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第四十四章

作者 ︰ 卿雅

()空口說白話容易,實際做起來還要從長計議好生規劃。(思路客.)

把手伸向這些讀書人是一件敏感卻又收獲頗豐的事兒,尤其是眼下這朝局,簡直就是踩皇上的脖子。若是沒有付東樓的提議,顧賢與柏鈞和輕易不會去動這方面的心思;可同樣的,若是沒有王府撐腰,只憑付東樓有個宰相爹的背景,真把這個事兒做了也難免會給自己找麻煩。

「現在是五月,秋闈的考生京城這邊不算很多,倒是參加春闈的考生不少都已經上京了。寒門出身的學子大多不富裕,歷屆春闈禮部都要為安置他們發愁,你的想法若能實施于朝廷于你自己皆大有益處。」顧賢先是肯定了一番再道,「不過慶豐糧店出了事兒,有錢有身份的人去那地方吃飯難免有顧慮,不如換個地方開酒樓。」

「父卿所言極是,你那酒樓不過是糧店後院,格局也小了些。城中顯貴因著你那的吃食和名聲固然會對酒樓趨之若鶩,可地方不體面也難有後勁兒。等他們新鮮過了你的錢也就不好掙了。」柏鈞和亦是不贊成繼續在慶豐糧店開酒樓。

「這可怎麼辦,我手里也沒有現成的酒樓啊。」就算砸銀子立刻動工蓋一個也來不及。

王府名下自然有酒樓,但這事兒不比燒瓷器,一來拿王府的酒樓招待考生實在是做作,二來讓付東樓白拿一酒樓走他也肯定不願意。是以,柏鈞和建議道︰「你手里的那個布莊就在古玩店旁邊吧,我記得那是個三層的小樓。」

付東樓聞言蹙眉,搖了搖頭,「把那里改成酒樓不是不行,無非就是把桌椅板凳搬過去再改造個廚房出來就是。但我將來還要做布匹生意,到時候豈不是沒店面了。」

那個布莊原是專門做大戶人家生意的,二樓三樓分別是男人們和各府女眷試衣服的地方,都是單獨隔出來的房間,改做只招待雅座不接散客的酒樓十分合適。付東樓起初也不是沒想過把那里改成酒樓,可成都城里好地段的鋪子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布莊這種大頭生意他可舍不得開到偏僻地方去。

柏鈞和唇角一挑,「有件事兒還沒最後定下來所以就沒跟你說,現在告訴你,你就當提前高興下。朝廷一直在海上和南洋做生意,這些生意主要就是絲綢和瓷器,只是量不多,但利潤很是豐厚。你的紡紗機工部當寶一般藏著掖著卻又急著仿制量產,為的就是賺海上的銀子。紡紗機是你研究出來的,你不是說織布機也要改良嗎,以後這些做布匹買賣的官商都要分你一成利潤的,你又何須自己操心開那麼個小布莊賺錢。」

「我去,這麼大的事你不早告訴我。」付東樓顧不上形象了,興奮地一拍大腿跳了起來。

能讓朝廷捏在手里的航路運輸那是多少銀子,一成利潤可不是以後吃喝不愁隨便花了。海上絲綢之路唐宋時期最是繁榮,原以為一場戰亂大楚顧不上再跟海外做買賣了,當初提出跟南洋歐洲通商付東樓還覺得自己先進了,如今看來是班門弄斧了。不過等他的瓷器燒出來,必然能讓所有人側目。

拿一成利潤不算什麼,改進工藝出技術的是付東樓,這個錢他拿的心安理得。

顧賢和柏鈞和起初為了保護付東樓,根本沒打算讓朝廷知道這東西是付東樓做出來的,自然也就談不上跟朝廷分銀子,可誰讓這層窗戶紙讓皇上給捅破了呢。付東樓不是朝廷官員,人家把這東西先給朝廷是一心為國,可朝廷好意思白吃白拿麼?再說了,也不想想付東樓要做誰的媳婦,跟瑞王府白吃白拿,誰敢?

