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第十七章

作者 ︰ 卿雅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思路客.)」

「前朝杜甫的詩。」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從木炎身後走來,深邃的五官與古銅色的肌膚顯示著他與大楚漢人不同的種族。

滔滔江水拍在兩岸的岩石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氣勢磅礡地回響在耳邊,若非木炎與來人皆是習武之人,恐怕是听不清對方在說什麼的。

來人抖開手中的絲絨斗篷披在木炎身上,那披風是杜若色的,襯得木炎白皙的面龐多了一分儒雅。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杜甫的詩了,你以前不是嫌他的詩讀了氣悶嗎?」

「以前?」木炎笑笑,「我以前懂什麼?我以前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我算計不到的,只要我想,什麼都能得到。可現在……」

「是因為小師弟的事嗎?」來人從後面攬住木炎的肩讓他靠在自己溫熱結實的胸膛上,握住木炎冰冷的手道,「听說小師弟被奪舍了。」

「人有千算天有一算啊,就好像這滾滾而逝的江水,沒有半點回還的余地,說去就去了。」木炎倚著身後人的肩膀閉上眼楮微微仰起頭,「也許我早已經隨波逐流拍在石頭上了,只是自欺欺人地騙自己還在奔騰。」

「你今日倒是感慨良多。」男人淺笑,低下頭在木炎額頭上落下輕柔一吻。

「費了這麼多年的心血去栽培他,眼見著他就要嫁入王府了,居然平白變成這樣。」木炎搖搖頭,「秦瑤本就把玉璽的秘密咬得死死的,東樓現在又把前塵往事忘個精光,再想尋玉璽的下落更難了。」

「你只不過是從星象上猜測小師弟不是原來的小師弟而已,沒準真的只是中了曲氏的招大病一場失憶了呢。」

「我怎麼會看錯。退一步說,即便真的只是失憶了,我們不一樣是前功盡棄了。」木炎緊了緊披風,「回去吧,風冷了。」

「我還道你不知冷熱呢,一個人在江邊吹風。」男人說著攬了木炎往回走,「我听阿夕說,現在的東樓也並不怎麼喜歡瑞王,我們最多就是浪費了一顆棋子而已,也未必就是讓顧賢與瑞王白得了助力。況且,傳國玉璽只不過是個象征,有誰是真的只靠一塊石頭就得了天下的。」

木炎瞥了男人一眼,「哼,我以前還不喜歡你呢,情愛這種事怎麼說的好。」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喜歡我了是嗎?」男人的笑聲渾厚低醇,好像歲月沉澱出的醇酒。

「風易,我是不是該打發你走了。」木炎臉色一冷,再不肯給風易好顏色。

「就算東樓喜歡上瑞王了又如何,他現在不是也不記得玉璽的事了嗎?」風易識相地轉換了話題。對于身邊這人,恐怕自己這輩子都只有被他欺負的份兒了。

木炎默默地走了幾步,長嘆一口氣,「傳國玉璽不止是一塊石頭。且不說它象征著帝祚正統,只說上古帝王藏在其間的寶藏便足夠吸引任何人了。不止是金銀珠寶之類的俗物,更有古聖先賢留下的著作典章和那些失傳已久的技藝。」

「都只是傳說罷了,否則為何始皇之後再沒人見過那些東西。若說那些神乎其神的技藝,難道千年之前的東西能比現在的都好?」風易輕蔑地挑了下唇角,「還有長生不老之術,更是無稽之談,秦始皇現在怕是都爛成渣滓了吧,要真有什麼長生不老藥,他當是第一個吃了才對。」

「上古之時有神魔之爭,許多造物皆是鬼斧神工,古人未必不如今人。」木炎蹙眉,「說到底,我還是更看重玉璽的號召力。你看看現在,大楚偏安南方,北燕亦開始注重休養生息,再過十年,還有誰會記得大唐輝煌的長安……」

停下腳步,風易摟住木炎,「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執著于復國,不過你喜歡,我奉陪便是。」

討好情人的話語沒收到預想之中的效果,風易被木炎一把推開不說還獲得了附送的一個白眼。

「說得這麼不情不願的,誰稀罕你了,快點滾回北燕去,見你就煩。」

言罷,木炎甩手向欽差駐地走去,留下風易哭笑不得。

「哎,越來越不好哄了……」

為媳婦煩心的不止一個。

付東樓走後,顧賢把柏鈞和叫到了書房。最要緊的話剛說完,宮里傳旨的公公就來了,說是皇上要見瑞王。

父卿所說之事大大超出了柏鈞和的想象,以至于英明神武的瑞王在宮里被他皇帝哥哥罰跪的時候滿腦子都還是顧賢的話。

「原是不想告訴你的,可今天出了宰相這個事,鈞昊一定會叫你進宮的。無論他到時候說什麼,你和付東樓的婚事都不能被取消。」柏鈞和覺得他父卿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甚是嚴肅,遠沒有以往的從容淡定。

「付東樓,是找到傳國玉璽的唯一線索。」

難怪父卿一定要我娶付東樓。柏鈞和說不出現在自己心情是好了一些還是更糟了。

柏鈞昊進屋的時候正瞧見弟弟張肩拔背的挺拔身姿,跪得那叫一個端正。

「呦,李全,今兒早上太陽打哪邊出來的你看了沒?」柏鈞昊繞過柏鈞和走到上位坐了,拉著大內總管李全打趣柏鈞和,「依朕看,是西邊兒吧。」

李全陪著笑沒敢搭腔。

「皇兄就會取笑臣弟。」大男孩兒柏鈞和憤憤,埋怨的眼神一個接一個朝他哥那瞟。

「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老老實實認罰過,王太卿罰你不算。朕原以為一來就會看到你盤腿地上坐著,沒成想還真是跪著的。」

