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眼神中閃現一絲訝異,似乎有些事並非那麼復雜,孟超恐怕也是受了無妄之災。武皇後掩飾眼中的疑惑,呵斥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臣不敢,臣惶恐。」孟超腦袋死死的低著,臉都要沾在地上了。
武則天厭惡的道︰「本宮讓你起來回話!」
孟超頭也不敢抬,惶恐不安的道︰「臣不敢,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唐代不行跪禮,臣子面君時,行的是躬禮,君臣皆坐,但君問話臣子要站起來回答。孟超想要活命,禮義也不顧及了,只想著央求武則天。
武則天沒想到孟超是如此沒有氣節的軟骨頭,雖感厭惡但威嚴的道︰「本宮先恕你無罪,起來說話。」
「臣遵旨。」孟超以手支地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方才候在殿外良久,兩腳麻木沒有知覺。孟超也不想這麼就跪了,誰知道見著武皇後了,心里一哆嗦,就栽倒在地上了,哪還敢起來,只好跪伏在地苦著求武則天恕罪。
「孟少卿既然說自己有罪,那又觸犯了何罪?若是有傷國本,違背了唐律,本宮亦不能饒你。」武則天深喑御下之道,否則也不會讓文武百官服服帖帖的。
孟超哭喪著臉,哽咽的道︰「娘娘,求娘娘救臣,有小人y 圖對臣不軌。」
「荒唐,怎會有人膽敢謀害朝廷重臣,你且說來,本宮倒要看看誰如此膽大包天。」武則天俏臉怒容滿面,義正言辭的說道。
「臣…不敢說。」孟超哪敢說,恨不得他死的恐怕就是這位皇後娘娘,當著正主的面,哪敢說啊。
武則天臉上滿是冰霜︰「你說有人對你圖謀不軌,卻又說不敢說是誰,本宮如何替你做主?」
孟超唯唯諾諾,只敢躬身不停的道︰「臣不敢,臣不敢。」
「說!」武皇後勃然怒道。
孟超身子一哆嗦,又跪伏在地戰戰兢兢,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了︰「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
皇後娘娘突然笑了,鄙睨蒼生的笑容可惜無人能見︰「你且起來,本宮有要事吩咐你辦。」
孟少卿終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話,徹底松了口氣,汗水已經浸濕了官袍。只要遭殃的不會是他孟超,其他的又算的了什麼?
「願為娘娘效死。」
武攸緒百無聊賴的盯著閃爍的燭光,似乎擔心隨時就會熄滅,他如今被關押在這里就像籠中的鳥兒,想飛卻沒有飛翔的天空。入獄三r ,除了孟超那r 來逼問,還沒有人來審問武攸緒,也許那些‘大人物’都沒空理會他了。
「武公子,你可以走了。」獄卒突然打斷武攸緒的神游,打開牢門。
武攸緒納悶的問︰「這是?」
「公子不必多慮,少卿已證明公子的清白,公子你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獄卒拱手笑道。這些獄卒雖然難纏,但也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不能,譬如武攸緒。
雖然丈二和尚模不清頭腦,不知為何孟超要放了他,武攸緒也沖著獄卒笑道︰「攸緒蒙不白之冤,還得感激小哥關照。」
獄卒哈哈與武攸緒客套了幾句,便引著武攸緒離開天牢。
武攸緒萬萬沒想到,在天牢外迎接他的竟然是陳成,韓國府的三管事披麻戴孝,身旁的馬車也是披上了白綾。
陳成聲音低沉嘶啞著嗓子,畢恭畢敬的道︰「公子請上車。」
相比起三r 之前,陳成收斂了些許,讓武攸緒幾巴掌扇下來,哪還敢在他面前囂張跋扈。或許又是韓國府因魏國夫人喪事,一片縞素傷心所致。
武攸緒模不清頭腦,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何,不過當他上了馬車,瞧見端坐在馬車內的賀蘭敏之時,瞬間恍然大悟。
「攸緒見過兄長,那r 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兄長責罰。」武攸緒緊咬著牙,躬身向賀蘭敏之低頭認錯,以為少不得挨揍。
賀蘭敏之扶起武攸緒,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武攸緒,為了讓自己月兌身,把我給害苦了。」
武攸緒只能苦笑︰「攸緒也是不得已,如果不是恰巧兄長在那,恐怕小子如今還在那y n森森的天牢里。」
賀蘭敏之讓他兜圈子里,武則天若是不想招惹李治猜忌,必須讓賀蘭敏之洗月兌‘弒君’同謀的嫌疑。如果賀蘭敏之與武攸緒的恩怨只是小輩的矛盾,那也沒什麼,武則天輕描淡寫的就能揭過。
賀蘭敏之決計不能陷入武惟良掀起的漩渦,這是武皇後的底線。若是賀蘭敏之也讓人構陷,與魏國夫人之死有關聯,那李治就不得不相信有人想謀害他。無論如何,賀蘭敏之不會與人合謀,害死自己的親妹妹,那麼‘那些人’的目標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屆時,太子李弘也好,武則天也罷,李治誰也不會信了,那對武皇後來說,才是最致命的!賀蘭敏之沒事,武攸緒也就不能繼續關押在天牢了,畢竟是後輩意氣用事,哪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
「那些事r 後再說,相信你也知道我為何在此等你,說吧。」賀蘭敏之還是想要從武攸緒口中知道他想知道的,證實自己的猜測。
武攸緒眼眸深處滿是無奈,緊緊的閉上嘴,默默地看著賀蘭敏之,搖頭不語。
「不願說,還是不敢說?」賀蘭敏之注視著武攸緒的雙眼。
武攸緒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兄長還是……」武攸緒突然不知如何說下去了,雙眼緊閉。
「我不願說,也不敢說,攸緒只能言盡于此了,兄長莫要再逼我。」
賀蘭敏之苦澀的笑了笑,死氣沉沉的道︰「你不說,難道我就不懂你了,罷了,罷了。」頓了頓,賀蘭敏之又道︰「我還有事,你下去吧。」
武攸緒無語的望著賀蘭敏之,讓他上來說了幾句話,就把人給趕下去,不帶這樣的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任其擺布。
賀蘭敏之突然道︰「武攸緒,你陷害我的事還沒了結,想救出武惟良,哼!」賀蘭敏之以為武攸緒陷害于他,無非是為了武惟良,真凶他無能為力,可是也不願放過替罪羊。
「兄長說什麼,攸緒不明白。」武攸緒抬起頭,淡定從容的道。
武則天既然讓賀蘭敏之洗月兌嫌疑,武攸緒就能讓她為武惟良月兌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