工部那邊,翟夕本就覺得皇上這事兒做的不地道,完全是拿付東樓小命兒開涮,付東樓又是他師弟,翟夕向著誰就不必說了。

市舶司那邊雖然沒開過這種先例,但那群人精如何算不過賬來。不說相府和王府的面子放在這,就說這紡紗機吧,紗錠才能值多少錢,總要變成布匹才好賣,光是產紗多不解決根本問題,他們可都巴巴等著付東樓的織布機呢。

最後工部戶部市舶司三處一合計,給了付東樓官商利潤的五分而非一成。柏鈞昊看到這份奏疏呈上來差點腦溢血,這也是皇上氣得裝病不上朝的原因之一。這簡直是捅了皇上一刀還要割肉啊。

柏鈞和倒是跟他哥說得好听。什麼侯爵都是虛的,不如銀子實在,樓兒是個雅人可也不是不愛銀子,臣弟更不能不替媳婦考慮吃飯穿衣的問題。這點銀子皇兄您富有四海不當事,可卻能讓樓兒高興得睡不著覺,您就別小氣了。

朕怎麼不知道瑞王爺還有閑心操心媳婦的零花錢了!放屁!

當著三省六部官員的面,柏鈞昊好意思說「朕就是小氣」這種話嗎,只能咬牙給了。末了,瑞王爺也沒忘把展子虔的《游春圖》弄走,真是太記仇了。

現在瑞王爺就等著市舶司那邊的文書手續齊備了。

至于另外的五分利潤,卻是來自王府的產業。羽林軍是朝廷精銳,可偏偏是瑞王一手操練的,朝廷忌憚王府,雖不敢克扣羽林軍卻也不願意在羽林軍上多花銀子,大把的軍餉都是給了兵部的直屬駐軍。

王府養著一支軍隊能不花心思使勁兒撈錢嗎,更別說各地的商鋪還是情報的來源。付東樓的紡紗機和未來的織布機更是王府的搖錢樹。柏鈞和為人很是周到,該油滑的時候油滑得很,該正直的地方也絕不會含糊,佔付東樓便宜這種事他做不出來,這才有了另外五分利潤。

說一千道一萬,付東樓將來是瑞王卿,再多的錢到底也還是王府的。即便付東樓想存著做私房,在柏鈞和心里也和自己的錢沒兩樣,只是不去動罷了。

顧賢是知道底細的,此時卻不揭兒子的底細,否則好端端一件事兒倒像是刻意收買付東樓了。

「既然是這樣,那我回去就抓緊把布莊改成酒樓,再雇佣些人手,不出三五天就能好。」

顧賢與柏鈞和的話本就有道理,布莊的事兒如果不用他操心就能拿銀子,他怎會不從善如流給酒樓換個地方。

顧賢不上朝,付東樓是知道的,能有這麼大的賺頭是誰爭取來的他哪能不清楚,縱然感覺有些奇異古怪,卻還是鄭重地對柏鈞和作揖道︰「多謝王爺為我籌謀。」

柏鈞和︰「不用和我客氣。」

顧賢揉了揉太陽穴,真想把這倆人扔出去,一對木胎。

「你開酒樓想好名字沒?打算叫什麼?」顧賢輕咳一聲打斷了準夫夫倆的客套。

「打算叫嘉魚居,取自詩經《南有嘉魚》。」

顧賢擺擺手︰「這名字太小氣,又不是真的只做吃食買賣。」

柏鈞和養在顧賢身邊多年,怎能不知父卿的意思,當即起身走到側室的書桌前鋪紙研墨。

顧賢也笑著站起來,帶了付東樓一起走到桌案旁,執筆在宣紙上筆走龍蛇一氣呵成三個字——湛露居。

「好字!」狂放舒暢奔騰大氣,顧賢的草書不輸懷素,只是這意思……

「殿下,《湛露》一篇在詩經中乃是天子宴諸侯所用的,我的酒樓叫這個,是不是僭越了。」

顧賢並不答,拿起一旁的白絹擦了下手才道︰「你對書法也有研究,不錯。我這幾個字用草書寫來,你制了匾額掛上,肚子里沒點墨水都不好意思進。那些只富不貴的就算是為了附庸風雅,也少不得去你那吃飯。」

「你開酒樓還敢這麼做買賣,誰人不知有瑞王府在里面摻和,你就算起個土氣的名字,只要有朝廷官員去你那吃飯也少不了有人猜忌,索性大大方方讓他們猜忌就是了。」柏鈞和好心解釋,「再說,你那里不是還招待應試的學生嗎。能參加瓊林宴的才有多少,你這也是替皇族招待天下學子,說得過去。」

真是這樣麼……為什麼隱隱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父卿雖掌兵多年,但在讀書人中素有賢名才名,有這個匾額才是你那酒樓的鎮店之寶。」

顧賢見付東樓面帶猶豫不由得笑道︰「怕什麼,那天皇上狠坑了你一次你就不想找補回來?膈應他幾天算什麼,孤就不信他真敢動孤的兒媳婦。再說《詩經》人人都在讀,非要算起來不知有多少人僭越,君子坦蕩又何懼流言蜚語。」

反正一時也不能從瑞王府這個不知是福窩還是火坑的地方跳出去,匾額又是顧賢親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兒,還真就沒什麼可怕的。再者……這種「我上面有人給撐腰,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感覺,還真是有一絲爽!

