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圖鳳業 第138章 洗盡鉛華

作者 ︰ 白焰

()皇宮之中為安靜一隅,修繕一宅院外空無一人,只有牌匾高高掛起顯出此處尚有人居住,上面黑底金漆三個大字遒勁有力。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

朝泰齋。

此處是歷代淵皇賜予心月復重臣特別居所,單從名字里「朝泰」二字便可見一斑,遑論其內外設計裝飾皆出于名匠之手,恢弘大氣外又隱隱透出七分華貴高檔;若是只看面積,偌大皇宮里也只有皇帝寢殿壽昌殿和皇後所居來儀宮可與之相較,便是連裝修為堂皇鳳歡宮也遠遠不及。

四年前,這里面住著還是前代淵皇心月復之臣,號稱百士之首楚辭,如今,卻已是連嵩居所。

比起金碧輝煌鳳歡宮,藍芷蓉喜歡朝泰齋自高雅,然而面對房屋主人時,那份身居淨室愜意怎麼也體現不出來,有就只剩不解和惱怒。

「明知道我恨不得她去死,你居然還為她出謀劃策讓她能和二皇子一起!總說我自以為是不按你要求去做,你怎麼不想想自己做都是些什麼狗屁打算?!言離憂還背著青蓮王罪時就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可好,她不用再償什麼罪、服什麼刑,成了宮里干干淨淨令人尊敬醫官,還有個勢力深厚皇子急不可耐要娶她為妻,以後我要拿什麼去對付她?你聰明,你倒是說話啊!」

藍芷蓉歇斯底里發瘋狀于連嵩而言並不陌生,她來淵國之前,她還未找到宣泄滿腔怒火方法時,青岳王宮幾乎沒人不知道這位長公主瘋狂暴躁。

閉眼享受著安神香帶來微微倦意,連嵩半臥藤椅中慢慢搖晃,語氣亦是毫不意般慢條斯理︰「我要做什麼你想不通,那是因為你太蠢,我也沒興趣一點點對你解釋,不過為了防止你頭腦一熱做出什麼愚蠢舉動破壞我計劃,有些事還得讓你明白才行。」

足尖點地停住搖椅,連嵩猛地睜開眼,筆直視線靜靜盯住雕花細致天棚。藍芷蓉見他總算肯開口解釋,立刻收起吵鬧沉著臉色坐一旁,又瘦又長手指緊緊攥住絹帕,留下一道道難看褶皺。

「有些事情外人並不知曉,譬如皇上早就向定遠王世子許諾將青蓮王交由他處置事,所以青蓮王才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能模清定遠王世子與青蓮王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只能確定血洗青蓮宮並不僅僅是為了報仇,無論是溫墨情還是青蓮王,他們身後各有隱藏目與力量支撐,了解他們真正身份背景前,我不打算輕舉妄動。」

「那就這樣放任言離憂不管嗎?那女人會勾引男人,之前還是個罪婦就能勾得二皇子神魂顛倒,若是讓她進了宮,還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被她攝去魂魄!」

藍芷蓉執拗已經讓連嵩十分不耐煩,冷笑著十指交錯抵下頜,微微眯起眼眸寒光泛泛︰「你以為這宮里總共有多少男人?就算是勾引,她又怎會賽得過你這**?言離憂與你不同,她對二皇子死心塌地,無論是下放到民間還是留宮內都一樣,唯一區別是,宮里她永遠得不到自由,就像你一樣——不,你們都一樣,誰也逃不月兌我棋局。」

優雅卻森冷笑容令得藍芷蓉脊背發寒,下意識吞了口口水,險些生出落荒而逃想法。

言離憂被當做青蓮王輾轉奔波那段時間里,困于青岳國她也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而帶給她無痛苦以及微末希望人正是連嵩,這個仿佛能看透一切、掌控一切,把人命當做游戲,把天下當做棋局可怕男人。

或者說,惡鬼。

他沒有溫墨情那樣高超武功,沒有溫墨疏那般顯赫身份,但藍芷蓉相信,如果有人能毀掉人間,那麼這人非連嵩莫屬——所以她總是不停勸說自己去相信,如果是連嵩話,毀掉小小言離憂絕對不成問題。

「你該走了,我說過,沒有特殊情況不要來這里。」收起令人戰栗陰寒目光,連嵩又躺回椅中閉目小憩。藍芷蓉本是揣著一肚子火氣疑問而來,見他已經沒有耐性再理會自己亦不敢多言,只得忍氣吞聲退出明間,披上大氅遮住大半張臉,沿著來時人煙稀少小路返回鳳歡宮。

這一天淵國皇宮因皇帝溫敬元某個決定衍生出許多場密談,自封為芸妃以來藍芷蓉首次沒能等到說好要來溫敬元,雖說對少了一夜承寵不怒反喜,心里卻總是放心不下,徹夜輾轉難眠。

翌日,溫敬元早早就退了朝直奔鳳歡宮,既沒有說明為什麼前一日失約沒來,也沒有安慰故作失落藍芷蓉,一把緊鎖眉頭藏滿心事,草率粗暴近乎宣泄似地行了一場翻雲覆雨,而後便悶悶地坐床頭。

