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圖鳳業 第142章 難定風波

作者 ︰ 白焰

()「皮外傷不嚴重,多數都是擦傷;內傷恐怕要麻煩些,至少這會兒脈象很亂,許是傷到了元氣。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看書網你就知道了。明天我去御醫館看看能不能帶回些溫補藥材,我不時你好好躺著,誰敲門也不用管。」

被個女人拿短劍架脖子上盤問半天滋味很不好受,但痛苦是短暫,當言離憂忙前忙後細心地為傷者處理時,滿身是傷男人受寵若驚,經歷許多滄桑臉紅成一團︰「多、多謝言姑娘,不用再麻煩了,真不用……」

言離憂瞥了那人一眼,咚地把煌承劍重重撂桌子上︰「怎麼說你也是溫墨情派來幫忙,我能眼看著你受傷不管嗎?鐘鉞,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溫墨情除了讓你保護我之外,是不是還有監視意思?」

為了能讓言離憂相信自己所說,鐘鉞早把自己姓名、身份甚至家中情況通通報出,其中也不乏只有溫墨情才會了解一些細節,言離憂一番試探後選擇相信鐘鉞,但對溫墨情舉動卻起了質疑。

鐘鉞齜牙咧嘴收回簡單包扎手臂,一臉愁苦地拼命搖頭︰「言姑娘怎麼就不肯相信我說話呢?少主他真只吩咐我來保護言姑娘,沒有其他任何意圖。只可惜我實力不濟,昨晚發現有人暗處卻沒能抓到他,今晚好不容易逮到其行蹤,結果……才過了幾招就被人打成這副熊樣,讓少主知道非得罰我不可!」

鐘鉞懊惱抱頭,看不出半分作假,言離憂盯了他片刻也就作罷,熄了燭燈換上油燈,將光亮調得極暗。

西偏殿沒有侍女,只言離憂獨居,現鐘鉞受傷不能把他趕出去,有他又不方便休息,言離憂便忍著睡意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溫墨情為什麼派你來保護我?他認為有人會傷害我嗎?」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之前我一直燕南忙著其他任務,突然被少主調到帝都,只說讓我潛入宮中保護言姑娘。少主做事不喜歡別人多問,所以我也沒刨根問底,不過多多少少從尹鈞白那里听到些不知真假消息。」鐘鉞規規矩矩坐著,因為極少與女人單獨相處,語氣音調都略顯拘謹,「听說宮里有位功夫不錯影衛,君少主曾與他過招卻只堪堪打個平手,我猜,少主派我來就是為了防備那人吧——說句有些自夸話,少主手下這幾人中當屬我功夫高,如果不是強敵少主也不會特地派我來。」

說到影衛,言離憂先想起自然是孤水,那個跟連嵩身邊如鬼魅般高手,也只有孤水那樣可怖身法才會讓溫墨情如此謹慎。然而言離憂還是有些困惑,如果溫墨情擔心連嵩或者藍芷蓉會對她下黑手,完全可以直截了當告訴她派人來保護,何必藏著掖著,就連白天她提起異常響動時他還故意說是她听錯了呢?明明是值得感謝事,為什麼他要遮遮掩掩?

言離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煩郁。

她越來越發現看不清溫墨情真面目,似乎他總是籠罩一團迷霧中,看似觸手可踫卻遙不可及。

一番折騰讓漫長夜晚變得短暫,朝陽很升起,一天再度來臨。言離憂反復叮囑鐘鉞藏身西偏殿不要被人發現,而後早飯也顧不得吃就趕去御醫館,惴惴不安度過一天又回到鉛華宮後,意外又不意外地發現鐘鉞已經離開,只留下一封簡短書信作為道謝和道別。

鐘鉞打不過孤水,留下也沒用,大概是去找溫墨情匯報情況了。

之後一連數天言離憂日子都過得很平淡,溫墨情回到青蓮宮,沒有再派其他人來,白天夜里也再沒出現過什麼異樣;溫墨疏礙于人言不方便時常來看她,倒是錦貴人每天都來走動走動,或是送些時令水果、稀罕零食,或是轉交幾件可有可無小物事,二人關系也一日親過一日。

其間規律大概要數御醫館工作了,每天天方亮就要趕去,傍晚日落星起才能回來,好言離憂沉迷醫藥,每天跟幾位醫術精湛御醫潛心學習,從不覺得枯燥無味,反而有種充實感,偶爾幾次為後宮嬪妃診病也沒什麼疏漏,甚至得了兩位嬪妃賞賜;至于連嵩和藍芷蓉,似是銷聲匿跡般再沒出現。

溫敬元為言離憂設定身份雖然會招人懷疑,但也找不出紕漏,御醫館人對言離憂客氣而不親近也情理之中,便是那位溫墨情打過招呼周醫官也僅限于指導,平時算不上熱絡。起初言離憂做得有些吃力,時間稍長漸漸輕松許多,而一些問題也慢慢浮出水面。

