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麻煩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錦貴人，我到現還不知道那些人故意為難你。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網站，百度請搜索看書網」
回到熟悉天闕殿中，四肢百骸仿佛都放松許多，言離憂听溫墨疏帶著心疼半是抱怨半是自責，臉上反而掛上安然表情︰「都是御醫館內部事，沒必要特地驚動你，再說讓人知道你插手話，指不定又要說些什麼呢。」
「不用理會別人說什麼，我敢皇上面前承認喜歡你，又怎會意別人背後嚼舌根？」溫墨疏搖搖頭，溫潤面龐病色漸淡，取而代之是些許無奈，「離憂，宮里許多人、許多事你不了解，不知道其中險惡，一個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何況暗處還有芸妃和連嵩兩大勢力，必須要步步謹慎才行。鉛華宮畢竟是內宮，我不方便常去，這些天不去見你已經讓我擔心不斷，你若是再瞞著我，晚上我連個安穩覺都沒法睡了。」
言離憂低頭避開溫墨疏目光，仍是可能把事情說得輕松簡單︰「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司藥庫掌藥沒按我開方子抓藥送藥而已，許是一時糊涂弄錯了。」
「要是有那麼簡單，你怎會露出這種表情？」
「我……」言離憂語塞，發覺自己根本沒法騙過溫墨疏，只得輕輕低嘆，「這件事還沒有定論。今天我找來許公公與他當面對峙，沒想到就連唐館使都幫著他，加上有別人模仿我筆跡用錯誤藥方替換掉原來藥方，可算是證據確鑿，要不是方管判說了句公道話，可能我現已經被綁到皇上面前問罪了。」
溫墨疏常年服藥，對御醫館內人事也算是熟悉，听言離憂說完微微皺眉︰「司藥庫典藥官常敬奉行明哲保身之道，歷來哪邊風大就往那邊倒，處事八面玲瓏從不得罪人，這些事應該與他無關；許公公是皇上比較信任太監之一，素來與唐壽忠交好，有什麼勾當這二人定然沆瀣一氣，如果說真是許公公打算陷害你，那麼唐壽忠背地里對記錄簿和藥方做手腳就不足為奇了。」
「那方管判呢？他又是哪邊人？平白無故，他沒必要得罪唐館使為我說話，這可是連周醫官都不願幫忙出頭麻煩。」
有親身經歷，言離憂並不意外許公公與唐壽忠關系，但她無從判斷方田歸屬——假如方田是溫墨疏人，那麼溫墨疏不該直到今天才由錦貴人口中得知她被人陷害事；假如方田是溫墨情人，溫墨情當初應該不會放著方田不用而把不靠譜周醫官介紹給她。既不是溫墨疏人又不是溫墨情人，方田是出于什麼立場才會幫她呢？
言離憂正困惑著，忽而听得溫墨疏輕笑。
「我說宮中人事復雜，卻沒說所有人都是如此，像方管判那樣耿直不阿大有人，即便沒有什麼利益牽扯他們也會挺身而出堅守公正。」蒼白手指劃過言離憂臉頰，溫墨疏淡淡笑著，眸色溫柔，「這世間還是好人多，別因為個別人惡行影響了你判斷。」
言離憂點點頭，露出一個算不得好看笑容，憤懣中又多了幾分沉重。
方田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為她說話也只是出于對事實尊重，但是有偽造物證，不管找誰來評判她都是無理一方，除非看過她所寫大多數藥方知悉真相周醫官肯出面證明。
不過那樣深諳自保之道人，不太可能做出會危及自己舉動吧？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將事實和盤托出？
「離憂，」言離憂凝眉思索同時，溫墨疏也把問題關鍵聚焦了御醫館上，以試探語氣問道，「周醫官是世子那邊人吧？既然他本人不願幫你，何不試試讓世子去找他？我想，世子話一定有辦法逼他開口說出真相。」
「不行，不能去找溫墨情！」幾乎是下意識地，言離憂一口回絕。
溫墨疏困惑，一臉茫然︰「怎麼，你與世子鬧矛盾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重要，若是你不方便出面，我去走一趟也——」
「沒有矛盾，不像你想那樣。」言離憂頻頻搖頭，遲疑少頃，輕輕咬了下嘴唇，低聲道，「我只是不願太過依賴他，有什麼事都去找他解決。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無條件幫我？上次連累他差點丟了性命，這份人情已經虧欠得太深，所以我不想再找他幫忙了。」
「這樣嗎……也對，總不能什麼事都找外人。這樣好了，你先回鉛華宮休息，這兩天也別再去御醫館，我會讓人給你請幾天假，等楚辭回來再叫他想辦法。」看看窗外天色已經漸暗，縱是百般不舍，溫墨疏還是堅持送言離憂回去。
前腳才出門口，乳母陳氏便攔住了二人︰「已經過了晚膳時辰，回去也是吃剩菜剩飯。老奴剛做了幾道小菜，殿下還是留言姑娘吃過飯再走吧，總不能讓客人餓著肚子離開。」