皇上來了自有宮人進來奉茶,柏鈞和趁勢站起來接了宮人手里的茶盤給他哥端上去。也不知道是真腿疼了還是裝的,柏鈞和沒站穩,一杯熱茶差點招呼在他哥的龍袍上。

「裝,接著裝啊。沒想到瑞王殿下如此身嬌體弱,朕看瑞王還是回家養著吧,羽林軍就交給……」

「別,皇兄,臣弟錯了,這不就是想給您端茶賠罪嘛。」柏鈞和趕忙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立在他哥手邊。

「賠罪?」話音沒落,柏鈞昊「 」的一聲將茶碗狠狠撩在茶幾上,「你真是跟天借膽兒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就敢讓人把相府給搜了!」

「可不是跟您借的膽子嘛,再說也不是光明正大進去搜的,是扮成飛賊進去轉了一圈……」

「放屁!」誰說皇帝要講儀範,著急了照樣罵街,「你今天敢搜宰相府,明兒個是不是就能到大內行刺朕了!」

站了沒一會的柏鈞和听了這話又跪了,黑亮的眸子直視柏鈞昊的雙眼,「臣弟已經知曉《浮世錄》的事了。大楚不能亂,大楚的宰相若是通敵或者被人設計成通敵,對于大楚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柏鈞昊冷冷看著弟弟沒說話。瑞王府才知道《浮世錄》嗎?未必吧。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臣弟與宰相互相看不順眼,宰相天天防著臣弟擁兵自重,臣弟天天琢磨著分散相權,這個時候也只有臣弟出來說宰相清白,大臣們才會相信吧。」

大臣們知道屁的《浮世錄》。柏鈞昊能不知道這出戲是演給誰看的嗎,王爺鬧相府是戲,皇上罵王爺如何不是戲。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宰相,朕便把你與付東樓的賜婚取消了吧。二弟早亡其他兄弟年歲都小,父皇諸子中唯有小三兒你與朕最親近,朕也舍不得你受委屈不是。」

李全早就換了一杯茶來奉給柏鈞昊,柏鈞昊的視線被茶杯遮掩著,卻沒放過弟弟臉上的一絲變化,只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罷了。

「皇兄早說啊,臣弟今日把納采禮都給了付東樓了,您這時候讓臣弟去退婚,臣弟豈不成了無信無義之輩。」

「無妨,朕下旨替你擔了就是。朕听說你這納采都是把宰相叫到王府去的,可見是看不上這門親家。」

「皇兄,您就別逗弄臣弟玩了。」柏鈞和不好意思地別過臉不看他哥,「剛剛賜婚的時候臣弟怎麼求您您都不听,偏和父卿一樣信國師說的什麼不娶付東樓臣弟恐會重蹈父王的覆轍英年早逝,現在您倒是想起來了。可您是不知道那付東樓生的有多美,臣弟現在都有點喜歡他了。您要是不讓他嫁了,哪再找這麼一個美人賠給臣弟。他爹是他爹,宰相可沒他兒子那般好看。」

「瞧你這點出息,不就是個美人嗎。」

柏鈞和嘿嘿一笑,頗有些浪蕩子的味道,「皇兄哪天見了付東樓就知道了,他那雙藍眼楮,可比母後最心愛的那枚藍寶石戒指都美。還有那張小嘴,親一口蜜糖一樣甜啊。」

呸,分明就是屬狗的,一親一嘴毛。瑞王爺心里想的才是真話。

「還沒成婚呢你就把人家親了?」柏鈞昊一驚,「你在軍營里真是沒學好的,淨學這些不入眼的。」

「臣弟那不是忍不住了嘛。」

「沒出息。」柏鈞昊笑罵一句,似是心情好了很多,「明兒個那些御史一準會嚷嚷此事,你到時候打算怎麼應對。」

「誰說這事是臣弟干的,分明就是遭賊了,攀誣王爺可是要問罪的。」柏鈞和跪了半天真腿疼了,眼見他哥不生氣了不等他哥發話自己就站起來了。

「那《浮世錄》……」皮猴故態萌生,柏鈞昊眯著眼楮掃了他弟弟兩眼,「朕沒記得和你說過。」

「江寧守軍是父王練出來的,臣弟下面有人吶。」

「放眼大楚,也就你敢跟朕說你下面有人。」

「臣弟上面還有人呢,不就是皇兄您嘛。」

「行了,你少給朕添堵朕就知足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一見柏鈞昊打發人,柏鈞和不干了,「哥,今兒晚弟弟不能走。」沒上沒下地抱了皇上的胳膊,柏鈞昊連「皇兄」二字都不用了。

「怎麼了?」該演的戲碼都演完了才對啊。

「臣弟今日是自作主張,父卿知道後狠罵了臣弟一通,你讓人去傳旨的時候臣弟可不就是在父卿書房里挨訓呢。臣弟今兒回去的話,明兒就別想來上朝了。」

弟弟黑溜溜的眼楮可憐巴巴地瞧著自己,弄得柏鈞昊哭笑不得。

「也罷,你今兒就留宿宮中吧,母後也想你了,晚上便與朕一道就寢,咱們哥倆也可小酌幾杯。」

「就知道皇兄疼我,今兒晚上臣弟給您侍寢,明兒個那些御史看在臣弟剛剛承寵的份兒上也不好參臣弟了。」

抬腳就往弟弟上招呼,柏鈞昊怒罵,「滿嘴胡吠什麼,你就說不出句人話來。」

「哎呦,皇兄別踹,您還真使勁兒啊。臣弟不跟您這待了,這就去給母後請安。」柏鈞和說著跪安都省了,一路顛兒著就跑出去了。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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