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的掌聲在展冽淵的背後響起,如果這掌聲不是在這雪山峰頂,不是在一個皇階高手背後,會讓人好奇的張望,但是偏偏,這掌聲響在空寂的雪山封頂,響在當世最強高手之一的寂滅劍皇展冽淵的身後,沒有任何預兆的響起,這掌聲就變得猶如一道驚雷,炸在了展冽淵的心上。
沒有激烈的嚇得跳起來,然後揮劍轉身,展冽淵只是握著他的劍,冰冷的轉身,望向有能耐無聲無息接近他的絕頂高手。是的,絕頂高手,能夠這樣悄無聲息潛入他背後的,又怎麼當不起一個絕頂高手的身份,又怎麼不讓展冽淵將他視為同級別的存在。當看到不之客的時候,展冽淵的眼中也閃過驚詫。
那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個皇階高手,是他從未見過的人,讓他驚詫的是,這個人的年齡如此的年輕。
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帶著笑的臉及其俊俏,劍眉星目,英氣勃,五官偏向柔和而非硬朗,看上去有幾分書生寫意,一席紅底黑紋的衣裳,在雪峰頂的風中獵獵伸張,束冠下的黑和著束冠的飄帶風中動蕩,腳下懸空,這赫然是天階高手才具備的威能,卻在這樣年輕的少年身上呈現。如何不讓人驚詫,展冽淵也是天才,妖孽級別的天才,但是他也是在二十以後才到天階,眼前的少年呢?
展冽淵永遠不會忘記,他和眼前這人的相遇,這人御劍懸空,紅底黑衣風中張揚,如同白雪當中綻放的花朵,帶著從容的笑容,彼此目光交匯的一幕,那是宿命一般的相遇。但是那個時候,展冽淵更加在意的是,這人的劍。
對于不之客的模樣,展冽淵只是一晃而過,他更多在意的是那柄承載著不之客的劍,那是一柄樸素無華的黑色之劍,含而不露,卻讓他這位絕代劍客感覺到了它的鋒利,它的驕傲,它的強大,可是此刻,這柄劍卻完全順從了不之客,完全的被駕馭,這說明了一件事,不之客同樣是個用劍的高手,一個絕代的劍客。
「不愧是寂滅劍皇,真是精妙絕倫的劍法。」6沄盛由心的贊嘆道,這個因為劍法造詣高深,才能夠內行看門道,看到了展冽淵劍法當中的無上劍意。
「你是誰?」展冽淵冰冷的問道,冰寒的眼中閃過對6沄盛的興味,不,應該說在見到6沄盛的那一刻,身為絕頂劍客的他就在興奮,眼前這人和他一樣,是無上劍道的攀登者,並且有資格和他一戰。這樣一種感覺,就足夠讓展冽淵對6沄盛感興趣,至于6沄盛的年齡以及來歷,展冽淵統統都沒有興趣,他只需明了眼前這個是足以和他一戰就足夠了。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了。」6沄盛輕輕一跳,從落燼上跳在了雪中,「哇哦,雪好深。」不經意的跳躍,讓腳陷入了柔軟卻寒冷的雪地中,抬起腳,施展一下輕功,以踏雪無痕的身法站在了雪地上。到了天階,就可以暫時月兌了地心引力,到了皇階可以在空中飛行,上了天階之後,在雪地上不留痕跡,實在是很輕松。方才展冽淵在舞劍的時候,這方雪地上就沒有留下一個腳步痕跡。
因為腳上奇異的觸感,6沄盛露出了一種孩童般天真無邪,充滿了趣味的笑容。展冽淵沒有急切追問6沄盛,而是等著6沄盛對雪地的興趣消去。其實,這種興趣也就是一時,兩個眨眼的時間後,6沄盛就沒興趣了。手一招,落燼自動旋轉了劍身,垂直在6沄盛的手邊,並且變小了,從原本可以站著一個人的大劍寬劍變成了一柄普通劍的大小長度。
6沄盛伸手握住劍柄,對著展冽淵微微彎身,行了一個奇怪的禮節,這個禮節就是西方的彎身禮,被6沄盛賣弄了一下,只是展冽淵不懂這種禮節,也沒有興趣去弄明白,被他看中的先是劍,至于其他,都是可以被忽略的無關緊要之物。
「寂滅劍皇,你好,我叫6沄盛,是來找你比劍的。」6沄盛弓著身子,眼楮卻只是展冽淵,讓展冽淵看著他眼中的戰意,屬于絕代劍客的劍意釋放,面對難得一遇的對手,6沄盛很興奮,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戰。
「好。」不僅是6沄盛,展冽淵同樣如此。兩把絕世之間相遇的時候,自然就有了感應,他們認可眼前之人是對手。
