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第四十六章

作者 ︰ 卿雅

()事情遠沒有付東樓想的那麼嚴重,是有不少讀書人圍了湛露居,可大部分是看熱鬧的,真正鬧事的不過是一小撮兒。(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即便如此這事兒也棘手,處理不好的話影響可太壞了。

大門被人圍了眼見是進不去了,付東樓讓雷霆把馬車駕到後門,一下車就有一人迎上來對他行禮,正是趙幼林。

「主子,王爺已經到了正在前門呢,王爺吩咐說讓您別往前面去,上二樓看著就行了。」趙幼林是瑞王府的家奴,付東樓是未來的瑞王卿,這一聲主子便顯出了付東樓在王府的地位。

「柏鈞和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付東樓蹙眉。這是他的買賣,出了事他自是要親自出面解決,總讓柏鈞和擋在前面算什麼事兒。轉念一想湛露居這名字是顧賢起的,這通鬧騰到底是因王府而起,由柏鈞和去解決倒也是應該的。

在二樓窗邊的位置坐了,付東樓並未听到爭吵喊叫的聲音,湛露居前甚至可以用安靜來形容。只不過這氣氛太過壓抑,即便坐在二樓都會覺得緊張。

付東樓自認沒做虧心事胸懷坦蕩,倚在欄桿邊大大方方往下看,也不怕有人發現他就在二樓。

柏鈞和搬了把椅子坐在湛露居的牌匾下,付東樓從上面看不到他的神情,可那種淵渟岳峙穩坐釣魚台的氣勢卻透過柏鈞和隨意閑適的坐姿散了出來。他似乎是抱著手臂一手支著下巴的姿態,付東樓可以想象那雙深邃的黑眸正目光灼灼地盯著打頭那幾個鬧事的人,那感覺就像是被老虎盯著的兔子,給人無限的威壓。

少爺我當初就被這麼盯過,你們給少爺添堵活該領教一會回!

帶頭鬧事的人站在人群前方,五六個人對著柏鈞和一個,身後還有自己這邊站腳助威的以及大批的圍觀群眾,可他們竟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好在那幾個人雖沒開口卻也不顯得畏縮膽怯,一個個面色脹紅雙拳緊握,否則真是讓人連看熱鬧的**都沒有。

「柏鈞和什麼時候來的?」許是受了周圍環境的影響,付東樓也不自覺地輕聲講話。

「王爺來了不到半個時辰。」趙幼林有心在付東樓面前替柏鈞和說好話,繼續道︰「本來那群書生鬧得動靜可大了,王爺一來他們就蔫了。要說王爺也沒對他們怎麼樣,就是坐在那看著他們,兩邊僵著呢。」

「柏鈞和不是上過戰場打過仗嗎,嚇唬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殺過人的戰將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勢,這可是宰雞都不行的讀書人比得了的。再者瑞王在大楚素有名望,大概這群書生也沒想到柏鈞和會親自來吧。

兩人說話間下面情勢有了變化。湛露居的一個小廝弓著身子小碎步走到柏鈞和身邊在瑞王爺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柏鈞和听完便站起身對著所有人道︰「本王听說今日之事乃是有人覺得‘湛露居’這個名字僭越犯上,在場諸位大多是春闈秋闈的考生,誰來給本王說說‘湛露’二字出自何處。」

付東樓在二樓听見聲音便又往下看去,柏鈞和負手而立,對面的書生們相互看看,終于那幾個帶頭的人里有一人站出來道︰「王爺明知故問。《湛露》乃是出自《詩經》,是小雅中的一篇,詩中所言乃是天子宴諸侯的情景。王爺雖是我大楚皇族位極人臣,可也不過就是諸侯,如何敢縱容為過門的王卿用‘湛露’二字開酒樓,難道是以天子自居嗎?」

那書生說著還朝皇宮的方向拱手為禮,嗓門亦是越說越大,許是在給自己壯膽。

「諸侯?」柏鈞和似是冷笑了一聲,「何謂諸侯?列土封疆開宗建國者方為諸侯。本王雖有王爵卻從未將大楚哪一塊土地列為自己的封地,瑞王府雖是皇室旁支,可祭祀祖宗仍要去我朝太廟行禮,先王靈位配享太廟就擺在先帝神主旁邊,何來諸侯之說?本王更不敢有諸侯之心!清流議政本不該問罪,可如你這般污蔑本王有自立之心、挑撥陛下與本王兄弟鬩牆、企圖亂我大楚朝綱者,其罪當誅!」