「是我考慮不周了，多謝陳娘提醒。」溫墨疏正盼著有什麼理由能讓言離憂留下，听陳氏一說，立刻笑著拉住言離憂，「陳娘廚藝了得，小時候陳娘之外人做飯菜我根本吃不下，現想吃她都不願給我做呢，今日倒是沾了你光能再享福一次。」
話說到這地步，言離憂就是想走也不能走了，何況她本就不願與溫墨疏分開。到偏殿一起吃過晚飯後，陳娘逼著溫墨疏回房換件厚實衣裳，趁溫墨疏離開間隙 地關上門，把言離憂堵房中。
「言姑娘，老奴有幾句話本不當講，但是為了殿下不得不說，若是有什麼說錯，還請言姑娘多包涵。」片刻前還慈祥溫和陳娘陡然變得老練利落，一雙眼敏銳光亮，緊緊盯言離憂身上。
言離憂曾听溫墨疏提起過這位忠心耿耿又善良賢惠乳母，言語間滿是親近尊敬，可眼前陳氏模樣說什麼也無法與推想中乳母相吻合，令得她大感好奇。
見言離憂沒有惱怒害怕，陳氏嘉許地點了點頭，語調用詞而簡潔︰「殿下是真心喜歡言姑娘，別人不清楚，老奴卻看得分明。不過言姑娘自己也該明白，以言姑娘如今身份不太適合做殿下正妻，于禮法實不符，何不退讓一步，也好讓殿下少些為難多些輕松呢？言姑娘真是愛著殿下話，就該多為他考慮才對啊！」
剛剛擺月兌青蓮王陰影又搖身變成屢屢出問題醫官，言離憂當然知道現自己地位身份上與溫墨疏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是這東西怎麼退讓？難道要她委委屈屈說放棄感情給溫墨疏自由才算賢良嗎？連幸福都不敢爭取人沒資格說喜歡吧？
言離憂對陳氏一番莫名其妙「勸告」感到哭笑不得，看得出陳氏對溫墨疏關心忠誠，卻怎麼也猜不透這位老乳母到底揣著何種心思，只得一副虛心求教樣子繼續听下去。
「殿下從小就是個听話孩子，娘娘走得早，先帝又不怎麼管幾位皇子，殿下才幾歲就跟個小大人兒似，懂事不過。我看著殿下從這麼高長到這麼高，疼他就像疼自己孩子一樣，怕就是他太善良被人欺負……」也不知怎麼，陳氏說著說著就開始嘮叨，手臂高高低低比劃著，眼中神采愈發慈祥，也愈發急切，「春秋說殿下喜歡上一位沒身份沒地位姑娘時我還不信，直到你頻頻出現宮里才明白，殿下這是真陷進去了，以前從不見他對哪個女子這麼用心。可他身份特殊又沒有經驗，哪能讓人放心得下？看殿下近總是愁眉不展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事沒那麼好辦，所以啊，我就想，怎麼也得找個機會和姑娘你談談，如果你對殿下是真心實意，那就後退一步，少給他些壓力行嗎？」
言離憂終于忍不住啞然失笑︰「陳娘，你一直說讓我退一步退一步，可這到底怎麼個退法您倒是說清楚啊！」
「退、退法？哦哦，是我糊涂了……」陳氏一拍額頭，先前近乎興師問罪氣勢慢慢化解，反倒多了幾分愧疚，聲音也小了許多，「我就是想……想問問言姑娘，殿下不方便娶你做正室話，姑娘你就委屈委屈，當個側室可好？雖說皇子側妃也要有一定身份地位，但總不至于像皇子妃那般要求嚴格……」
陳氏後面還說些什麼，言離憂根本沒听進去，只覺著腦袋翁地一聲，一瞬間所有思考都化作空白。
嫁給溫墨疏做側室，這種想法她根本不曾考慮過。言離憂心里，要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兩個人白頭到老做彼此唯一；要麼有緣無分遺憾收場，絕不可能存第二個人與她分享所愛——愛情不就該是專一且唯一嗎？
啼笑皆非心情已然不見，言離憂愣怔地看著陳氏，像是茫然發問，又像是呢喃自語︰「為什麼說這種話……陳娘……墨疏他不會同意吧？我們都努力啊，還沒有結果時為什麼要我選擇放棄？」
「殿下他太辛苦，那樣身子哪禁得住總是憂心勞累？你——」陳氏話說一半，換衣歸來溫墨疏推門進入，剩下半句便被陳氏硬生生吞回肚里。
「離憂？」見言離憂臉色表情明顯不對，溫墨疏微微皺眉，探尋目光望向陳氏。陳氏躲開溫墨疏視線匆匆走到偏殿外，顯然故意避而不見，溫墨疏無奈，只好壓低聲音問言離憂怎麼回事。
「沒什麼，有些累，我先回去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別送了，容易著涼風寒。」
言離憂完全不給溫墨疏反應機會，步走出天闕殿消失涼薄夜色里，留下溫墨疏站原地呆愣許久。過了足有片刻，溫墨疏低低一聲輕嘆轉身，苦笑著看向低頭不語陳氏︰「陳娘，您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話？」
「殿下辛苦，她應該知道，也該為殿下付出一些才對……」陳氏眼圈微紅，飽經滄桑臉上帶著幾許執拗，「殿下再喜歡她也不能太過袒護，有些話殿下不忍心說，那就只能老奴做黑臉惡人了。」
藏著深深無奈笑容越來越淡，溫墨疏垂下眉眼，輕輕握住陳氏滿是皺紋卻溫暖手。
「陳娘，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我也說過，離憂絕不可能接受做側妃這種安排——有些事情，我們想法終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