「劍名落燼,繁華如夢,一劍落燼。」6沄盛一笑,劍柄請轉,介紹之後自己最好的伙伴,半shen。
「劍名寒光,一劍光寒,寂滅天地。」展冽淵同樣劍柄一轉,劍尖指地,他們的劍名,是他們對自身劍法的自信。
6沄盛微笑,展冽淵冰冷,無需多言,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然後兩柄劍第一次有了交集,鏘的一聲,金屬的聲音在空寂的雪山峰頂響起。
透過雙劍交匯,6沄盛看著眼前冰冷的男子,這是第一次,他在現實空間當中,和另外一把劍交流戰斗,劍墓空間讓他擁有了豐富的實戰經驗,但是意識上的交鋒,怎麼比得上劍與劍的直接交流。他很興奮,真的,所以6沄盛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展冽淵同樣看著笑容滿滿的6沄盛,他的表情是一成不變的冰冷,但是他的眼中已經染上了熱切,戰意不僅在眼中點燃,在心中也是火熱的燃燒,從未有人,有一柄劍給他這樣迫切想要一戰的**,這人是他的對手,唯一認可的對手。
一劍之後,開始了真正的戰斗。每一次劍的交集,都會讓兩個絕代劍客喜悅非常,因為他們終于遇到了可以讓他們的劍興奮的對手。一個是曾經與世為敵的絕代劍仙,一個是寂寞天下的絕代劍皇,當世站在劍頂峰的兩柄劍的相遇,是何其的幸運,一柄劍只能享受天下無敵的寂寞,是何等的可悲。
6沄盛,展冽淵,他們無需用語言交流,他們通過對方的劍了解對方最本質的東西,像他們這樣的劍客,他們的劍就是他們的心,就是他們的意,就是他們的話語。
展冽淵的劍,是殺,是直接,是干淨,是無情的,毫無花俏的地方,通透的如同白雪。6沄盛從展冽淵的劍中讀懂了展冽淵,除劍以外萬事無心的冰冷,看懂了展冽淵冰冷外表對劍道的狂熱,明了了展冽淵這人的心干淨得沒有雜念,不是不懂那些骯髒,而是不屑使用,也無需使用,他是傲視天下的無雙劍皇,無需世人懂他,無需世人的目光如何看待,正邪是什麼,他只憑自己的意志行動。如此傲然,如此的睥睨霸氣,真真讓6沄盛欣賞,這人犀利簡單直接的劍法,以及那冷冰冰卻很干淨的性格。
展冽淵欣賞6沄盛的劍法,和自己的劍法不同,6沄盛的劍法千變萬化,每一個輕顫,每一個轉折,每一個回身,每一個弧度,都是那樣的妙到巔峰無可挑剔,完美無瑕,讓他獲益良多,原來劍還可以有這樣的用法。
劍在6沄盛的手上,是擁有生命的,綻放著絢爛的生命。和自己無情的劍不同,展冽淵從6沄盛的劍中體會到了情,和自己交戰的興奮和喜悅,隨著每一次的交集傳遞給自己,讓自己也共鳴了起來。讓他知道世上原來不止他這一路劍道,但是那總歸不是自己的路,可以借鑒,卻絕對不能學。
從6沄盛的劍中,展冽淵看到了6沄盛的隨心所欲,自在逍遙,雖然表現的外在形式不同,但是6沄盛同樣是一個無需世人認同,無視世人目光,不管正邪,只憑自己心情做事的人。
這一戰,無人旁觀,兩個絕代劍客的交戰,並不是一劍決定勝負的,他們勢均力敵,他們在對方的劍中印證自己的劍,同樣也觀摩著對方的劍,身為對手的他們,可以不生死相搏,他們也可以是在劍道之路上並肩而行的同道者。
在劍與劍的交流當中,他們由陌生變得熟悉,6沄盛的笑容越明朗,眼中倒影著展冽淵,只有這麼一個,展冽淵滿面冰冷,嘴角卻有著可以名為喜悅的弧度微微揚起,他的眼中也放進了一個人。兩人心中同時有一番感嘆,有你,何其有幸。
6沄盛的束帶已經被展冽淵削去,展冽淵胳膊的袖子被6沄盛割破,隨著兩人的劍鋒相交,劍氣縱橫,身上的服飾只會遭受越多的傷害。
這一戰,兩人都忘記了時間,太陽已經西落。6沄盛突然一個收劍,月兌離了戰局,看看天色,「哎呀,已經這麼晚了啊。」6沄盛擾擾頭,難得遇到對手,讓人把時間都忘記了。
「怎麼了?繼續。」展冽淵對6沄盛突然月兌離戰局的行為,難得表現出了不滿。
「下次吧,我該回去了。」他可是有門禁的好孩子,今晚他親愛的母妃,可是讓他回家吃晚飯了,這個時候回去還來得及。經歷過一次的6沄盛,不會為劍舍棄那些應該珍視的東西,劍他不會放棄,但是那些應該珍視的東西他也不會放手,不要說他貪心,他就是兩者都要。