半天不開口,才說了一句話就被人抓了把柄扣了大帽子,鬧事之人才燃起來的氣勢又弱了下去。

「《左傳文公四年》中記載︰‘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這一處本王可有說錯?」

「卻有此記載。」有人應聲。

「毛詩中也有雲‘《湛露》廢則萬國離矣’,是也不是。」柏鈞和再問。

「是。」又有人應道。

眾人不知柏鈞和打算說什麼,在下面竊竊私語起來,一時間人群一片嘈雜。

「天子宴樂展現的是國之威儀,赫赫天威煌煌正樂使諸侯臣服八方來朝,方顯漢家正統。《湛露》之樂若不在我大楚國都奏又該在何處奏?北燕麼?還是說我大楚已是臣民離心不配奏《湛露》雅樂?!」

付東樓听著這話便可以想象出柏鈞和臉上輕蔑的哂笑。

「有些人只讀書而不求甚解,只看到了天子宴諸侯卻沒看到諸侯用命,沒看到忠臣為君王效死。」

柏鈞和聲音一沉卻是底氣十足讓在場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抬手一指湛露居的牌匾,「此匾額乃是我大楚王太卿顧賢親筆。王太卿自及冠起便跟隨先帝起兵驅逐胡虜,歷經大小數百戰助先帝打下這半壁江山。後來,先瑞王與先帝相繼離世,北燕兵發漢中馬踏劍閣,滅國之災頃刻間降臨大楚。王太卿強忍喪夫之痛重披戰甲痛擊胡虜,將北燕殘寇驅逐至長安城下,威名遠播令胡人聞之膽寒!殿下此生為國操勞,身上舊傷不知凡幾,夏雨冬雪之時骨痛難忍幾乎下不得地,如此忠臣竟被無恥無知之徒冠上謀反犯上之名,試問天下還有誰敢為君王盡忠!」

鬧事的人里有膽小的听了這話已經抖成篩子了。

柏家兄弟兩個不算,大楚的開國功臣里數顧賢威望最高又有賢名,等閑之人誰敢找顧賢的麻煩。瑟瑟發抖的幾人都要哭出來了︰我們說的是那個有胡人血統的酒樓老板付東樓,沒提王太卿殿下,王爺您別嚇唬我們……

不過這匾額上明晃晃寫著顧賢的落款兒,你說你沒影射王太卿?誰信啊!

「在場諸位大多是來考科舉的,恩科之後得中者便要入朝為官,不日就會是我大楚的國之棟梁中流砥柱。今上素有愛民之心惜才之意,奈何千金之軀不可輕動,雖有心宴賞忠良賢士卻不得機會。本王與準王卿既是陛下的臣子又是陛下的手足,自然要為君王分憂,這才有如今之‘湛露居’!」

「爾等望文生義污蔑忠臣之時,可曾想過‘湛露’二字喻做君恩,可曾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配不配的上‘顯允君子,莫不令德’的贊揚!」

好!付東樓幾乎要擊掌喝彩。詩詞歌賦本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雖則其創作有一定的背景內涵,可如何體悟又在于閱讀之人本身。當下這朝代雖有天子卻無諸侯,即便是這天子,含義與周朝的天子又不完全一樣。若是非要咬文嚼字對號入座,那《詩經》里的大部分樂章都不要用了,那些被贊美頌揚的古人早都爛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王爺貴為皇族也就罷了,付東樓是半個胡人,憑什麼插手我大楚之事,他沒資格。」

人群中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現場驟然為之一靜。這句話付東樓在二樓自然沒听清,只覺得下面殺氣驟起,柏鈞和的背影讓人見之膽寒。

雷霆是習武之人耳力甚好,見付東樓蹙眉便上前小聲說了一句︰「他們是不服主子。」

還未待付東樓反應,柏鈞和渾厚的嗓音夾雜著怒意便在耳邊炸開︰「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未來的瑞王卿殿下!」

