰「別提以前事,惡心。」

「惡心?如今你不是很消受麼?」作為青岳國國師,連嵩沒有對長公主表現出絲毫尊敬,語氣里滿是嘲諷,「你這一身媚術都是我找人教授,能成為淵皇寵妃,你心里清楚得感激誰。哦,差點兒忘了,房中術還是我親自教你,那時你可不像這樣嫵媚多姿,看著就讓人心煩。」

不堪回憶讓藍芷蓉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忍著怒氣冷哼一聲,抱緊披帛坐回榻上︰「少廢話,我已經按事先安排給你搭橋進宮,你是不是也該履行承諾了?」

「什麼承諾?我有答應過你什麼嗎?」連嵩故意道。

「你——」藍芷蓉陡然拔高音量,而後又迅速壓低,「你說過會幫我折磨青蓮王,別想抵賴!」

憎恨,虛偽,愚蠢,藍芷蓉丑態收連嵩淺色眼眸內,冷冷一笑,縴長素白手指捏起藍芷蓉下頜︰「當上寵妃後脾氣越來越大,誰給你膽量讓你對我大呼小叫了?一個借尸還魂丑陋亡靈而已,你真以為自己是青岳國長公主,可以對我頤指氣使?藍芷蓉,裝好你芸妃,其他事情沒有你插嘴余地,懂了麼?」

冰冷無情目光如毒舌吐信一般,令得藍芷蓉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重生後青岳國遭受痛苦折磨于腦海里頻頻閃現,深寒畏懼,重籠罩全身。

「我……懂了……」戰栗過後是不由自主低聲下氣。藍芷蓉躲開連嵩手掌,深吸口氣靜了靜,抱住空氣中冰涼肩膀簌簌發抖︰「言離憂扮成侍女被永鄯王救走,這會兒應當是宮中,皇上還不知情。我讓小亭子向趙公公打听過,皇上留言離憂性命原因似乎與某樣東西有關,至于是什麼,皇上告訴了定遠王世子,其他人不太清楚。」

「溫敬元要找是傳國玉璽,白天時他對我說了,我不認為言離憂知道玉璽下落——你不是說她和你一樣也是借尸還魂嗎?那麼對與青蓮王事,她應該全然不了解才對。」連嵩負手走到窗邊,沉默半晌忽而低道,「溫敬元讓我想辦法收拾定遠王世子卻不肯明說原因,我要你近與他接觸時可能打探出來,與君子樓作對不是件輕松事,目前我還不打算冒這個險。」

藍芷蓉點點頭,瞥了眼妝奩下暗藏小格,不安地看向連嵩︰「兩種藥都所剩不多,能不能……」

「藥你不用擔心,用多少我都會給,只要你老老實實辦事別耍心機。」揮手打斷藍芷蓉,連嵩微微皺眉,仍是淡而冰冷表情,「明早派人去我那里取藥,之後記得慎用——別以為太醫都是吃干飯,若是查出來你給溫敬元下藥,你下場只會比青蓮王慘。」

剛剛還充斥**味道宮殿忽然多了幾分陰冷,也不知是因為人心不再溫熱,還是因為夜空中洋洋灑灑落下入冬第一場雪。

「到處找你不見,原來是外面看雪。」沒有宮女和太監打擾偏殿院落,溫墨疏披著一色純白披風踩下淺淺足跡,灑了一路咳聲。

言離憂聞聲轉身,微笑時一大團熱氣呼出化作朦朧水霧,映得面容微微模糊︰「難得看見下雪場景,怎麼也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看看,順便搜集些寶貝。」輕輕敲了敲手里捧著陶罐,言離憂眼眸愈發明亮︰「王爺知道麼,這雪也叫無根水,是許多藥方不可或缺上佳藥引,只是收集起來十分麻煩,必須要選那尚未飄落、沒有接觸到地氣才行。」

「好像一說到藥材言姑娘就會特別興奮,這麼冷天還要跑到外面。」溫墨疏笑笑,隨手接過言離憂手中陶罐,迎著漫天飛舞晶瑩雪花高高舉起,「既然是言姑娘需要東西,我也來幫忙好了。」

「不行,你本就有寒癥,怎能再吹涼風?回房里去,不然咳癥又要加重了。」

言離憂奪回陶罐放石桌上,不由分說把溫墨疏推向房間,冰涼指尖無意間踫觸到溫墨疏手背,立刻被溫暖手掌緊緊攥住。

「手涼得像冰一樣。」溫墨疏合起手掌將言離憂手包裹內,低下頭輕輕呵氣,透過團團白氣,隱約可見言離憂臉頰兩朵緋紅雲霞。這般動作似乎不太合適,但溫墨疏沒有放手打算,反而稍稍拉扯讓言離憂離自己近,看著她烏發上點點素雪,語氣中幾許黯然︰「定遠王世子很就會帶你走,我只想多陪陪你,這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溫墨疏尊重言離憂選擇,同意她隨溫墨情去往安州,依著溫墨情果斷利落性格,大概這兩三天就要離開帝都上路。

分別這個詞,總容易讓人生出些平日里沒有沖動和勇氣。

「像王爺這樣人應該早有妻室才對,為什麼一直一個人?」言離憂打岔以減少尷尬,手卻不听使喚,明明應該離開,卻還是賴溫墨疏掌中不願抽出。

「我還覺得言姑娘應該早有心上人呢,結果不也是一個人嗎?」罕見地,溫墨疏開起玩笑,自然而然地把言離憂手貼到胸口上,「起初相識只覺得言姑娘很特別,不似尋常女子那樣扭捏作態,卻也不同于青蓮王任性孤傲。後來慢慢發現,言姑娘安安靜靜表象下藏著一顆良善之心,有膽量,敢說話,是真正重情重義,純粹得仿佛與我們不是一個世間人,很……」許是一時間沒有想到合適形容詞,溫墨疏頓了頓,抬手拂去言離憂發上雪花︰「該怎麼說呢,總之,言姑娘很耀眼,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看得見你光芒。」

言離憂平生第一次听到別人用耀眼這個詞來贊揚她,有些茫然,多卻是心底一縷甜蜜和溫暖。

並不是所有人眼中她都有青蓮王影子,還有人把她當做唯一存,相信她,默默呵護她,願意為她出頭,不教她卷入可怕權謀算計中顛沛流離。

遇到這樣人,遇到溫墨疏,是她這輩子想感謝上天事。

「我該不該多想呢?還是說……王爺話,只是單純稱贊?」言離憂仰頭,認真地與溫墨疏對視,眸中有著溫墨疏萬分欣賞直率、大膽。

主動追逐喜歡人與想要生活,言離憂並不認為這是錯,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與命中注定之人相遇嗎?無論結果是否圓滿,愛過,經歷過,才能無愧于生命。

溫墨疏並沒有被言離憂坦率提問驚到,然而他還是有些遲疑不決,深吸口氣,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言姑娘會介意與一個病癆纏身人一起嗎?」

「別忘了,我是只為你診病女大夫,大夫不就該與病人糾纏一輩子嗎?」

忽而抽回手掌跳到石桌邊,言離憂抱起陶罐,回眸時笑如春風,瞬息融了漫天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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