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緒在李績面前,只有傻眼的份,當初是現在也是。
「老師,不是,這事太突然了點,你總得讓我回去準備準備吧?」武攸緒吧嗒吧嗒看著李績,這老爺子也太強勢了吧,問都不問他的意思就替他做主了,當人弟子就這麼沒人權麼。
李績放下毛筆,瞪了武攸緒一眼︰「不必了,明r 就隨老夫出城,今天就在府中住一晚,其余的自然有人給你安排妥當。」
武攸緒嘟嘟囔囔的,小聲嘀咕,英國公向來說一不二,就算他再怎麼反對也沒用,還是乖乖認命吧。
「敬業,你……我要與你割袍斷義!」武攸緒不敢跟李績說三道四,對李敬業就沒那麼好x ng子,就是這貨坑武攸緒。
李敬業強忍著嘴角的笑意,道︰「攸緒,這可不能怨我,祖父說了,若是提前跟你說了,你定會找些借口躲避。」
「敬業,依我看此戰朝廷有必勝滅國之決心,要不我去跟老師說說,讓你也去混個軍功?」武攸緒揶揄道,軍機之事不知為何李績從沒避諱過武攸緒,因而高句麗戰局他也有些了解,武攸緒還記得高句麗滅國,正是他老師人生最後的輝煌。
李敬業有些意動,有李績在,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出什麼事,這一趟就是去鍍金。不過想想李敬業還是放棄了︰「不必了,大丈夫功名當自取,豈能倚仗他人!」
武攸緒聳了聳肩,不可置否,李敬業有這般膽識,難怪r 後敢舉旗反抗武則天專政。但武攸緒卻不以為然,李績名望,人脈,謀略,李敬業r 後皆無,從中可見一般。
英國公府武攸緒常來,有時宵禁後不能回,就只能住在英國公府,第二r 再回去,因此武攸緒當時借宿英國公府的那間廂房,如今還是他的。
也許在李敬業眼中,李績征高句麗還要帶著武攸緒,是對關門弟子的偏愛。武攸緒卻覺得麻煩,每r 向李績求道解惑,閑暇時或與武惟良談天論地,或是指點熊孩子武攸宜,這種r 子在武攸緒眼中,足矣。
胸無大志的武攸緒突然讓老師李績給坑了,讓他隨行出征,無非是想鍛煉武攸緒的能力,結識軍中武將,再混點軍功,以英國公關門弟子的招牌保駕護航……迎娶白富美,當上大將軍,封侯拜將的r 子在向武攸緒揮手了。
遠景光明、前途遠大的武攸緒只覺得憋屈得慌,閑來無事就去後院走走,權當是散心解悶。
今夜,月光分外明亮。
「武攸緒!」清脆如銀鈴般的嗓音恍若從月光中飛來,武攸緒驚喜的轉過身,狡黠的月光下,淡黃衣衫的女子,宛如一簾幽夢。
武攸緒喉頭堵塞,似乎讓什麼卡住了,憋了半晌武攸緒才底氣不足的說了聲︰「好巧,你也在這。」
「今夜月s 不錯,沒想到還能遇見你。」長孫雯吸了吸小巧的鼻翼,落落大方的走到靦腆的武攸緒身邊,淡淡幽香隨著夜風撲面,某人痴痴呆呆了。
「啊,是也是也,今夜月s 挺好,你氣s 也不錯,適合賞月。」心猿意馬的武攸緒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氣s 不錯,當真是極好的……
長孫雯噗嗤一笑,按武攸緒的說法,難道氣死不好就不能賞月了?佳人笑道︰「我氣s 是挺不錯的,不過我看你氣s 不怎麼好,怎麼可以出來賞月,歸去過去,快快歸去。」
武攸緒啞然失笑,不好意思的模著腦袋,尷尬的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為什麼,輾轉反側寤寐思服的女子,就在眼前,武攸緒反而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再次相遇,只會說,好巧,你也在這。
「為何我在英國公府,總是見不到你?」少年與少女沉默的曖昧,讓武攸緒不合時宜的打斷了,也許,遇見了那個人,有時候就像是傻瓜總是錯了。
長孫雯訝異的看了眼武攸緒,他還惦記著只有一面之緣的她,捋了捋散落在臉頰的秀發︰「我沒有住在英國公府,只是偶爾在此,你自然見不到我。」
「哦……」這時候智商已是負數的武攸緒,強忍著自己的沖動,硬是把那句你到底住哪啊,給憋了回去。
「那你今夜怎麼會在這里?」說完武攸緒只想甩自己一巴掌,這比問你到底住哪還蠢些,還會不會說話了,還想不想一起愉快的散步賞月了。
長孫雯猶豫了片刻,有些不悅的道︰「我在英國公府做客,有些晚了,只好在這暫住一宿。」
武攸緒,你不能說出話了,武攸緒!某人心中不住的打鼓,提醒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卻成了︰「好巧,我也是。」
……
長孫雯愣了愣,怎麼那次巧言善辯的武攸緒,成了今天傻乎乎的模樣,若不是確信自己沒認錯人,長孫雯幾乎要以為,那天那風度翩翩的少年,是另外一個人。
「听說,你拜了英國公為師?」
「嗯……」
擔心言多有失,某人破罐子破摔,不如不說多了。
「听說,英國公要出征高句麗?」
「嗯……」
「听說,你也會隨行?」
少女小心翼翼的試探,不過少年還在為自己方才傻乎乎的對話懊惱,沒留心少女在說些什麼。
「听說,你會帶著我一起?」
「嗯……啊?啊!啊?沒有的事,你在說什麼!」武攸緒突然回過神來了,這這什麼情況,幾個意思?
長孫雯眯著眼,小巧的鼻子擠了擠,開心的道︰「我不管,武攸緒你可都答應了我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若是熊孩子這麼跟武攸緒耍賴,早讓他賞給幾個棗了,對著雀躍的長孫雯,武攸緒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悔拒絕,卻想著賴賬道︰「我還沒有及冠,還不能算是大丈夫。」
「你!你!」長孫雯一跺腳轉過身,鄙夷的道︰「你剛答應我好好的,說話不算數,算不得男人。」
武攸緒幾度張了張嘴,心里悔恨不已,誰讓自己又走神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長孫雯非要隨軍,但這事關重大,帶著個女子隨軍出征,這成何體統?武攸緒只好拿出殺手 ︰「既然你認識英國公,怎麼不去找他,我只不過是個無名小輩,英國公可是行軍總管。」
長孫雯氣得狠狠的踢了武攸緒腳肚一腳,疼得武攸緒抱著腳直蹦,氣呼呼的道︰「還不是那老家伙,讓我來找你,說讓你帶著我。」
啊?哈!有沒有搞錯?武攸緒也顧不得抱著腳蹦了,情急拉著長孫雯道︰「怎麼回事,你別蒙我!」
長孫雯讓少年拉著芊芊玉臂,漲紅著臉,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筏,聲音比蚊子還細︰「這是英國公讓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就明白,你、你還不松開。」
武攸緒訕訕的松開少女柔若無骨的手,接過那信筏打開,沒錯,這字跡是李績的不錯,墨跡還沒干透,似乎還是剛寫的。
「攸緒吾徒,軍旅煎熬,漫漫難熬,紅袖添香夜讀書,豈不快哉?雄兔撲朔,雌兔迷離,雙兔傍地,焉能辨雌雄?」
武攸緒只想一頭栽倒,再看眼前的長孫雯,這,這就是大唐版的花木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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