「多謝殿下賜字。」付東樓施禮道謝。

顧賢笑應︰「這就是了。」

有了顧賢的招牌在,湛露居就是全大楚最有體面的酒樓,不愁那些進京述職或是成都任職的官員們不去。古玩店離湛露居那麼近,考生又能去湛露居免費吃飯,到時候高中了入朝為官,可就不見得是「天子」門生了,指不定早就和哪位大人投緣了呢。只要讓人看好了,別在這里出了盜賣考題之類的舞弊案子,這一招就是十足十地打擊了柏鈞昊。

當然了,以目前大楚的學界風氣、禮部那群官員的品行以及大楚的律法來看,要舞弊的可能性十分之小。

「等我想幾個好名字給各個雅間,再把您的字一起制匾,就都齊全了。」付東樓心中已有月復稿。

「你那地方既要收拾又要做匾還要盡快,少不得要找好工匠,你與和兒商量吧。」顧賢指了指柏鈞和,「我再給你支一招。你改良軍械什麼的固然能使自己在軍隊里得好名聲,可他們多少還是忌諱你的血統。你不如叫和兒給你提幾個字,專門留著雅間招待武將,你這瑞王卿的位置才更穩固。」

說完顧賢直接出屋了,顯然是把這對不開竅的留這兒讓他們開竅。

付東樓看著已經換了紙拿起筆準備寫字的柏鈞和,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半晌,柏鈞和開口道︰「卓成,我的字。」

想到今日柏鈞和總是以「曦瑜」稱呼自己,付東樓驚覺自己居然連未婚夫的字都不知道,這日子過得也忒糊涂了。其實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以前顧賢還在他面前這麼叫過柏鈞和一次呢。付東樓有過耳不忘的本事都沒記住,只能說明以前壓根沒上心過。

「站在我身邊,沒人敢動你,別怕。」

柏鈞和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抬頭,待在紙上寫下了「無衣」二字才去看付東樓。瞧見付東樓站在桌案邊垂著頭,柏鈞和眉頭皺了起來。

放下筆,不知怎麼想的,柏鈞和居然將手覆在了付東樓修長白皙的手指上。

一種干淨溫暖的觸感從手背上傳來,付東樓驀地睜大了眼楮。

「你怎麼了?」

仿佛跟這個虛幻的時空突然有了連結,付東樓隱隱有了一種踏實的感覺。還沒想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身體卻先一步做出反應。付東樓抬起頭,精致的面容上帶著一絲儒雅俊逸的微笑︰「卓成。」

王府這邊其樂融融柏鈞昊沒看到,湛露居開業那天的排場柏鈞昊可是听說了。裝病裝夠了的皇上剛準備上朝就又挨了一刀,听說是顧賢的手筆真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酒樓是付東樓的產業,就好比女子出嫁的嫁妝,那是夫家動不得的東西,更別說現在付東樓還沒正式過門。讀書人又是最難討好的,付東樓給那些窮學生幫了大忙,他們卻也只念付東樓的好,和瑞王府沒半分關聯。如此一來想要說王府的不是都說不來。

至于顧賢,不過是看重自己兒媳婦給兒媳婦提個匾嘛,最多也就算共襄盛舉。

柏鈞昊幾番權衡,忖度著要真拿這個酒樓的牌匾問罪瑞王府,只怕大楚一半以上的將軍都要造反了,那不是自己作死麼。這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再怎麼開解自己柏鈞昊都覺得憋屈,不過三天就叫內府準備齊全,直奔青城山避暑去了。

五月份避暑?皇上您在逗我們嗎?滿朝文武誰也不傻啊,于是一元居成了舉朝矚目的焦點。神算鬼謀的國師這一次是不是要出山了呢?國師和皇上怎麼著也有半師之誼,說不好,真說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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