「青蓮王……當初真不該答應溫墨情把那女人交給他處理。」挨不過藍芷蓉不停撒嬌詢問,正好需要一個可傾訴機會溫敬元嘆口氣大倒苦水,全然沒有注意心愛嬪妃眼中閃過一絲絲陰鷙,繼續擰著眉頭嘆道,「昨天朕先後與定遠王世子和丞相單獨交談,總覺著那個與青蓮王同名同姓女人不簡單,不然,何至于令二皇子傾心于她?起初朕還想不通為什麼丞相主張把言離憂留下來,等到丞相細細解釋朕才恍然大悟,朕竟然險些放虎歸山。」

「听說那女人只是青蓮王一個替身而已,皇上怕她做什麼?實擔心話,找個機會讓她從這世間消失還不容易嗎?」听出溫敬元口氣中對言離憂防備介懷,藍芷蓉趁機獻策。

「殺不得,朕不是說了嗎?」溫敬元不耐煩揮手,氣到盛時居然忘了自己是與一個後宮嬪妃談論見不得人事。懶懶地解下腰帶丟地上,溫敬元又爬上床榻,這次並沒有打算再行**意思,只是鑽進被子里枕著雙手仰臥,沉思片刻,眼神陡然變冷︰「你和青蓮王之間有什麼過節朕懶得管,但是你給朕記住,前朝事你半點都不許參與,否則朕會像處理其他嬪妃一樣收拾你,絕不手軟!」

「賤妾只是關心皇上,想要為皇上分憂,哪里有膽子干預朝政呢?再說皇上已經判定那位言姑娘不是青蓮王,賤妾自然沒有理由繼續為難她。如今言姑娘也搬入後宮居住,正好給了賤妾補償道歉機會,過兩日有時間了,賤妾一定親自登門向她賠不是。」

藍芷蓉坐帷帳後無聲冷笑,被阻擋表情模糊不清。

半個月前,入宮已有大半年且算是受寵宋妃向溫敬元推薦兄長上位,因言語間吹捧其兄長並失實貶低某位文臣,竟被溫敬元毫不客氣驅逐出宮。前夜還枕邊尋歡縱樂男人,轉眼便狠下心將臨幸過女人棄之不顧,這種事放尋常百姓身上或許要招來埋怨譴責,可當這男人是皇帝時,所有人指責只會是被拋棄可憐女人。

都說帝王無情,溫敬元也不例外,藍芷蓉知道目前自己溫敬元心中地位還不足以與江山社稷相比,所以,她總是如履薄冰,步步小心,按照連嵩教給她方法,一點點悄無聲息侵蝕著榻上九五之尊心智。

掩藏晦暗光線後眼眸忽而閃過一絲陰冷,微微翹起柔潤朱唇,藍芷蓉無聲淺笑。

天子帝王又如何?總有一天,讓她痛苦人都要加倍償還!

※※※

溫敬元作出決定當晚,趙公公便帶著兩位宮女到天闕殿「請」走言離憂,一直送到高牆阻隔內宮之中。

鉛華宮位于內宮西北角,緊挨著內外宮隔牆,可以說是嬪妃居所中為偏僻之地,由此可以看出居于此宮絹妃並不得勢,就連偏殿錦貴人也是混日子等死命。言離憂初來乍到,對後宮所有人事都很陌生,好錦貴人為人熱心和氣,送走趙公公和兩位宮女後便帶言離憂四處熟悉。

「內宮平常是不許皇上之外男人進入吧?」走到隔牆大門時,言離憂望著筆直站立守衛嘆道。

錦貴人並沒听出她語氣里失落,笑了笑,柔聲道︰「規矩上確如此,畢竟內宮居住都是嬪妃貴人,讓其他男人瞧見是傷風敗俗,亦是損傷皇上臉面。不過先帝時起就對內宮放松了限制,平日里皇子們不必跟皇上打招呼就能進來給皇後、皇貴妃請安;若是有哪位佳麗家人來探親,只要得到皇上準許也是可以入內宮探望。」

也就是說,溫墨疏不必請奏皇上就能與她見面吧?言離憂壓下心底暗喜,輕輕點了點頭。

「趙公公提前知會過你要來,只是這鉛華宮內人手少些,我只把偏殿簡單收拾了一下,你先委屈些住著,缺什麼東西就告訴我。」听得外面敲了鼓,錦貴人送言離憂回房,臨走時歉意一笑,「今兒個絹妃娘娘身子不適,沒能親自來接你,托我帶聲好,讓你莫要往心里去。」

「借宿此,哪里敢勞娘娘大駕?本該我去給娘娘請安才對。」言離憂不是不知分寸人,絹妃再不受寵終是正三品妃,而她是個連品級都沒有小小醫官,怎麼說也輪不到絹妃來見她,想來那絹妃也是懶得過來,錦貴人怕她多想才委婉解釋。

客客氣氣送走錦貴人,言離憂長出口氣,看著空蕩蕩屋子發呆。

比起天闕殿,如今屬于她住所實太小太簡陋,除了簡單用品家具外別無他物,也沒有半點溫暖親和之感,總覺得死氣沉沉,孤寂冷清。

要這里住上多久呢?什麼時候才能盼來與溫墨疏不再受別離之苦日子?

言離憂坐冰涼圓凳上亂糟糟心煩著,忽又想到那些紛擾不休明爭暗斗、陰謀算計,低落心情怎麼也調節不過來,才想要喝杯熱茶洗漱睡下,房外忽然傳來推門聲音,緊接著便是不同與女子沉穩腳步聲。

言離憂心一酸,半喜半悲——她就知道,溫墨疏放心不下一定會偷偷來看她,縱是有千般阻礙不得不暫時分別,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們相見。

不過,言離憂飛起身打開門後,那份欣喜陡然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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