「他,改進織機造福大楚,可使國庫每歲多入百余萬兩白銀,陛下要封他為侯卻被他一力推辭。他創建博古苑,為寒門學子在京城提供落腳之地專心備考卻分文不取。他將自家的古玩店改做展室書樓,把收藏的古玩古籍免費展示給百姓觀賞給讀書人借閱,大興教化廣開民智,功在當代!反觀你們,你們為這個國家做過什麼?」

柏鈞和離這群書生不過幾步距離,他天資極高武功造詣亦非雷霆可比,自然是能認出那誹謗之人。話語間鋒芒畢露如出鞘之劍架在那人頸側,駭得那人竟然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你們從未為大楚浴血奮戰上陣殺敵,也未曾躬耕隴畝親事農桑,家中之人每日衣食銀錢供著你們讀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你們能一展所學報效朝廷擊潰北燕光復中原,可在此之前你們卻沒對這個國家做出過任何貢獻!你們,有什麼資格去指責本王的王卿?!你們今日所作所為足以讓天下漢人為你們羞愧!」

全場鴉雀無聲,付東樓站在二樓直直望著柏鈞和的背影心中一團亂麻。

風泱上來輕輕扯了扯付東樓的衣角扶住主子的胳膊道︰「主子,奴才知道您要強,雖借了王府的勢卻不願真正依附王府仰人鼻息。可您一個人總有做不到的事情,王爺願意給您依靠,是好事……」

「我是個男人,我不該……」付東樓腦中木木的,想表達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松開緊緊握著欄桿的手,掌心因為過度用力褪去了血色,滿是冷汗。

「主子,當年先王與王太卿殿下感情甚篤,先王對王太卿殿下的愛慕疼寵遠勝于王爺今日對您的保護,可天下無人會說王太卿殿下沒有男子氣只是先王的附庸。」雷霆恭謹地躬著身子侍立在後,「奴才跟您不過幾日時間卻知道您是有大才的,假以時日天下人都會知道主子是不遜于王太卿殿下的人,奴才相信這一點。」

「主子站了半天一定累了,快坐下喝口茶。」趙幼林說著端了茶碗上來。瑞王卿看似位高權重,其中的辛酸怕是只有王府里的人才知道。一個男人委身于另一個男人卻還要做到不讓天下詬病,又怎麼可能是件容易的事。

付東樓嘆了口氣剛要坐下就听外面馬蹄聲陣陣緊接著便是江涵洪亮的聲音︰「上將軍,末將江涵領羽林軍緹騎衛在此保護王駕!」

怎麼還驚動羽林軍了?!

不止付東樓,二樓的所有人都向窗外望去,底下圍著的書生亦是一陣騷動。

「瑞王爺難道是惱羞成怒要抓我等敢于直言的無辜學子討你那胡人王卿的歡心不成!」

鬧事之人從柏鈞和一來便被處處壓制毫無還手之力,柏鈞和的話語更是擲地有聲有理有據讓他們啞口無言。眼見今日之事就要變成一場荒謬的鬧劇,羽林軍的出現無疑給了他們反咬一口的機會。

「無辜?未見得吧。」柏鈞和一指帶頭的幾個人,對江涵下令道,「將這幾個胡人的走狗抓起來!」

「瑞王擅自調兵欺壓良民心懷不軌……嗚嗚!」

當兵的動作多迅速,一得令便分開人群上來就把五六個鬧事的帶頭人抓了,更是把仍自胡吠的人堵了嘴。

「我大楚沒有爾等這種里通敵國的‘良民’!有功夫在此處攀誣忠良,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解釋昨晚有胡人到爾等房間面授機宜之事吧。帶下去!」

圍觀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今日之事乃是北燕一手炮制的,為的就是攪亂大楚民心陷害忠良。楚人皆知瑞王府掌兵權,多年來守衛大楚疆土驅逐胡虜之功多賴先後兩代瑞王。若是能把瑞王除掉,大楚還如何與北燕分庭抗禮,這些賊子真是其心可誅!

年輕人本就熱血,此刻知道被人當槍使了如何能不氣憤,沖著上前對那些通敵之人拳打腳踢連喊帶罵,多虧有羽林軍士攔著,要不只從人群中走出來這幾步路就能出人命。

大局已定,柏鈞和轉身向樓上看去,正對上付東樓驚愕的面孔。

與柏鈞和目光相交,付東樓不由得身子一震,隨即微揚唇角淡淡一笑。

依靠他嗎……也許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付小受看到的真的是王爺的背影………………完全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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