「這藥不對,藥方上我明明白白寫著車前子五錢,怎麼送來藥里沒有車前子反而多了一味籠香?絹妃娘娘血熱顯肝毒相,車前子主要作用是涼血解毒,而籠香是用來驅寒固氣藥材,與絹妃娘娘病癥相沖。這一味藥差別就有可能要人性命,作為司藥庫管事,你不可能不懂吧?」

鉛華宮正殿暖閣,言離憂厲聲質問前來送藥司藥庫掌藥太監,手邊一碗已經涼透藥濃黑苦澀,散發出淡淡氣味。

掌藥太監面對言離憂斥責態度傲慢,袖著手白眼直翻,陰陽怪氣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司藥庫老人,就該明白我這手從沒抓錯過藥,御醫館那邊送來什麼方子我就出什麼藥材,就算出了錯那也是藥方問題。近御醫館也真是,什麼庸才廢物都敢收進來當醫官,自己開錯藥方不說還要賴別人頭上。呵,當我們司藥庫好欺負是麼?也不吐口吐沫看看自己德行,呸,給臉不要!」

言離憂只是個未掛職位替補醫官,而司藥庫這位掌藥太監已有十余年掌藥生涯,不大不小也是個八品內務,兩相沖突自是言離憂佔下風。旁側錦貴人見言離憂怒氣沖沖,急忙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話,陪著笑臉將一塊碎銀塞到掌藥太監手中︰「許公公送藥辛苦,這點兒心意您收著,以後娘娘這邊需要什麼藥還得靠著許公公幫忙跑動呢。這丫頭來不久,不懂宮中規矩,之後我會好好教訓她,許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看我和娘娘面子上原諒她這一回吧。」

那太監也不是不識趣人,收了錢又唾了言離憂一口,趾高氣揚踩著小碎步離去。

絹妃素來膽小怕事,剛剛言離憂與掌藥太監這一吵,她臉色便從秀雅粉紅轉為蒼白,捂著心口細聲抱怨︰「好端端與他吵什麼,憑這身份你吵得過嗎?平日里我離不開藥,都是托許公公來回走動送來,你得罪了他,自己沒什麼大礙,不好過卻是我和錦姐姐,哪有這樣拖累人?」

「娘娘莫氣,言大夫不是故意,畢竟弄錯藥這種事可大可小,馬虎不得,萬一傳出去上面追究下來,是誰責任總要有個說法才行。」

錦貴人早看不慣許公公作威作福態度,加上與言離憂關系親近,不得不開口為言離憂辯白。哄著絹妃進臥房休息後,錦貴人將言離憂拉到自己房間,長出口氣,犯愁地搖了搖頭︰「妹妹這脾氣要改改,須知道,宮里有些人是不能開罪。就譬如那許公公,我們這種不得寵人有個頭疼腦熱全靠他往來送藥,還是不要與他交惡為好。」

「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寫錯藥方。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有粗心大意時候,總不會每一次都是錯吧?」言離憂余怒未消,音量要高于錦貴人許多,「我還奇怪為什麼娘娘服了藥不見好轉反倒加重病情,原來是司藥庫後面搗鬼,幸虧多個心眼兒讓人留下一碗藥,不然事情鬧大我還不知道怎麼死呢!」

言離憂對醫藥十分熱衷,細心仔細不必說,錦貴人也不相信她會寫錯藥方,然而抱著息事寧人想法,怎麼也不能直接把責任推到司藥庫頭上,只溫言勸言離憂不要生氣,其他也無法多說些什麼——後宮是是非非是打發閑暇時光好藥劑,縱是平日里足不出戶,錦貴人多多少少還是听到一些關于言離憂傳聞,關系上可親近,但她心里明白,這些表面看不出門道怪事是參與不得。

偌大皇宮沒個真正信任自己人,這讓言離憂不由感慨人心難測,感慨感慨便又想到溫墨疏,一個人窩房中呆呆發愣。

她覺得自己和溫墨疏很像,都是不想涉入紛爭卻身不由己可憐人。溫墨情說,皇上把她留宮中是為了牽制溫墨疏,進而平衡溫墨疏與溫墨崢兩方勢力。溫墨崢她見過,那少年皇子雖然青澀未褪卻政事上有著豐富經驗和遠大抱負,再加上百姓擁戴、有足智多謀君無念輔佐,必定對溫敬元帝位有所威脅。

可溫墨疏呢?他只想遠離塵囂安心養病,過自由自與世無爭日子,偏偏皇上提防畏懼他又想控制他,無論是進還是退,他都無路可選。

言離憂抱緊軟枕松松垮垮靠床榻上,一身疲憊難以言表,孤助無援局面令她忍不住懷念起有溫墨情和碧簫日子,想著想著,驀地一陣心慌。

「你太依賴我和碧簫了。」

她只是突然想起溫墨情這句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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